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九点，阳光渐渐充足。总说不辜负大好春光，米勒觉得冬天的阳光也不该错过，于是愉快决定享受它来睡个回笼觉。
刚迈开步子，《再次重逢的世界》前奏曲从米勒的运动裤兜响起。米勒每次拿新手机第一件事，设置这首歌为铃声。
跟吃货女神们打声招呼，米勒跑到偏僻地方接通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非常熟悉，不过已一年没联系了。
用上东卓语的最高敬语，米勒接通电话。
“李老大NIM，好久不见。”
熟悉带有敬意的称谓，自来熟不带丝毫元气。对面的人也想不到一年后的今天打这个电话会是这样的一声问候。
一年前米勒从他办公室决裂而走的决绝他也还记忆犹新。
“恩，好久不见。”
沉默了一回，对面的人还是说了一句话。
听着电话时不时出现的杂音，米勒明白对方是开着免提打着通电话。加上米勒熟悉的片场才有的声音，这种情况最常出现在录节目的时候。
“对于李夫人的事，虽然有点迟，但是请帮忙转达我的问候。希望她能早日好起来。”
又是一个意外。李秀的夫人癌症末期，大家知道的人还不多，李秀没想到米勒会知道这件事。
“以前在公司的时候，夫人她很照顾我们。就算我们两个闹得不愉快，关心长辈还是我能做到的。”
“谢谢你。”
又是一阵沉默，打这个电话之前，他有预想过各种情况，事实SBM的创建者李秀还是看不透米勒这个‘外人’。
“你在录节目是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我跟路德在录《治愈营地》，说起一些以前的事。”
“前辈们好，观众们好，我是NG乐队的米勒。”
米勒先礼貌问候，为什么路德去谈合作事务变成上节目就等下再问吧。比起自己‘礼仪之邦’的祖国现代社会，东卓更注重礼仪，米勒也不去评论好坏，入乡随俗便是。以现在自己的获奖国际导演和编剧身份，这个问候是很谦虚有礼。
“你好，米勒。我是主持人朴京奎，很高兴能认识你。”
“京奎前辈，有空也邀请我上你的节目，我现在正需要你们这样的好节目提高出镜率。”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虽然他们不知道离原轿子人人抬的道理，但是相似的好脸色手段还是给他们不少面子。毕竟米勒已经可以进入国际著名导演、编剧行列，出镜率只是一般的艺人手段。
“米勒有什么要治愈的么，刚才路德跟我们说了。米勒是你们唯一一个在‘黑海’时期还能大吃大喝，从来没有担心什么压力问题。”
“其实，作为艺人，遭遇到如此强烈的ANTI绝境，负面情绪还是会有的。不过别忘，我们可是跟她们相互扶持过来的。”
实际能告诉别人自己只是过来玩票的么，米勒暗暗将这个答案扫进脑域边缘。说起黑海，米勒最大的收获还是亲身感受到九只女神的各自的坚强。
“米勒，刚才路德说，如果再选择一次，你还是会选择跟SBM决裂。请问是什么缘由？”
主持人用东卓敬语问，几十年的主持经验，敬人和被人敬的处理还是得当的。米勒作出低姿态，那他也不能仗着别人的尊重而太高姿态。
“那年的我年少轻狂，心太野了。”
对面的免提无误传来周围响起的笑声，想不到米勒会用野来说自己。当年的离开事件，米勒他们作为受害者黯然离去，社长李秀是胜利者，更被定义为迫害者，进军西世界市场被迫中止。因此，今天米勒他们重回东卓没有受到多少恶意攻击。现在米勒主动承担一部分非议，那么大家彼此都有个台阶下，或者是给那些背后的人的台阶下。更何况现在是SBM后悔当初踢掉NG乐队和可乐子公司，他们错过一次进军国际娱乐舞台的机会。
“米勒啊，刚才李秀才说你以前是标准的乖孩子，原来你也有叛逆的时候。”
“那年的我才二十二岁，为什么不叛逆。”
这下只剩下路德的笑声，多数人被这句话给噎住。这下所有人知道米勒最大的资本是什么了，令人艳羡的艺术天赋？不是，他还年轻，即使再驽钝，以现在为起点，他人生以后的几十年内的进步还是很大。
叛逆，给了当年的事件一个童话的说法。如果朴京奎能吐槽的话，肯定会说句‘人精’。
“米勒，现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获奖的感受。有传闻说，你觉得荷里活跟夏纳等盛大影坛盛典对你而言压力过大。”
