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我只见着海——血海,没见着岸。
“为了三界不再血流成河,你们退一步又何妨?由我们魔界来统治,将这三界十六州统统让与我们,保证绝不为难。”
“大胆,口出狂言。”一旁文殊菩萨沉声怒斥。
“你们神可以做的我们魔未必做不到,若我们能将这四界治理安定,这高高在上的位置你们肯让么?”
“我们仙界的胜地岂是你们魔界能够染指?”
“你们这些神佛不是自我标榜,为了这世间的大善能够放弃牺牲你们自己么?”我微微一笑,“怎么,无法牺牲啊?”
龙吟来得恰好,身后的魔兵鬼众们传来数声嗤笑。
“承认吧,这只是两方势力之争,究其根本与善恶关系不大。”吸了血的青堎剑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在手中微微颤动,“而我们只是顺应天地,顺应自由。”
身后是千万妖魔军队,前方是八方佛家神将。
我立在阵前。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我微眯眼,“唯胜者能够决定什么是正义,什么是仁慈!”
瑶池映出火光。
霓裳掌中琴弦奏起梅花曲,龙吟腰配双刀,势起划破苍穹。
长剑从左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急。我向后跃开。
那剑长约五尺,剑身极厚,为无相菩萨七只手臂中的一臂所持。
身后刷刷剑光相随,我忽地回身侧过,挺剑刺向来者。手中明亮如秋水的青堎剑刃一抖,戳在那只手腕上。
身后拳未到而风先至。
昏暗的天空下,万雷奔涌。
剑尖挑起冷光微寒,已刺入那菩萨左眼。
血珠从咽喉处迸出,麒麟子眼中骇然。
上界道德天尊的宫殿垮塌,轰然下坠。
天分四界,最上一界的大罗天中早就空无一神,其下一界为三清天,有禹余天宫、道德天宫及太微玉清宫。这一层交由无天与灵宝天尊解决,再下一层为四梵天,这一层由我与右军师、嶙峋及霓裳亲自动手,最下一界的三十二重天,就交于集结起来的数量巨大的将领们了。
忽地,禹余天宫也如一栋不牢靠的脆弱茅草屋,摇晃几下,支离瓦解,轰然地坍落入水。
现下只剩太微玉清宫悬浮在云端,透露出声势熏灼。也就是神袛们的最后阵地。
四周喊杀声震天,鲜血直铺到瑶池边连成一片。这一切都是为魔族的自由。
混乱中躲在正宫中的天帝被揪出一剑格杀。
杀人的魔族将他的头颅高高抛到半空,鲜血飞溅出弧线,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我站在原地松了口气。
天帝一死,我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一半。
就在这时,一轮巨大的圆月从瑶池边上升了起来,月亮的光辉中出现一个人影。
月华堕地,缕缕生烟,将天地铺上缥缈的淡淡色彩。
虽神经百战,但对于缓缓升起的那种自天地初生就出现的威压,我仍觉得如立在万丈悬崖。
那身影渐渐飘近,白须白发,松颜鹤骨。他一眼没扫鲜血淋漓的战场,缓缓临了我面前四五步远位置。
近看我才发现这老者白衣袖口有浅银八卦玄纹,手执着一柄光洁拂尘。
“你就是那曾经被共工一族卖给灵鸟族做女奴的混血女娃?”白胡子老儿竟然和蔼微笑。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敢问您老是。。。。。。?”
“你这小丫头就是如今魔宫宫主,”白胡子老儿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一下,“今晚一切皆由你策划,倒颇有些魄力。”
我刚要应答,只听老儿继续一字一句道:“不过你的跋扈,也只能到这了。”
话音甫落拂尘劲道凌厉,刺出时带着呼呼风声。眼前光芒陡闪,多而且越来越快,如同织出了一道迅捷紧密的绵密空间只容得我动作极小的闪躲,我只得找准为数不多的几个机会看准命门以更快速还击,也直逼得那老儿接连后退。
这天晚上风清露匀。
火光爆闪。
地面也被压出道道惊人的沟壑,硬生生的凹陷两米之深。
青堎破空声如管弦繁奏。
然而对于这惨败的一仗,我不想再赘述。
“这么多年了,能遇到个和我酣畅打一场的也不易。”说着那老头扔来一片玉琮,“以后你拿着它来找我,我鸿钧老祖可以答应帮你个忙。”
说完鸿钧老祖后退几步,也吐了几口老血。
这老头也是身经百战,深知要先击溃敌军最好先乱军心。不过也可能他没想这么多,只是本着慈悲为怀的心肠告诉我,说即便天帝已被我们弄死,当今南极长生大帝座下那个不起眼的庶子却是可以接替天帝位置的。
唔,这事我早就知道。
然后他继续说,其实雪豹一族当初绝非上届天帝灵宠被贬下凡那么简单,论辈分血缘,那孩子还得叫我声姑姑。
“哐当——”手中青堎剑落到白玉石地面上。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一道泓光。
一袭玄衣站在瑶池边上,清俊卓然,如浩浩轻风。
那月色落在他身上,如被新雪涤过,血海糊在我眼中,看不清他眉目,只见个清简轮廓。
无天从上层天界坠落下来,化成了一团燃烧的巨焰,烧得连渣都不剩。
太微玉清宫在上,俯瞰宫高月小。
清露无声,鸿钧老祖又适时扬声,义正言辞加了句:“多亏这位敏锐的青年及时查觉,请我前来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