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涯坐在车中闭目养神，马车一步一步开向城门，突然，被一个人拦在了大街的中央。
这人看年纪也和乌涯一般大，二十出头，很瘦，就跟猴子一样。
车夫看到有人拦路，刚想大骂一身不长眼，定睛一瞧，便闭上了嘴巴，任由这人上了马车。
“老鸦，走了也不通知兄弟一声，是不是看不上兄弟们了？”来人说道。
“呵呵，怎么会，你怎么来了，还有几个？”乌涯笑道。
“除了我，没有了。”那人也是低着头，叹了叹气。
“够了，一人足矣。把酒言欢？”乌涯说道。
“不了，等会还要回家找老头子呢，事情有点大，我也要走了。我来送送你。”那人说道。
“陈凡，对不起了。”乌涯听到面前青年的话，说道。
“有什么对不起的，既然做了，就不怕，妈的，过些年，咱们还不都能回来。”陈凡说道。
“哈哈，是啊，都能回来，可是，有一个人回不来了。”乌涯大笑说道。
“乌涯，这次对你来说，也不都是坏事，出去散散心也好。”陈凡沉重的说道。
“不说这些了，你知道去哪吗？”
“应该去流星城吧，管他呢，没事的话，记得去我那里转转。”
“恩，有机会我会去的，好了，你走吧，我时间比较紧张。”
陈凡看了看乌涯，两人相视一笑，陈凡便下了车，没有再说什么，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的摇了摇，哼着小曲离开了。
“走。”乌涯对车夫说道。
一行人从西门离开了国都。
“行了，停车吧，你们回去吧。”乌涯在出了国都十里地之后便说道。
随从不敢反抗，便放下乌涯调头回去了。
乌涯看着远去的随从，转身来路旁的树林中，说道：“老不死的，出来吧，我来了。”
树林中只听得树叶摇动的声音剧烈了一点，然后乌涯身后突然站了一个老人，头发和胡子都已经是霜白了，脸上充满皱纹，眼窝深陷，眼神倒是还挺明亮。
老人说道：“涯小子，要走了？”
“是啊，得走了，不然死在国都了，老不死的，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乌涯也不转头。
“你管我，让你跟着我，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赶出国都。”老人嘴中不知什么时候叼上了一根草。
“哼，让我跟着你这个老不死的天天吃草，还不如死了呢。”乌涯吐了口唾沫。
老人看着乌涯的背影，说道：“罢了，既然出来了，那就走吧，去哪？”
“飘香城，你最喜欢的。”乌涯说道。
“恩，果然知道我的胃口，先说好，到了那里我要先去那里的飘香酒楼。”老人很怕乌涯反悔。
“老不死的还挺挑剔，就依你了。”乌涯说道。
“不挑剔，被你卖了都不知道，我去收拾一下。”老人说完又不见了。
乌涯自言自语道：“浑身上下就一身衣服挡着不走光的，还要收拾。”
“你管我，我喜欢，走吧。”老人突然又出现了，并扔给乌涯一把剑。
乌涯接过剑，拔出来看了看，又插入剑鞘，说道：“给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用剑。”
“浪迹天涯没有宝剑在身岂不让人笑话，总要有点样子嘛。”老人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装着？”乌涯看着老人说道。
老人骑在树杈上，倚着树干，嘴中叼着树枝，说道：“浪迹天涯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老骨头脖子都到地里了，就当个乞丐就不错。”
“随你，老不死的，你倒是把头也埋地里，就省事了，还让我背着一把剑。”乌涯不再多说，转身朝着官路走去。
“嘿嘿，我倒想了，但是还没有找到那个挖坑埋我的人啊，小子，是不是你呢？”老人看着乌涯，低声自语。
两人走在路上，很难想象这两人是一起的，乌涯穿着华贵，腰间佩剑，虽然不知道剑的品质怎么样，但是卖相倒是不错。老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要硬要说，那就是兜了，看着就像个乞丐。
走了一会，乌涯便说道：“不走了，累了，早知道就应该让马车也留下，非要自己走这受罪的路。”
“是你自己要走的，可不是我，要不你再回去找你老子要去？”老人打趣道。
“你嫌我命不够长？”乌涯说道。
“那不就是了，赶紧歇着，前面有驿站了，今天到那休息。”老人依然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树枝。
“那你个老不死的不早说，走吧，去驿站。”乌涯突然站起身来。
“你这浑小子，不是说走不动了吗？”老人将叼着的树枝扔向乌涯。
乌涯也不管，只顾走路。
到了驿站，乌涯说道：“老不死的，今天驿站人有点多啊。”
“你管他人多人少，少你饭了？去就是了。”老人说道。
“我怕人多鱼龙混杂的，我穿的这么好，不会让人当成肥羊宰了吧？”
“恩，你这话在理，你这么一说，我去弄点调料去，不让等会吃着骚。”老人扣了扣鼻孔。
“老不死的，你就这么不管我了？”乌涯吼道。
“你非要被人当肥羊宰，那我不得分一杯羹？”老人笑着说道。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手无缚鸡之力的。”
“我教你啊？”老人挑了挑眉毛。
“滚，老不死的，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欺负欺负别人还行，骗我还拿出来显摆。”乌涯对老人的话显然不感兴趣。
“不知道多少人想让我教他我还不教呢，你浑小子倒还不学，走吧，还不一定有人把你当肥羊呢。”老人不再多说，而是走进了驿站中。
进了驿站，老人大声喊道：“来五斤牛肉，两壶好酒，妈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累死了。”
周围的人看着老人，又看了看老人身后的乌涯，便继续低头吃饭了。
乌涯与老人坐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乌涯手指敲着桌子，而老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
不一会，酒菜便上来了，乌涯拍了拍桌子，大声说道：“老不死的，起来吃食了。”
“你不拍会死啊，我刚摸到小妞的腰，你给我等着，你看我以后不坏你好事的。”老人惊醒过来，很生气。
“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就别做美梦了，也不知谁家的姑娘瞎了眼，让你摸了腰。”乌涯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哼，姑娘多的是，你才经手几个。”老人也是抓起牛肉胡吃海塞。
“我经手一个。”乌涯放下杯子说道。
老人没有再说话，只顾喝酒吃肉。
乌涯也是继续自斟自饮。
风圈残云之后，桌子上酒菜已经没了，老人打了个饱嗝，满嘴的酒味让乌涯捂住了鼻子和嘴，老人说道：“就是好酒，菜是好菜，就差一张好床了，给老人家备一间房。”
“真是不巧，房间就剩下一间了，您二位挤挤？”过来一位驿臣说道。
“好，那我们就挤挤。”乌涯说话了。
老人看着乌涯已经说话了，也就没多说什么。两人在驿臣的带领下，来到了屋子中，老人倒头便睡，留下乌涯一个人坐在屋子中的凳子上，手指敲打桌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