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大陆的海洋的最小岛屿上,生存着一只奇特的生命,普天之下仅此一条,它就是龙。
普天也就是这片陆海之间,这里回荡着灼灼的朝气,交相辉映在天地之间,只是空间里布满了压抑,一簇簇扭曲的丛林之气遍布绵绵。
一条长毛黑色的岩石体盘踞在孤岛上,灰色粗糙的眼皮耷拉在黑漆漆的洞口上,双眼已然空洞,从海底望去,一条盘丝卷一直延伸到海面,它的接头捆绑着紫色的龙蜕,那里是龙身上最脆弱之地,却不是最致命的地方,最致命的是头顶上的龙魂,忧色一片天看不到日后的云彩,只有要命的雷电与毒霾。
它的双眼早已没有,若不是它的鼻子里喷出一点点殷红斑斑的血迹,不会有人发现它是活着的,苍桑的面孔,像老树根一样,死寂的眼色,牙齿生了青色的苔皮,露出的位置都已快掉落一空,身上看不到还有任何整齐划一鳞片的迹象,只是形如枯萎的岩石,破烂不堪。
在它意识深处的星海里,流转着一丝一毫的露珠。
它们便是我意识,有的在说“天不负我,我便不弃。”
有的在说“我要这天再没有光,没有灵,没有……”
有的在说“卑微的臭虫,你只是沧海一粟,哪有什么反抗的资本?”
每一颗白点露珠划过星海的中央都会明亮一下,幽暗的深洞里是闪亮的露珠组成了明灭的星海。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风骤雨,雷电交加,轰隆隆作响,风声怒斥,海浪击鼓传花,毁陈的味道飘荡在海水的表面,煮沸的浪花奋力地翻腾。
“咕嘟咕嘟”开水滚滚的声音敲击在耳畔,流经大脑,滑进心海。
海面下爆满的波澜层层上涌,一股股海水喷涌而出,浪花盛开在喷海的头顶,雷电与浪花交织,海岸居然露出了潮湿的石岩,幽暗的云城低低压在海面上。
那双深邃的黑洞骤然喷出熏红的海胶,枯萎的海岛吸渗着流出来的红浆,一点模糊的荧红在海岛的内部绵绵燃烧,映出了一丝丝黑丝红亮的石网水络,片刻功夫,连同方圆千里的海水一片红芒,照红了天空的暴怒的云端。
“吼!”一声龙吟,震破所有的事物。
一片片波纹涟漪从那具庞大的身躯里链接振荡起来,空间镜面从一个点开始散乱,一直到整个天地都为之倾斜了一丝一毫。
红光更加深浓,一直深沉到发出刺目的耀眼红光之后,四周一下黑暗了起来,所有的声响都安静下来,天地海都恢复了正常,那条龙尸还安静地躺着那里。
只有一米粒小的小颗点逃出了这片天。
……
小米粒因为要消散了,所以迫不得已钻进了何三儿的身体。
米粒是由一些特殊的白色灵力包裹住灵魂星海而成,星海里便住着生灵的意识,看似连米粒大小都没有,其实里面却装着龙的一生。
之所以迫不得已,是因为在突破天地之力的途中消耗大半,而且已经损失了一部分魂魄为代价,一直出现在这里已经几乎看不到米粒了,小得肉眼都难以洞察。
结果阴差阳错,途径何三儿出生的村落,刚好正是何三儿先天之气尚存,又刚好满足龙魂附体的条件。
其实按照米粒本来的飞行方向,是准备去往宋姓皇朝的皇城,因为那里隐隐有一股吸引龙魂意识的存在,哪知,飞至半路,已经难以为继,再不温养灵魄的话,必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宋姓皇朝自然是说的是宋洛丹的父亲所建立皇朝,其疆域幅员辽阔,也是得自于其在生之时南征北战的结果,之后也是励精图治,只可惜人生苦短,还没来得及彻底巩固建立起来的政权就撒手人寰了。
有道是建国容易,维国难,一个王朝无论建立得多么宏伟辽阔,也会最后灭亡,可见维持一个国家甚至比创造一个国家要难得多。
当然这里面或许还有其他的解释,在这里就不一一细说。
这也就导致何三儿所见的一国多种语言并存的现象,说道这皇朝也是与龙脉息息相关的。
龙脉其实来历深远,恐怕要追究到大陆的第一个王朝的建立时,便有了龙脉的说法。
前文也提到过,说这龙印就是由当时皇帝命人杀龙祭血而成,具体的也不知是怎样,但由此得出了一部为天下人所觊觎的一本武功秘籍——降龙十八掌。
说道降龙十八掌就不得不说到何三儿所见之人——宋光然使出的那一招功夫,使用前耗尽全身真气以及精血,头发转眼就全白,只为救回公主,想起来也是可歌可泣之人呐!平常哪里还有为了自己愿意保护的人而做出如此牺牲,想来如今就算是至亲恐怕也少有甘愿牺牲一切的精神咯。
(当然此间言语有些片面,望诸君理解!)
