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幽灵湖泊
“哪来的灯？鬼火？”老古董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前面那盏悬浮在空中的灯，没有任何依托，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用手托着。它神秘诡异地出现，让时广明也有些狐疑，他很自然地想到关中地区流传的有关于“骊山神灯”的传说。
关中地区的人们传说：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黑夜的骊山显得格外宁静而神秘。一盏枯黄色的灯在山影里忽上忽下、东飘西游，它闪烁不定、忽明忽暗，如同领着一个看不见的幽魂。人们相信，那盏灯是秦始皇从墓道里出来巡游的导向灯。
“我们没有退路了。”时广明挺起胸，迎上去。
他一迎上去，前面那盏灯却闪烁着自动往后退，当他停下来，它也跟着停了下来。时广明心里突突直跳，但想到卫亚男的安危，突然发了狂似的奔跑过去，那盏灯也跟着飞了起来，始终悬在他前面不远处。他心里发毛，那东西好像有灵性一般，你进它退，你退它进，你停下来时它也跟着停下来。
“这灯有古怪，它会不会是引着我们去见秦始皇？”老古董说道。
“或许吧！”时广明说道，“我们就跟着它，看它把我们引向哪里。”
“它会不会使坏，把我们引向机关暗器？”老古董心里发怵。
时广明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亚男下落不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我们没有办法了，只有向前的路。如果它把我们引向死亡的深渊，我们也只有认命了。”
他心急如焚，走着走着突然加快脚步，前面的灯也跟着加快了速度，跳跃间，它越过一个平台，隐没在平台的后面。
要上到平台，必须经过一个高高的台阶。时广明一路疾走，他想都没想，就一脚踏上台阶，台阶两边‘咯噔’一声响，岩石壁上“飕飕”射出两支冷箭。饶是他反应机敏，身体一个后仰，厉箭从他面上掠过去，钉在后面的夯土墙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
“有暗箭！”老古董远远地跑过来。
时广明也为自己鲁莽懊悔，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快，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自己死了事小，谁来拯救卫亚男？他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检查周围地形，他数了数前面的台阶，总共十八级。
“又是六的倍数，怎么破解这机关？”老古董问道。
时广明说道：“这里不像前面的那些机关，这里这些台阶很普通，没有任何提示。”
“怎么办？”老古董也牵挂着卫亚男，“亚男生死不明，我们必须尽快同通过这里。要不我去试一试？”
“慢，让我想一想，”时广明说道，“你跟我说说我们前面经历过的那些机关消息，找出规律，或许对我们有所借鉴。”
“先是秦始皇秘道的地图——祖龙壁。”老古董回想了一下，说道。“一阴一阳两块祖龙壁，合起来就是寻找秘道的地图，分开就一无用处。再就是进入秘道的地方，关帝庙中的壁画，采用了字谜。外羡门是密码锁，借助祖龙壁和八卦方位打开的。里面的格子路，我们选择了‘长生不死’的走法。中羡门的棋局是选择‘长生’而得以破解，其它任何一个点都不行。内羡门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其实就是指男女交/合、寓意阴阳调和。地宫里的降梯，也是八卦方位提示的……”
“这么说，破解机关的办法基本上是跟八卦有关系？”时广明说道，“我们要破解机关，必须了解设计这些机关的目的。据羽田芳子掌握的第一手资料，秦始皇灭六国，出海寻仙问药都是为了一个女人。亚男的父亲，教授也认为秦始皇是个女性崇拜主义者，可见有一个女人对秦始皇尤为重要，以至于他死后还盼望着她来见他。秦始皇设下机关，很可能是留给那个女人的，一来防止无心误入者、心怀叵测的闯入者；二来也正好表达他的爱意。而秦始皇也自信，以这个女人的智慧和对他的了解，她肯定能够破解这些机关。”
“你说的这些跟眼前的机关有什么关系？”老古董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关系大着，”时广明说道，“很显然，前面的台阶肯定是可以通过的，就看我们怎么走。”
“怎么走？”老古董是个急性子。
时广明说道：“前面的台阶总共十八级，我刚才踩在第一级上面，触发机关发射出暗箭。由此我怀疑第二级台阶是安全的，也就是说偶数级台阶是可以通过的。”
他这么一说，老古董也明白过来：“你是说这一路过来，所有的机关都是一脉相承的。从前面的机关设计中，我们可以看出秦始皇倡导阴阳和谐，尊崇的是阴性的理念。这里的台阶，奇数为阳，偶数为阴，所以你认为偶数级台阶可以通过。”
“对，”时广明点点头：“我猜想是基于前面的发现，但这也不一定是对的。你到后面去把灯给我照着，离我远一点。”
老古董拦住他：“让我来试，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还有机会把亚男救出来。”
