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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永别

前面的车再次启动,英墨玮也又一次紧紧跟上。

不一会儿,从后面跟上来一个摩托车队,一水儿的大排气量本田,每个骑车人都穿着同样的黑色夹克和扎眼的头盔,看来是一队远游回城的摩托车爱好者。

每辆摩托车在驶过英墨玮面前时,都会行注目礼,因为英墨玮现在的这辆白色新款宾利雅骏十分扎眼,在宁市估计也是独一份,爱车的人自然会特别留意。

于是这队摩托车队似乎大家商量好了似的,将车速保持同林行之和英墨玮两辆车一致。长长的摩托车队忽而在前忽而在后,惹得英墨玮有些烦,他想不知前面开车的林行之是否也注意到了车外的情况。

正这样想着,他看到前面的车在路口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忽然转了方向,右拐了。英墨玮微笑了一下,也跟着右拐。可是摩托车队的首骑反应也不慢,跟着雷克萨斯转了弯。后面的摩托车训练有素,也跟着拐了过来。

英墨玮无奈地笑了笑。渐渐地,他感觉到雷克萨斯在提速,企图超过摩托车队的前头甩掉他们,他也只好跟着提速。前几年英墨玮还有跟人飚速的兴趣,当时林行之总是一个劲儿地劝阻,没想到林行之到了美国居然也学会和人飚车了。英墨玮突然来了劲头,紧跟其后。

就在将要开过一个十字街口的时候,突然,首骑摩托车的轮把剧烈摇晃了几下,失去控制,向雷克萨斯撞去,雷克萨斯显然为了避让,车头向左猛拐,与此同时,一辆正在拐弯的巨型翻斗车迎面而至,让雷克萨斯措手不及,随着刺耳的刹车声,雷克萨斯撞到了翻斗车的侧身。

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

而这一切在英墨玮的眼中却像是在放慢镜头,清晰而有条理:摩托车倒地,雷克萨斯左转,撞上翻斗车,翻斗车刹车,失控倾斜,最终压在雷克萨斯上面……

英墨玮疯了似地向雷克萨斯跑去,然而驾驶席上没有林行之的身影,而是蜷缩成一团的许一心,双手环抱腹部,被挤在驾驶舱内,紧闭着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个位置,被挤变形的车衬板挡住,看不到另一侧的情况,于是,他又跑向副驾驶席,终于,他找到了被卡在车板之间的林行之,他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他。

“行之!”

“墨玮……”

“行之!”

“一心,救一心和孩子……”

“行之,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来救你……”

英墨玮立即拨120,这时路口的交警已经向这边跑来,英墨玮高喊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救人!”

英墨玮跑回林行之身边,他试图把他拖出来,但是很快就明白了林行之所处的状况,他的胸部以下被车板死死卡住,根本动不了。英墨玮感到了一种绝望,但是他压抑着自己的恐惧,颤声对林行之说:“行之,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

“先救一心……”

许一心睁开眼,满眼都是白色,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她动了动身子,立即有一股钻心的疼。

“一心,你醒了!”梁诗槐稳住了她的脚:“别动,你的腿骨折了。”

“出车祸了,我们撞在一辆翻斗车上了,我……”许一心急于要叙述事故发生的经过,她感觉此事就发生在她睁开眼的前一秒钟。

“一心,我知道,我知道,安静……”梁诗槐压着许一心的肩膀,防止她乱动。

许一心用眼睛环顾四周,问:“行之呢,他没事吧。”

梁诗槐不动声色:“没事,小伤,不过也躺在病床上,他没法来看你。”

许一心最能洞察梁诗槐的语病,心里有些着急:“小伤怎么没法来看我?伤得很重吗,你是怕我担心才……”

“肋骨,是……肋骨断了,必须躺在床上……”

许一心是体院出身,知道肋骨断了的情形,所以她安静下来。

“那我们下周的婚礼得取消了。”

“现在什么也别想,好好休息。”

许一心乖乖地点点头,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看见是陆茜在替她换吊瓶。

陆茜看她醒来对她笑了笑:“一心姐,你可把梁哥哥吓坏了,整宿整宿陪着你,他现在在他办公室休息,我去叫他。”

“不用。”

“也是,让他歇会儿,都两周没合眼了,梁伯伯都担心他呢。”

“两周?”

“抢救后,你一直醒不过来,他就一直陪在你身边,连门诊都不去了。”

许一心打断了陆茜:“小陆,你能帮我查查我未婚夫林行之在哪个病房吗?”

陆茜突然闭嘴瞪着许一心,脸涨得通红。哎,自己说得太多,梁哥哥之所以请她专门负责许一心的病房就是怕人多嘴杂,结果怎么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我去叫梁哥哥,他说你醒了后叫他的。”说完,她飞快地溜出了病房。

许一心环视病房,想了想,艰难地起身,俯身打开茶几下的抽屉。太好了,如她所料,她的香奈儿小包在抽屉里。

她把包取出来,包面有些脏,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她心疼地打开包,手机在里面。可是,早就没电了。

她翻了翻包,充电器在里面。她暗自庆幸,那天接梁诗槐的电话时发现手机快没电了,所以她随手将充电器塞在包里,准备去机场时在英墨玮的车里充电。

她忍着疼痛插好了插头,给手机充上电,做完这一切浑身出了一身汗。

她打开手机电源,给林行之拨电话。

果然,关机。

她想拨林家的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打给了英墨玮。

英墨玮神色肃然站在林家的客厅里,他的腕部佩戴着黑袖章。

手机响,他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去接。手机顽固地响着,他还是不打算理会。

“墨玮。”英明骏从二楼走下来。他看了看儿子视线的方向,客厅壁橱正中墙上有一幅林行之的遗像,像框四周配着黑纱。空荡荡的大厅里,手机铃声显得十分刺耳心烦。

英墨玮看了一眼父亲,终于接起了电话:“喂。”

“英,英少……”手机传来许一心颤巍巍的声音。

英墨玮没有回答。

“英少,行之,行之他怎么样了?他受的伤很严重是不是,他不来看我是因为他……”

“许一心,那天怎么会是你开车?”英墨玮打断了她,终于问出他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吴婉一直在歇斯底里问他的问题。

“行之他打瞌睡,所以我就说服他让我来开车,行之他还好吗?他在哪个病房?我想见他!”

英墨玮突然眼圈一热,他看着那幅林行之的遗像,咬咬牙说:“你再也见不到他了!”说完,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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