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在看着极下面的阵纹,不是那种灿灿生辉,仿佛有澎湃生命。比周边昵图还要漆黑,还要充满死亡气息,仅凭着神念,却觉得要绝望。
绝望当然不能在他心底升起,也影响不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气血澎湃如汪洋,没有底似得灌注进双手,那双手与血水凝聚雕筑而成的艺术品般,只是他脸色太过于苍白,看不出半点生气。
这是由于气血过分沸腾,导致散步不到全身,若是时间过长,会是种相当危险的举措。
奈何宇凡没得选择,时间急迫,他不清楚是否其它地方还有妖兽镇守,也不知道这儿又有多少妖兽镇守。可以的话,下一刻能结束,那是极好!
他很像在这种胸腔极难受时咳出一口血,减缓疼痛,可惜气血都不在这儿了,连心脏仿佛都要因缺乏血液供氧而停止。
下一刻,风静沙止,宇凡如流星般落地,双腿尚未触底已经扎成了马步。双臂因下落微微往后仰,在触底刹那,生生止住了全身惯性动作,手臂在一瞬间汇聚全身地道与气血,轰然下落。
这一落气势十足,简直能贯穿黄土地。
“轰!”
地震一般的灾难性景象,黄色的土地以他为中心激起了半径约为五百丈的尘埃。碎石纷飞,激射到了难以想象的高度,看似渺小的尘埃,此时也成了能要人命的利器。
笼罩天空的尘埃,即便站在几十里外也能觉得震撼无比,成正比,它的威力大得恐怖,大得惊人。
正中心,一个无法看到底的深坑里,宇凡浑身颤抖,根本阻止不了。一是力道实在重了些,二是无与伦比的反震力量,几乎要将他的骨头从身体里剥离!
“噗!”终于有血可吐了,胸腔也真的因此而舒缓了些许。
直起了身子,看着自己所造成的灾难性场景,反倒是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微笑里含着胜利。
只见就在他前方略微再低些的区域,丝丝缕缕黑色气体在上升,而后在上升过程中扩散分解,直至见不到,彻底融入空气。
轻呼出一口气,乏力的身子得不到支撑,疲软倒在了坑里。看着外面扬起的尘埃,反倒是觉得有些美妙。
付出庞大代价,肉身几乎要被摧毁,堪堪阻止了不死皇朝可怕的计谋。这计划确确实实当得起恐怖二字,只在于若是深埋地下的阵纹启动,那么荆州将被笼罩,将被划分。那时,内外人或物,出不去、进不来。
不死皇朝这般作为,定然是有后手,但无论后手是什么,至少这一步完不成。在一定程度上,最大限度阻止了对方谋划,在这场席卷正片荆州的战争中,或许看见了一丝希望。
希望这东西,不需要多,只需要存在。存在,即便米粒大小,也会有无数人去追寻。
平躺着,不知距离地面多少丈,微眯着眼。在恢复了少量法力后,缓缓运转无双炉养术,恢复的同时也在做着强化。
不记得上次这么做是在何时了,因为在七门,所以忘记了过去那些境界,那些辛苦修炼着的经书、典籍。
此时有了空挡,不免陷入这种回忆,理所当然感觉到了疏忽。肉身陷入了很难快速回复的疲惫,肌肉时刻都在颤抖哀鸣,无双炉养术自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如同浸泡在药池、温泉,浑身都很舒坦,活力在恢复,血液亦恢复着。
一炷香时间,不时有隆隆雷鸣从坑中传开,也会有红芒或者金光射出,又或者龙虎虚影直冲上天,发出怒吼咆哮。
场面很热闹,也很震撼。
突然,一只手坑里伸出,很有力道地摁在了黄土地上,从而得以接力,使另一只手也伸出,同时半个身子在支撑下爬出了坑洞。
身体只恢复了少半,疼痛仍旧是不断袭来,令他难受异常。好在,无双炉养术,这在极度巧合下产生的无限可能性修炼法,使得他能够无时无刻的滋补肉身,充盈自我。
刚爬出的半个身子,突兀地一颤,不可置信又仿佛早有了心理准备,豁然抬头。不多的法力凝聚双眼,形成无形且不可思议的力量,穿透千丈尘埃,见到了那伟岸身躯。
仅仅一刹那的对视,如遭雷霆,脑海陷入混沌,肉身遭遇重创!
轻微一声响,从他浑身毛细孔中喷出血雾,霎时间样目狰狞形同血人。脑海浑浊,可双眼冷得令人心寒,凭着一种本能仰头回望。然后结果更加惨然,胸腔在不可见力量下凹陷,骨头几乎粉碎,五脏亦是遭遇了从所未有的打击,离死不远!
