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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理之门

人体入水时的动作非常优雅,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灵猫,被它的主人狠心地踹下水,“给我醒醒,混球!”饱含力量的重拳落在陆议的胸口,“咳咳……”胃水和游泳池的清水被陆议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模糊的人影和明亮的光线随着陆议眼睛的睁开,一切事物都慢慢地进入了人类的视线之中,“好了,他暂时没事,现在谁能帮我把他送到医务室?”嘈杂混乱的人声,吵得生物无法安心睡眠,陆议的手指撑住地面,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安琪儿?”陆议问向声音的来源。

“你还是人类吗,陆,你坚持了好几分钟,真是奇迹。”陆议轻轻地眨了眨生痛刺目的眼睛,金发女性半蹲在水池旁,她的手指尖触碰地面,“所幸的是,你没有死在学校里,要不然我的责任可就大了。”金发女人的嘴贴近陆议的耳朵,小声地对陆议说。

“我觉得我的胸腔都快要被撕裂了,我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陆议又干呕了几声,“想开点老兄,你已经很幸运了。”男性的声音,他穿着一条凸显身材四角泳裤,陆议抬头看去,一幅陌生的面孔。

“至少比起某些人。”年轻的男孩对陆议说完便转身走开,“别放在心上,感觉如何,陆?”女人拍了拍陆议的后背,冰冷的巴掌接触肉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粘稠并且脏兮兮的呕吐物,发出恼人的气味,“陆先生?”陆议挣扎着从地面爬起来,“我差一点就要死了,绝望和痛苦仿佛无穷无尽,嗯……我不知道我到底应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这种感觉,总之真的很糟,或许大难之后会转运吧。”女人扶着膝盖站起身,“很高兴看到你没事,快去换衣服吧。”陆议听后点了点头。

“我可以请假吗,我想去检查一下身体。”女人点头示意同意,“当然,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难道你想要准备光着身子去看医生吗?”陆议抬头向上看去,纯蓝色的天棚顶,天蓝色的染料,“无敌舰队也有被击沉的时候,溺水的感觉如何?”陆议拖着沉重双腿,缓步前行。

“那么,德雷克船长的宝藏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陆议转回头看到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真的,说实话当我看到你的身体完好无损时,我也很高兴,所以,你可不可以自己去更衣室淋个浴,冲个澡?”陆议迟疑了一会,有些费力地对青年人说,“急什么?”青年人听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陆议。”他的手指握成中空形的拳头,陆议看后傻笑了几声,“还有些事情要做,必须先走一步?”游泳馆内的光线很充足,日光很美丽。

“真是善解人意,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手机在我身边的话。”陆议眼前的这位男性,他说话时的语气有些随意,或者说是漠不关心也有可能是无心之举。

“没关系,待会见。”陆议对他摆了摆手,脚掌接触着有些粗糙冰冷的地面,如果步子迈地再大一些或许会造成腿部抽筋,“那么我们,待会见。”通过声带的震动以及口腔内唇舌之间的晃动,男性独有的声音,充满魅力。

温热的水流刺激皮肤,淋浴用的莲蓬头似乎很招人喜爱,水珠在陆议的脸颊附近滚落,手指搓动头发,陆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处,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异样,“受伤的手臂。”一道细小狭长的划痕,如果不注意的话这道伤口仿佛根本不存在,洗发液与热水相遇的时所产生的泡沫掉在地上,整个淋浴间只有陆议一个人。

陆议在想这里可不是古罗马浴场,所以还是快点洗完,然后到外面吹吹风,有些锈迹斑斑的铁制衣柜被打开,红白格子的衬衫,红色是主色调,白色的休闲t恤衫紧贴人类的皮肤,内裤,牛仔裤和运动鞋,像是例行公事一样被穿在身上,陆议站在镜子前,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分头好一点,还是向右边斜着弄一下。”说着陆议的手指接触额头前的刘海,“一直都是露出额头,剪成平头也不赖。”黑色的短发,陆议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呲了呲牙,结实的牙口,很结实,洁白。

飘忽不定的滴滴声,这声音倒像是一部老式电话所能发出的铃声,“我的衣柜?”这声音来自陆议的衣柜,拉门被拉开,单调的声音,随之放大,“诺基亚。”一部古董级的手机,但样子看上去还很新颖,陆议有些好奇的看向这部手机,在耳边不断响起的音乐,仿佛很有魔力。

“旧时代手机的样子,看上去都很舒服,花样百出。”陆议伸出手握住电话,盖子向下滑动,但迟迟没有接听,“这东西如果不是我的,那就等于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拿在手中的电话,很小巧。

“喂,是陆议吗?”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不…你有可能是认错人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转达的吗?”手机的信号质量可以值得信赖,“呃…你告诉他,我弄到了万千箴言之剑。”陆议的手举着手机,向门外走去。

