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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大唐风采傲

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所有人心里都怀揣着新的期望。太极宫里的当朝天子,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是依然想着多干一些留名青史的大事,不得已这件大事就落在了安西、河西、陇右、朔方四镇节度使王忠嗣的头上。天宝六年也就是刚刚过去的这一年,吐蕃人不识好歹竟然出兵强占了西域重镇石城堡,这下龙颜大怒,小小吐蕃竟敢挑战大唐的威严,玄宗皇帝大手一挥,下诏节度使王忠嗣率领安西军,灭了吐蕃蛮夷,夺回石城堡,不止于此,能赶多远就赶多远,要让吐蕃人记住触犯大唐天威的下场。

王忠嗣实在是不想接这个活,在西域半生戎马,跟吐蕃人更是交手多次,虽然是赢了,打得吐蕃在西域部族抬不起头,但是他也深知,想要夺回石堡城,难度太大了,石堡城四面都是由巨石堆砌而成,城墙坚固高大,而且城中粮草充足,善于步战和马战的安西军,没有重型攻城器械,怎么会轻易拿回石堡城。有时候名声太响风头太旺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这个人从未输过,这次肯定也不会输,玄宗皇帝就是这样想的,加之身边的几个近臣都说,这件事要不给吐蕃一个教训,大唐的脸可就丢大了,以后西域各部族心里的想法就会更多,到了那时,大唐百年几代人平定西域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于是玄宗皇帝心里想着这王忠嗣是不是老了胆子也怂了,还是怕丢了自己战无不败的名声?他名声重要还是我大唐国运重要啊!老匹夫,你就是自己骑马上阵也得把石堡城给我夺回来,每年大把大把的银子都花在了你们边军身上,如今用到你们的时候,你敢不答应!没办法,圣上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王忠嗣再推辞再讲理,那这节度使的位置也怕是到头了。于是集结安西、河西两地重兵四万余人,出了阳关,浩浩荡荡开赴石城堡,围了整整半月有余,眼看城中粮草见缺吐蕃人挨不住的时候,太极宫里的圣上可等不及了,你领着四万人马围了半个月了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换人,四万人每天的粮草,那得流走多少银子?贵妃寝殿半年前就漏雨,都舍不得花银子修缮一下,你倒好,领着四万人马围在石堡城天天吃喝不动手,朕是让你王忠嗣去西域养膘的吗?于是,又是一纸诏书,上面没有多少内容,主要意思就是一个,再不动手,朕就要换人了!

天宝六年六月初十,太阳正好,王忠嗣大的脸却阴沉的可怕,军旗一挥发出了攻城命令,然而四万人攻了近一个时辰,都没能爬上高大的城头,反而被居高临下的吐蕃人射的人仰马翻,损兵折将,再这样打下去,恐怕安西河西军的底子都得打没了,不得已王忠嗣下了撤军命令,消息传到长安,朝堂大震,从未在吐蕃人面前失手的王忠嗣领着四万大唐将士,竟然被吐蕃人败在了石堡城,你自己丢了的不说,让你再去夺回来居然还是被人家打得大败,王忠嗣果然老了,圣上一狠心,既然你老了打不动了,那就不要顶着节度使的帽子了,不杀你难以抚慰战死在石城堡城墙下的大唐英魂!就在玄宗皇帝动了杀心之后,王忠嗣一手提拔的安西军大斗军副使苦苦求情,圣上终于动了侧隐之心,毕竟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李三郎,军务还是很熟悉的,细想之下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操之过急了,这件事是不是自己错怪王忠嗣了?想是这样想,但是却不能因此放过王忠嗣,那要是放过他,岂不是让天下人都觉得是朕错了,是朕把大唐的天威折了,这可不行。况且身边的李林甫等重臣可都是亲眼看着我写下的催战诏书,那行,不杀可以,贬到汉阳去养老去,给了一个汉阳太守的职位,就这样,让西域部族闻风而逃的王忠嗣郁郁的去了汉阳,离开了让他扬名天下却也晚节不保的西域,真是成也西域败也西域啊。

半年了,这安西河西陇右的节度使的职位一直空着,皇上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啊。新年过了,朝廷终于下了诏书,在宰相李林甫的推荐下,皇帝任命原大斗军副使哥舒翰为新的河西安西陇右三镇节度使。跟姑苏穆凉州酒坊畅饮的讫比思云,作为哥舒翰帐下第一号猛将,自然也是高升,成为副大使知节度使,统领陇右军务。转眼就立春了,西域的春天可比秦川来的晚多了,虽然已经三月打春了,但是仍然风冷气汗,甚至是不是下几场雪,可是比起隆冬,倒是没那么冷了。讫比思云一上任就整顿军务,抓紧操练,因为他知道,石城堡的事情不会就这样完了,大唐在哪丢的颜面就得在哪找回来,整个河西安西陇右三军都憋着一股劲。一年前的石城堡大败,让安西河西陇右三军颜面无从,四大节度使中都抬不起头,石城堡必须夺回来,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皇上的心病,更是五万西域边军洗刷耻辱的唯一机会,知耻而后勇,整个安西河西陇右三军都在雪还未化的时候,都开始咬牙操练了。

姑苏穆正月二十返回洛阳后,又在洛阳停留了几日,正月二十九动身返回朔州,说是要赶在二月二回到家中。姑苏穆返回了朔州,可是姑苏穆的名字,却让中原武林又深深心颤了一次,因为正月十五元宵夜,甘州武林第一大铸剑世家锻剑坊覆灭,虽然说的是天灾,但是流传姑苏穆正月十五专门去了一趟甘州,他去了,锻剑坊就遭天灾了?之后又传出锻剑坊在灭门的前三天还去击杀了凉州小派崆峒剑派的三十余人。再联想到姑苏穆大婚之日定的武林新规矩,这下一切都明了了。虽然没人说出来,但是明白人都知道,锻剑坊就是没把姑苏穆德规矩当回事,所以才被姑苏穆正月十五给动手灭门了。