“是有点压力。得从《埃居边界》拆分一个新剧本《出埃居记》和改编《图兰朵》，交给迪士尼乐园那边制作成动画。加上李秀老师知道的正在筹备开拍的新电影剧本。朴前辈，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我觉得《治愈营地》邀请我是个正确的选择，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方面的话，我们会向公司反映的，到时看制作档期如何。”
若是初出茅庐的主持人，他们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几十年的综艺节目主持过来，朴京奎稳坐综艺界一把交椅，即使知道米勒过来的目的很简单，但是阻止不了某些人的“不简单”。可乐娱乐公司明面上规模不大，圈里人的却知道在东卓横跨广告、电子媒体、娱乐等多个领域的怪物是多么庞大。背后有米勒若有如无的影子，可想而知，即使现在看起来安安静静，底下跟米勒有关的暗流从没消失过。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么？我还有事情要做。”
这件事名为回笼觉。
“米勒，你的美好时光暂停了。”
路德特地在‘美好时光’加重语气，隔着电话，他也能知道米勒等下肯定找个地方睡懒觉去。
“空灵已经过去我们录音室监制伴奏曲，下午你得过去录我们的新专辑。”
“增加新行程？”
连空灵的悠闲日子都打乱，那么只能是他们的行程安排变动。
“是啊，李总监给我们安排不少工作，年末的各个大赏我们都要出席。所以辛苦你得忙一阵子，先录制一些。今天只有《夜曲》诺伊语和东卓语两个版本的工作量。”
NG乐队与SBM相互合作，不存在隶属关系，而李总监给他们安排行程的说法则跟合作不符。事情走向麻烦的方向，米勒早已做最坏的打算。跟资本家谈合作太不容易，个个自带鳄鱼心态，时刻上来咬一口。
路德看来已经做出应对了，选择跟李秀总监合作，那么发力的一方可能是金大社长或者他背后的人。利弊权衡，利益选择最大化，也就是说路德认为李总监这边是剥削最少的。又或许是双方准备好的双簧，将SBM的利益最大化。
纯洁与肮脏并存，属于圈子的东西离不开这个，只不过娱乐圈只是有点明显而已。这里是名利场，有人在即有两者，米勒从来不议论定义它，他恰恰是其受益者和受害者。要说肮脏，若不是上映后有世界各地不少知名电影人士推荐，米勒他们的作品走不出成功的第一步，而纯洁而言，在各大影坛盛典外又做了不少交易。
娱乐圈不存在纯洁，也没想象中肮脏。艺人追名，公司逐利。既有共同点也有矛盾。大家各人看各自的本事。早先放低自己的下限布下陷阱是个正确的选择，米勒觉得这个决定是跟SBM神同步了。就像现在他不会为SBM的剥削性质行为起半点情绪波澜，愤怒、厌恶等等。商业逐利合法合理，前提大家都在规则内玩耍。规则外的游戏，米勒从来不忧虑这方面的问题，以为他本身具有规则外的强大力量。
“大发，NG又要出新专辑了。”
节目录制还在继续，朴京奎主持人说出在场多数人的心声。NG还没在音乐领域失手，这些年虽然他们的获奖成绩寥寥，归咎于本身在东卓出版离原语和欧罗兰语专辑的劣势，东卓语音乐作品也是少数几只，但无法否认，NG出品，必属精品。
“是五周年特辑。”米勒纠正说。
“有什么不同么？”
“等下，在此之前，我想问路德一个问题。”
米勒确认自己的陷阱是否成功。
“你问吧。”朴京奎主动移交发言时间，今天的意外收获不少。剩下时间交给嘉宾不算什么问题。
“路德哥，SG世代出演我们所有五周年特辑的专辑MV的合作真的确定了？”
“已经签订所有合约。今天开始我们双方都要履行上面的职责。”
“你确定？一张专辑十首歌，我们当前的计划数量会出五张。五十首歌，起码有三十多首要用到女主角。SBM真的能空出SG世代的档期？”
“五十首！”
一大波声音从米勒的手机冲击出来。米勒没听到李秀的声音，但是他知道这位艺人老师绝对不好受。博弈失败是一方面，多年上位者修养，他能沉住气。另一方面，此次跳入坑内的是金大社长，即使他已退居二线，但雄心不在不过是个笑话。
录制现场的人更多还是是震惊，如此高数量的专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东方神起、SJ出道近十年也没超过十辑，而NG如今已经有八张正规专辑，用四年的时间赶上东卓一流的歌手和偶像团体。
“我再三确定过，特定在合约注明。诸多条件符合下，SG世代出演我们五周年特辑应能出演的MV。”
