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儿,你母亲是妖,理应诛之,怪不得你爹爹。”
“紫绫,叔叔也是为了你父亲好。”
“他母亲是妖怪,离他远一点。”
一声声,一句句刺痛着一个孩童的心,孩童哭着问父亲:“爹,娘是坏人吗?”
父亲只是沉着脸,并没有回答。
“你为什么要把娘杀了?”
“因为你娘是妖。除妖是玄剑山弟子的责任……”
女孩儿哽咽着道:“那妖是坏的了,娘也就是坏人了?”
“是……”
紫绫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己正躺在黑漆漆的地方,轻轻擦拭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紫绫站了起来,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紫绫使劲喊了一声,四周空空荡荡的没有回音。
紫绫站在原地极力的回想之前的事:饭堂、凌轩、云葵、叶枫……想到叶枫,紫绫微微怔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我败了?”
苦练这么多年,自己居然败给了一个未入门弟子,传出去怕是要让别人笑掉大牙了。
想到此处,紫绫重重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地上。
眨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紫绫嘴角轻轻上翘,忽地发觉这里也挺好,没有师弟师妹们会看见自己的丑态,不会有叔伯们那看似真情的教诲,更没有兄弟姐妹的冷眼。
“解脱了”三个字赫然出现在自己心中,紫绫只觉心情十分舒畅,嘴角露出了无邪的笑容。在这里我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说着紫绫坐在地上轻轻哼起了小曲,头也随着曲调上下轻点。
哼了一会儿小曲,紫绫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了,一阵困意涌来。
紫绫揉了揉眼睛,向后仰去,轻轻眨着眼睛,发觉睁眼闭眼看到的景色都是一样漆黑,索性就将双眼紧闭。
“眼皮好重……”紫绫迷迷糊糊便要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紫绫只觉周遭有两个人在说话,迷糊中的紫绫尽力去听,却听不清二人具体说些什么,但却听到二人言语中似乎频频唤起自己的名字。
罢了,无非是有人在身后议论我欺凌弱小又或是说我败与未入门弟子,怎样都好,我现在只想睡觉。
再也听不见周遭声音,紫绫沉沉睡去。
睡梦中紫绫看到了一条小溪,小溪旁有一间木屋,一个笑得十分开朗的男子与一个美丽的女子正站在屋前,两人相视而笑说着什么。
两人中间站着一个小女孩儿,指着男子说了两句话,男子便将身子蹲下,小女孩儿轻轻一蹦,便骑到男子脖子上。
骑在男子脖子上的小女儿灿烂地笑着,小手指向小溪,男子便小跑着冲入小溪,溅起一片又一片水花,小女孩儿快乐的笑着。
一旁的女子见到二人此状,坐在小溪边,将双脚放入小溪中,轻轻踢起朵朵水花,一脸幸福的看向二人。
忽地,男子故意从女子身旁跑过,水花溅到女子身上。
女子也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用双手捧起溪水,泼向男子。
男子矫健的躲开,笑着看向女子,男子脖子上的女孩儿也笑得十分愉快。
三人便这样一直玩着玩着……
许久之后,三个人似乎都玩累了,女子将小女儿抱在怀中,坐在小屋前的长椅上休息。
小女孩儿熟睡着,口水从嘴角流了下了,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男子则在不远处劈着柴火,手臂挥舞斧子十分有力,可在斧子劈到柴火的一瞬间,男子化蛮力为巧力,柴火轻轻断裂,男子此举似乎是怕吵醒熟睡的小女孩儿。
不一会儿,男子扛着柴火走向炉灶生火,女子则将小女孩儿温柔的放在长椅上,走进木屋。
炉灶的火渐渐升起,女子拿着一筐蔬菜走到灶前开始做饭,男子则在一边帮忙。
菜香四溢,食物的香味传入小女孩儿的鼻子中,女孩儿缓缓睁开眼,跳下长椅,看着男子和女子。
三人用过饭后天色也渐渐暗了,天空中星光闪烁,小女孩儿将身子依靠在女子身旁,仰头看着,一旁男子则伸出手指,指点着天上的星星,和小女儿笑谈着什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紫绫看在眼里,心中十分舒畅。
一家人日复一日这样生活着,紫绫就这样一直看着,后面将发生的事紫绫已经隐隐感知,但紫绫却不愿意去想。
