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摸到了匕首,没有用,一点也没有用,还在转,想要睡觉的欲望在加强。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就要倒在地上了,急得我额头出汗,恐惧使我喊了出来,我尖叫了一嗓子。
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烟雾还在,比之前稍微淡了一些,可以看到远一点的地方。天不转了,地也老老实实的待在脚下,恢复了平静。方才的眩晕感一下子就消失了,不见了,没有了,就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胃也不痛了,我站在草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周围很静寂,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烟虽然很浓,可一点也不熏眼。我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环视着四周。都是房子,楼房,学校的楼房,但没有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有点慌张了,看不到任何人,只有我自己,在这烟雾里跌跌撞撞地的摸索着前行,想想就叫我心惊胆战。
“柳叶!你在哪里?......柳叶!”我的声音听起来发虚,响亮而缥缈的声音在回荡在半空中,传到很远。
“柳叶,柳叶!你在哪里?”除了我的声音之外,还有我的脚走在草地上发出的声响,我听不到其它的任何动静了。不停地走着,手里握着刀,这把刀在此时并没有给我带来奇迹,没有带来什么惊喜。
“柳叶!柳叶.....”喊了那么多声,没有人回答,我失去了信心,怕是再喊也不会有人回应。绝望的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又重新睁开。继续走着,眼前的烟又淡了不少,这给我带来了欣慰。我发现仍旧我在学校里,没有走出去,只是学校像是荒废了,长满了野草,墙壁也变成了灰色,上面的白灰也掉了,斑斑点点的黄褐色的污迹。走廊上的扶手生锈了,长满了红色的锈迹,坑坑洼洼的锈犹如烧烂的皮肤,能够清晰的闻到上面的血腥味,锈的味道和血的味道相近。
脚下的地板脱落了,原本完好的一整块,现在裂成了几半,里面爬着蚂蚁。教室的窗户烂的不成样子,白色的纱窗被风化的一戳就烂,掉落白色的颗粒。黄色的课桌上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长满了青色的霉菌,螺丝和板凳腿都生了红锈,和外面的走廊上的一样。我推开门,推动了里面的灰尘,纷纷扬扬的灰尘在屋里乱飞,这灰尘呛的我咳嗽了几声,伸手将门全部推开。黑板上写着一些字,由于时间太久了,已经看不完整了。但依稀还是可以看到了一些字眼。
“高卓,寸丁...断袖......断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用的是彩色的粉笔,湿湿的印在黑板上。黑板的最角落贴着一张值日表,烂了一个洞,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xxx和xx值日,日期x年x月x日。我打了个激灵,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几年之久了,我这是在那里。看着那张值日表,又环视了四周,紧张地握着刀,冲出了教室,来到外面的走廊里。
我在走廊上小跑着,防滑的鞋底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叫我深感不安,愈是静,愈是不想听到任何声音,听到都叫我心里发毛。跑了一会,这过道好长,没有尽头,只有蜿蜒的走廊,跑也跑不到头。我停了下来,倚着一个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周围的氧气似很稀薄,我张嘴猛吸空气,依旧是无法填平心里缺氧的感觉。
“叭叭......簌簌...啪!”脚下掉了一块白灰和混凝土,掉在我的面前,碎成了几块。我仰起头,看到头顶的梁柱上的水泥掉了一块。石灰突然泻了洪似得,“哗哗...”地从上面飘落,白色的石灰如雨水般落在地上,我的头上,衣服上。得亏我躲闪的及时,不然一大块石灰就全砸到我的身上了。我远远地闪开,拍拍身上的石灰,低着头用手指细细的拍着头发。肩膀上的几下就拍干净了,头发上的难弄掉。白色的石灰粉弥漫在脸前,我捂着鼻子,这石灰呛得人喘不过气。
“吱呀...”起先是小小的一声,接着“滋滋...啪啪....砰砰...”水泥板做成的梁柱从上面断裂了,一半掉到了地上,溅起灰色的尘土,发出地震般的动静,震得我的脚发麻。头顶的墙面宛若导火索般开始蔓延,纷纷裂开,发出“吱呀”的声音,跟指甲光滑的地板一样。我这才回过神来,从走廊上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外面的草地上。在落地的那一刻,身处的那一片完全塌陷了,墙壁断裂了,梁柱还有水泥砖头落得到处都是,一块崩到了我的后背上。如同有人拿着棍子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朝我的背上来了一下,把身子蜷缩在深草地里,吃痛的呜咽着。野草长满了泥地上,看不到一点的泥,我的身上沾了许多的草屑,头上。手按在一朵野花上,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看着很漂亮,蓝色的花瓣,白色的花蕊,小小的,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香。
坍塌是一瞬间的事情,动静也很快停了下来,我匆匆地上爬起来,半坐着。面前的走廊塌了一大半,梁柱断裂成了几段,里面的钢筋犹如人的筋,从里面露出来,弯的不像样子。水泥包裹的砖头也从上面滚了下来。这里的坍塌,反而给我一种安慰,不知道为何,大抵是因为如果你禁锢在一个地方,走不出去,它忽然踏了,你反而会有种庆幸感。
“褒曼~~~”柳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坐在地上不敢动了。
“褒曼~~~褒曼…………”她的声音近了,我却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总认为不会是她。
“我在这里,褒曼~~~”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没有人,依旧是没有人,只有声音,看不到人。我拔起手里的匕首,从地上站起来,朝那个方向走去。
“柳叶~~~是你吗?”我大声的呼喊着。
这一喊,反倒没有人再回复我了,我也明白了那个不是柳叶,是别的什么东西。那边的走廊空空如也,没有人影,更没有柳叶,什么都没有,只有薄薄的烟雾弥漫在空中,我失望了,呆呆的看着走廊。
“砰砰...”一阵脚步声传来,我连忙抬起头,看到一个女生的身影从前面的走廊穿过。接着一群学生从教室里跑出来了。一个个很着急的样子,路过我时,我赶紧让路,他们从我身边经过,看到他们我又惊又喜,这次终于看到人了。
“快走,快走....”
“快点,有人跳楼了。”一个学生说。
“是啊,快去看看吧。”另一个学生催促道。
“哎呀,你说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楼。”
“唉,你还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废柴。活着净是受欺负,我看死了倒是解脱。”学生嘲笑道。
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跑着,他们穿过走廊,走到另外一栋楼那里,一路上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我依稀听到了一个名字:高卓。我仔细想了想,正是黑板上被人写字辱骂的的那个人的名字。难道就是他跳楼了?我不敢想象,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跳楼这样惊骇的场面。我跟着他们来到的这栋楼有点熟悉,像极了学校里那栋被封锁的废楼。
“啊!”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尖叫,她冲出人群,捂着脸。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死人吗?看不了就别来看,女生就是胆小。”一个男生鄙视的说。
“就是,就是,赶紧回家吧。”
“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