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被小女孩激烈吵闹的哭声吵醒的母亲,睁开惺忪的眼,勉强从床上起身。
「什么事呀...。」她抱着头嘟哝。
在医院照顾了一天,才将退烧的大儿子带回来的丈夫,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中。
母亲拖着不稳的脚步往隔壁房间走去。
探头进来,她的头发蓬乱,脸上布满睡容。「妹妹呀,哭什么...作噩梦啦?」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发现事态严重...
「大辉...,你在干嘛?」
9岁的小男孩眼神怪异,正以被抓出一道血痕的手和另一手紧紧掐压着五岁小女孩的颈子。
源伯开着车,瞥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少女,轻叹了口气。
艾莉莎的脸上还有泪痕,她紧闭双唇,无精打采的像失了魂一样。
「老伯,你别再挤进来了,这条马路要封了。」有人在乘客座的车窗旁用力敲着玻璃大声说。
发生什么事?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像是神明绕境的热闹景象。
可是又不像...,不像有宗教活动,没有神轿,没有鞭炮..。车子却卡在这儿过不去。
「我去前面看看,妳先在车上等我。」源伯交代这句就下车了。
艾莉莎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打开车门下了车,她愣愣的呆站着,看着这些人。
在一条宽敞的大马路上,一栋九层楼高的双拼公寓的前面,聚集了相当多人。
「不用那么恐慌,警报器没响,应该不会有事的。」有个中年男子大声安抚群众。
那是位高中老师,艾莉莎认得他。
她迅速扫视了一下,纳闷着怎会这么多人,而且有很多是穿着制服同校的同学,因为这里离学校很近。大家面面相觑,ㄧ脸疑惑。
「听说受害者是个女生。」面前有个年轻男子这么说。
楼上是什么状况?没有人可以给答案。也还无法确定确实出事的位置。大家都纷纷抬头往上看,不过似乎是看不到什么,因为都被悬挂的招牌挡住窗口遮蔽了视线。
只有听到女生恐怖的尖叫声?是那个女生发现什么?还是那个女生遭人杀害?抑或只是虚惊一场?
没有其他任何讯息,只能任凭个人想像。现在正弥漫着这种不明确的危机,让人心惶惶不安。
有人报警了吗?视线内都是身穿便服的人,似乎还没看见警察。
这栋公寓是开放式的,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没有警卫,所以也不会有人四处巡逻。
想必也没有监视器,所以不论在电梯或站在这栋的任何角落都不会被监看。
大家都在猜测,是窃盗失风行凶?男女争执引发杀机?或者帮派狂人在相互厮杀?或...?
艾莉莎不知不觉走进了这栋公寓的玄关,发现这里也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像极了避难所。他们保持警戒着,同时盯着两座电梯和大门出入口以及楼梯处,个个脸上带有不安与慌张的神色。
这样的情况,让人不禁怀疑──大家是预感会有僵尸出现吗?
