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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川端康成的书有看过几本,《古都》,《千纸鹤》,包括散文集《雨中的车站》。他的书画面感强烈,带着忧伤的字句,总是能够给我画画带来灵感,尤其是《古都》。他描写的爱情只是一种心心相印、不见言表的情愫,既没有狂热的海誓山盟,也没有心醉神迷的情话喁喁,没有冲动,没有骚怨,更没有断肠的痛苦,一切言行都是那么淡泊、含蓄。

最喜欢看的还是上个世纪中国的诗歌,比如戴望舒的《雨巷》,我还凭着诗歌画出了一副画。穆旦的诗细细品来犹如一卷卷优美的壁画,延绵在走廊上,没有尽头。

星期一,坐在我后面的连子没有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光是交那封周记语文课代表就已经催了一个上午了,下午放学之前就要送到班主任办公室去。有的学生还在忙活找素材,或者是“借鉴”别人的,稍作改动。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写的,就把去医院看病的事情写了下来,爸爸实在不放心,要带我去医院,但我死活不去,去了就要看精神科,那样就真的我好像有精神病了似得。无奈,拗不过爸爸,还是跟着他去了。神经科在四楼,我和爸爸爬了好一会才找到。

“爸爸,我觉得应该看脑科。”我提议道,好像真的是这样哦。

“嗯?”爸爸一愣,听了下来,对我说。“对哦,那待会我们再去看看脑科,还有其他一起看。”

“谁看病?”医生是个中年男人,一般的身高,平凡的长相,身着白色大褂,一副普通医生的模样。

“是孩子。”我坐在医生面前的椅子上。

“具体是什么情况哪?”他推推眼镜,看着我说。

“孩子老是梦游,特别是最近经常这样......”

显然他是一个称职的医生,不是一个老是想让你花钱的黑心医生,他对着我的眼睛之类是检查了一遍,又询问我其它的一些生活上的问题。诸如,是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大,现在很多孩子学习压力太大造成了很多不同情况的精神疾病,我这个算是很轻的。医生说之前有个学生出现幻觉,我吓了一跳,医生解释说那个学生并不是疯了,只是学习压力大了,精神上压迫过度了。之后给我开了一些安神的药,就是那种有助于心脏和心脾睡眠的等等的药,不过这药可真心死贵,我看了一下半盒的价格,顶我买一套很好的染料了。三盒药,小小的十厘米的盒子,几百块,我没有骂出声来。

“好贵啊!”大抵是受了我那抠门的老爹的教育吧,虽说常常吐槽他抠门,可慢慢的我也有些铁公鸡了。

“还好吧,没有让你做检查就不错了。”老爹感慨道。“不过人没有事情就好。晚上让你妈和你一起睡吧。”

“你觉得她会吗?她不想我和一起睡的,你和她说过几次了,她都不愿意,骂我神经病,把病历单给她看,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她所说的神经病。”我恼火的说,妈妈真的很讨厌我这样,讨厌我有可以看到脏东西的能力,她常常抱怨是爷爷传给我的,老根子遗传。爷爷和我一样可以看到,不过他倒是很厉害,他什么都不怕,反倒是哪些脏东西对他退避三舍。妈妈就不喜欢他,爷爷自然知道这点,便向来没有在我们家住过很久。一个人在老家,或者去姑姑家,因为姑姑和我一样可以看到那些东西。

下午吃午饭的时候连子来学校了,她跑到食堂来找我,那时我正在吃饭。她在一个我常做的位置找到我,在很隐蔽的后面,我独自一个人大口大口的吃饭。可能因为年龄的原因吧,我还在长个子,爸爸说女孩子一般长到十八,我还不到十七所以还会长。其实我已经长到一米七多了,不算很低,但是我的胃犹如一个无底洞,怎么吃都是填不满。弟弟老是嘲笑我,“你的世界只有吃不下了,和还能再来一口。”不,我反驳道,哪有吃不下这回事,只有还能再来一口。我平时又特别的喜欢运动,喜欢慢跑,偶尔打打拳。老实说主要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同学可以一起玩,只有一两个愿意和我玩,高中还好一点,我不再因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大惊小怪,别人也就不会奇怪了,这所高中以前初中的同学不多,有也不认识,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我有阴阳眼。只是我还是习惯自己待着,即使交到朋友和他们在一起需要顾及的太多了,太累了,我讨厌那样。