“那你有跟签约的人说，我们发的是离原式歌曲专辑，一辑十首歌？”
“这要问金社长的理解能力，早上我们签约的速度挺快，我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
这事做的好不好，见仁见智。例如对与旁边的李总监来说未必是坏事，而问问刚刚签字的金社长，妥妥的坏事。SBM公司手下最赚钱的女团出演三十首歌曲MV，而且还是市场前景未知的诺伊语，略有见识的人都为金社长哀愁一下。之外，就算SG每人能按最快速度，两天内完成一只MV的拍摄量，也要两个月的时间。除非米勒他们敢背着刚入主可乐公司的妃姐把酬劳提至天价，怎么算，至少SG两个月的工作损失没法收回来，营利为准则的SBM公司着实心痛一把，还是最好的情况内的预算。
说好的合作呢，一上来就这么大阵仗的无烟火气博弈，你们的玩耍节奏好奇特。在场明白内情的人都禁不住捏一把汗，回去得考虑要不要删减这个镜头。
考虑到另一个事主李秀总监在，大家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这动静未必太风平浪静。
一年发布五十首音乐作品，相比以前NG乐队每年三十首的奇异先例，并且有以前的音乐作品质量保证。没人会认为NG乐队口出狂言，SBM得纯粹遭受损失。单是一张专辑其中诸多成名作足以抵上东卓现代舞曲式的三张专辑，每次不低于百万的销售量，难怪NG出道一年多就能开办全国巡回演唱会。
“年末还有个离原和东卓歌友会，你们也要出场，而且是兼离原和东卓双方的代表。”
李秀老师补充说，再怎么紧要的突发状况也要回去私下解决，现在是做好眼前的工作先。东卓国对偶像艺人零容忍风气盛行，他还不想在这里出差错。
“歌友会啊。”米勒若有所思说，马上止住会脱口而出的吐槽。“我知道了。”
对于这个近几年离原和东卓友好往来的产物，米勒最想吐槽还是自己祖国这边。东卓每次出场都有顶级偶像团体，虽然偶像在东卓社会地位不高，但是仍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级别。反观离原，米勒第一次参加离原跟东卓的歌友会，愣是想不出离原的歌手代表是帝国哪个区域出过名的。
说怪也不怪，帝国是帝国，神州是神州。未完全开放的国度里，音乐的道路还在转折。为什么元辰决定在东卓发展艺术道路，也不在本土优势的离原。因为他拥有的音乐作品还是影视巨作，对离原来说，还是有点远。实在来说就是音乐领域的叛逆。
。
女神们早餐区域的一边，黑格不知何时出现也毫无自觉地打扰SG世代成员的悄悄话时间。
无视女神们各种明里暗里的逐客俺是，不速之客自顾自跟十岁女友秀恩爱。
见米勒还没结束通话，黑格耸耸肩，只好自己来做次专家。
“真心羡慕你们现在还能悠哉悠哉地过日子。”
NG半年的行程通告与SG一个月的量相当，如今NG乐队一个当事者这样对她们说这样的话。
可想而知，女神们是怎样看精神病人般看黑格，十岁孝渊也同感，为什么自己男友发这样的疯。以两人熟悉的口吻说：“说人话。”
“果子熟了，大家都等着采摘。”
黑格说起人话，也不是女神们马上能听懂。
“你们现在是东卓第一女团，对不对。还处于上升期，对不对。”
话是不错，女神们绝对不承认自己骄傲了。这个回答还是无法刚才的话联系起来。
“本来是由米勒来说的，说法会不一样，现在换我说也没什么区别。我承认，你们为人处事方面长进不少。大家这么多年的亲故，我就不客气的说。你们就没想过SBM公司准备对你们下手么？”
娱乐圈里的‘下手’，女神们见识过也经历过。一路挺过来，就没想过自己的东家会对自己下手的理由。一顿平静后，大家都爆发开来。
“呀。”
“什么啊？”
“怎么可能？”
“你们啊，想太多了吧。”
“、、、、、”
女神们不约而同笑了起来，SG世代属于SBM内唯一压过男团的大势女团，大家跟公司现阶段相处还不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太研、顺圭啊。为什么沉默，你的好姐妹们可是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小狮子面无表情转过脸去，她与李秀总监有着亲叔侄关系，即使是玩笑也不怎么能随便开口。她是团队里情商最高的不假，但是对于这种SBM公司上层权谋也只能猜到零星半点。单从SG世代资源配置上，她总觉得有某些问题，没往这些方面想而已。
