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雨的缘故,店里的客人稀稀少少。就算有的也是过来躲雨的。
柳无歌端着一个空碗,从二楼的阁楼上走了下来。便看见靠在门口的百莫。
“这雨可下的真大,哦,对了。玉兰去哪里了知道吗?”
“他不是一直都在楼上吗?反正没见他下来过。”百莫不解的问着。
“不是呀,他不是说下来帮千管事帮忙吗,怎么可能不在下面?”柳无歌疑惑的说道。
这时候,千代撑着一把酥油伞,急急忙忙跑进店里。边拍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嚷嚷道。“听说城门口死了人,本打算去瞧瞧呢。才走到半路便下起了暴雨,真是晦气。”
“你们两这是站在门口干嘛呢?留公子伤势可好些了?”千代问着在门口莫名的两人。
“我再找玉兰,玉兰没有和管事你去帮忙吗?”柳无歌一阵不解。
“他不是一直在照顾留公子吗?何况我早早就出去了,也并未看见玉兰。”千代摇了摇头。
“这下就奇怪了,玉兰说他要去帮千管事。可千管事并未见过玉兰,那小子会跑到哪里去?”百莫自言自语地猜测着。看着门口大雨磅礴的阵势,根本没办法迈出一步。
被大雨冲刷过后的泥路,已经不成形状。
直到雨点小了起来,陆陆续续行人便出来了。
千语坐在马车里,已经晕晕欲睡。可那赶车的马夫,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从里面给甩了出来,幸好他眼疾手快,握住了马车的门板。才免于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他正想好好说说那个马夫时,只听见马夫胆颤的揭开帘子一角,惊恐的向自己报告。
“主子……路上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好多血……还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马夫已经被那两具尸体吓得不敢动弹,谁让那两具尸体同时倒在路上。鲜血染红了四周的泥土,一股血腥味还充斥在空气中。
“路上躺着两个人?!”千语疑惑不解地把帘子全部揭开,看向远处。
这一看,立马奔下马车。
“哥!”边叫着边跑去。
可惜,当他还差几步之遥时。
他却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见一只刻有'月'字的箭。从玉兰后背直入千思的胸膛而出。
“哥!!!”
抱起地上的尸体,已经冰冷。他用力将那只穿插在两具尸体上的箭折断。
马夫检查着另一具尸体,不看还好,这一看连他自己都惊的背后一凉。到底是何人,竟然这么恶毒。
“主子,这位公子不但被挖了双眼,连舌头也被割掉了……真是作孽呀!”
千语颤抖的用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哥哥。可是昨天还展颜欢笑的人,今天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他如何接受,如何能够接受!
“哥……我们回……家……”千语低头抱着尸体,僵硬的上了马车。回头对着马夫说道。“将那个人也抱上来……”
夕阳落日,湘妃雅舍里。每个人都笑不出来,大门紧闭丝毫没有要做生意的节奏。
每个人都拥挤在二楼,一间客房里。
“让他入土为安吧……”千代早几年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绝对不是王爷做的,王爷不可能会这样对我们……”柳无歌无法相信地抱着头,痛苦的靠在窗前。
“可这只箭要怎么解释……”千语从未想过,他们日日夜夜信赖的人,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哥哥。可是,千语始终无法相信,主人会这样做。
百莫坐着,却一言不发。思考着什么,不禁眼前一亮。“羽小姐,那时不是跟我们说过吗。不要参与任何与王爷府有关的所有事情,还警告我们不要去王府,说那地方现如今已经不是我们主子的地方……”
“我想,主人可能遇难了……而现在王府内……可能住着别的人……”百莫一一分析着,连眼神都变得十分锐利。
每个人听了之后,都觉得非常对。
不然,这一连贯的事情让他们无法解释。
“我要去王府!”千语语气冲冲地奔门而出,丝毫不考虑后面的人。
“你们还不去把他拦下了,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千代惊恐的,提醒着。
可会武功的千语,可不是他们两个能比的。等到柳无歌与百莫急匆匆跟着追出店,一条空旷的大路上,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这下完了……千语怎么可以这么鲁莽而行!”柳无歌气愤之下只能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算了吧,他与我们不同。我们只要好好守着这家店,过着平平安安的生活就好了。那些王权争霸,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干动干戈的。”百莫冷静的说着,不能说他无情。他只是在厌倦了这种事情,只希望过着平淡的生活就好。
他虽然觉得月心的确是千年难遇的好主子,可也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主人手软,也不会害的留依被东英绘处处逼迫陷害。就算被发现了,东英绘何尝又得到的惩罚……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他深刻明白这一点。
蓦然回头,也不顾身后柳无歌进退两难的选择。
百莫转头看着他,还在犹豫不决。便讽刺的说道。“既然那么想死就跟去吧。”说完潇洒的走了。
“我……”柳无歌束手无策,看着天空的那一边。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主人……请你快点回来吧,你要是再不回来,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柳无歌迈着宛如千斤般重的脚,还是回到了店里。
在店的后面有一片天然野生的竹林,柳无歌决定把玉兰安葬在这里。
身前他总说这些竹子如何如何的美丽,恨不得就住在这里。死后,却如愿以偿了……
柳无歌墨绿色的裙子,和一双青灰色的布鞋。都被打湿的不成样子,他仿佛毫无差距。继续蹲在一座小小的坟前,敬酒。
“你呀!总是吹嘘自己的医术有多么了的。却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就这么走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一起等主人回来吗?为什么……你总是要擅自行动……你怎么这么傻……”
丝丝青发,参杂着泪水打湿在脸上。
哭累了的人,毫无察觉。
“还说什么是兄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远处,站在阁楼上的百莫。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五月的风带着丝丝哀愁。全染在了他的眼睛里,却流不出眼泪。他们都才十七岁,可却仿佛苍老了许多……如果不仔细观察,是不会发现那青丝中还参染着一丝白色。
转身,便进了屋里。不再理会那后院下,自言自语的绿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