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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傀儡

《疯乐园》

傀儡

“就像把人扔进了野兽群中,他既不愿加入野兽一同作恶,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它们;就如同在沙尘暴中庇护于一堵小墙下的人,任眼前的喧嚣不断略过,只要他能设法免于不正义和不虔诚的行为,并最终带着美好的期望离开人世,他,哲学家,也就心满意足了。”——苏格拉底

“所有安全人员到广场集合!重复,所有安全人员到广场集合!”车库中,一名保安的对讲机里传出安全主任的声音,于是,保安急忙回复了一句,便快步走进了电梯……

今天,9月20号深夜12:30,医科院里响起了一阵警报。因为,就在刚刚过去的一刻,有名保安人员在打卡签到时,电子识别系统显示他早在1小时以前就已经登记到班,而在当时,摄像头的确拍到了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

“刘广。”

“到!”

“狄伟。”

“到!”

10分钟后,300名保安在位于医科院东面的广场排成了5行,于是安全主任拿着照片逐个核对名单,只是半小时后,他并未从眼前的这群人中发现入侵者,于是他下令搜索整个园区。而这时,一个黑影已经由西面绕进了医科院主楼,并且从通风管道爬进了地下1层……

早在9月18号,我就在附近观测过这片占地16。7万平方米的园区——它对应东南西北共有四个入口,其中东门为主要入口;而因为靠近东江支流,所以它的西面又连接着码头。

这4条主要线路串联着内部三个区域,北部是6栋10层高度的办公楼,而4幢整体排列成扇形的库房,则占领了从西南至东南的大块面积,最后,那栋蜂巢造型的主楼便立在了园区中间。

以主楼为中心往外扩散,园内共划分了9个责任区,其中人员最密集的区域是西面与东面的广场,以及位于中央区域的主楼。除此以外,他们还分别在北部2号楼与4号楼,南边1至4号库房,共设有6间保安办公室。

各个入口都有6至8名保安,而东门作为主要路口更是有12名之多。于是,在这样一套保安系统下,园内任何一条主道都设有四组人员巡逻,每组3人,每15分钟一趟。而在各自责任区域内的小道,也是每半小时路过一名保安。同时,为了保证24小时的严密监控,这里的安全人员共分了三班。

每晚12:30是其中一个交接班的时间,于是,在详尽观测过目标区域后,我于9月19号的这一时刻,在神秘人遮住了西南外围的监视器后,靠近并剪断了一处铁栏的下端,且在这之后,把铁钳和便携式ECM发生器(电子对抗设备)扔进了里面的草丛中。之后,我们又以同样的方法,光顾了西北、东北、东南各角,唯一不同的是,我只抛入了ECM……

这一刻发出的警报在我和神秘人的计划之中,因为,那名在1小时40分钟以前打卡签到的保安,正是我。于是,在屏蔽了部分监控的前提下,我一路摸进主楼地下车库如入无人之境。

不出意外的话,当搜索人员在北面4号楼附近发现被遗弃的保安制服时,我恐怕已经突破了地下三层。而在这时,他们又会被监控室的画面牵着鼻子走——他们会看见一名行为怪异的科研人员,但其实这段视频是早在80分钟前就拍摄好的。于是,他们会花去更多的时间去搜索这位大胡子科研人员,直到他们在某处草丛里发现一副假胡子,他们便不得不检索园内所有的科研人员。而这时,我可能已经将琴雨菲带回了地面……

如果,上半段能如此顺利,那么,当他们恍然大悟并最终向主楼围攻过来时,神秘人便会激活四个方向的ECM,这时,他们会源源不断的接到假情报,直到我带着琴雨菲移动至那处铁栏,并在我从草堆里拾起铁钳剪断铁栏上端后,墙外距离30米的公路上会正好开过来一辆车……不过,实际情况可能并不会这么乐观,因为地下三层之后我只能靠自己,而那下面,没人知道会藏着什么……

“20秒后到达入口。”我说道。

“了解,15秒开启门锁。”

于是,我很快摸进了第三层,而到这里,我只能贴着墙寻找第四层的入口了。“进入第三层。”我汇报自己的位置。

“收到,3秒后……关……有干扰。”耳机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也许是因为这一层有讯号阻断。

我从背包里拿出微型声呐,又贴着墙边走边轻轻敲打,于是在绕过了两个墙角后,我从声呐屏幕上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像,而那轮廓正像是个通道!我便开始在其附近寻找类似开关或者阀门一类的东西,哪知几经摸索却一无所获……困惑之时,我直起身来又突然僵在原地——有什么东西悄悄顶在了后脑勺,我意识到,那是一把枪!

