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个小区,李芳每年都要换很多房子个去租,最长的是半年换一个。合约到了就换,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房东忽然涨价,一起合租的人要退房子,房东无故自己就开门就屋了,很是让人郁闷。再比如,一起合租的人白天在睡觉,晚上却要上班,往往是后半夜刚刚睡踏实,就有人回来了,动静太大,无法再入睡。
有时候,还是和一对情侣合租,最无法忍受的是忽然发出争吵声,打闹声,只能是体验自己埋头发狂的烦恼。有时候,听着隔壁的女孩子哭着哭着,男孩子好像是用枕头捂着女孩子的嘴了,听着声音反常,挣扎,可是,慢慢的就忽然没声了。屏住呼吸听着,还在想,不会是唔死了吧。正提着心担心着呢,忽然一声大哭,摔东西,打架声响起,一晚上过的是惊心动魄。
有的时候,是和女孩子一起合租,总以为会好些了,可是,合租的女生会带男朋友回来过夜。半夜,迷迷糊糊的起来上厕所,厕所里蹦出个男人来,弄的反倒以为自己走错了,别提有多尴尬了。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原因,各种各样的人,各有各的生活。总之,理由很多,就是无法安定下来。
这个星期天,李芳又找了一家,自己租了两室一厅,准备自己找合租的,自己可以立规矩,提要求,自己选择。不遵守就终止合约再换人,那样,至少搬家的不是自己。
李芳不停的换房子,总找不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合租者,总是住着住着就变了样,连马路边蹬三轮拉货的大爷都认识她了,每次她朝三轮车走去,大爷就知道李芳要搬家了。这不嘛,大爷看着李芳走近,就笑着招呼:“姑娘,又搬家呀?”
“是啊”一个人搬家,其实是很头疼的,但次次都是无奈。
“那走吧,带路。”大爷乐呵呵的,看见来生意了,很是高兴。觉得价钱都不用讲,每次都一样,可每次李芳都还是要试探的问一遍。
“大爷,多少钱?我都老顾客了,你便宜点呗?”
“姑娘啊,你一个人,我还的给你搬东西,不能便宜了。”
“我这次一个人租的,房租压的太多,您便宜点?”
“这也不贵”
“我不用您搬东西”
“你一个人的搬到什么时候啊,耽误我后面的活儿。”
“我没多少东西”
“那也不行,不贵。”
“哎”李芳撅着嘴,失望的叹气。
“李芳?这么巧,我就这么的就碰上你了?”前面有人喊,李芳抬头看看,笑笑:“张兰,你怎么来这儿了?前两天还梦到你,打算安顿好给你打电话呢?”
“我也本想的安顿好给你打电话呢,这就见了,太好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
“想进城呗,以后就可以天天找你玩了。”
“不上班了?”
“上啊,再找工作呗。哎,你干嘛呢?”
“租个三轮车,你这是要常住?”
“是啊,这是我男朋友,我俩正找的租房子呢。”张兰从身后让出男孩“你好”
“你好,我刚租完,还没搬呢。”李芳笑笑打了招呼,又看向张兰。
“你一个人住吗?那正好合租呗?你一个人住也无聊。”
“好啊,你俩先去看看吧。”
“不用,住就行了。先跟你搬东西,完事我两再搬。”张兰说着就拉着李芳走,李芳回头冲大爷笑笑,说:“大爷,您就便宜五块,这次不用您搬了,还能多跑一趟。”
“你这孩子…好吧,可路远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知道了”李芳看着张兰示意回来。
“少不了你的,走吧,大爷。”张兰会意,坐上三轮车。
大爷笑着,骑着三轮车,载着三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搬到了屋里,两室一厅。不到六十平米,住三个人倒也宽松。
一屋,行李、衣服、锅碗瓢盆散落一地,李芳和张兰正收拾着东西。
“小芳,你东西也不多呀,衣服这么少?”张兰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
“恩,平时也不出去,还经常搬家,省事。”
“以后咱两有伴儿了,一起出去逛街,多买几件。”
“哎…你怎么回事啊?”
“这不找了个对象嘛,他在城里上班,正好我也一直想来城里,就出来了。”
“工作呢?”
“老家的那工作,办理了一个手续,不去上也行,进城还没找呢。”
“不找了?”
“再说吧”
“不好吧?”
“先好好玩几天,再说。”
“我是说你…”
李芳正要劝张兰,刚张口就咽了下去,听到外屋门响,张兰的男朋友搬东西回来了。李芳改口问:“都搬过来了吗?”
“搬完了,爬六楼啊,以后你们不用天天喊着减肥了。”
“呵呵…”
“你两笑我是吧”张兰说着打了李芳一下
“兰子,你两在这屋住呗,我去那屋住。”
“戴维,你什么意思啊?凭什么呀?我和你去那屋住,李芳自己在这屋住。”
“我是说,你两不是很久没见了吗?”
“这不就天天见了吗?”
李芳拿着锅碗走向厨房,男人红着脸向对门走去,张兰念叨:“莫名其妙,又不是第一天住一起了。”
“你两干啥呀?去那屋收拾吧?”李芳拉了拉张兰,看看对门。
“不去,让他自己收拾吧。”
“干嘛呀你?”
