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码头那件事后,齐家倒是安分了不少,既没去码头那边闹事,也没再派人暗杀白染。白染乐得清闲,在伤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又回到了周念臻那边。
车刚开进大门,白染就看见周念臻站在门口等她。看旁边佣人搓手顿足的样子,白染有些怀疑周念臻是不是在她今早告诉他要回来的时候,就站在这等她了。
周念臻小心翼翼地将白染从车上扶下来,动作轻得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
“这几天又冷了下来,怎么不多穿点。”周念臻看白染依然是旗袍着身,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到白染身上。
白染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没有说话。其实她并不冷的,身上的旗袍是加厚过了的,哪怕在冬日里穿也是不打紧的。更何况,她练武多年身形虽然看上去单薄,但体质已是比旁人好很多了。
周念臻扶着白染向楼上走去,边精细入微地交代旁边的仆从在白染养伤期间该注意些什么。
白染抬头看着周念臻的侧脸,他发觉周念臻对自己更加的注重了,养伤的这几日,许多事周念臻都是亲力亲为。可白染却从那满是担忧的眼眸里看出来几缕自责。
是因为她受伤的时候,他还在和张怀瑾聊天,没有及时赶到吗?
“无事的。”白染看着周念臻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叙述一个事实:“已经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周念臻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扶着白染的手用力了些,但顷刻后,又撤去:“仔细些,终归是好的。你才好,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白染低下头,轻轻嗯了声,算是同意了周念臻的安排。
周念臻轻叹一声,转头接着向仆从交代。扶着白染走进房间,留下一群仆人在外忙活。
白染的房间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看得出来周念臻吩咐过仆人每天打扫。周念臻将白染扶到床边,转身去将窗帘拉开少许。白染不喜光,但房里太暗对眼睛亏得慌,因而周念臻也只是让房内看起来没那么暗而已。
周念臻做完这些,回到床边坐下,却没有说话,而白染又不是个会找话聊的人,房间里再无声响。
周念臻低着头,皱着眉望着紧握的双手,不知在想些什么。白染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细指紧紧按在他的外套上。
“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半晌后,周念臻站了起来满是柔情的看着白染,转身打算出去。
“你不必这样。”白染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他们预谋好了的。”
周念臻背对着白染停下,垂着的手不知何时已握成了拳,微微颤抖。
“是我能力不够,保护不了你。”周念臻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此刻他的心里怕是不好受的。
白染垂下眼,没有说话。还说什么?是张怀瑾故意拖住他,让齐天恒有时间动手。还是,他未经世事斗不过张老爷子实属正常。说这些有用吗,他已认定是自己的错,何必再告诉他,他的好兄弟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让他徒增烦恼。直到周念臻开门离去,白染都没有再开口。
相较于白染这边的平静,齐家这里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先是齐天恒的生母得知他的死,又是哭闹又是晕倒的,弄得齐家后院几天不得安宁;再是齐家的货没带回来,还被安了个参假的罪名,齐家的生意被影响了不少,而警督府那边也在找他们的麻烦。这几天下来,齐潭几乎没什么好脾气。
“够了!成天哭哭啼啼的,嫌这还不够乱是吗!”齐潭坐在堂上,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起倒向一旁,茶水顺着桌沿滴到地上。
先前还在哭闹的几个女人,被齐潭这一声震住,生生把那哭声咽了回去。
“老爷别生气,毕竟走的那个是董姨娘亲生的,骨肉相连,伤心也是难免的。”齐夫人扫了眼倒在一旁的茶杯,柔声细语。
齐潭没好气的瞥了眼还在呜咽的女人,拂袖而去。
这几日光是对付警督府那边就已经够烦的了,一回来还要对着几个成天哭哭啼啼的女人!
齐潭离开后院,一身戾气的去了店铺。
好在店铺那边没这么多糟心事,虽说客人比以往少了不少,但也不至于停业。齐潭略带赞赏地夸耀了掌柜几句,打算离开。
一个伙计打扮的小伙从门外进来,看到齐潭立马跑了过来:“老爷,警督府那边松口了。”
齐潭看了眼掌柜,招呼他到一边去忙,自己领这伙计朝里屋走去。
“真的,怎么说?”齐潭看着伙计有些急切地问他。这批货可关系着齐家的生死,要真是把那参假的罪名定下了,齐家要赔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老爷,警督府那边说,要是把货取回来,要拿六百大洋去买。”伙计有些心虚,毕竟六百大洋不是个小数目。
果真,齐潭听完这话,眼里又隐约有些怒气。半晌后,他才挥手让伙计去办。六百大洋就六百大洋吧,总比定罪好。这道坎过了,还挣不回了吗?
他们还不知道正当这时,他们的大麻烦,白染那边的第三把交椅苏灵,已经到达了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