有些事情不去想,确实让人心中能舒服一些。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看着三人平静的生活下去,也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紫绫这样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的,不去打扰他们,只是默默的看着。
忽然,听到一人喊道:“紫绫,你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谁?”紫绫不自觉发问。
这一声却打破了溪旁的平静,天空骤然变色,三个人御剑从天而降,落在小屋旁,另有两位僧人从小屋的一侧走来。
见到五人围住小屋,屋内男子猛地冲出,手中紧握紫薇剑,与五人对峙。
三言两语间,男子便与五人动上了手。
男子虽然刚猛,却寡不敌众,屋内女子再也安奈不住,从屋内冲出相助男子。
男子与女子同五人从黑夜斗到天明,男子早已力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女子则浑身是伤,仍与五人苦斗。
终于女子也体力难支倒在地上,一位僧人用降魔杵用力砸去,女子霎时现了真形,化作一只九尾狐。
见男子与女子再难抵抗,一人冲入屋内,将屋内小女孩儿抓了出来。
小女孩儿满脸泪水,呼喊着。
九尾狐面露悲伤,眼中乞求五人放过小女孩儿,五人却不依不饶,拿着剑在女孩儿身边比划着,嘴中还说着什么。
终于,一旁已经力竭的男子缓缓起身,一剑刺入九尾狐心口,九尾狐鲜血四溢,再无声息。
五人中持剑三人似乎满意了,三人便带着男子与小女孩儿欲离开此处。
小女孩儿流泪挣扎着看向死去的九尾狐,不愿离去,却被三人强硬带走,一旁男子则一语不发。
男子与小女孩儿被带走,只留下两位僧人站在九尾狐身旁,似乎要做些什么。
见到此幕,紫绫再难镇静,嘶喊着睁开双眼,眼前依旧漆黑,但漆黑中隐隐看到一抹红光由远而近。
“你为什么要夺取属于我的平静?”紫绫嘶声喊着。
却见红光走近,映出一张男子的面庞。
男子一头火红得头发随意披散,面容惨白,这惨白的面相似乎是受过什么重创而导致的。男子眼神邪魅,开口轻声道:“紫绫,你真的是要这样的平静吗?”
“是!”紫绫坚定的回答。
男子轻笑一声,“你似乎沉溺在过去当中,而忘记了现在。”
说着,只见四周的黑暗一扫而光,转而是紫绫与红发男子站在了玄剑山玄战台下面。
只见玄战台上站着一位眼神高傲,器宇轩昂的英面男子,男子手中正握着一柄长剑傲视玄战台下众人,似乎在向台下的人们挑衅示威。
看着玄战台上的男子,紫绫不由喊道。“轩哥!”
玄战台上所站男子正是凌轩,不过凌轩似乎并未听见紫绫的声音,而是环视着台下所站众人,见无人再敢上台,才满意的露出笑容。
这时紫绫只听红发男子道:“他便是你的现在!”
红发男子言罢,周遭环境一转,只见凌轩默默站在玄战台下一处偏僻角落,看着台上争斗的二人,再无之前傲气。
看了片刻,凌轩长叹一声,离去了。
紫绫急忙追上,见凌轩走到了饭堂当中,凌轩将围裙围在身上,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背对着二人开始洗木盆里的碗筷。
紫绫看着心疼,想走上去安慰凌轩,却被红发男子一把按住,“好好看着,这就是你的现在。”
看着凌轩洗碗,做饭,对以往不屑一顾的三阶弟子点头哈腰,最后还要等三阶弟子用过饭后,收拾碗筷,继续默默洗完。
看着凌轩的背影,紫绫默默的流下眼泪。
“紫绫,你可以逃避,你也可以一直躲在这里,不过你若是躲在这里,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紫绫紧闭双唇,一语不发。
红发男子见状,冷笑道:“他一个人活着太可怜了,既是如此,我便做件好事!”
说着,红发男子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宝剑,缓缓走向凌轩,凌轩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依旧低头洗着碗筷。
“等等!”紫绫猛声喊道。
红发男子回头看去,见紫绫眼中泪水早已全消,双眼冷峻,神情冷漠道:“我不管你是谁,我紫绫绝不允许你伤害我身边任何一人!”
言罢,紫绫身侧闪出庞大紫芒,紫芒四散射出,冲破了四周幻象,冲散了红发男子的身影,冲开了整个心境!
剑境中,紫薇剑苦苦等待,忽然感到紫绫心境的转变,剑境中紫绫的身形也忽地消失,与自己所连的心境大门也消散而去,却不见叶枫回来。
紫薇剑正自着急,忽见一人凭空而现,红发散乱,面容惨白。
“真的是你。”紫薇剑见到男子,不由言道。
“我已唤回紫绫,要离开剑境了。”
“是啊,毕竟我已经有了剑主,以后你也再难入我剑境了。”
红发男子轻轻一笑,用手中金丝发带系住长发,就在系住长发的那一瞬间,红发男子的身形也随风消失了。
红发男子离去后,剑境漫天的红霞,地面的红雾也都散去,只留下紫薇剑独自在剑境中久久而立,回忆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