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黑晕珍珠耳饰及肩。
将我的长发松松地以一根缀满碎宝石的发带系住。
看我细细描眉,侍女的表情好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且不管她,过了云游界见我的嶙峋去。
巧的是宛儿刚好不在,嶙峋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窗外火云漫散,晴空中苍茫暮色渐深。我心中动啊动的,却是不敢出声扰他,于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好。
“进来吧,杵在门口算什么?”嶙峋忽然睁眼,扫我一眼。
他竟没把我赶出去?
我满怀感激欢喜地进门在他身侧一张木椅上坐下。
“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咳咳。没什么。”我低声,“只是来看看你。”
“你要注意。”嶙峋轻咳两声,“我演算过你的命轨,不久之后,你命中将遭逢一大劫。”
“什么样的劫难?”我望着他脱口问。
他一怔,看着我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那好吧。”我偎在他床前与他两两相望,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干涩道,“那你好好休息,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说罢,我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边,嶙峋的声音响起。
“你会因为一场情劫,被放逐到彼方之境,一个——现世的任何人都无法。。。。。。”
“别说了!”我猛地打断他,回身看向他。
推算天命之人绝不能泄露天命,否则会以折寿来报偿。
我平息了一下语气,向着他宽慰地笑了:“你好好养伤,这些事就不必忧心了。无论何种境域哪怕不择手段我也会活下来,别忘了,我可是容渺渺。天底下最自私利己的容渺渺。没人能伤到我。”
出了云游界,我长舒了口气。
或许已经好了一点了,至少我虽然心痛却已不再绝望。而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我无力回天的事实。
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话我说得不是一丁点儿托大。
右军师与那个谁和那个谁在殿中八卦,周臻坐在一侧,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刚刚说到,传说共工一族因神袛犯的错被贬下凡间,生存在黄河流域,与灵鸟一族素有往来。话说炎赤帝在时共工一族族长出去打猎,路遇被天人贬下人世的雪豹族群,踏进那个被屠戮的场地,忽现缕缕微弱的灵气,族长走过去一看,发现那灵气乃是从个狭窄洞穴中才出生的小奶豹身上发出的。
我一柄青堎剑插过去右军师头一偏,那剑在他发边一寸嗡嗡作响。
“诺,右军师,龙吟在到处找你好像有些事呢?”我挑眉。
右军师拂袖袍冷冷笑了,起身离开。
“周臻,”我拔出座上青堎剑,看向他,“这天下之大有妖族鬼族和神族,你为何要选择和我魔族容渺渺合作?”
“因为你有实力,所以我尊重你。”
周臻玄纹云袖,席地而坐。
我翘了翘嘴角,记得昨夜还见他在院中练剑来着。
他身着墨色衣袍,身影修长。
经过的侍女在那儿小声赞叹。
“哎——真是优雅可堪入画的男子。。。。。”
我起身下座去,发带上的铃铛被拖得“叮——”一声。走到周臻面前蹲下身,他警戒地将我望着。我伸出中指,轻轻去勾周臻下巴。
他面色难看地偏头。
霓裳“噗嗤”一笑:“这魔宫上下,有哪一个是未被这位好玩成性的宫主捉弄过的?”
被霓裳说破,我只得起身离开了大殿。
想从前,嶙峋在的时候每当我作如此状,他都会垂眸,俊彦的脸微红。
只是我,仗着他的爱,作得太过。
若是他还没娶宛儿,若是我还有机会去挽回他的心,若是、若是。。。。。。
心中一团火在烧,我想杀了宛儿,却不能。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受最不可忍受。
我拖着青堎剑,来到魔宫最底层的牢狱之中,暗无天日的怨愤滋生出最可怖邪恶的妖魔,为了魔界宁静我们将这些东西关进魔宫最底层。
我扭动石质开关,牢门缓缓打开。
我拖着滴血的青堎剑走上去。
抬头见夜空中一轮美丽而皎洁的圆月。
树叶咿咿呀呀地哭泣着。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深沉地化不开。
我又想起嶙峋,想起初次见他时。
他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丰神俊朗中透着尊贵。那菏泽蒸腾出雾气,让人觉得这谪仙高不可攀,而自我低至尘埃。
而他离开的时候,却是那样地形销骨立,伤痕嶙嶙。
如芒在背,如梗在喉。
嶙峋,留下来。
巨兽嘶吼,血腥蔓延。一袭的惨碧之色。
我垂头看沾满鲜血的双手,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忽然之间,阴影袭来。我抬首见巨大的乌云飘过遮住圆月。四周忽然变得一片漆黑,我茫然地看向那点模模糊糊地竹影。忽然见到竹影中闪出几簇光,它们纷纷扬扬地从竹林中飞了出来,差点儿都忘了,这原是冥狱蝶交配产卵的季节。
浓淡不一的紫色蝶翼扇动,光芒星星点点闪烁在四周,幽暗昏暝。一种褐绿色的薄翼昆虫飞舞其间,其中一只停留在我的指尖,薄得透明的双翅一张一阖。
这是种生命脆弱而短暂的小生灵,朝生暮死。带种不同寻常的美艳。
忽然,我发现竹林中还有个人,紫色流光飞旋映照在他的面庞上,他垂眸,淡漠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