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月直至过年,虞东辙一直很忙,幼熹几乎白天看不见他,有太阳出来就是虞倾南带着他到处闲逛,夜里睡上一觉才会感觉到父亲正坐在床边摸她的小脸儿。
听说是虞夫人的安排,东辙准备去了很远的F国,那里的分公司必须有人彻底整顿一下。
临行前一天,虞东辙爷俩疯玩了一整天。直到睡觉前,幼熹抱着父亲的脖子还是不肯撒手。
小小的睡榻,幼熹一抽一噎,父亲也是双眼泄露出无限的宠溺与担忧。一下一下轻轻顺着女儿的气噎,低低的声线哄着。
“小小姐,不要再哭了,乖。”
“爸爸,我不想一个人生活。”
“怎么是一个人,倾南和小衡不是都和你玩的挺好的嘛?”
“那不一样。”
“我的宝贝,听话,好好学习,暑假爸爸来接你去国外玩,好不好?”
“不好,呜呜呜。爸爸,你陪我一直陪着我???????”
”哎,爸爸也没办法,虞家的孩子都要放在主母这里养大,避免骄纵宠溺,爸爸也舍不得宝贝儿啊。“
“我不怕宠溺,我只要爸爸。”
那一夜幼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记忆里父亲一直暖暖的大手轻轻的拍抚,可早上醒来时,身边的床铺已经没有了温度,终究伤离别,人间几团栾月。
坐在床边傻愣愣好久,幼熹缓缓低头,一边摸泪一边呢喃:“爸爸,再也没人夜夜叫我宝贝了,你怎么舍得????”几句喃喃自语,虞东辙差点反悔。这个还不会走路就腻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娃,是他所剩无几的命啊。
父亲走后,幼熹真是狠狠伤心了几天,吃饭恹恹的,虞倾南来找她也是蔫蔫的。
夜里哭了睡、睡了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原本的圆脸瘦的只有巴掌大。连平时不爱理人的虞衡在遇见她时都一愣,一脸吃惊的样子。
其实虞家上下对幼熹真的很好,虞夫人也出身名门望族,虞先生病逝后,整个家族都是她的支撑。她不笑时透着威严,笑的时候散发出对女孩子特殊的关心疼爱。
毕竟年纪小,有是新环境。于是虞夫人听了就特许幼熹从东辙的跨院搬去和虞倾南、虞衡住同一个别墅。
德叔传话说:“这样有小叔们陪伴,就不害怕了。”
虞倾南和虞衡所住的别墅上下三层,外部雕梁画栋古风古韵,内里四四方方各种现代设施中规中矩,是整个虞宅里最特殊的存在。专职照顾几个孩子的佣人,保姆住在一楼,书房,钢琴室等都在二楼,孩子们都住三楼。三楼上面还有天台,和花房。
虞倾南原想让幼熹住自己卧室旁边,他原也承诺了大哥好好照顾幼熹。可他旁边那个房间的窗户正对一棵大树,晚上树叶会唰唰做声,幼熹夜里胆小浅眠,一个人怕是不妥。最后还是听了赵妈的建议,把她的卧室直接搬到了虞衡的卧室旁边,赵妈一直照顾虞衡的起居,虞家二小姐出国后,家里很久没有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了,她一见幼熹她就十分喜欢。她的建议虞衡虽然十分不愿,也没又强烈反对。
幼熹推开卧室的门,二十几平米的小屋放着一张白檀木的雕花小床,梦幻海洋的主题床品,靠枕是一条肥肥大大的玩偶鲸鱼,眯着眼,让人总想去捏一把,墙上挂着几张幼熹和父亲的合影,水粉卡通的窗帘内外两层,窗台上是她喜欢的大红山茶和牡丹栀子花,浴室和卧室的间壁墙被拆除,换上是整面的活体珊瑚鱼缸,全封闭循环里面模拟海底,喂养着各色的小丑鱼几十条,活泼可爱。配上粉色的墙面,水蓝的地板,整个房间妆点清新,细微处又可爱,幼熙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画风。
小小卧室芬芳靓丽就是有点空旷,这是虞衡第一次偷偷观察幼熙房间给出的评价,当然这不关他的事,一个小女孩叽叽喳喳在隔壁,真是吵死了。所以他暗示赵妈自己屋里还闲着一块十几万的纯白波斯地毯,自己房间已经搁不下了,应该找机会扔出去。于是隔天幼熙又光脚跑去卫生间的路上,她脚下踩的是暖融融的长毛地毯。
当然关心她的不只是赵妈,倾南将自己养大的两只小乌龟也连龟带缸一起送来了,给她作伴,可惜这个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的小丫头,总是忘记投喂,几天后就发现小乌龟只剩下一只,另一只逃之夭夭不知所踪,于是她只好厚着脸皮将剩下的小家伙还给了倾南。
有了伙伴,幼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人也恢复了从前的顽皮可爱。但和她玩的好的还是倾南,倾南再次跳级从四年级上了六年纪了,在家的时间有限,幼熹第一次跟虞衡正面交锋是在别墅顶层的露台上,那里有篮球场那么大。
父亲走后,幼熹几乎很难和他联系,到底自小在虞东辙怀里娇宠长大的,她怎能不想呢?白天还好,夜里常常是幼熹抱着电话睡着。
虞东辙知道后特心疼,俩人约好每个月的定时通话时间,这使得每个月总有几天幼熹是心情出奇的好。
心情好就想淘气,一个明媚的下午,幼熹偷偷爬上十几米高的露台。这里平时很少人来,只有女佣们在这里晾晒各种衣物被褥。从三楼的消防通道可以直达这里,人迹罕至这里正适合淘气。
那天风很大,露台上跑几个来回,幼熹就满头大汗,风筝好不容易飞高了十几米左右,谁是刚刚松口气,一股邪风,风筝一个筋斗跟着一个筋斗,竟然斜斜的砸向露台的一个角落的,一秒钟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里。“谁!!”
“啊?”砸到人了?幼熹心里咯噔一下,转头就想溜。
风筝???????当然不要了。
刚转身,一个黑影嗖的从角落里冒出来。“站住”。虞衡,应该是被砸疼了,额角上凸起一个显眼的红包,周围皮肤还有划破的痕迹,他一手提着风筝,一手攥住画笔,龇嘴獠牙,满面煞气,那就像地狱里追出来的黑面罗刹。
幼熹吓的小心的吞咽着口水,眼睛四下的飘着,可想要躲是来不及了,这里空旷的一眼望到边际,而且他的愤怒显而易见。
“你在这里胡闹什么!谁允许你上来的?”这个小丫头,晚上睡觉前踢踢踏踏的喜欢跑来跑去也就罢了,中午稀里哗啦的又不知道砸翻了什么,好不容易自己躲出来在这边画一会儿,她又追了上来,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我,我。“幼熹被这个黑面罗刹一吼,瞬间脸色如蜡,如同当初的第一面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虞衡见她又不出声,竟然气急败坏的举起了风筝,想要就此扔下露台。
“不要,那是给爸爸的信”幼熹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底,一把揪住虞衡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