“哇,大真理之剑。”陆议说话时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你知道最近的新闻吗,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显得很急促,陆议甚至可以想象这个男人说话时的模样。

“坠入幻梦境的人,又活着回来了?”电话的另一头发出笑声,“说什么,我可没有看过什么克苏鲁神话。”说着,陆议也发出阵阵笑声,“你刚才想说啥来着?”陆议问向电话的另一端。

“啥来着…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人类超越了生命的极限。”陆议的手紧了紧电话,“超越身体极限,什么极限,小富?”长廊的尽头就在陆议的眼前,路途遥远,“人类的百米极限是九秒,不,现在要改成八秒!”激动的声音以及掩盖不住的狂喜,铺天盖地的袭向陆议的耳朵。

“冷静一下,跑步的又不是你,难道是博尔特,八秒,这不可能。”小富说话时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我们应该吃一些,卷心菜和南瓜,西红柿,青椒,甚至是黄瓜来庆祝一下。”陆议听到这些蔬菜的名字之后有些郁闷。

“一根黄瓜…请问,你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小富听后沉思了片刻,“我听说你溺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在深水区?”陆议听到溺水两个字之后,用手捏了捏鼻子,“嗯,我想我可能是在游泳的时候睡着了吧。”干净空寂的长廊已经走到了尽头,陆议转回头向身后看去。

“那你会不会忘记呼吸?”小富用着讥讽的语调对陆议说,“或许会吧,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不过比起呼吸这种小问题,绝对不能忘掉的还是…”陆议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咦…忘掉了,真烦恼啊。”电话里的男人发出叹息声,“我要去吃饭了,要一起去吃吗?”手表不在手腕上,陆议想现在应该是已经是中午了。

“不用了,我要去痞老板那边吃美味的蟹黄堡。”陆议的手指触碰冰冷的玻璃门,门被缓慢而小心谨慎地推开了,“赶快去吃个够吧,白痴,再见了!”晌午的阳光,明亮刺眼,“千万不要担心,我会吃到撑死,不,还是八分饱了。”电话被陆议拿在手中,思前想后,手机还是被陆议放到口袋里。

平日里的街道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刚刚开业的台球厅,在玩悠悠球的小男孩,陆议停下脚步,“你知道AKB48吗?”两个在闲聊的女性路人,“啊…你最近在关注这些东西吗?”和陆议擦肩而过的年轻女性,充满时尚的朝气,风温暖而懒惰,暖洋洋的气氛,“什么世界是一片黑暗,全都是在鬼扯。”悠悠球旋转的声音,让陆议想起空竹。

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吸引了陆议的目光,黑色的羽翼从天而降,宽大的翼展,一只体型壮硕的乌鸦,它看上去身强力壮,“明天一定会更好的。”绿色的信号灯代表可以通行,陆议的鞋子踏在斑马线上。

乌鸦看到通过马路的行人,便起身飞走,“溜溜球的花式玩法,很有观赏性。”陆议又看了一眼,在尝试独有玩法的悠悠男孩,他显然在尝试某些新的花式动作。

流动的车辆像是城市中的毒瘤,“全球变暖,人类应该有直接关系吧。”在墙壁上粘贴的小广告,琳琅满目,甚至是过了气的明星宣传海报,它们都很慵懒地趴在墙壁上,也有一些街头涂鸦,巨大的蜘蛛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陆议欣赏了有一会才转身离去,简直是糟蹋了街头艺术,反胃的感觉挥之不去,当人看了这幅图案之后,会一点食欲也没有,因为这幅画带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

它的外表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狼蛛,硕大的头颅,白,灰,蓝相间的斑纹,并且它有着银白色的眼睛,令人恐惧的八只眼,蜘蛛毛茸茸的身体正在向外探出,修长的美腿…

身长超过八英尺的巨型蜘蛛,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触人类的脖颈,让人感到阴冷无情的口器,似乎对鲜活的生命垂涎欲滴,它的脚趾正在接触大地,“虫子。”陆议觉得公交站就在不远处,所以现在应该加快脚步,眼角的余光向身后看去,“见鬼,死神来了。”陆议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这位近乎于无敌的捕食者似乎注意到了陆议的目光,然后在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微风拂过,若隐若现的哭喊声,都一丝不漏的讲给他们眼前的人类听,缓缓浮出墙面的女性,身材看上去很诱人,但是过不了多久,狰狞的面目便给陆议带来视觉上的伤害,“哈哈哈…”慌乱的心脏如同陆议的脚步,跌跌撞撞。

成群结队的幽魂,正在追赶着陆议的脚步,他们拥有灵活的飞行速度,陆议正在尽全力地奔跑,粗略的估算一下,那大概有十三个人,也有可能会更多一点,幽魂的呢喃,让陆议无法分辨出他们到底在说着些什么,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体力正在逐渐流逝,“眼睛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呼呼呼…”大街上的人群行走地很慢,如疾风一般的速度在人群中穿梭,死气沉沉的鬼魂们,发出凄厉的叫喊声,陆议大口地喘着粗气,跑步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奔跑的动作有些变形,“周围的人,难道都看不见这些东西吗?”陆议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跑不动了。

