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天前举行酒宴之时,波第与阿齐兹因为同吃了两种食物导致食物相克在宴会上当场吐血,后来他正觉得奇异之时就收到了纳嘉尔的禀告说自己前去阿齐兹府邸问候之时恰好遇见有一伙人假冒太医院的人要毒杀阿齐兹。布罗迤一听忙与纳嘉尔一同赶往波第府邸以防他也遭遇不测,没想到,却听见了他与身边谋士正在谈论方才派人毒杀阿齐兹的事。
布罗迤揉了揉眉心,波第现下还因那件事被关在牢狱之中,而阿齐兹现下被杀,他却是实在不能确定,这事跟波第有无关系了。
“来人,去给我把波第押到这儿来。”布罗迤沉声道。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侍从的通报:“德拉珠和鸠摩罗少爷求见。”
“请他们进来。”布罗迤叹息了声。
“阿齐兹的事我们已听说了。”鸠摩罗淡声,“恐怕此事另有隐情。”
“什么?”布罗迤看向鸠摩罗。
“您是否还记得从前在洛萨尔港之时的俊主。”德拉珠轻声,“卡莫扎布——就是那时衷心护主的旁遮。”
“这么说他是为了。。。。。。”布罗迤面色一变。
德拉珠说:“在洛萨尔港的马杜赖家族破产之后,俊主曾再度在我面前出现过,我们推测,当时他就与旁遮在一起。不仅如此,后来俊主也来过佐达罗。”
“什么?”布罗迤有些惊讶,“当我平安归来时想要犒赏马杜赖家族,却发现他们家早已倒散,当时为什么没有听你们说起?”
德拉珠神色一凛:“因为当时他前来是亲自来杀我的,后来我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
布罗迤叹息了声,只听德拉珠继续道:“我两日前因为一些事遇险,旁遮与鸠摩罗共同前来相救,他临阵倒戈痛下杀手,包括现下旁遮犯下的罪行,恐怕也是因为当初我们与他的主子俊主结的仇。”
不知怎么,布罗迤听到这消息竟松了口气。
夜幕暗影低垂,波第不由得又冷笑了下。
不远处就是纳嘉尔在宫里的宅邸。他还知道,纳嘉尔近来越发被器重,基本是留宿在红皇宫中。
听押送者的口气他的父王布罗迤还以为他在牢中又能操控出什么事来?
波第眸光暗闪。
圆月在天幕之上高悬,半夜时分整个宫殿都已入睡,侍从押着波第继续前行,他抬首便看到漆黑天幕中闪现出红光。在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之时那团红光竟飞箭一般向着他们射了过来,婆娑树影之下侍卫们本能反应之下逃开,波第也往后一退。
“轰——”
两人高的火球直直砸在地面之上。
那侍卫全身着火,嚎叫着冲向旁边的人,波第趁机逃离。
暗影婆娑的羯多迦树下,一道红光划过正中纳嘉尔宫苑。波第眼中暗影一闪。
孔雀尾从窗外扫过,大殿中精致的银制烛台摇荡着暗影,布罗迤皱眉:“原来如此。”
“留他一命是我的疏忽。”德拉珠垂眸,“对不住。”
“不,”布罗迤道,“也许这只是命运,我们当初所种下的一切,今天都会结成果实。”
正在此时,殿外有人来报:“不好了!大王子的府邸着火了!”
“什么?”经历过这一个夜晚的第二次剧变,布罗迤几乎要跌下王座,他暗暗咬牙扶在案上,站稳了才从座上下来,径直疾步走向殿外,“还不救人!”