「艾莉莎!好久不见了!」有个清瘦的女同学穿着制服满面笑容的叫唤她。
「是呀...。」艾莉莎对她微笑,是国中同学,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
那个女同学的一手被个微胖的女同学勾着,她伸出另一手勾住艾莉莎的手,状似很友好的说:
「我在妳的隔壁班喔。」
「是唷...。」
才闲聊了两句,那个清瘦的女同学马上被微胖的女同学拉着走。她勾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勾住她的手,于是就这样艾莉莎也被拉着走。虽然很害怕,但艾莉莎无法无情地去甩开她的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有勇气啊!艾莉莎心里小小的佩服。
拉着她上楼的微胖女同学应该不是因为好奇想探险,应该是亲爱的家人就住在这栋公寓的楼上吧。她们两个应该是最好的同学吧。
这栋公寓的内部,铁门紧闭,阳光照不进来,整个昏暗的走廊显得阴阴冷冷。
行经这里的楼梯转角处有道铁栅栏隔间有扇木门,她们三个推门走进去。不知是否怕后方来袭,艾莉莎回头想去锁上门,这动作让那个女同学暂时放开了艾莉莎的手。
从铁栅栏的细铁条之间出现两个穿着高中制服的男生。走在前面的男同学鼻子周围有些雀斑,后面的男同学长得挺清秀,他手勾住他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推门走进来,他们看了看艾莉莎。很快的长着雀斑的男同学拉着后面的男同学一溜烟就不见了。
清瘦的女同学还来不及重新勾住艾莉莎的手,就又被拉走了,而且是以小跑步。她急急回头看着艾莉莎,眼神很不舍。
等艾莉莎发现这扇木门根本没有装锁,想追上去时,发现自己和她们两个已经被拉开了一大段距离。突然感到不明的前方有着巨大的危险似乎正在威胁,令她陡然停下脚步,踌躇不前。
就这样艾莉莎被丢包了。她知道自己是胆小鬼,怎么办?她现在怕得要命,恐惧的泪水顺着两颊流淌下来,浑身发抖着。
她绷紧神经,心里很慌乱。不知道自己会碰到善良的住户?还是杀红眼的凶手?
在脑海中闪过许多曾看过的恐怖电影里面骇人情节,她不禁想着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吗?
继续前进肯定会危险?若是退回去确定安全?待在此处就一定没事?怎么选择,她一时拿不定主意。一个人卡在这里,进退不得,想求救,这才发现手机竟然不在身上。手上空无一物。
没有骑士保护,要靠自己了。
没有听到半点声响,全然的寂静,艾莉莎所有的神经线条几乎要被全然的恐惧吓得麻痹瘫痪。
命运似乎继续恶搞艾莉莎。
女孩呢?源伯回到车子时发现艾莉莎不见了。
他马上打她的手机,副驾驶座位上立即响起了手机铃声...。
源伯伸长脖子想从这么多站着的人堆里找ㄧ名少女。
在这栋公寓昏暗的走廊上,就仿佛置身于与外面世界隔绝的妖兽空间里,仿佛弥漫着凝重浓雾,随时都得害怕隐藏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会突然现身袭击。
若让凶手知道自己的存在,会怎么对付自己呢?
在电梯里动手?在楼梯处?在地下停车场?被捂住嘴强拉进受害者或自己的住处?
会不会在警方赶到之前自己就已先遭到毒手了?会是怎样的死法?
不...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发生悲惨的死法!最重要的是──不能死得这么莫名其妙!
这些想法让她把恐慌努力压抑了下来。
或许凶手离自己很远,目前很安全。所以脱逃的机率是很高的,不必要在这里自己吓死自己。只要在不被凶手察觉的状况下迅速离开这里。也许可以找个遮蔽物躲在后面或可以藏身的死角。
不能再思考下去了,时间紧迫,很有可能还持有凶器的凶手可是不等人的。就算是不持凶器徒手也能掐死她吧。
是人就会有脚步声,不会是飘在离地面的那种。
她在光滑的地板上缓缓放低身体,以半蹲的姿势仔细聆听,而后又趴在地面上专注地竖耳凝听。确定再确定,四周十分安静。
有可能为了隐藏脚步声,凶手留下鞋子打赤脚,打算偷偷摸摸地干见不得光的事。想到此,她轻轻脱下两只鞋来拿在手上。