所以这降龙十八掌也是厉害至极,恐怕已有了仙家的地步。
如此厉害的功夫恐怕不会那般简单就得来?这王朝的秘密还真是多呢!
但言归正传,说起那杀龙,一条龙怎可能被凡人所杀,这也不得而知,而那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前面也说过,那是一条五爪金龙,就凭何三儿使出的那一手飞龙在天,也可以粗浅地看出金色波纹的威力和来历非凡,就连作为一个准地人境的吴昊也对那一张纸上的龙印惊叹不已,而且其中使出来时的那一声龙吟也知道必定与金龙有关。
这些都说明确实有龙存于国都,且这金龙正是米粒飞去的目的所在,那里几乎对米粒有着关乎生死东西,只可惜无奈堕入何三儿的凡体内,更可惜的是,连夺舍都未成功,让一个本该平凡的人有了不同的人生轨迹,但都说人的一生好像在画一个圈,无论你走得多远,终归还是要回到原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
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失落后的沉静还沉静的地方了。
狭小的茅草屋,阴暗的角落里蹲着一个魁梧的人影,他的双手抱膝,头颅深埋在两腿之间。
没有哭泣,没有喧闹。
旁边站着宋洛丹,她孤零零地站着,突然感到自己有些多余,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回来就蹲坐在角落里,只把悲伤留给他一个人。
她想要打断他的沉默,她不想只是一个花瓶。
有的时候,悲伤是应该分享的,不分享就算一种自私。
宋洛丹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静的氛围,可是还没等她开口,何悟性就一下子站起来,脸上挂着微笑。
“哈哈,好了,不用担心,只是今天的比试没有通过,没有关系的!”何三儿揉了揉宋洛丹的头发,惹得她很不高兴,乱糟糟的。
她想要说什么,担忧的神色。
“你真的没事吗?”哪怕知道他的回答还是没有事,终究要忍不住问一句“废话”。
也许一句问候无多大用处,但终究还是让你我的心里好过些,我少了一丝亏欠和担忧,你多了一份安慰。
“我决定了,我们会京城去,我想找找那部降龙十八掌,也许就在你父亲手里!”何悟性拍了拍宋洛丹的肩膀,眼里充满希望。
“是么?……哦……”宋洛丹也没有多问,眼睛有些闪烁,低下了头。
父亲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和遥远,她还在想念阿父宋光然,她一片惆怅,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何悟性走出房间,转头对宋洛丹说道:“嘿,你在想什么呢?我去捞条鱼来当晚饭,这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天天辟谷,嘴巴里都快索然无味了!你跟我一起去吗?”
“啊?什么?捞鱼吗?算了,你去吧,我想睡会儿。”宋洛丹有些忧郁。
何悟性看了她几眼,也没说什么,飞快地奔向了小溪边。
何悟性奔跑起来如蛟龙一般的身姿,矫健而又轻快,金色的一丝丝灵力仿佛飞龙的鬃毛,欢快地奔腾奔腾,不过片刻功夫,就走了平时半个时辰的路。
何悟性到了溪边,一下子就跳进了湍急的小溪。
说是小溪,其实其名为谷灵渠,其宽度还需修条一丈长的小桥,当然其流经之地有窄有宽,宽处溪浅,窄处溪深,一般来说,外面的溪流并不会如此,说来也怪。
这小溪里哪里会有什么鱼虾之内的,不过是有些废丹废药在里面幻化而成,起些赏心悦目的作用。
可是何悟性手成五爪,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挖到了溪底,金色的波纹不断从手上冒出,慢慢完完全全覆盖整个五爪,五爪也变得看起来锐利无比。
“终于挖到了,早就听说溪流底下有好东西,没想到藏得这么深,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灵气。”何悟性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像树根而又有鳞片的长条形东西。
此物名叫化蛟藤,一般深埋河底或潮湿的地方,具体作用何悟性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何悟性此次来捕鱼一方面的确想为宋洛丹换换口味,另一方面他经过昨日一战,对那龙印里的功法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才在刚刚那两手本事使出来。
这也更坚定了他去寻到剩下龙印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