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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里的脚步声

顾谨明看了一夜的书,等他察觉的时候,太阳已经进了屋子,他看看手中的书,也快接近尾声了。

在黑夜里,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知道光照在脸上什么感觉,我的生命就这样在黑暗里度过,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刻。从出生后,我也一直不敢奢求知道光照在身上,脸上,是什么感觉,直到有人告诉我,不,不是告诉我,是让亲自感受到了光的存在。它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我一直怨恨自己的出生,痛恨自己的存在,可是,现在,就在此刻,我能感受到的是幸福,是阳光的温暖,是生的喜悦,是对生命的感激,是对母亲的感激,还有从小到大,我唯一的陪伴。如果我的生命就在此刻结束,我也不会后悔。

看到这里,顾谨明的眼圈通红,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一本畅销小说而感动。可是,此刻,他感到了自己眼角的湿润。阳光透过窗帘照在书上,照在最后一页上。

他合上书,起身。

他要去寻找答案。

他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急匆匆的出门。

他准备再次回到“归兮花园”,他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他想再次回到现场。

车子行驶在高架上,窗外是紧张而又面无表情的赶路人,他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相似的冷峻的面孔,城市里不知不觉耸起的高楼。

到了归兮花园的门口,他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停车。

下车后,他走向小区的门口。到了门口,他朝门卫室看了一眼,两个四十多岁穿着灰色保安制服的男人在低头看报纸,顾谨明从一旁经过的时候,他们并未察觉。

他继续往前走,走在树荫下,忽然感到一丝凉意。虽是个小区,乍一看,像是走进了公园。

所有的花草树木都绿意盎然,看得出是被精心照料。他走到小河边,几位阿姨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聊天。

“我早感觉要出事的,那房子也太邪门了,刚死了一家人,还敢住进去。”

“是啊,好不容有几天没有听到那孩子的哭声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可不是嘛,弄得不得安宁啊。”

“真是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

“我看八成是出事了,都好几天不见她回来了,这两天白天一直有警察进出。”

忽然,其中一位阿姨忽然声音变小,招呼大家围成一团,小声嘀咕着什么。

“阿姨们好啊。”顾谨明走到阿姨身旁,笑着对着阿姨们礼貌地打招呼。

在全神贯注的听其中一位阿姨讲话的阿姨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都睁大眼睛看着顾谨明。

顾谨明马上赔笑道歉,“阿姨们,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的谈话了,我是负责调查你们刚刚说的那位失踪案的姑娘案子的警察,你们可以叫我小顾,我有几个问题想跟各位阿姨请教下,不知道可以吗?”

阿姨们睁圆了眼睛,这样一位阳光帅气又不失亲和力的警察站在他们面前,虽是到了接近老年人的年纪,可是,看到英俊的男孩却依然会不自觉的有好感。

“不会打扰,不会打扰。”其中一位胖胖的阿姨连忙说。

“没事,没事,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一位瘦小的阿姨附和着说。

“好的,谢谢,我刚刚听你们说那家之前出过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煤气中毒,一家三口一晚上都没了。”胖阿姨带着惋惜的语气说。

顾谨明看过房东的口供,知道这房子是她姐姐转给她的,其中并未提到她姐姐的事情。

“那你们说的小孩子哭是怎么回事?”

“哦,就是那家的小孩子,刚走的那些日子,我们附近的住户经常半夜听见孩子的哭声,那孩子之前也爱哭,尤其是半夜。”一位黑黑的阿姨脸上依然带着恐惧的表情说。

“走了还不到两个月呢,那姑娘就搬进来了,你说吓不吓人?”胖阿姨说完,嘴里发出“啧啧啧”的感叹声。

“我知道之前我们同事找你们问过话了,我想让阿姨们帮我回忆下,最近一个星期,你们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来找过她?”

