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使得这个秋天变得格外阴冷,落叶开始随着萧瑟的北风滑落。树林间的鸟儿也不见了踪影,这使得本来幽静的森林变得更加沉寂。只听见脚步踏着落叶上发出哗哗的脆响。
姬小蝶抬起头看了看身边的卢风,而此时卢风也正侧头看着她,这让她感到有点羞涩。她假意对卢风的目光视而不见,静观卢风的反应,然而卢风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连续两天的赶路让姬小蝶感到疲惫,她知道怨咒林很大,但未曾想到竟这般广阔。很小的时候她偷偷看过父亲的地图,以前她只以为明阳宫就是怎个世界,是父亲的地图让她明白明阳宫只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明阳宫之外还有一大片辽阔的土地,那是父亲曾经征战过的土地。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常常试图经过密道溜出明阳宫天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很多次都在成功之前就被父亲发现并受到严厉的责骂。
小时候她常乞求父亲说说关于明阳宫之外发生的事,但不知道为何父亲从未说起明阳宫之外发生的任何事。她只能从几个宫女那里打听到一些宫外的故事,但这些宫女所说的故事只是为了逗开心而编造出来的,很多故事听起来漏洞百出。
她十岁那年,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跟她说了很多往事,其中就包括关于他和母亲之间的一些事。父亲还主动拿出地图并对地图上的所有地名做了详细的解释,这让她很到意外。直到现在她始终想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父亲的突然转变。
正想着,只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她回过身看见卢风向她做了一个手势。四人赶忙在一片树丛后蹲下,一阵马的嘶叫声从远处传来。
空幻禅师握紧手中的法杖,压低声音说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怨咒林的边缘,失去怨咒林的庇护,我们很有可能会遭遇到圣灵军骑士。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们再起一个新名字,我叫甘平,郦兄弟叫萨汶,卢风兄弟叫兰海,小蝶便唤作小春子,诸位千万要记得自己名字,小心行事,切勿暴露身份。”
卢风听见小蝶的名字叫做“小春子”口中念了两遍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姬小蝶见卢风笑她,憋着嘴道:“小春子难道不好听吗?”
卢风急忙点点头,笑道:“好听好听,只是念起来有点怪怪的。”
姬小蝶佯装生气道:“怎么怪了,我觉得挺好挺。”接着她又把卢风的新名字念了一遍,对空幻禅师道:“禅师,兰海一点都不好听,就叫他小海子好了。”
卢风赶忙道:“不好不好,听起来像‘小孩子’。”
姬小蝶嬉笑道:“好听啊,我觉得好听,就这样吧,就叫你小海子。”
空幻禅师和郦圭听着这两个孩子逗趣,也笑了起来,空幻禅师见两人互不相让,便解围道:“新名字只是暂时代号,为了保密行事,只要不叫真名就行。”
“你看,禅师都答应了,你要是觉得‘小海子’不好听,那就改成‘小胖子’或者‘小喽啰’之类的吧。”
卢风赶紧摆手道:“好吧,就叫‘小海子’吧,要是改成‘小胖子’可就冤枉我了。”说完四人哈哈大笑。
四人吃过一些干粮随即又踏上未知的旅途。出了怨咒林便是一片沼泽地,沼泽中的泥水咕咚咕咚的往上冒着气,气味中是一股腐尸般的恶臭。姬小蝶一手捂着嘴,一手提着裙子,这样走起来显得颇为艰难。好在沼泽地很快就要走完,远处的灵隐河的水流声已经若隐若现。
卢风一直跟在姬小蝶身后,他观察着姬小蝶的一举一动。他喜欢看她走路时的碎步和那种飘逸的身姿。如果可以就这样看着她,在漫长的路他也感觉不到疲惫。姬小蝶回过头,看到卢风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屁股。她的小脸蛋突然间变得羞红,她将小手在卢风面前晃了晃,道:“小海子,我身后有什么吗?”
卢风这才醒悟过来,随即应道:“哦,没……没什么……”说着脸色绯红,他才想到他盯着姬小蝶看的位置显然有点失礼了。
灵隐河已在眼前,河水清澈见底,喝一口,凉意沁透心田。四人正要坐下歇息,只听得上游一阵喧哗,五个骑士打扮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向他们飞奔过来。郦圭见状急忙伸手往腰间正要操起朴刀,空幻禅师连忙伸手制止,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道:“切勿慌乱,且看这几人是何来头。”
不多时,骑士已经来到他们面前,一字排开,他们满身甲胄身后都背着镶着黄金的硬弓。为首的头领,手提着一口雪亮的宝剑,对空幻禅师四人大声喝道:“几位可见一只巨龙从这边飞过?”
空幻禅师心里一惊,他不知道这里还有巨龙,据他所知当年天元王陆天宇在北方的冰海驯养的那几只天龙,在元明城守卫战中早已被天摩王屠戮殆尽。
四人摇摇头,并不搭话,空幻禅师打量了眼前几个士兵。看这些士兵装束似乎不是圣灵骑士,更不像是天摩国的骑士。空幻禅师在心里思量着,不禁将心理的疑惑问出口:“请问阁下是……”
还没等空幻禅师说完,那个头领身后的一个留着长胡须的高个子,抢先上前喝道:“就凭你们这几个野人就想知道我们的名号?”他把头转向那头领道:“殿下,咱们走吧,别跟着几个鸟人多言。”
说着他们已经甩动缰绳,一路飞奔而去。郦圭在身后跺着脚,咬牙切齿的破口大骂道:“好大的口气,要不是今天爷爷没空,非把这几个鸟人的头颅摘下来当夜壶不可。”
卢风和姬小蝶听着郦圭这么一说,也嗤嗤的小了起来。卢风打趣道:“郦爷爷,他们脑袋没有口子,怎么当得了夜壶?”
郦圭听卢风这么说,也知道自己骂的没有道理,只是咧着嘴干笑。只有空幻禅师默不作声,他心里琢磨着,这些人所说的巨龙想必就是二十年前天元王驯养的天龙了,但是天龙只在北方的冰海中生存,怎么会在南方出没。
“河这么宽,咱们怎么过得去?”姬小蝶说着,看了看空幻禅师,空幻禅师捋了捋胡子,看着河中的水流,他也显得为难。
卢风道:“这些人从上游而来,想必上游应该会有桥梁或者渡口,我们向上寻找一番或许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