江湖上人心惶惶,都在想着这姑苏穆到底有多强?凭借一人之力就毁了百年不倒的锻剑坊,那江湖之中还有哪个门派能挡住他的拳头?他定的规矩,不得不遵从,因为谁也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锻剑坊。就这样,两个月,中原武林史无前例的平静了,没有往常的你争我夺,都相安无事。立春过了,姑苏穆发出消息,江湖门派可以挑选一个本门弟子,前往朔州,姑苏穆会亲自指点教授武功心法,三年后参加完朔州举办的夺魁比武之后可自行返回。即使武林各门派有多不情愿听姑苏穆的话,但是这件事,有力无弊,姑苏穆在武道上的修为自然不用说,能得到他的指点,对于后辈弟子的成长势必有莫大的好处。于是各门派纷纷挑选门下有习武天分的弟子,前往朔州。

三月十五,各派弟子齐聚姑苏别院,前后一共有十二人,姑苏穆全都留了下来,姑苏穆看着十二个年轻人道“你们都是各门派中的佼佼者,或许有不少还是你们掌门准备培养的衣钵传人,我会在这三年里把我该教的教完,至于你们自己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悟性和勤快了,三年后的夺魁比武,获胜者我会亲自送一件大礼,甚至是剑谱名剑,只要你们有能力。”刚说完,面前的十二人都眼里一亮,满脸跃跃欲试,因为剑谱名剑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太难得了,况且锻剑坊断了,以后还能不能有新的剑谱名剑都不一定了,所以越发显得珍贵。姑苏穆点了点头,继续道“我希望你们不会让你们的长辈失望。安心留三年,潜心修行,不要生是非。”说完就走了。

姑苏穆的新规矩算是立起来了,江湖门派把自家弟子送去姑苏别院,相当于人质一样了,没人敢冒风险为了一点小利再大动干戈了。至此,中原武林正式进入了拳圣姑苏穆的时代。而这一切都通过流韵楼传到了长安深宫,没人知道宫里的人对此是什么态度,只是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就好像是躲在草丛中死死盯着猎物的毒蛇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当日与姑苏穆面谈的崆峒剑派少庄主陈少锋,四月之前也是赶到了朔州,姑苏穆看着一脸风尘的陈少锋,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的时候欣慰的点了点头。于是原本十二个年轻人现在成了十三个,专心修行,勤加苦练,自然不再话下。这十三人,也许当日看来只是姑苏穆的一步棋子,也是中原武林的一招险棋,但是十几年后,这十三个人的名声,撑起了整个中原武林的气节,乱世之中,留住了江湖百年的侠义道义。

天宝六年,范阳、河北、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因为朝廷大臣的一致举荐,加封提拔为大夫,在朝堂上的地位更加的稳固,圣上也是越发的宠信与他,让他放手去处理河北范阳事务。而安禄山除了整顿军务,准备北上平了契丹部族,另一方面也是加紧肃清范阳河北江湖势力,顺者昌逆者亡,铁血手段,迅速把三地的汉人帮派打压的难以生存,面对手握重兵的安禄山,三地的大部分帮派都归顺安禄山,要么进入军中任职要么留在民间刺探消息,反正是没几个门派能独身事外,不过倒是有几个门派不愿意成为安禄山这个胡人的爪牙,拒绝了安禄山的招安,硬着头皮忤逆了安禄山的意思。其中之一就是平卢的沧浪派,这沧浪派掌门卢安波可不得了,虽然偏居关外,但是为人正气,胸襟豪爽,一直看不惯胡人仗着安禄山而为非作歹,更别说什么顺从于他,武道修为也是甚高,在武林中也是声望颇高,当年玉门关之战中,也在其中,跟星月神教的长老平分秋色,自此再没有人敢请看关外的沧浪派了,也就是那一次,卢安波有幸目睹公孙艳蓉的绝世风采,一心仰慕,所以之后经常走动于洛阳中原武林。安禄山手下的人也清楚,卢安波可是个硬茬子,按照安禄山的意思,是要尽最大努力招抚的,这样的武道大家,放在哪里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可是谁知这卢安波就是水火不侵,怎么都不愿意正眼瞧瞧上门的胡人特使。谁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可况安禄山,他费力的肃清当地帮派,肯定是有深意的,一个沧浪派怎么可能成为绊脚石。

听完特使回来哭丧着脸说完,安禄山一把扔掉手里的酒杯,气哼哼的坐在绸棉大床上,阴沉的说道“好一个卢安波,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安禄山下不去手吗?“听完安禄山的话,帐下喝酒的一干将士心里都知道,沧浪派难逃灭门,安大夫狠起心来,自己人都怕,何况是他卢安波一个汉人。等待沧浪派的究竟是什么劫数,远在朔州的姑苏穆不知道,但是他却心里清楚,沧浪派的香火不能断。姑苏穆很不想去还要往北的平卢,他心里也十分不想和胡人打交道更不想去引起范阳平卢军方的注意,但是这次,他必须去,天下侠义之人太少了,不能就这样棋局还没有开始就亡了。根据陶公会传来的消息,安禄山很快就要动手了。

朝堂,江湖,都是大唐,朝堂为天下谋太平,江湖为道义谋生存,朝堂上的权利名利之争,江湖上的功法利益之争,都是巨大的漩涡,不小心卷进去没能力脱身的人,都会被活活撕碎。可是这就是大唐,庞大的身躯里面,流动着不同的血脉,但是又互相交融,生生不息的注入大唐的脊梁,这样的大唐,风采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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