连子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她很温柔的,善解人意,她对谁都和和气气的。白皙的皮肤,粉红色的脸蛋,齐刘海,长直发,很可爱,说话时轻声细语的。我们是前后桌,我的物理比她的好,经常会帮她解答物理的,自然而然的我们就走的比较近了。她说我身上有种神秘感,她很喜欢,大抵和我特殊的眼睛有关吧。

“你怪不得长那么高呢!”她瞅了一眼我碗里的大份面,有些惊愕。

“你还不知道我吃多少呀,今天哪来的大惊小怪。”

“不是,嘿嘿,我在想如果我也吃那么多,会不会也和你一样长得很高呢。”她把胳膊放在桌子上,双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不一定哦,说不定会横着长,你也学过生物,身高这个东西有的的基因注定的哦。”我又夹了一大口面放在嘴里。

“阿曼!你的意思是我长不高了哦?”她放下手,拍了拍桌子,不满的质问。

“很有可能哦,说不定你一吃就变成了胖墩了,你也不喜欢运动。”我偷笑着放下筷子。

“咿呀,阿曼,你气死我吧,傻大个。”她气得脸涨得微红的,扭过头骂了我一句。

“别生气嘛,说不定还长呢,我们一样大,肯定会长的。”我安慰她,她大概有一米六,正好的个子了,我这样的,又不是模特,太高了也不怎么好看。“要不你也加入排球队吧,锻炼锻炼身体,对长个子有点帮助哦。”

“我才不要,那么累,训练时满身臭汗的。我还是在旁边给你加油比较好了。”她笑着凑过来,“你今天训练吗?你什么时候比赛?”

“早着那,我还是新队员,顶多是个替补。”

“啊,太过分了,不过你才学没有多久,好好练哈。”

“我会的,哎,今天中午你怎么没有来?”我问。

“唉,别提了,我姐姐和我爸妈吵架了,离家出走了。”她撇了撇嘴,不满的说。

“怎么会这样呢?找到了吗?”

“没有,她呀,就那样,从来不听爸妈的话,交了一个男朋友,爸妈不满意,她就大吵大闹的,弄得全家不得安宁。……老实说,我真不喜欢那个什么未来的姐夫,看着他就不像什么好人,不是个正经人,纹身,发型像鸡窝一样。我爸也喜欢那样的。”她埋怨道,“我们又去找她,唉,我真不想管了,其他的事我都会站在我姐姐这边,但这件事情,婚姻!”她提高声音强调这个词语非同一般,是至关重要的。“婚姻这样的不可以鲁莽行事,我真搞不懂,我劝她也不听,她平时对我那么好,我不想看她以后受罪,劝了她半个月了,她就是不听。”

“或许这就是爱。”我神圣的以为。说出这样成熟的话是莲子的风格,她家是做生意的,蛮有钱的,自然做生意做的兴隆的家长人一定很精明,教育出的她也会很稳重。不过莲子是属于稳重成熟一点,考虑事情像个大人,却不会和朋友耍那种小心计。

“嗯?”她惊讶的看着我。“或许吧,不过我们都不懂。唉。”

实话,我们真的不懂。她乐意和我讲她的心事,她的家事,以及很多秘密。我这个人是把朋友不可外传的秘密烂在心里,不会和别人乱嚼舌根,毕竟自己没有什么发言权。愿意说,我就听,不愿意,我也不会去打听。询问她人的家事是很不礼貌的,况且,别人已经为此事很烦恼了,不想多讲,并且不想要告知于你。

“阿曼~~~”我知道她一发嗲的和我说话就准是有什么要我去做。

“怎么了?”我闷头继续吃面。

“拜托你了,可不可以陪陪我呢~~~”

“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

“可不可以陪我去我家,我家今天就我一个人了,我害怕,我自己一个人在哪个大房子里真的很恐怖。我知道你跆拳道,会武功,陪我一晚吧。拜托你了啦~~~”她做到我的身边,拉扯我的衣角。她的姐姐去了男朋友家,她的父母跟着去找她了,要把她弄回来,好好的商量商量她姐姐的终身大事。家里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父母今天也处理不完事情,赶不回来。