“精彩的演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更远的地方传来,于是整个地下宫殿灯光瞬间开启!

“转过身来!”身后的人说道。

“张医生!”我缓缓转过身,便看见拿枪指着我的人,正是张天啸!而就在那一刻,我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这时,刘海涛已经带着数名随从朝我们慢慢走来。

“熊小志啊,熊小志,你还真是令人意外啊。”刘海涛两手放在身后,缓缓走到我面前,见我一脸吃惊的样子便继续说道:“很奇怪吗?今天这场戏?”

“你们……怎么会知道?”

刘海涛看了看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托马斯之前只是找你聊天吧?”

此言一出,我突然想起那段视频画面——其拍摄角度根本不是由办公桌朝向沙发。“难道你们……”

“那是故意让你找到的,只不过,摄像头在经过处理后,多了定位和窃听的功能。”

“是怎么确定我的?”

“呵呵,”他来回踱起了步子,“9月5号,洪凯旋开着一辆电力专车与洪金伟同归于尽,而之前的一刻,他正与一辆奥拓在华山路展开追逐。我们经过调查,得知当天那辆奥拓的租用者,是一位熟人;8月24号,X市最大的精神病院里,有位精神病人的病情突然好转。据说,也是因为某位熟人的慰问;8月19号,在某间咖啡厅里,有人看见一位明星竟使用着某种老旧的手机。”他停在我面前,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最重要的是8月16号,”他压低了声音,“小志啊,小琴可不知道,自己是被孙院长所抚养的啊。”

我心中一颤,知道今晚在劫难逃,但临死之前只要能见到她平平安安,我便知足了。“让我见见小琴。”

“呵呵,你还真是只荆棘鸟,”刘海涛说着,缓缓走到我右侧,“你看看你自己,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他转过脸来。

“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小琴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任何试图接近她的人,我们都会阻止。不过,如果你所指的是东江大桥那一次,那时我跟孙院长可都没把你当外人。”语毕,我一下子陷入困惑,他瞄见后便缓缓走到我面前:“如果你想不明白,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小琴能和你走到一块,绝不是偶然。”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望着他。

“好好想想吧,是谁引导你接近小琴的?”

“我和小琴相爱,怎么可能是他人安排?”

“呵呵,”他缓缓仰起头,“两个多月以前,在我将小琴安排到市中心医院之后,他们王主任联系了我——当时,是因为一名叫张雅丽的女子想见你。后来经过调查,这名女子是本该留在重度隔离区,然而她被调回了市区,就肯定有军区医院的授权;之后,在你已经接触了这名女子之时,某天小琴突然接到该女子的出院通知任务,于是,你和小琴又得以再次见面。不过,能给小琴指派工作任务的,也只能是军区医院的人。”说着,张天啸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就是说,那个安排你和小琴见面的人,你肯定在军区医院里见过。”

我迅速回忆之前的片段,直到胶片突然停在了一张慈祥的面孔,而那个人,便是老军医!“难道……这不可能……”

“当然,这必须有个前提——他得知道你和小琴互相都有好感。但这不难,”他停了停,“在你处于昏迷的那段时间,小琴一直很欣赏你;而当你醒来的那天,在小琴摘下口罩的一瞬间,我也看得出你对她心生了爱慕。”刘海涛说着,张天啸的脸色便越来越紧绷,“我想,也许正是这一系列现象给了某些人灵感,因而,在把你送到了军区医院之后,某人才会主动提出照顾你的吧。”

“难道他就是一直在调查琴雨菲的人?”

