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眼底泛着漠视一切的平静,如死水一般,泛不起一丝涟漪。
这些人,只不过是一群棋子那般而已。
棋子,而已……
藏在袖袍之下,如白瓷般的玉手紧握。关节之处泛着青白,可脸上不露半分。
持着银筷继续为她夹菜,银色睫羽之下,眸色幽深。
却……
“皇上驾到。”略微尖锐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止筷,放下便起身上前迎接。
公孙意芜黛眉微挑,看来,开胃小菜来了。
明黄色龙袍一角露出,逐渐,一身形微胖的身影伴随着一群太监与宫女。
来者一身金丝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脚蹬祥云的龙袍。头上配着冕旒,随着动作,系在彩绳的玉石摇晃,互相撞击。
脚踩青素缎靴,面容已看不出当年风采,一举一动中带着久居上位者的风范。
见到前来的皇帝,太后福身:“皇帝。”
皇帝随之扶起:“母后,近日身子可好?”
太后颔首,顺势起身:“尚可。皇帝可是照顾好身子,身子要紧。”即便是宫中深藏算计,但这是身为母亲的叮嘱。
皇帝点头应答,不知心中所想。
千雪壹与公孙意芜行礼:“见过陛下。”
看见那抹银色,眼底神色不明。看不出是喜,还是厌。
停了几瞬时,后才道:“平身。”便也不在注视,似毫不犹豫的进入殿中。
千雪壹一脸平静,如早已习惯了。习惯,被人忽视。被人,视为晦物。
母死,妹亡。
父亲视为无物,甚至认为诅咒之人。兄弟视为绊脚石,恨不得他死。母系宗族如今也不语,甚至不曾出现。
可以说,人生之最大不幸都发生在他身上。
哪怕,风华绝代……
公孙意芜收回目光,这只是外人的想法。
千雪壹低垂的梅眸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微光,可惜被扑扇的睫羽所遮挡。
进入大殿之中,皇帝坐在太后身旁,说说笑笑,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呢……
唇角勾勒一丝细微不可察觉的笑意,一双翦瞳底处带着的,不知是何意……
本与太后一同用膳的皇帝抬头看了一眼公孙意芜,眼底尽是打量。
丞相死死护着的爱女,嫁给了他。这是有何算计呢?如果想那般,便别怪他绝情了。
“这便是老四的媳妇吧,听闻丞相府大小姐乃是不可多得的大才女。总角之时以一首诗,使得妇孺皆知。老四那不争气的,居然可以娶到如此大才女,可真是,出息了一把啊。”
皇帝一脸平静,似乎是随口感发。
不过,里面可深了……
既有问,又有打压。
是怕什么呢?
这个本是不宠爱,甚至恨不得死的儿子。异于常人的容颜已是不祥之兆,如果联合丞相,岂不是要翻天。
可,本来就担心丞相府的势力过壮,即使将唯一的子嗣嫁给自己的儿子,谁知道公孙赫林会不会蛊惑那几个儿子来逼宫,尽享太上皇的滋味呢。
但,嫁给他人,也怕他人谋权篡位……
千雪壹轻启朱唇,声音清浅:“或许该谢过父皇,否则意儿还看不上儿臣呢。”
低眸浅笑,殿外徐风拂过,漾起一室美色。
好一个,倾城佳人呢。
提出自己是因容貌才引得公孙意芜嫁于她,又隐晦提出自己正是因皇帝的好容颜才能有这个机会。
可谓一箭双雕。
皇帝点了点头,便开口道:“用膳吧。”
正准备坐下之时,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