德拉珠与鸠摩罗慢一步,一只玫瑰雀穿过繁花树影落在殿外,化成个暗影。
“上界召吉祥天速回。”苏摩看向刚踏出殿门的两人,目光落在德拉珠面上。
“这里有我,”鸠摩罗淡声,“你放心。”
德拉珠点头,转身随苏摩而去。
鸠摩罗看向远处纳嘉尔宅邸冲天而起的火光,墨眸中暗光微闪。
纳嘉尔宅邸火光熊熊摇曳,不时有燃烧着的木头和铁器从四周坠落下来。
烈焰之中升起呛人浓烟,波第看了看被火光和烟幕包围的最尽头纳嘉尔的卧房,冷笑了声。
忽然,一个侍从拉住了他的衣袍,他低头一看,竟是纳嘉尔的近侍。
“求求你、救救纳嘉尔,咳咳、王子,咳咳、咳咳,我一个人背不动他。。咳、咳。。。。”
侍从咳嗽着倒了下去,背在他背上的人落了下来,虽那人面目狼藉,波第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纳嘉尔。脸上的布巾在嘶嘶地冒着气,身后不远处传来燃烧着的垮塌之声。
波第按住脸上被水浸湿的布条,咬了咬牙,蹲下身将纳嘉尔背了起来,踉跄着向殿外而去。
他的背上,纳嘉尔忽然咳嗽着醒了过来。
“古鲁。。。。”
古鲁是纳嘉尔侍从的名字,只听他喃喃说:“咳咳、父王的那道,传位的诏书还在里边,咳咳、你快去、咳咳咳、找。”
波第忽然顿住了脚步。他眸中阴霾一闪,忽然放开双手,纳嘉尔毫无预料地从他背后摔到了地面上。
纳嘉尔来不及说任何话就被浓烟熏得咳嗽起来。
波第伸脚将一块燃烧着的木块踢到了纳嘉尔身旁,他任凭纳嘉尔咳嗽,眼看火苗迅速蹿上纳嘉尔袍脚,同一时刻,燃烧着的房梁也从上直直砸向纳嘉尔!
波第冷笑,转身就走。
眼角余光之中,蓝光忽然爆闪而开。波第本能地警觉他猛地回头。
只见燃烧的火焰之中,一袭白衣的人站在那儿,一手扶着纳嘉尔,烈焰无法烧着他们周身的任何一处。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叫纳嘉尔王子的声音。
“如果你不多管闲事的话,你要什么我通通可以给你!”波第厉声。
鸠摩罗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他。
这时,一块烧焦的不大不小的木块下落将波第砸倒在地,他忍着双腿的剧痛挣扎,却发现自己再也爬不起来。
“救我——!”四周火势越来越大,波第绝望地向着鸠摩罗伸出手去,“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面前蓝光笼罩中的那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近乎冷漠。
波第失去了意识。
鸠摩罗淡淡扫了波第一眼,袖袍微扬。
“砰——”
正要砸到波第身上的一块火木被术法荡开去。
鸠摩罗再施了个法,将他送了出去。
纳嘉尔府邸的火焰被扑灭,但整个宫殿半数已被烧焦。
布罗迤急匆匆地赶到烧焦的宫殿前,见到鸠摩罗一手扶着纳嘉尔,另外一些侍从扶着波第。
纳嘉尔微撑眼皮,喃喃地说:“您不要怪大哥。。。。。”
话未说完他便又晕了过去。
“怎么?”布罗迤眼色阴沉地看向波第,“难道这次的纵火事件又是波第指使不成?”
“那倒未必。”鸠摩罗淡淡敛眸,“只是波第逃脱了看押来到纳嘉尔的府邸,却任凭纳嘉尔被火焚烧见死不救。”
“给我把波第押回大牢。”
布罗迤沉声说。这是丰盈与他的孩子,布罗迤只觉十分寒心。
侍从们将波第押回了大牢,将纳嘉尔带回偏殿诊治。
布罗迤与鸠摩罗并肩走在返回寝宫的宫廊中。
布罗迤轻声叹息:“如果不是你赶到得及时的话,恐怕我的另一个儿子也会惨遭波第毒手。”
鸠摩罗抬眼看向布罗迤:“您对波第——怎么看?”
“波第是烧炭匠,纳嘉尔是花环匠。”布罗迤面色凝重,缓声说,“现下我能再度将波第关回牢狱之中,但如果他再次出来,或者我以后再无法掌控住他那恐怕就。。。。。。”
“您对波第的看法没错。”鸠摩罗抬眸,“但如果我说,您对纳嘉尔的看法是错的呢?”
布罗迤停住脚步,看向鸠摩罗。
“难道在纳嘉尔宫中发生火灾时本该被押解到正殿的波第却在那儿不是件怪事么。”鸠摩罗淡声道,“您同我去牢狱中一探,便能知道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