“是啊,他们好不容易摸进军区医院,又费尽心思才接近小琴。虽然,我们突然将小琴调走,但他们可能已经猜到——小琴根本不会被病毒感染。于是,他们安排你接近小琴,或许只是为了验证这个推测。”

“小琴不会被感染?”我想起在市中心医院和琴雨菲再次遇见时,我们一同走在楼道的画面。

“呵呵,这就是小琴独特的地方,”他顿了顿,显得有些自豪,“但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

“他们如何验证?”我惊异道。

“比如,在你的住处投放入病毒样本,于是,当你跟小琴同居后,他们便可观察到小琴不仅仅能免疫,而且,病毒会失去传染性并自我消亡。”刘海涛看了看我,“我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么做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们没有机会接近小琴的住所,而直接绑架小琴又肯定会被我们察觉。”

这惊人的信息打乱了我的呼吸,“那么东江大桥……”

“大概,那只是张雅丽一人所为。”语毕,我猛然一阵干呕,刘海涛便拍了拍我后背,“而在这之后,某些人试图整合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以挖掘和掌握更多的线索,这里面就包括你和你的搭档。也就是说,你一直是他们的提线木偶,除了今天。”语毕,见我已经无法出声,他便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张天啸,“张医生,你看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张天啸没有出声,刘海涛便接着就说道:“或者,我应该称呼您徐中尉。”

话音刚落,张天啸突然将枪口对准了刘海涛,“都退后!”他向其他人喊道。

“唉,难得我一直这么信任你,”刘海涛叹了一声,便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枪口,“正如,你此刻所信任的,这把M9。”

张天啸的脸上闪过一丝什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只不过,枪里并没有子弹。这时,三名黑衣随从突然围攻了上来!他见状将枪一甩,一人便抱着膝盖倒在了地上。接着,他又以闪电般的速度接下另外两人的拳脚,于是几番交手后,数人竟僵持在那。如此一来,刘海涛便示意两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出击,而在这之后,张天啸才最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擒……

“身手不错,”刘海涛走到张天啸面前,“只可惜,还是太年轻。”

“哼,”张天啸冷笑了一声,“我们的人已经渗透到了你们所在的每一个地方,等着聆听失败的钟声吧!”张天啸抬起头盯着刘海涛。

“喔?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当然知道。”

“是吗?”刘海涛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么,先来说说我是谁。”

“刘海涛,南宁宗左人。1972毕业于广州医科大学,曾任广州军区XX军XX师X营XXX医疗班班长,上士军衔,于1979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1987年应邀出国深造,之后,于1992年回国并加入了医科院,最后,在2006年个人申请加入了X市军区医院,担主任医师一职。”顿了顿,“你的问题,就在出国深造的那段时间。”

“原来,我只不过是个叛徒。”

“显然如此!”

“除此以外呢?还有吗?”刘海涛伸长脖子问道。

“剩下的,我们迟早会查出来。”

“呵呵,不劳你们费心了,你们大概不会想到,我本是越南人。”语音未落,张天啸脸色大变,于是刘海涛接着说了下去:“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整个越南长期受到法国人的支配,当时,越南滋生了很多想争取民族独立的人,这其中便有我的父亲,而那时他才14岁。”他停了停,“1942年法国人离开后,日本人攻了进来,直到1945年他们战败,苏联已捧着胡志明闯入历史,而我父亲也已经是名军人。不过在这之后,法国人又为越南带回了长达9年的战争,一直持续到《日内瓦协定》的签订,越南才好不容易有了暂时的和平,我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生。”

“什么?”张天啸诧异道。

“不过,好景不长,”刘海涛看了他一眼,“因为肯尼迪扶持的南方吴庭艳政权,他们知道自己会在全民公决中失败,于是全民公决被取消了,紧接着在这之后,他们便向北方的胡志明宣战。于是,在南北内战即将爆发之前,父亲便在某天夜里,悄悄将我送到了中越边境的一户人家。等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他死于战争,已经一晃过去了17年。再后来我查明,那是因为1968年胡志明死后,北方的政权分别落到黎笋和黎德寿的手中,而黎笋为了消耗黎德寿的实力策划了‘春节攻势’,于是,那最终让4万人死于美国人的枪口,我父亲就是其中之一。”

“你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想为父亲报仇?”张天啸问道。

“报仇?”刘海涛绕到他一侧,“你不认为将那作为理想,太‘小’了吗?从法国的维希政权,到日本的军国主义;从苏联扶植的胡志明,到美国扶植的吴庭艳。你没发现各意识形态间的争斗,是一直让越南人用生命买单吗?相对于个人恩怨,你不觉得越南太悲哀了吗?”他看了看张天啸,而后者没有出声,“可话说回来,那正是因为越南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所以它只能被别人所左右,沦为别人博弈的棋盘。那么,包括我的父亲在内,他们大喊着民族独立却又深陷自己的无知,我应该同情他们吗?”