阿姨们都吃力的回忆着。

“我是住在那姑娘对门的刘阿姨,有一件事,我也是刚想起来。在几天前,哦,就是这个星期二,因为那天我在做晚饭,我听见有敲门声,刚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隔壁家的孩子放学回家了,那孩子经常忘带钥匙。过了一分钟左右吧,又开始敲门了,我从门眼里看了一下,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对面那姑娘家门前敲门呢,我因为锅里在炒着菜呢,就没理会,敲了几下,就再也没声了。”

“阿姨,你说的这个很重要,谢谢您,那麻烦阿姨您再回忆下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阿姨皱着眉头,想了想,“我只看到了背影,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不过背影看起来还挺高大,结实的。”

“能看到这个已经很不错了,谢谢阿姨。那在这之前你有没有留意到还有其他人过来找过她?”

“那是她刚搬来不久,有一天,我刚跳完舞回来,走到楼梯口,听到对面门那里传来推推嚷嚷的声音,我一看,原来是有个男的想进那姑娘家的门,但那姑娘不让,两人在推推拉拉的,可那么瘦小的一个姑娘,怎么推得过一个大男人,结果,我就见到那男的用力推开了门,进去了。那男的进去之后,也没听见开门和关门声,直到第二天早上,差不多七点钟的时候,我因为要给孙子做早餐,还要送孙子去幼儿园,所以起得早。我又听见了关门声,那姑娘,据我的了解,一般出门没这么早。”

“你这次见到的跟几天前见到的那个背影,是一个人吗?”

阿姨皱了皱眉,“这个不好说,不过最开始见到的那个,我虽然没看清脸,但是闻到了一股香味,像香水的味道。”

“之后,我就没留意到,还有,最近楼上有家一直在装修,所以即使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顾谨明忽然想到跟湛远清见面时,闻到了一股香水味。但,这样不排除还有其他的人。

第一次来找党子舒的人应该是湛远清,他自己说过,曾在党子舒搬家不久去找过她。可在八月二号出现的那个人是谁呢?那人后来是否进了房间?首先,肯定可以排除是林安然,那么除了林安然,还有谁呢?那人肯定是不知道党子舒那天的安排,也不知道党子舒不在家,那样大声的敲门,应该不是想谋财害命,最大的可能是找她有事情。而据许小炎说,党子舒一般不会让人去她家里,除非是很熟的人。他想最可疑的是湛远清,但为什么他没有提到八月二号也去找过党子舒,只承认自己在这之前找过呢?

“那还有哪位阿姨记起什么事情了呢?”顾谨明继续问道。

这时大家一齐把眼光投向刚刚把大家聚拢到一起的一位戴着眼镜的阿姨。

阿姨左右看了看,知道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就顿了顿嗓子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肯定,警察同志,这个……如果我说错了,不会把我怎么样吧?”

顾谨明笑了笑,“阿姨,没事的,你就尽管实事求是的说好了,其他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去甄别、查证。”

阿姨这才放下心来。

“就是昨天,昨天半夜里,我迷迷糊糊醒来,隐隐听到楼上有脚步声,我怕是自己听错了,就没在意。”

听到这里,顾谨明像是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

“警察同志,你说这个算不算?”

顾谨明马上回过神来,“算,算,算,当然算了,这个很重要啊。”顾谨明急忙笑着说。

听到警察这样说,阿姨也笑了。

见其他阿姨没什么要说的,顾谨明留下名片,笑着跟阿姨们道别。

虽然从第一次现场取证的情况来看,作案人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采取到指纹或DNA的东西,看来是有备而来。虽是如此,但顾谨明还是想要试一下,他马上给鉴证科的同事打电话,让他们重新过来采取指纹,看是否有新的发现。

顾谨明戴着手套,鞋套,推开门,进入。他仔细的留意着每一个细节,地上没有脚印,房间里没有翻动过的痕迹。那夜里闯入的人是谁呢?他闯入的目的是什么?是忘了什么重要的最自己不利的东西在这里,回来拿东西的?还是那人根本就不知道党子舒出事了?……他想着每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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