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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九、道之一念

面对鸑鷟的神火或是魔火,光球选择了退避,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手段可以施展了。御气成刃!顾名思义,通过法力、精神力的控制,将空气凝缩成极小范围内的高压气流,空气因此变得锋利到可以削铁如泥。光球着实厉害,一下子就凝聚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气刃,足有上千。

在光球的控制之下,所有的气刃都扑向了鸑鷟。气刃不仅将黑火逼退,还大有穿透之势。光球再接再厉,又凝聚了漫天的气刃,将鸑鷟包围其中。“昂——”鸑鷟高声长鸣,黑火熊熊燃烧,纵使气刃再强再快,亦成了助燃剂。

罗成见此,觉得只是普通的“天罡五雷正法”未必对鸑鷟有效,于是预备法术的手势几个变换,口中捻诀更复杂。妖怪少年对此会心一笑,他自然早知罗成有所保留,不然凭罗成先前露出的手段又怎么能帮忙对付鸑鷟如此“神兽”。

妖怪少年并不怕鸑鷟的黑火,但是对付起来比较麻烦。因为此间黑气可以源源不断地补给,数量之大足够让妖怪少年付出惨重的代价。原本他都打算付出代价,只是偶然遇到了会雷法的罗成。雷电之力为天地间最正能量的力量,可以克制世间诸邪,而黑气的本质就是死寂之气。因此,他想借助罗成的雷法。拖延时间,仅凭光球自然无法做到,他一开始没有出手,亦不过是确定罗成是否出全力。

至此,妖怪少年终于出手。妖怪少年与光球各在鸑鷟一侧,光球以气刃攻击,妖怪少年则不断将各种法术轰向鸑鷟,鸑鷟倒真的被压制在其中,彼此形成了平衡的攻防局面。

…………

湖上的天空一片火光,伴随着阵阵轰响。

“阿叔,爷爷没事的吧?”被两个小男子汉护在中间的罗静怡弱弱地问道,心理阴影是免不了了。

“不会有事的,爷爷那么厉害……”这已经不知道是罗彬第几次安慰侄女了。

“要是我爷爷也在就好了……”米林亦是唉声叹气。

“呐,米林,我们要不要继续走?还是说,在这等大人来接我们?”罗彬心里是希望走下去,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离开这里。

“继续走!这里并不安全,离战斗区域太近了。”比起罗彬的直觉,米林的理由似乎更靠谱一些。

于是他们朝着远离湖泊的方向继续跋涉,他们的确是那么打算的,然而就在他们才离开不到一丈的时候,青石忽然产生一股引力,将他们紧紧地吸附过去,叫他们动弹不得。

青石前面的楚简文字正发着不祥的光芒,被禁锢在青石背面的三人自是无法看见。但是隐隐从青石内传出的呐喊声,他们听见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世人皆醉我独醒。”①那声音渗入他们的脑中,回荡着,渐渐地要迷了他们的“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②。

他们的瞳孔在扩大,意味着他们的意识正在涣散。此时又有一道古朴沧桑的声音传入脑海:“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两道声音在脑内交织,仿佛在交战。

“啊——”精神遭受痛苦的孩子尖叫着,撕心裂肺。

“道之一念”!世间万物皆存在,存在即是道。道法自然,唯心而已。心生一念,一念成道。故而名之曰:道之一念!

不过一念,孩子们脑中的魔音尽去。三人的身体从青石上滑落,眼看就到磕到地面。一双洁白得不似男人该有的手微抬,三人已平安落地,只是到底精神创伤,沉睡着。

“真是辛苦了。”那双手的主人轻柔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在拂去他们的负面情绪。很快的,他们面色安详地熟睡着。他又瞄了一眼那青石,不过一念,其中残念尽被除去。再一念,一道无形屏障笼罩在孩子们周围。

“难得现身一次,便去瞧瞧平时看不到的热闹吧。”

…………

僵持的双方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到来,处在这个状态下的他,是不可认知的。正如他自己认为的那样:存在,不存在,存在的不存在,不存在的存在,道之外的“道”。

“真是一点儿都不精彩,果然只能做到这种境界了,不是吗?”“道”嫌弃着,似乎针对的不止他眼前的生物,“一如既往的无趣。”

既然无趣,那便火上浇些油,早些了结才是。眼前的局势他不过一念便已全然知晓,嘴角轻轻扬起,目光聚在罗成手上,然后淡漠望向鸑鷟。

“滋滋滋”,罗成的雷法威力竟然更上一层楼。罗成心里纳闷,往年突破不得,现在怎的就超越极限了。超越极限,失控风险极大。见此,读取罗成内心的妖怪少年却是心中欢喜:管你失控与否,威力超水平,拿下离骚之魂的胜算便又多了几成。

“动手!”

妖怪少年一声令下,罗成变换最后一个手势,掌中雷电脱手而出,直击天上鸑鷟。那团雷电体积不过握拳,却犹如猛虎扑入羊群,黑火被贯通出一条孔道,而雷电划过的轨迹,黑气根本靠近不得,甚至由内而外地消散着。

“嗷——”,雷电击中鸑鷟了,瓦解着其中的黑气,鸑鷟开始显现出它该有的神兽风采。

早就远遁避开雷法影响范围的妖怪少年,望着鸑鷟,贪婪终于原形毕露:“多么纯净的灵魂,难怪能够化作鸑鷟……”

“真是丑陋,若不是事关他们几个的性命,就是死也不做这亏本买卖。”出完这一大招,罗成可是几乎耗尽了全身法力,也不在意心底的厌恶之言会被妖怪少年听去。

“这可不亏本,你和那几个小孩的性命,你赚了。”妖怪少年回了一句。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鸑鷟失去了黑气,却不可思议地把雷电吸收了,化为己用。

“怎么可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妖怪少年怪叫着。

这当然是“道”的手段,他不喜欢妖怪少年,又怎会助其得逞?雷电之力,可荡尽世间诸邪,心怀恶念的妖怪少年又怎会不畏惧?至于妖怪少年到底打算怎么做,“道”也不留下观看后续了,已略施惩戒手段,他到底不可以凭“道之一念”伤生害命。

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①出自《楚辞·渔夫》。

②出自《西游记》,乃是须菩提祖师(另一说“菩提祖师”)居住之所。公认这是一对字谜,谜底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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