“你……”

“我早已比你看得遥远。实际上,这里的任何一位都比你看得遥远。”刘海涛阻止了张天啸说话,“呵呵,失败的钟声……你是否真的以为,我们是从属于某个国家的组织?”

“不是吗?”张天啸瞪大了眼睛。

“事实上,是很多国家从属于我们,甚至,某些国家原本就是由我们建立。也就是说,我们没有国家的概念,而是早已经站在了世界的视角,甚至毫不客气的说,是掌握着全人类的命运。而在我们看来,人类的情况与越南没有本质区别,纵观历史一直都很悲哀。”刘海涛缓缓绕起了圈子,“远的不谈,就拿20世纪80年代来说。当时,南斯拉夫正面临解体的事实,于是,米洛舍维奇换上了塞尔维亚民族的沙文主义旗帜,而为此,他许诺会挽救所有塞族人。可他具体的做法,却是先在克罗地亚人和波斯尼亚人中间制造小范围的杀戮,以此挑动这两波人去对付他们中的塞族人。这样一来,他便有了理由派出军队去执行所谓的救助任务,可实际上,这支名为“爱国者”的军队,都是些地痞流氓组成的准军事组织。而米洛舍维奇的真正目的,是想以种族清洗来挽救南斯拉夫联邦。”刘海涛拍了拍一名黑衣人的肩膀,“马洛。科瓦奇,克罗地亚人,在1995年《岱顿协定》结束这一切时,他的亲人已经淹没在了这段历史中,而他当时才16岁。因此,他年纪小小,却早已看尽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而同时,他还眼看着世界上的各个利益集团打着慈善的口号,在当地建立起各自牟利的产业。”刘海涛绕到另一侧,拍了拍另一名黑衣人,“再看托列夫斯基,他出生在乌克兰,17岁有幸进入苏联空军航空运输团——那是一个向第三世界政权秘密输出军火的组织。巧的是,他当时被分配到臭名昭著的弗拉基米尔。鲍特手下工作。”他停了停,“他今天会站在这里,全是因为苏联解体后,他听命于鲍特,在1992年将军火卖给内战时期的阿富汗;又在1993年卖给刚果;以及在1995年分别卖给安哥拉政府与当地的游击队。于是他看到了自己亲手酿成的血腥,这其中包括卢旺达大屠杀。然而,鲍特为了自己的利益却根本没有理会,甚至会故意挑起各地域争端。因此,托列夫斯基再也承受不住,他逃了出来,并决定要为自己的罪行买单……”

“现在,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出病毒,这和为了输出军火而挑起争端有区别吗?”我冷不丁插了一句,于是脸上挨了一下,紧接着便感受到一阵拳脚。

刘海涛示意黑衣人停下,又走到我面前,“喔?你看明白了?”

“在我看来,你和张天啸都一样,”我忍着疼抬起头,“你们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都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血印的人!”

“呵呵,眼光独特。也许正如你所言,我们是同一类人。”他弯下腰,“可惜现在,你为了琴雨菲,为了所谓的爱情和自己的幸福,也变得和我们没有区别。虽然,你所追求的东西和你本身,都渺小到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

“至少,我不会为了自己而做出让别人变得不幸的事情。”

“喔?难道你忘了那位叫张雅丽的女孩,她是怎么死的吗?”见我哑口无言,他便直起身下了定论:“她是因为你!”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将张天啸带走,又转过身,“我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谁看的更明白。”语毕,他下令开启了隐藏的通道。于是,整个地下空间发出一阵轰鸣,接着,身后的墙面陷了进去,那大概有10米的宽度。而在停顿了几秒后,那部分又缓缓收进了左侧的墙体中。

