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刚说完,就被从暗处冲出的张家家仆围住。白染像是并未在意那些对着她的枪口,只是笑着看向人群外的张怀瑾。
周念臻因为挽着白染自然也被围在其中,周家人见势不妙,也全冲进酒店。原本宽阔的酒店因这突然出现的两群人变得有些拥挤,在场的宾客也被这变故惊得没了声响。
可周念臻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在看到张老爷子在仆人的搀扶下从二楼走下来时,竟在这个众人敬畏的老人面前露出从容的笑容:“不知老爷子意欲何为?可是小辈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
张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半晌后,才吩咐仆人将事情的原委说清。
原来,张家本未打算举办这场接风宴。张怀瑾虽贵为张家长孙,但因其不喜应酬,张老爷子疼惜这个在外待了五六年的孩子,便应允了。可谁知,张怀瑾还未入京都海关就遇人劫杀,他虽安然无恙地回到张家,但张老爷子明显不愿善罢甘休,便摆了这场接风宴引凶手出来。而之后白染又说张怀瑾是她仇人,因而有了这一幕。
周念臻听完,笑意如初,低下头看着白染。正巧白染也抬头看向他,两人相视而笑,各中意味只有两人能懂。
“白染说过未做之事,便是没有的。”周念臻看向张老爷子,坚定地说。
但张老爷子像是非要将白染拿下,没有任何让步的意图。倒是在场的不少宾客在听到‘白染’二字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道上的人都知道,掌管港口的白爷白染是最重承诺的人,但凡她说出口的话,绝不反悔。同样,只要是她做过的事,她也绝不否认过。
“念臻可太别轻信于人,”张怀瑾见众人低声议论,不急不缓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物:“不知程小姐可否识得此物?”
周念臻看着张怀瑾手里的东西,嘴角不着痕迹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倒是一旁的白染,在看到张怀瑾手里的东西时,轻笑一声。当众人以为白染满不在乎事,却又见她轻轻挥手,一道寒光从众人眼前闪过。
另一边张怀瑾受到攻击,手猛地偏向一边,手里的东西在那瞬间脱手飞出。
众人定眼一看,才看到被定在在楼阶上的柳叶刀。但真正令人惊讶的是两枚柳叶刀从外型上看根本一模一样!唯一有差别的是那枚被定住的飞刀,质地不如另一枚,否则它也不会被另一枚贯穿。
周念臻将视线从那飞刀上移开,抬头看向张老爷子,发现后者正盯着那飞刀眼底阴晴不定,不由为白染捏把汗。
张老爷子算是白手起家,虽已年过半百,但在京都也算是积威多年。敢在他面前动刀子的人并不多,而且下场也只有一个。白染这当着他面向张怀瑾扔刀子,无疑是在挑衅。
在场的宾客大气都不敢出,整场宴席变得静谧得诡异。
“不知张少爷在哪得来这可巧的玩意,”白染嗓音含笑,看着张怀瑾:“仿的倒算是以假乱真了。”
张怀瑾知道白染是在讽刺他,面上虽有些阴沉,但看得出他在极力压制着,因而只是沉默不语。
白染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张怀瑾,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白染自认为做事光明磊落,有便是有,无便是无。”白染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张老爷子,随后望向张怀瑾:“若我真想除去张少爷,也绝不会在自家码头上,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为我的私人恩怨送命。”
周念臻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如果是别人在张家人面前说出这么张狂的话来,周念臻一定会鄙睨。但白染不同,哪怕只看刚才她扔飞刀时的准头就可以看出。
张怀瑾看着白染的笑脸,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在同时,张老爷子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之后的动作。
“话虽如此,但程小姐还是留下来比较好,顺带也好解决一下你们的私人恩怨。”
程小姐?周念臻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他今天听见这个姓氏不下三次了。
‘程’这个姓氏在京都已少有六年没被人提起过。当年,周张齐三家联手将程家一百七十八口人全部屠杀,从此京都再无程家。但在这件事之后,三家人都对外宣称是张家屠了程家门,就连周念臻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张老爷子现在称白染为程小姐,这无疑是在告诉世人在当年的那场屠杀中有漏网之鱼。而张老爷子又是当年此事的发起者之一,看样子不管白染是否承认,他都是要落实白染就是程家人这件事。
周念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张怀瑾,有些苦恼:这次张家又在策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