“呵..呵..呵,果然是来了,我怎么觉得太慢了些。”仰躺着望着被尘埃遮蔽的高空,他异常艰难地道。
那种层次自然不屑与他说什么,但很出奇,此人道:“你不过是毁了无关轻重一环,我们派兵把守,自然想到会被拦截。”
吐出一口血沫,“莫非是去补救了?啊,失算了。”
似乎自嘲,但他突然话锋一转,道:“真以为我会自持,而什么准备也没有吗?”
那高高在上之人,似乎觉得厌烦了这种谈话,淡淡,如同法官终于敲下了榔头,道:“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看来都是蝼蚁在挣扎,想早阻止,踩了便是。”
“轰!”
只见浓红尘埃散开,仿佛有手掌从中间插入而后推开,宛如开天辟地,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味道。
拨开尘埃见天明。
浑身淌血的他,无力仰躺,快要睁不开眼了,模糊的视野充满血红色。
正是这时,一道黑色光束从遥远地平线处冲霄而上,距离如此远,依旧如此震撼。宇凡见到的是血红色,知道阵纹正式启动了。或许时间到了,或许因为自己介入而被迫提前了,总之阵纹开启,预示着最为血腥的战争真正拉响。
那时无人能幸免于难!或许,还是有人的。他突然想到了一人,一席黑衣猎猎作响,充满无上霸气,在他眼里从未放进去任何人,因为他的眼里,是天。
不知师公可有赶去,若是赶不及,荆州危难了。
这是他最后一丝意识所想到的,大能一眼过于可怕,脑海一片混沌,他没有坚持,就此昏厥。
因为那道黑柱竖立地平线,破开撑开的无形手掌也散去了。大能不曾真正看他一眼,尘埃还在慢慢扩散,人已经不见。
他来此是因为阵纹遭到破坏,不过显然有人立即做出了修补,既然无恙也就不需要浪费时间。杀与不杀,对于他,对于这个层次,实在是微不足道,完全不会考虑,或许一息后,他已经忘记了曾有一个人,浑身淌血仰躺黄土地上,依旧看着自己。
有人离去有人来,此人到来使得尘埃遭遇飓风,几个呼吸间散尽。露出了宇凡,几乎没了气息。
恒古蹙眉,这伤势比他想象还要严重许多。淌血与胸膛碎骨并不算什么,以他神通自然能够补救,重要的是脑海混沌意识,甚至不能插手。
脑海复杂而神秘,否则怎能成为那最后一大秘境。恒古无法,只得先将可愈合处尽数治疗。只见乳白光芒从他没心射出,笼罩宇凡,在一阵如阳光温暖的能量滋补下,宇凡肉身以可见速度愈合。
流失过多的血液得意补充,粉碎的骨骼再次生长、拼接。甚至连法力,也被他以强横神通采集八方灵气,进行滋补。
治疗过程极快极有效,几个呼吸,当光芒散去,他的身子已然无恙。
动作很轻柔将他托起,手掌一翻一朵莲花显化空中。色泽乳白,共有八十一片,缓慢旋转,有一种无上的神圣气息蔓延。
将宇凡放入当中,固定为盘腿姿势,便收了回来。
心里这时也在感叹,自己当初给了他一枚传音符,否则不仅荆州大难,他也难逃厄运。看着地平线上仿佛擎天的黑色柱子,他意识到凭自己力量也不能撼动。
究其原因,是它们本是整体。显露的柱子不过是衍生,或是你去击打水面,水面可会崩碎?不会,因为它们能够传导,荆州之大,阵纹竟是能笼罩,难以想象刻下此阵究竟何方神圣。
想的过程很短暂,念头通达,跨出一步便是一片区域。此等境界,已经不是语言所能形容,他们本身便能构筑阵台,无需阵台,区域性在他们眼里不再遥远。
约莫跨出了有十来步,他回到了大部队。看着仍在前行的队伍,他有些不忍,有些无奈,恒古不变的情绪此时躁动了,一股愤怒在燎绕。
许多神通广大者,流感皆会极强,隐隐觉得蔚蓝天空有一层不知名笼罩着。这不知名最是恐怖,能令人无限遐想,不由心底有了几丝不安。
他们互相对视,更是确信不疑。这份不安真实的出现在了所有强者内心,他们无法摆脱无法做出适当举措。
无来由在那儿不安着,这不安会令他们愤怒、抓狂,直至影响了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