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清湲登上太玄山半山腰的时候,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这并不奇怪。陆清湲穿一身白衣,腰间插一把竹箫,冷眼扫量后的面庞十分稚嫩,年岁由此就可以推断不过十一二,或者还有可能更小。而且她是一个人上来的,年岁那么小的,就一个人上来的,不是没有,但,确实很少见。所以引起人侧目,这很正常。
陆清湲也浑不在意,一路上这样的目光她见多了,也不在乎这些许了,随你,你们爱怎么怎么样吧,只要不过来影响到自己就好。念及至此,陆清湲也不管其他,就下里继续打量自己的周遭,这太玄山的半山腰因为每年都要在此举行仙门大选,所以平日里总也有许多人留在这里,或者是今年没选上没赶上的,在此等下一年的,或者是想来此处讨个仙缘的,因为个什么事,想来碰个运气的,或者是什么就在此处耽搁下来了,总而言之,这里一年到头,人着实不少,慢慢的,这日多了,自然该有的也就会慢慢有起来,倚之簇拥来了一群商贩,倚之又兴起了一个城镇,就在这太玄山山脚下。官家的称呼是太玄镇,就取了后面这山的名字,不过当地的人,更喜欢叫仙门镇。毕竟这比起前面的来说,响亮了不少。
前些时候,陆清湲就住在这太玄镇里的,只不过晚点时候就要仙门大选了,所以这才从山下赶了上来。山腰上只有到一年的这时候才会热闹,而且是特别热闹,各种各样的,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种奇装异服的,全都一股脑的集中到这里了,商贩们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仙门他们只能看着,进不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坐生意啊,虽说这些人多有各种能耐,自己伺候需十万个小心,不过,这些人打赏大方啊,也是啊,都是要成为仙人的了,哪有多少还会在乎这凡人间的黄白之物呢。再说,就这打赏,也要不了他们几个钱。这些只是小钱,还有一部分在这仙门结束之后。如此盛事,那些豪门皇家是从来不为人后的。假如真的他们里面有谁进入了仙门了,那一般来说,是会很大发的打赏他们的,他们不在乎这几个钱,而他们不在乎的这些钱,往往就够这些小商小贩过得很不错了。所以,在这半山腰,虽然人登的很是吃力,但还是有很多商贩铺办起了茶亭。供这些想入仙门的人一个小憩之处。当然,也是要钱的。
陆清湲登上的时候,那些个目光就是从这一个个茶亭里传过来的。陆清湲找了一个近点的茶寮,就坐了下去,老板很忙,一时间没顾得上打理,不过也是瞄了一眼,毕竟这姑娘,是的,是一位姑娘,年纪着实很小。年纪小就算了,还是个女孩子,这就更少见了。。不过心下虽然好奇,老板也没时间去细想,这个地方,什么人没有,自己打点好生意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管,也管不了。
老板确实很忙,这些客人有些多,而且,这些客人还都带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所以,老板是忙得有些焦头烂额,所以许是看着小姑娘年少,又是女孩子,再者也面善,所以就怠慢了些、陆清湲也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是想喝什么茶,自己只是找个坐的地方。他忙得顾不上自己,自己也乐得个省事。不过倒是马上这就要来的仙门大选,听说了好多,却也不知道这听说里面,多少真又有多少假,这仙门大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正思量着,对面突然有人坐下来了,陆清湲扫量了一下,不认识,大叔,四五十岁了吧歹有。然后就继续想自己的事了。想是这里没什么位置所以才坐到这的吧。不过陆清湲很快就知道其实这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那人坐下来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了,好奇怪,就是一直盯着,目光直直的看着,不带任何的修饰。
是个人被陌生人这么盯着看,都会觉得怪怪的,好在那人终于在陆清湲的忍耐到达极限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开口了。
虽然很唐突,不过还是想过来见面一下。这位姑娘应该是第一次参加仙门大选吧,认识一下,我叫李通,岭外燕国人。
陆清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人为什么突然坐过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既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陆清湲很干脆的不理他。
那人倒也是好自来熟,见陆清湲不理他,也不在意,继续低着头说着,看我这事做得,突然就这么坐过来,吓到你了呗,想来也是,我这个年纪,做你爷爷都可以了,突然就这么过来了,换了是我自己,我应该也会怕的,其实换做我,说不定就直接赶人了。话说回来,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啊,一个人过来的,还是.
陆清湲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哦.看我这问的,出门在外,怎么能把这些随便说呢,见谅啊。”刘通是吧,刘通自己略自嘲的说了两句。然后见对面还是没有插话的企图,并且一点也不像有开口的趋势,所以像是略一思量后又继续接着说。“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能上得这很多人一辈子也来不了的地方,很是了不得啊.不像我自己。。”
言及至此,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刘通显得有些黯然,见得此模样,陆清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人家毕竟伤感着呢,虽然自己莫名其妙,也不能在这时候赶人家走不是。刘通自顾自的说着:“我好歹也算是燕国大家之人,只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不生在那大家之中。“说到这的时候,言语间又似乎隐隐有些恨恼,陆清湲年岁虽小,但想想也知道,李通说的定然是那大家之中无时不在的勾心斗角了,想来,此人一定是饱受着争端之苦。“只是可惜,自己虽然屡想远离,却在这仙门大会上屡屡失意,也就一直困窘至今。”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通转眼看了眼陆清湲,略微的还有些失神,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陆清湲被看的有些觉得奇怪,转过了脸去,抿了抿唇角,仍旧没有说什么,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李通瞧得此处,却是呵呵一笑,再次张口言语间一扫颓势,“罢了罢了,枉我痴活数十载,却在你一个小姑娘家面前自怨自艾,倒是让你见笑了,其实我过来倒也是简单,我看你年纪轻轻,猜得应该是本领非凡,许是将会在这仙门大会上大放异彩,然后直接进入仙门也未可说,我只是希望,在能够互相帮助的地方,你能够对我提把手,如此,我就感激不尽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陆清湲总算是知道了此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这样也就能解释他先前莫名其妙的过来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的原因了,好吧,既然是这样,陆清湲也就没有再多想什么了。“哦,对了,”李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才对小姑娘冒犯了,眼下仙门大会召开在即,我这儿有算是有点小东西,权做赔礼,刚才打扰姑娘休息了,这是我燕国的特产普陀草,是我母亲亲手做的,泡了喝了可以让人凝神静气。”边说着,李通不知道从哪里拿来壶热水,就冲起这普陀草了,然后还自己亲自动手切了起来,“还是那句话,如果能帮到的地方,万万请姑娘帮一下,我一定感怀在心。”正说着,李通一杯茶递到了陆清湲面前,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人站起,一个点头,就慢慢走掉了,回到了他原来呆的地方。
撇开这刘通不谈,那边又有一人是直接坐到了陆清湲面前,也不多说,直直的拿起那桌上的茶,先嗅了嗅,然后轻轻一笑,举杯牛饮了一大口,这还没有结束,牛饮完了对着杯子里还剩的一点茶液仔细的盯着瞧了瞧,然后又轻轻地抿了几口,这才放下了茶杯,露出了一张很是秀气很是好看的脸,虽然一张脸看起来仍然显得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初露棱角了,一双眼睛总好像在视线游离,间或凝聚起得思索深邃的迷人。这是个少年。穿一身蓝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