刘海涛迈开了步子,一行人便推着我走进了通道。于是,随着灯光变暗又再次亮起来,我们进入了一个100平米左右,全由玻璃制成的圆形房间。之后,他们触发了门口的几个按钮,整个房间便晃了两下,开始下沉。

片刻后,脚底升起了一道亮光,于是玻璃墙外竟缓缓展现出了一座宏伟的地下城!而顺着逐渐开阔的视野,我看见周围环绕着粗细不等,又数量众多的塔楼。它们各自以密封式通道相连,且定有一条通向我们所处的位置——主塔楼。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这深度,恐怕早已超过了100层!这时,我们从中间下降到了一个环形空地,我便看见一大群猴子——它们有的在科研人员指导下进行着某种学习;有的聚在一处墙面,你一笔我一笔的画着什么;令人惊讶的是,一处窗口前猴子们总是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在那里领取食物。

房间停止了下沉,刘海涛便看了看我,“让你看一看,这世界的未来。”他按下了面前的电钮,“演示成果。”语毕,空地内的研究人员点了点头便相继离开。而在这之后,两名身穿黄色制服的人员野蛮地闯入了猴群。之后,他们随手拎起了一只小猴子,并活生生的将其五马分尸!而在这后,他们又将双手伸向了其他的猴子!于是一时间,整个空地变成了刑场!

“停下!快停下!”我看向刘海涛,“你们在干什么?疯了吗?你们疯了吗?”

“是世界疯了,”他停了停,又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屠杀,“我们只是在寻找出路。”

“出路?靠这种血腥的屠杀?”

“这只是在检验成果,你没发现,这些生灵丝毫没有表现出恐惧和绝望吗?”他停了停,“通常情况下,这种传染力最强的情绪,可以直接激活自我防卫,或直接导致自我毁灭心理。也就是说,这群猴子会被感染——将这种由暴力制造的恐惧,转化成暴力的延续,自相残杀。但此刻,这些猴子没有那种反应,而这已经是它们第五次接受检验,恐怕以后,这段记忆也不会遗传到它们下一代,永远不会。它们只会善良的对待过去、现在和将来。”

我看了看那些正被屠杀的猴子,它们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而仅仅是流着眼泪,然后默默将那些破碎的尸体拼回去。就好像正在发生的,是某种不可逃避的自然之力。

“难道这就是病毒的真面目?就是你们的真正目的?”我恍然大悟。

“病毒只不过是个幌子,你现在看到的,其实是疫苗的功效。”

“那你们……”

“不先让人们中毒,人们又怎会渴求疫苗?”他预料到我的疑问,便提前给出了答案。

“可你们目的达到之后,为何还要杀洪万里?”

“我们需要洪氏集团,因此,第一批疫苗,不过是迎合了他的贪婪而投放的产品,但其高额售价又正好可以加剧人们对疫苗的渴望,那么,我们何乐而不为呢?”他停了停,“虽然,我们原本没有打算这么早接过洪氏集团。”

我被刘海涛的言论惊住了,“你们,是想剥夺人类的灵魂。”

“灵魂?”刘海涛转过脸来看了看我,便示意房间继续下沉,于是在这之后,我们又看到一片空地和一群猴子。和之前不同的是,这群猴子非常混乱——它们不会学习、不懂交流,只是不停地相互抢夺食物与领地;而为此,它们中相对聪明或强壮的个体都为自己建立了族群。

“这是原生态的猴群,我们还未对它们‘加工’。”刘海涛淡淡地说了一句,恰巧这时,某个族群里正上演着一场角斗。片刻后,某只猴子赢得了角逐,它便把失败者推入了围观的猴群。于是,猴子们先是往失败者身上撒尿抛粪,接着,便一拥而上对其拳脚相加!

