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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功成身退

朝晖暮景,日月轮转,一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依然是天剑山,依然是破剑峰,只是这破剑峰上已经不是昔日草木衰败,如被狗啃的凄凉景象。

此时,漫山遍野盛开着一排排高齐腰际、井然有致的紫色的薰衣草,在夕阳的映照下,宛如彩霞一般艳丽夺目。远方,摇曳着几颗硕壮的苹果树,把这紫色的海洋装点得更加漂亮。花海中央,是两间破陋的青瓦石屋和一条从房屋旁边经过的蜿蜒的灰色小道。在小道的不远处,一位身材丰满的白衣女子霸气地坐在一条长凳上,给排成长队的男男女女售卖着入场券。

“情侣约会,必选之地”白衣女子一边收钱,一边高声叫喊,“你一生不可不见看的风景”。

“两个人,一个灵石,可以么?”一位眉清目秀的蓝衣少年讨价道,身旁站着一位略显羞涩的可爱少女。

“一个灵石一个人,这是市场价了。”白衣女子寸步不让。

“学生半价不行么?!”蓝衣少年坚持着。

“给你半价,我怎么向已经进去的其他同学交代。”女子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开门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一视同仁,大家说对不对?”这句话她说的格外大声。

“对,一视同仁。”后面不明情况的队伍起哄道。

没办法,蓝衣少年只得从芥子袋中又摸出一个灵石。

“这才对嘛,追女孩就应该大方点。”白衣女子揶揄道。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祝你们玩得愉快喔。”

这时,从一间低矮的青瓦石屋中跑出一个红衣少年,怒吼道:

“师傅,你安静点,我们在学习。”

“我忙得很,没工夫吵你们。”白衣女子回喊道。

李献仙只得无奈地回到石屋,锁紧那扇外面挂着“请勿喧哗”牌子的老旧大门。

李献仙发怒是有道理的。明天就是腾云堂学院的结业考试,学院和图书馆作为考场,现在已经处于封锁状态,翠竹楼内也在召开围绕这次考试的重要会议,所以李献仙不得不在自己的石屋内给月尘梦补习功课。月尘梦要考三门,虽然经过一年的题海训练,李献仙对月尘梦的答题能力已经很有信心,只是一天没有考试,他就一天不能松懈,所以他正在给月尘梦做考试前的第六次知识梳理。毕竟这关系到月尘梦能否获得一场提升实力的仙缘之旅的问题。修仙之路漫长艰险,即便是旷世天才,稍有偏差也将无缘飞升。纵观古今,每一位飞升者无不是有气运加身,拥有莫大的仙缘。这莫大的仙缘哪里来?还不是修士们把平时的小仙缘一点一滴积累而来。所以如今门派给绩优生提供的一场仙缘之旅,李献仙是势在必得。可就在这节骨眼上,穷鬼附身的王影非要搞什么旅游事业,甚至连长老大会也抛在一边,弄得破剑峰是鸡犬不宁。殊不知此时绿竹楼内,知道内情的法正正暴跳如雷,建议掌门风平罢免王影的长老资格,多亏路瑶一阵劝说,这场风波才平息下来。

这一年,李献仙几乎阅览了腾云堂图书馆的所有书籍,其丰富知识另各科老师也自叹不如。但在功法修行上,他可以说是毫无长进。一年内,他只学习了御剑飞行,而剑法、法术、符咒,他完全没有涉猎。至于御剑飞行,也是考虑到出行方便才练习的。可即便如此,还是令与他同期入门的内外门弟子羡慕不已,毕竟御剑飞行是引气入体期修士才能掌握的技能。你剑舞得再潇洒,法术用得再绚丽,符画得再漂亮,可是你能飞么?王影也从不主动关心李献仙的功法问题,只有当李献仙遇到困惑主动咨询时,她才会面露惊讶之色地予以解答。比如,在月尘梦筑基的那一天,李献仙跑来找王影询问自己的境界。

“你么,引气初期呗,难道近期又有突破了?”王影惊讶地反问道。

对于李献仙的修行问题,掌门风平也十分关心,曾经多次督促王影倾力教导,王影只是不耐烦地回答:“我的徒弟我自有分寸。”