“话说回来,你不会还那么封建吧?能接受吗?”
“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好不好?”
“我和他说过你保守,他怕不方便来着。”
“没事,合租什么人没遇到过?”
“就怕你接受不了,觉得尴尬。”
“不会”
“对了,说到这个,我想起一个人。”
“谁呀?”
“还记得你问我白莲花吗?”
“她怎么样了?”
“坐了五、六年牢,应该是快出来了吧!”
“没少受罪啊”
“她算啥呀,活该,家里人才跟着带害了,受罪,她父母让人笑话,弟弟让人欺负,都换了好几个地方了,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的,笑话。”
“哎,真是的,也不知道图啥?”
“都是她自己作的,这下踏实了。”
“小学那会儿,其实她成绩挺好的。”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时候就欺负人,哼,必然的。”
“坐了这几年,也改变了不少吧。你说要是我当初劝劝她,或许不会这样?”
“算了吧你,你去哪儿找她去?就算找着了,她会觉得你是好意,那会儿人家正得意着呢。”
“可是,提醒一下,总会是有点影响的。”
“怎么还多愁善感的没完了,跟你又没关系,管人那么多干啥?”
“可怜她弟弟了,听说成绩一直不错,这下恐怕受影响不小吧?”
“人的命,过好自己得了。”
“哎…想起来还是替她难过,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人就招惹什么人呗?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知道,离的又不远,结没结婚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这辈子算是被毁了?”
“嗨,出来一样活着。”
“那到底不一样了,会很难吧?”
“不说她了,我去看看我家哪位,一会儿做好吃的给你吃,你自己先歇会。”
张兰说着走出了屋,带上了门,阳光通过窗**在地面上,暖洋洋的。李芳看着张兰幸福的笑,点了点头,笑着,心想:“这大概就叫夫妻,拌嘴,床头打架床尾和。”
李芳铺好行李,爬在了床上,晒着太阳,闭上眼睛。只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累…
张兰再推门进来的时候,李芳正睡的香着呢。听见门响,一个激灵,吓得李芳坐了起来。
“哈哈哈…吓到了你?我以为你还在收拾东西呢?”
“太阳晒的睡着了,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饭我已经做好了。出来吃饭,搬家要吃炸糕的,要不然会经常搬家。”
“我说我怎么经常搬家,原来是没吃好的。”
“恩,有可能。别愣着了,下来吃了。”
李芳揉揉眼睛,跟着张兰一前一后出了屋,进了张兰哪屋。一看,屋里早收拾好了,东西还不少,摆放整齐,看样子还填了家具。“你两动作挺快啊,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恩”张兰应着话,去盛菜了。
“坐吧,炖了排骨,油炸糕。”戴维靠墙站着,招呼。
热气腾腾的炖排骨盛上桌,一股香味扑面而来,肚里的肠小姐马上就来劲了,一阵闹腾。张兰挑了几块瘦的给李芳:“小芳,多吃点,看你瘦的,我买的瘦肉多,没肥肉。”
“你快吃吧,我自己来。”
“小芳,多吃点,买了好多。”戴维也坐下,招呼。
“叫什么呢?小芳也是你叫的?没有名字吗?”张兰马上变脸,瞪着戴维。
李芳一口肉卡着嗓子眼,心想:“这张兰这是发什么疯呢?”
“你看你这人,你不是也这么叫吗?”戴维红着脸,拉着张兰坐下。
“名字而已,快吃饭吧。”李芳打岔
“我叫行,你叫不能那么叫。”张兰气呼呼的坐在那儿,挣脱戴维的手。
“你这不是找事吗?那不是跟你叫的吗?我也不知道姓什么呀?”戴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不知道你不会问吗?出去见每个女人你都亲密的叫吗?”
“胡说什么呢?”
李芳一看这势头不对啊,赶紧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告诉你们,我要嫁不出去,就是你们这天天吵架的人给我影响的啊!”
“吃饭,没你的事。跟他说过多少次了,那次听我的了?”张兰出了一口气,端起碗吃饭。戴维也一个劲的低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本来,他乡遇故知,又是乔迁新居,该热热闹闹的庆祝一下。可是,好好的一顿饭,就因一句话,大家都堵在心口。李芳一直纳闷,这张兰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又是什么时候起连她这个发小都防备了。难道这人找个对象,就都变刺猬了?还是都犯了疑心病?匆匆吃了碗里的饭,李芳就借口今天搬家太累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心想:“还是一个人好,不能变成神经病。”
梦中,李芳看到吴涛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了。没有回头,没有言语。李芳大喊:“吴涛,你有什么打算吗?”
“吴涛,其实我那天提醒你了?”
“可是我也不确定,所以没有直接告诉你。”
吴涛忽然回头说:“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你知道都不告诉我,这是在看我笑话吗?”
“不是啊,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现在更看不起我了是吧?”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可以去招聘会看看。”
“不用,工作到处都是。”
吴涛消失了,李芳站在漆黑的夜里,四周森林密布,阴冷,压抑,李芳有些喘不过气来,猛然一惊,惊醒。环顾还是陌生的房间,蜷缩四肢,蒙头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