太研脸色沉重，跟公司上层打交道最多，越加明白她们跟公司之间的利益关系。关键一点，她相信米勒，如果连米勒都算到这一点，那么这种现实不远。
“宝儿前辈。”太研小心翼翼说，看着黑格的表情想确认自己联想的对错。
准确称呼宝儿理事才对，东卓上下等级制度风俗没那么容易跨越。
这句话点破女神们内心少去面对的薄膜，SBM存在的前科不少，神话、东方神起等等都有血淋淋的反例在。
“功高震主啊，女神们。三大社不是三大台，东卓的影视、音乐等娱乐老大是三大台才对。SBM、YPG、JVP，无论哪一个，都无法拥有一个影响力和声势鼎盛一时的团体。很简单，因为他们控制不住这样一个偶像天团。况且，三大社的创始人都是偶像起家的，你以为他们还会让别人走这条路成功么？”
最后一剂重药，黑格即使不情愿还是使了出来。
“如果SBM公司是我当家，捧出一个人气与成绩远胜当年的宝儿和安七炫等人的偶像团体。你们说，我要分多少股份给你们？”
噤若寒蝉，这是所有女神们此时的情景。东卓国再怎么推崇古礼古风什么的，也改变不了这里是个资本主义社会。拿公司股份给她们，拿谁的，给多少，这些还是小问题。
分走SBM公司股份一份‘蛋糕’，虎口夺食，略微知道一点离原文化的徐忙内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语。东卓看似淡化金钱在其资本社会的看法，实则每个东卓人都有一个向钱看齐的心理。东卓娱乐圈为什么有ANTI文化，不就是偶像行业赚钱多。
“其实，我说的这些，主要是给你们做一些心理准备。米勒正为了你们可能出现的‘麻烦’努力，本来也不打算让你们知道这个，毕竟是跟SBM公司耍手段，那会让你们难做。而且也不一定说是完全成功的事情。更何况，他不会打着‘为你们好’的理由在明面做出行动，现在只不过在为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做些铺垫，到了真正出现的时候，他还是会遵循你们的意愿办事。”
“为什么？”
太研的声音带着沙哑，她们正在如日中天，与SBM公司之间关系是前所未有的好。如今，黑格完完全全打破她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一切，她有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米勒会这样认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
俞利、孝渊、秀英同带着惶恐。润娥是门面担当，帕尼、西卡是主唱其中之二，小太阳有她叔叔，太研本身就可以以歌手身份SOLO出道，徐贤潜力强大。计较起来，她们是最好下手的三位。
“好吧，抱歉。我有点吓到你们了。”
黑格还是先宽慰女神们，她们是纯粹的东卓偶像，阴谋诡计层次远比他们大家族出身的平庸子弟高不了多少。
“我们只是在假设而已，假设。除非到了有一天，SBM公司拿你们的恋爱绯闻做宣传，炒作队内不合的传闻，这两件偶像团体最可怕最为禁忌的事件出现。他们才真正下定决心下手。”
顿了顿话题，黑格见女神们眼睛回归一点色彩，再说下去。“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你们知道，米勒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可是天才不是没有代价的，例如我，这些年不是跟孝渊并称为‘黑金十岁’么。看，连一件设想中的事都被我说的有失偏颇。而米勒，那方面的缺陷则体现在安全感上，随时会盯着出现的异常做出最坏的准备，这次也可能是对你们今年团队里面的资源安排预测做出较坏的预测吧。”
“智商超标，情商欠值。准确说，你们是闲着没事做，所以才做这么无聊的事么。”
孝渊狠狠吐槽，刚才真的把她给吓到了。原来是米勒的幻想迫害症犯了，一年没见，她都快忘记米勒有把事情想到最坏境地的情况。
“孝渊啊，你这样说，好像把你的男朋友我也说进去了。”
黑格马上转化角色，调戏自家女友。自己似乎把事情搞砸了。
女神们不由自主笑起来，对于这对‘十岁’情侣日常恩爱进行围观。至于笑容，那些是自然的，那些不自然，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