艾莉莎探出头左右窥视,又立刻把脖子缩回来,等到心跳平稳下来,鼓起勇气,蹑手蹑脚的跨出步伐,离开了那里。
不知道为何,她想念那个对她亲切地笑勾她手的国小女同学。艾莉莎决定去找她。
「头头...很抱歉,我把她搞丢了。」源伯在电话那头说。
「怎么会...发生什么事?」
这边的李龙、马来和左护正要执行重要的任务,分秒必争,然而却在这时若不是相当重要也不会随便打扰的电话响起来。李龙却选择接电话...。
ㄧ个男人猛然打开门,奋力地从里面的地上爬出来,他身上有几处骇人的血腥伤口,他伸出被血弄脏的手,痛苦的扭动身子。
「这男人是许娇娇的警察朋友,...难道...」
里面传来女性凄厉地惨叫声。
他们三人即刻冲进去,试图阻止惨案发生,不过似乎是来不及了。
许娇娇脸颊凹陷,眼神邪异,咧嘴邪笑,在黑魔法的祭坛上献上了一颗温热血淋淋的心脏。
他们怀疑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有问题。
不知道自己身在第几层楼,楼梯转角处没有注明。艾莉莎战战兢兢地小心翼翼的穿过昏暗的走廊。经过两座静悄悄的电梯,灯号亮在左ㄧ右5,她伸出手停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干脆直接下到玄关处摆脱这里。半途会被拦截吗?而且她还没找到那个女生。
手抓着鞋,踮着脚尖,像在做偷偷摸摸的事,她开始往楼上阶梯爬。每经过一层楼都要躲在墙壁后窥探走廊有无人影,全身颤抖不已,心跳如鼓击。她很怕黑呀,很想开窗很想去开灯的。
不知道爬了几层楼,一直都没看到半个人影,那两个女同学和那两个男同学呢?
或许这时他们都已进入到安全的避难所里没有性命威胁了,而她却自己还暴露在危险之中。
艾莉莎顿时觉得自己很愚蠢,是个大笨蛋。那时竟会担心着一个没啥交情的国小同学的安危。
若自己因而惨死在此处,岂不很冤?
艾莉莎不想再找了,也许凶手拿着??凶器潜伏在暗处,伺机再杀人。危机四伏,杀机重重,她害怕得一时瘫坐在冰冷的阶梯上,泪水又簌簌落下。一直绷紧的神经像是马上就要断掉一样。
不...别去想,不能想!再胡思乱想会被吓得全身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她定定神,静下心来,决定往楼下阶梯迈步。
似乎有什么感应ㄧ样,也许是她ㄧ向行事小心谨慎,她走得缓慢走得提高警觉,边往楼下阶梯走还边不时探头看向楼梯的中间处。第一次看,第二次看,第三次看,没有看到什么,略微安心的走,但不知道第几次...,她看到了底下大约低三层楼处露出有着黑发的头顶...。
那是个男人,而且正在往上爬着楼梯。
她僵楞了好一会儿,直觉觉得来者不善,恐惧顿时强烈袭来,于是开始逃命,这时只能拼命往上爬了,先不去想楼上情况如何,就是不能下楼去自投罗网。
于是,她身子靠向墙壁,双脚开始往上爬,感到无力发软但也奋力地拼命踩上阶梯。
急于逃命,赶速度,觉得心脏快从喉咙跳出来了。她爬上最高阶梯后马上探头到走廊左右张望,再继续往上爬,爬上最高阶梯然后探头张望,继续往上爬,不知道爬了几层楼,最后一道铁门挡住了她的去路。应该是爬到顶楼了。
她极力稳住身心,叮咛自己千万不能去掰动那根铁拽和推开那道铁门,发出的嘎叽巨响可是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暂时就先躲在通往顶楼的阶梯上吧。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来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缩着坐在这里的阶梯上也有好一会儿了。四周很安静,悄然无声,那男子也许早已经进门了,应该可以...
「别动!」脑子里有个声音这么说,不知是自己的感应还是...?先静止不动,安静地等待。
...一片寂静,疑?是自己神经过敏吗?正这么想时,底下的走廊上响起非常轻微的脚步声,她脸色苍白地竖耳凝听,确定没听错。好险!刚刚自己没跑下楼去。
片刻后,她还听到有种硬物相互磨擦的微弱声音。她害怕得几乎无法呼吸,全身僵硬且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