入夜,破剑峰上的游客大都散去,只有两三对情侣依偎在薰衣草丛中,欣赏着星繁月皓的美丽夜空。而在破剑峰较大的一间石屋内,王影正兴奋不已地清点着今天的收入。

“五十,五十一,五十二…”她一面数,一面把一块透绿的灵石从方桌的一边移到另一边。

这时,两个红衣修士轻快而随意地走进来,在方桌旁坐定。

“七师叔,我们学习完了。”月尘梦面色疲惫却异常高兴地说。

“尘梦,好样的。”王影一边回答,一边不忘继续移动灵石。“哈哈,七十二个灵石,这个月的酒钱有着落了。”王影乐呵呵地自言自语,把堆成小山的灵石一把揽进芥子袋里,不忘再补上一句,“考了第一名要请我吃饭喔。”

“第一名肯定是献仙的。”月尘梦快乐地说道。

对此李献仙没有接话,而是转头对王影说道:

“师傅啊,考试结束了,我想要回家一趟,没问题吧?”

修仙界向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仙凡殊途,尘世的一切七情六欲都会成为修仙的障碍,应该斩断。所以追求仙道飞升之人大都不理会凡间事物,甚至避免与凡人接触,而那些谈情说爱或者留念人间感情的修士往往被认为是自暴自弃者。李献仙修仙一年,自然明白这个规定,不过他并不在意,现在只是出于对王影的尊重,才特意征求一下她的同意。

“想回就回啰,不过记得多带点土特产给我。”王影毫不犹豫地说道。

入山一年,王影对他的放任自流是他对王影最满意的一点。不过此时,李献仙还是说道:

“我的花园给你赚了那么多,你还好意思找我要土特产?”

“破剑峰的现在是我的,未来是你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的。你不要心急。现在让我短暂地享受一下,不行啊?”王影如是说。

“你还有好几百年享受的,到时候黄花菜都成化石了。”

“我不管,你不带土特产,我就把你的花磨成粉,当香料卖。”

李献仙是无言以对,只得低头妥协。反倒是月尘梦,被这对热闹的师徒逗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一群头发蓬乱的考生携带者嘈杂之声从腾云堂学院的院门中涌出。

“献仙师兄,考得怎么样啊?”一个粗矿有力的声音问道,正是张三峰。他和云锦天、白云舒这一年选修的是九州历史。

“马马虎虎,你呢?”李献仙微微一笑,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哎!还不是老样子,凶多吉少呗。”后者沉沉地叹了口气。

“谁让你平时只练功,不看书?”一名男子打扮的青衣女子大步走来,不无取笑之意地说道。这正是白云舒,在她的身旁还有面带笑容的云锦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张三峰脸上的愁云更重了一分,说道:

“你又不比我好多少。”

“哼,这段日子锦天帮我补习,我的成绩已经一日千里了”白云舒得意洋洋地说。

“三峰啊,你也不要沮丧,这门挂了,以后加油就行。”云锦天安慰道。

“还是锦天师兄好。你这次应该考的不错吧?”张三峰问道。

“还可以,不过相比献仙师兄和月尘梦师姐自是远不能及。”云锦天谦虚地回答。

这一年,他们和李献仙常有往来,所以已经习惯性地把李献仙和云尘梦放在一起谈论了。

“跟他们一对学习狂侣有什么好比的,那是要创造纪录的人。”白云舒说道。

对此,李献仙只是心不在焉地微微一笑,眼睛却望向院门处,似乎等待着什么。少倾,只见一位容貌秀美的红衣女子兴高采烈地走出来。李献仙一看到她,立刻招手道:

“尘梦,我在这儿。”

月尘梦快步走过来,微笑着朝云、白、张三人点点头,表示问好。月尘梦已经和他们见过多次了,所以态度并不陌生。

“考得怎么样?”李献仙急切地问道,再也看不到刚才淡定的神态。

“蛮好的,都是做过的题目。”月尘梦开心地回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呢?”她又问道。

“我是什么人,还要你担心!”李献仙回答,内心十分高兴。然后,众人寒暄了一阵,就此散去。

第二天,考试成绩下来。月尘梦的植物医药和九州历史两项满分,灵兽精怪甲上,熟悉她的人对此已经不惊不怪了。倒是李献仙的成绩着实出人意料,分别是植物医药甲上,九州历史甲上,灵兽精怪甲上,地理方誌零分,修士道德零分。其中的缘由显而易见,不过各科老师和教务长还是为他错失了一次留名腾云堂学院史册的机会扼腕叹息。为了此事,不谙世事的月尘梦也略带恼恨地询问他是否故意放水,李献仙只是若无其事地说:“我近期要回家了,所以不能考得太好。只能麻烦你替我参加门派历练了。”

翌日,李献仙就踩着他的黑色玄铁剑回到了苍溪州大唐国东北角神山镇李家村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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