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刚宗主薄说再有不到一个时辰。”裴静弱回到。
“这一路够折腾的,终于要到了。”李谧笑着说,“姐姐这一路也辛苦了。”
“路上还好,进了城到了卫家事更多,每次回并州,就没一天能安省的。”裴静弱苦笑,然后反问道:“就说上一次,你也一起回来了,想想哪一天闲着了?”
“是啊,是啊。这么大一家子,应付起来,真难为姐姐了。妹妹我倒有不少偷闲的空。”李谧应和着说,“不过说来,也比在京城忙活很多。”
“是啊,他们卫家,就是规矩多,每天一睁眼必须做的事就一大溜,我到现在都受不了。”裴静弱抱怨道,“这些话我也只能和妹妹你说说。还是我们在京城自在。想想要是让我一直待在这晋阳,一定得把我折腾死。”
“确实,是姐姐你开明,我也能跟着享享自在。不然,每天也得卫家别的姑嫂们一样,像个陀螺转来转去。”李谧说。
“妹妹,你没问题。你性格好,我可不行。不瞒你说,这一路我都在发愁。”裴静弱苦苦的说。
“好了好了,这事能难为住姐姐?”李谧笑着说,“放心吧,以前有公婆伺候,这次没了。放轻松,就好了。”
“没了更糟心,想想这次他们宗庙立成,中间有什么规矩,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差错,不知道到时候被卫家这些婆子媳妇们怎么议论呢?”裴静弱还是一脸的忧虑。
“姐姐也是大族里出来的,放心就好了,妹妹这个寒门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倒满是好奇。只不过好多事弄不明白。姐姐,你有啥可担心的?”李谧接着劝慰道。
“还别说,我们裴家可真不像他们卫家。”裴静弱摇头。
“不行,等到了,好好和宗主簿请教一下不就好了。妹妹有啥能帮上忙的,也跟着搭把手就好了。再说,还有孩子们呢。”李谧接着开导。
“好了,不聊这烦心事了。省的妹妹你一上车就跟着我发愁。”裴静弱笑着收起了这个话题,“聊聊你们之好。”
“他一不懂事的小屁孩,有啥好聊的。”李谧笑着说。
“之好一转眼已经十三岁了吧?”裴静弱笑着问。
“是啊。真是一转眼的时间。”李谧点头。
“想过他不在身边吗?”裴静弱问道。
“他这么点,能到哪去?”听裴静弱这么问,李谧略有些紧张的反问道。
“妹妹,别紧张。”裴静弱听出了李谧口气里一下子的紧绷,天然的母性,忙笑着说,“是好事。”
“好事?”李谧显然还是有些警惕。
“然成他那个堂兄,卫然溪你知道吧?”裴静弱问道。
看李谧点头,裴静弱接着说:“他们家现在只有三个女儿,至今没子嗣,想从咱们卫家的其他子侄中找一个人过继过来。他们那一脉已经是两代单传了,世袭着安国公的爵位。如今卫然溪又是宁东将军、青州刺史。我合计着是不是把之好过继过去。”
李谧显然没预想到是这话题,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裴静弱。
“这好事,不瞒妹妹你说,我当然是先想着我们之直了。”裴静弱叹着气说,“可你也知道之直那性格,和他商量,他还死活不愿意,他是沉到清谈玄学那一套里了。正好不管他,没兴趣也好,反正以后也缺不着他。正好轮着之好,这样你将来也有个依靠。”
听裴静弱这么说完,李谧这才缓过神来,“姐姐,这事太突然,我真没想好怎么办?”
“好事肯定是好事。不过有一点,就是如果要过继过去,这次宗庙落成之后,就要和他们一起去青州。”裴静弱补充道。
“好姐姐,这事我肯定拿不了主意,全凭姐姐做主。”李谧眼眶带泪,半哭着回道。显然她是愿意的。
“好吧,你也和之好先商量一下。我有空也和老爷提一下,等都商量好了再定。”裴静弱说道。
“全凭姐姐做主。”李谧泪珠子不停的落下,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裴静弱忙拿起自己的手绢给她,“快擦擦,哭啥,好事,哭啥。”
“哭姐姐你还惦记着妹妹呗。”李谧边哭边擦眼泪,边感激地看着裴静弱说。
“好了,好了,咱们姐妹俩,不用这样。”裴静弱宽慰李谧道。
李谧这样激动的情绪失控,完全在裴静弱的意料之外。裴静弱其实只是顺嘴问一下,没想到她却已然如此感激涕零了。看来很多担忧压在她心头已经很久了。花了好一会功夫,才让李谧情绪恢复了平静。
又一会,马车停了下来,说已经到了送客亭。一会之质又跑过来叫让裴静弱过去。裴静弱只好下车,和之好一起走过去。一下车就看到前来迎接的、浩浩荡荡的队伍。来的人和车马,比他们回来的人和车马要多很多。
一大群人都围在不算太大的送客亭前,有士兵,有各府的仆人,还有一些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应该是各家年轻子侄一辈的,此刻都有所有笑。见她过来,一下子安静不少,都把路让开。亭子上,卫然成和范敏节正在聊天,范敏节一身素装,不想他随行带来的那些一生戎装的官兵们。陪在他们周围的有卫然成的二弟卫然江、三弟卫然海,还有远房的卫然跬,几个人都穿了正式的礼服,上身都绣着卫家的特有的卫字标。中间一个人衣服上身的郭字标,在人群中格外的显眼,看着年龄在六十岁上下,应该晋阳郭家长一辈的郭在道。队伍里重要的人物应该都在这亭子里了。
裴静弱过来的时候,范敏节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随着他的目光,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裴静弱身上。
“嫂夫人,一路辛苦,一路辛苦。”这个滕国公急忙上来打招呼。听他叫嫂夫人,裴静弱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东越王的王妃,那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嫂夫人。不过这哥俩的气质相差真挺大的,长得是有点像,可做事、说话的风格可却截然相反。这个一张口的张罗劲,那个却总是不温不火。
“这么劳烦滕国公亲自出来迎接,我们一家可真的承受不起。”裴静弱顺着说了些客气话。
“可别这么说。你们这么远回来,我们也就是一抬脚的事。你们要是不回来,我也得出来转转。每天憋在晋阳城里,太闷了。”范敏节说,“更何况你们卫家这哥俩是约好了一起回来,同一天到,我能不出来迎接吗?”
“卫家哥俩?”裴静弱一听很是意外,“还有谁?”
“还能有谁?”范敏节反问。
“还真是巧。”卫然成哈哈笑道,“这么巧,然积他们一家就在后面不远,一会就到。”
“是吗?”裴静弱也是一惊,想起了刚才和李谧在车上说话的情景,还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