“之前,这只被围攻的猴子也是这么‘上位’的,而整个族群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为什么。它们中的个体,永远只会关心‘酋长’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于是,一旦不能如愿它们便会心生怨念,直到某只猴子利用这份怨念战胜并杀死现任的‘酋长’,它便成了新的统治者。”他停了停,而这时围攻的猴群已改拳脚为撕咬,那最终演变成了血腥残杀。“你不觉得,这和围攻巴士底狱很像吗?当时,一个厨子用小刀慢慢切开了监狱长的脖子。而在这之后,人们又兴高采烈地围观了一场接一场的血腥解剖。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履行的,是正义。”他盯着愤怒地猴群,它们正将过去的首领撕扯成数不清的碎片,“只可惜,这并不能改变它们的命运。新任‘酋长’依然会为了独揽一切而变本加厉的压迫族人。只因为,自私与贪婪是早已深入每个个体心中,在种群里根深蒂固。”刘海涛说着便转过头来看向我,“纵观历史,人类与这群猴子没有本质区别。这,就是你所说的灵魂吗?”他冷漠的问了一句,而我无言以对的同时,正深深感到悲哀。“这世间万物都是自然法则的傀儡,正是它让所有生灵变得如此悲哀,而我们,最终会引导人类脱离它的掌控,进入到全新的世界!”……

片刻后,我们抵达了最深的一层,于是在一侧玻璃门被打开后,刘海涛领头走了出去,一行人便在经过通道后进入了一座“宫殿”——那里大大小小陈列着玻璃制成的密封舱,里面注满了某种淡蓝色的液体,各自有两根管线不间断地为其换水。而其中最大的密封舱,便立在了“宫殿”中央。

我突然怔在了原地,因为水体中有个人影,那仿佛是沉睡的神明——她的身体随着波浪轻轻摇摆,她的秀发跟着水流缓缓飘动,她的面容是那样纯洁无暇,在那波光粼粼中散发出宁静的温暖!“菲菲!”我大喊了一声,又试图挣脱黑衣人的束缚冲上前去,“她还活着!还活着!”

“仔细看清楚,她是你的琴雨菲吗?”不远处传来孙启梁的声音,而在这之后,他便从对面的通道里走进了“宫殿”。

我睁大眼睛向四周看了看,便发现每一个密封舱里都有人影——她们依次排列,从胎儿阶段一直到婴幼儿阶段。我感觉到,她们都和琴雨菲极其相似!“你们把她怎么了?放开她!”我撕心裂肺的喊道。

“她们,都不是你爱着的琴雨菲。而小琴本身,不过是我们投放的试验用原型。”他停了停,“你明白了吗?小琴原本就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接近至善的人类。”他朝我们缓缓走来,又指着那些密封舱,“这一个可能叫夏娃,这一个可能叫玛利亚,或者这一个,叫女娲……”语音未落,我差点晕眩过去。于是那份思念,用千言万语都说不尽的思念,成了此刻唯一的意识。又也许,那已经是一种渴望,而它却突然消散,让人变得迷茫。

“如果我们信奉的神,还有我们所追逐的希望,只不过是科学的量化。那么,我们的爱,是否也将科学化?”刘海涛冷冷的念叨着,“明白了吗?你的爱,根本不存在。而人类的光明未来,只能由我们实现。”

恍惚中抬起脑袋,耳边回响起某个熟悉的声音,“过去不知有多远,未来不知有多长……然,善恶守恒,光影共存……唯容众生并存方是大爱……你又何必留恋一瞬间……何必留恋一瞬间……”这个声音之外,是孙启梁的话语:“在疫苗清除了人性的劣根后,人们才会包容新人类的存在,不会再对优于自身的个体感到恐惧,更不会因此残害新人类。而在这一步达成之后,我们会逐渐用新人类,去取代旧人类,从而引导我们的世界往更完美的方向进化……”

“或许疫苗会剥夺现存人类的‘灵魂’,但新人类将会开创一个美好的未来……”

……

一瓢冷水泼在了脸上,我晃了晃神,发现已经身处东江支流的岸边,那是隆起的一个崖。于是,我被拉了起来,又被按着跪坐在草地上。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身后有人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闭上眼睛——再精彩的世界本就无法为之心动,何况,那原本是她的陪衬。现在,她已融入了那片自然,我便也想一同而去,因为,有形的世界或许根本容不下理性、善良与真爱,何况,人类既然注定是残酷与疯狂的集合,我也没有理由再留恋。我会在那无形的境界里继续找寻她,我知道那份憧憬,那份渴望并不是虚无,因为我曾经与她相伴便是仅有的唯一。而我们所愿的,只是鸳鸯白骨、三餐一宿……

“哼,那么再见了,幸运儿。”语毕,一声枪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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