“可以啊,不过我得回去和我爸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去和阿姨说。”她高兴握拳挥手。

她和我相处半年多了,经常去我家玩,有时候睡在我家。和我爸妈很熟,我也常去她家,所以是很熟悉的了。但是她知道我家管我管的很严格,平时晚上绝对不让我外出,因为我有梦游的毛病,需要人看着,害怕我会出事,不允许我在别人家过夜。

“你现在还梦游吗?”她小声地在我身边问。

“嗯嗯,最近厉害了。”我使劲儿点点头,实话实说,除了她,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她守口如瓶的为我保密。

“啊,那怎么办,你爸妈肯定不会让你去我家的。”她叹了一口气。

“我试着和他们说说吧。”尽力而为吧。

“好吧,你尽力吧,不要勉强,毕竟你有个什么万一了也不好。”她失望的看着我,抓紧我的衣角。“你可要好好让医生看看啊,一直这样下去不行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就你一个朋友了。”她确实只有和我走的最近,她说很依赖我,说那次她被欺负我帮了她,便是她的英雄。满满的基情啊!我……但她不喜欢女的,她怕我误会,特意解释道。

“没事,我梦游那么多次都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我为她的过分担心感到既好笑又高兴,能交到她这样的好朋友真是幸事,她对我真的很好,很温柔。

她放学后便跟着我一同回家了,白天晴朗的天气,傍晚时的便夕阳分外的美。橘红色的云彩铺满西方的天际,头顶的天渐渐变为浅紫色,狭长的云缓缓地移动着,太阳仿佛一颗红的的点心,镶嵌在地球的边缘。远方的树林,逐渐黑了下来,橘色的夕阳的余光照射进深灰色的林子里,一束束的光芒犹如梦境中忽然来临的光,那样的不真实,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静谧的枫树林,绿色的叶子长满树枝,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在半空中回荡着,使得这树林显得越发的幽静。

“真漂亮呢。”她趴在窗户上眺望远方的天。

“是啊。”我符附和道。

一进门我便闻到了香味,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我的肚子早就在最后一节课时开始叫了,饿的不行了。丢下书包,飞奔进厨房,那股香味缠绕在我的鼻尖上。

“妈妈做了什么?”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吃掉它。

“做了很多,你爱吃的。你弟弟今天回来,所以多做了一些。”妈妈搅拌着锅里的汤,朝里面放了一些调味料,满意的合上锅。

“太棒了。”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吃是更加使我高兴的事情了。

弟弟在房间里做作业,他这个学霸,随便一门都比我强,还是老师最信赖的大班长。我只是一个值日班长,同学们称“垃圾班长”。

“阿姨,您做的饭真香呢。”碰到妈妈的厨艺连子的嘴变得很甜,“真的很好吃呢,我妈要是有您一半就好了。”

“好吃就多吃点哈。”妈妈这个人就是喜欢别人夸赞,如果惹她生气,分分钟钟就没有饭吃。

“阿姨,我爸妈今天补在家,可以让阿曼去我家陪我吗?”

“嗯?阿曼,她不是个省事的人,去了你家怕不能帮到你哪,还会给您添麻烦。”

“没有关系的,阿姨,我就是一个人害怕,家里没有人,也没有做饭,那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我害怕,想要阿曼来陪我。”她细细甜甜的声音叫人怜惜。

“阿曼身体不好,还要吃药,还是算了,你可以直接住我家的呀。”妈妈面露为难,推辞着。

“可是我家不能没有人。”连子端着碗里的米饭,停下筷子,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妈。

“哎,阿曼去也没有关系的,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忙嘛。阿曼记得拿药,早点睡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随时打电话给我。”爸爸在一旁嘱咐道。

“谢谢叔叔。”连子开心的向我爸爸道谢。

“没有什么,别熬夜太晚!”

我们两个经常到彼此的家里玩,爸爸对着一点很放心。只是最近梦游的厉害,妈妈很不放心。走得时候还埋怨爸爸,要是我出事了怎么办,净是给人家添乱。爸爸把我们送到她的家,我们两家离得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爸爸安排了一些琐事,便回去了,叮咛我们早点睡觉,明天来接我。我点点头,希望啰嗦的老爸赶紧回去吧,我不小了,我这大高个子,哪里都不像个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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