“天啊,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要让我受这些罪,谁能把这些死去的家伙们弄走,这下玩完了,肯定玩完了。”似乎有一股火焰在陆议的胸膛内燃烧,人类停留在原地,左右打量,似乎想要寻找可以前进的方向,可是身后的幽魂并没有留给陆议任何思考的时间。

踉踉跄跄的步伐,陆议的手扶着石头质地的墙壁,黑色的铁制大门,“修道院?”那些幽灵们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陆议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喉咙异常干渴,“水…”衬衫没有系纽扣,汗液留在额头,陆议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脏仍然在剧烈地跳动。

陆议的手指离开墙壁,“今天不但看到幽灵,甚至还有巨型蜘蛛,难道脑子进了水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睡眠不足所导致的?”巨大的铁艺大门,黑色的油漆好像刚刚刷好一样,“这应该不是修道院,而是个人住宅,好大。”街道旁乔木的树叶微微抖动,从天而降的毛虫,坠在陆议的肩头。

铁制的金属大门被人的身体撞开,“哇,幽灵们赶快回来吧!”鞋子踩在泥土上,毛虫被陆议慌忙地甩下,它横在铁门中央,“哼哼…小小毛虫,也想挡住我的去路?”门外的乔木树叶,又开始抖动,“这是在暗示我不要走出去吗。”陆议发出一阵冷笑,绕开了那只毛虫的视线。

将近有两米多高的院墙,“真是对不起,打扰了。”陆议的脚向后撤了几步,然后快速奔跑,鞋子蹭着墙面,手指搭在墙沿上,黏糊糊的灰尘沾满手指,“成功了。”就在陆议感到幸运的一瞬间,突然冒出来的半透明头颅,发出尖叫。

陆议的后背摔在草地上,口袋里的手机向外滑出,“啊……”陆议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摔断了,沉重的喘息声在片空地上回荡,陆议在地面上躺了好一会,才挣扎着站起身,“是时候物归原主了。”陆议拎着手机,走向这间房子的木门,“吃人的房子,杀人庄园,无论是什么都好,只要…”

说着陆议的手指敲动木门,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陆议又向身后看了看,那条毛虫仿佛只是一个小黑点,这间屋子的正门由两扇木门组成,左右各一扇,雕刻精美,但主色调仍然是黑色。

就在陆议要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大门开始缓缓地移动,只是开了个门缝而已,一只体型娇小的淡黄色蜘蛛向外爬出,它跑向屋外的草地,“真是个好宠物,居然知道自己开门出去散步。”陆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机,然后又看了看身后的大门,“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屋子的内部结构设计非常漂亮,这里并没有陆议想象中福尔马林,又或者是腐朽破败的气息,要说奇怪的还应该是,这间屋子正常的出奇,木制的地板,踩上去也没有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进屋请脱鞋。”陆议现在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已经破坏了这里原本安详宁静的气氛。

“请问有人吗,我…我…”陆议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说话时的回音,“跌倒,不要摔伤下巴。”陆议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便签,电子印刷而成的字体,“脱就脱。”鞋子被陆议脱下,这条长廊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各式各样的门,有古老的,看上去很时尚的,也有陆议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门上面依附着的东西也都各不相同,陆议在一扇看上去比较正常门前停住脚步,左右的看了看,进来时的大门已经变成了个火柴盒大小,这是扇推拉门,复古风的拉门,门被陆议推到一边,烟雾的味道,钻进陆议的鼻腔,“搞什么鬼?”熏香的味道,让人感到精神镇定。

“擅自闯进来,还要批评这里,你这种人还真是多见。”女性的声音,成熟稳重但又不失诱惑的魔力,“你是谁?”女人侧卧在长椅上,那东西或许是一面椅子,“我是陆议,你是谁,狄奥多拉女皇?”女人发出笑声,她的眼睛向陆议的方向看去,一双暗红色的眼睛,没有光泽和神采。

“不要随便给人擅自起名字,名字可是代表力量啊。”黑色的长袍,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服装,但是陆议敢打包票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会这样穿着,“对不起,我刚刚走过了大大小小至少一千道门,现在脑子有些发晕。”女人的手举着一本厚重的书籍,书籍的封面没有书名。

“所以你就选择了这扇具有中国风的推拉门?”书被合上,“请问,你是谁。”红色的指甲抚摸书籍的封面,“翠西,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全名,这么称呼我就可以了。”一头黑色的短发,双目无神给人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她的脸部似乎并不真实,迷离的感觉,一幅令人感到惊艳的面孔,烟雾缭绕的环境,陆议站在门口,其实有些看不太清这个女人的真实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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