“你一把老骨头走路都要喘气，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时广明推开他，“你没有看到，刚才那箭‘飕飕’的，即使走错了我还有能力躲开冷箭。你行吗？”
“你不能冒险了，亚男此刻正需要你。我这把老骨头也活腻了，还是我来。”老古董不肯让步。
时广明不由他分说，用力把他推向后面，然后走上前去，一脚踏上台阶。
他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万分紧张，他的脚轻轻地踏在第二级台阶上，吊着心慢慢把身体重心转移，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反应，才把另一只脚提起来。没有事，看来是走对了，他轻松了些，踏上第四级、第六级、第八级……
走到平台上，他回头向老古董招手，老古董放下心来，也跟了上去。
平台上，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前面山体完全被掏空，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人工地下湖。湖面宽阔，湖水黑沉沉的，上面岩石上的渗水滴落下来，湖面上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湖心处，停泊着一艘大船，船体随着波浪一荡一荡，像个幽灵。
“鬼火！”老古董指了指湖对岸，湖对岸有一排亮光，闪闪烁烁，在漆黑的山洞里十分耀眼。
时广明说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了，那根本不是所谓的鬼火，那团亮光不过是磷火。秦始皇陵中不知殉葬了多少人，死人的骨骸中有磷，磷遇到空气会自燃。它之所以移动是因为我们在移动，我们一移动就在这地道里形成了风，所以它就跟着动起来。”
“用科学来解释灵异的现象，这道理我也知道。”老古董说道，“那你怎么解释迷宫里突然出现的奇怪声音，还有亚男的失踪？”
“既然你不相信，我们到对岸去看看。”时广明说道。
两个人从平台下到湖边，湖岸上立着一根一根锈蚀的青铜柱子，相互间隔三五米，一条条青铜水槽相互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像是防护栏。时广明轻轻敲击水槽，水槽里面有些液体，他用手指在水槽里一蘸，有些粘稠，挑起一团，那东西很黑，带有一股腥臭味。
“这是人鱼膏。”时广明说道。
“传说中的‘人鱼膏’？”老古董说道，“人鱼膏也就是鲸鱼油，是用来照明的。可惜我们没有引火的工具，不然我们可以点燃它们来照明。”
时广明说：“《史记》记载秦始皇地宫‘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这里发现人鱼膏，这说明这里才是秦始皇真正的地宫。湖面上那艘大船，或许装载着秦始皇的棺椁。”
“这么说我们有望见到秦始皇的遗容？有望见证这个伟大的考古奇迹？”虽然身处绝境，老古董心里还是保持着他的考古习惯。
“我对秦始皇没有兴趣，我们最紧要的是寻找亚男。”时广明说道。
踩着湖边的沙石沿岸搜寻过去，两个人一靠近对岸，那排鬼火却远离它们，沿着湖岸移动。
时广明捡起地下的一根死人腿骨说道：“果然如我所料，那些灯火是磷火。老家伙，现在你服不服？”
“慢！”老古董停下来，把手提灯照向前方：两行脚印从沙石滩上逶迤而来，到眼前转了个弯，深入湖中。
“有人来过，”时广明看着脚印，那脚印痕迹很明显是不久前踩出来的。“脚印在我们前方，说明这个人是从我们的反方向走到这里的，到这里就进入湖中了。”
“有人？”老古董的背脊直冒冷气。
时广明点点头，指着湖心说道：“这里面最可疑的就是中间的那艘船，亚男可能是被抓到船上去了，我想到船上去看看。”
“你游过去？”老古董看着他。
山体岩石浑厚，湖里的水来源于周围岩石和上面的渗水，有一个排泄口通向暗河，排泄口用大块的大理石堆砌，只留下几条小缝隙把水筛下去，人从那里不能通过。湖岸上似乎不存在任何出口的迹象。
“你在这里等我。”
时广明脱掉外衣，他身上的衣服本来就浸湿了，贴在身上冰凉冰凉的。而湖里的水却有些温热，他毫不犹豫地扑进水里。
“砰”的一声，湖心的大船上突然响起枪声。子弹射向了湖对岸的水槽，子弹击打在青铜水槽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摩擦引起的火花点燃水槽里的鲸鱼油。水槽里的鲸鱼油一被点着马上蔓延开来，两条火线分兵两头，沿着湖岸奔袭、合抱过来。
时广明赶紧把老古董也拉进水里，静观事变。火势十分迅猛壮观，很快就完成了合围，在湖岸上形成一个完整的火圈，火光把巨大的山洞照得灯火通明。
与此同时，湖心的大船上升起一盏长明灯，时广明看到，卫亚男头发凌乱，被绑在大船的桅杆上。
“亚男，亚男。”老古董和时广明同时大喊。
卫亚男抬起头，一看见他们，使劲用力挣扎身上的绳子。挣扎无济于事，她的嘴里被塞进了东西，喊不出话来，只是呜呜地朝这边挣扎。
桅杆后面转出一个血人，血人全身赤/裸，身上皮肉绽开，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大半边脸，露出一只幽怨的眼睛，恐怖的样子像一个活生生的野鬼。
羽田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