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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钥匙

云林镇中,一处高楼之上,一道人影独立,眼波如水,长发飘飘,唇角轻咬,姣白的月光照在那秀丽的脸上,一对明眸如清水而出的芙蓉,顿时连那弦月都失去了明辉,仿佛这空明夜空只剩那淡然的眼神。

不知是否月光太凉亦或是夜太凄清,那动人心弦的脸庞多了分凄冷,那玲珑身影,也显得孤单寂寞起来。

那身影静静地,静静地站在风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每当风起,温婉长发都会飘散空中,无数发丝撩动人心。风停,长发,飘洒落下,落于肩上,或落于胸上,纵然经历了波峰阻挡,却也那般绕指轻柔。

纤长玉指曲卷着几丝长发,然后双手抱膝,缓缓坐了下来。此刻长发遮盖着那凉薄后背,有几缕则被夹在胸前,如丝如带,填了几分可爱俏丽。

看着远方那灯火通明的人家,轻轻道:“如果换了我,你也会那么说么”。

她想起了三年前一个夜晚。白衣少年背靠冰冷的岩石,浑身上下多处血迹斑斑,皮开肉裂,深可见骨。山洞之内篝火点点,两道身影在石壁上颤抖着。洞外大雨,稀里哗啦,雷声一阵接着一阵。

一浑身多处擦伤,衣衫破烂的少女正给白衣少年清理着伤口,尽管白衣少年汗如雨下,嘴唇泛白,却依然一脸平和,浅浅笑意,那紧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看着眼前为了救自己被血染红衣衫的少年,少女的视线不由模糊,还不待抬手去擦拭,便感觉一冰凉触感攀附脸庞,用着生疏而略微僵硬的动作从左往右向着眼角抹去。

伴随着少年几声咳嗽,只得用手捂着口,那触感也随之消失。这便是和他第一次相遇,也是初见,没有世人常想象的浪漫邂逅,反而有些狼狈。

“别哭,会没事的,有我呢”尽管有气无力,却字字坚定。他不知此刻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刻在了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少女心中,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能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

经管那时的她并不认识这个少年,可依然那么动听。轻轻地话语,温柔而缓缓,如同一道热流流遍周身,温暖身心。

少女缓缓抬头,长长的头发已被淋湿,贴在苍白静美的脸上,却那般凄美,只有映着跳动的篝火,才多了一丝温热。

听着少年的一字一句少女心里一阵砰砰通通,也许是因为羞怯,臻首又低了几分,却更加细心地处理那已不再流血的伤口。

洞外的雨似乎没有减小的意思。少女抬手抚了抚搭在脸上遮了视线的乌黑长发,随手将其抚于耳畔,露出凄白侧脸。

那双手尽管占有血迹,却也盖不住那葱白,轻轻地系了个结,柔声道:“包好了”。

也许是因为太累了,少年早已闭目而眠,篝火噼里啪啦的发出声响。

洞外雷声依然疯狂地咆哮着,少女看着洞顶,她感觉整个的云林镇仿佛被雷电鞭挞的瑟瑟发抖。

当少女看着少年,看着那被火光映的些许温热的脸庞,不禁伸手摸了摸。少年则是往着被手摸之处贴去,也许因为那里很温暖。

少女微眯清眸,如秋水一般明澈,手也是任由少年紧贴。随即嘴角轻扬,浅笑之后却困意十足,竟然直接趴在了少年身上睡了过去,心口传来了温热让她从未有过的心安。

不知何时冰凉的肩膀传来阵阵温暖,她也感觉不到起初的寒凉。一种无法形容的幸福感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懵懂的心门。

云林镇的夜空星光更加灿烂,这也说明了天色已晚,少女似乎是从回忆里醒来,楼台上那孤独的人儿不禁搂紧了肩膀,月还是那般清冷,夜还是那么寒凉。

风依然轻飘飘地划过,凉意从空旷的古镇上空飘过。也许是少了什么,确实也少了什么。

看着陆家灯火阑珊,那人影葱白玉手**着脸庞,似乎那里比较暖,比较舒服,想来摸起来也确实温暖舒服,也许是余温未凉吧,手竟是留恋而止,只听柔声轻荡:“两年一别,再见你时,是否还能将我认出,我是否还能轻轻拥入你的怀中……”

天亮了,风和日丽,云林镇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

云林镇西边的王府后花园里,王建正与一黑衣人坐在一处凉亭,桌上摆着一个四方匣子,黑衣人从黑衣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颤抖地摸着匣子上的铭文,压低了声音询问道:“这里面可是当年镇洲八宝之一的黑莲”。

王建笑到,双手背于身后看着水中一朵睡莲,傲然道:“不错!正是那最为神秘的黑莲”。

那黑衣人双手摸着凉凉的匣子,激动已经难以掩盖。用着那沙哑而沧冥的声音道:“快,快打开”。

王建回头看着那黑衣人,肥肥的下巴动着,淡淡道:“不急不急,拜托贵族的事情不知进展如何哇”。

黑衣人一听,小心放下手中匣子,稍微想了想后,笑道“王兄放心!这自然早已安排妥当,只等王公子与那小子会试罢了。到时,你我这样……”。

听着黑衣人的讲述,王建那肥脸也是渐渐绷紧,心里默道:“陆峰啊陆峰,不肯交出钥匙,只能拿你儿子来换了!”。

不一会儿一名红衣少年扇着折扇,款款而来,一边走一边笑道:“爹,今儿天气不错,要不……”,一时周围的佣人都是弯腰行礼。走到亭里,对着黑衣人行了礼,又看了看四方黑匣子,笑问道:“咦,爹,这就是您一直藏着的宝贝?一个小破匣子,能装什么东西啊”。

黑衣人,看着摇扇而坐的红衣少年,又看了看王建,说道:“王公子有所不知啊,这里面可是装着黑”。

还未等黑衣人说出那个莲字,王建转身打断了话语,道:“任儿呐,这里面装的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待人保管才格外小心。这不,匣子的主人来了,还是要还给人家”。

黑衣人听得此话,先是疑惑,为何要打断他的话,王仁可是他的亲儿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王仁也是心有疑惑,待人保管,他爹何时有待人保管东西的习惯,一直都是别人的东西自己喜欢就拿来了。看着黑衣人的疑惑,王仁心神一动,对着黑衣人问道:“里面有什么啊”。

黑衣人看了看王仁,又看了看王建,注意到王建肃静的表情,笑道“这里面是一旧物,当年平定兽乱后,就忙于族内修建将其拖与你父亲保管时日,没曾想这眨眼就三十年过去了”。

王仁看着匣子,摸了摸便问道:“原来如此,三长老可打的开此匣子”。

王建转身又是看着那朵睡莲,不知何时已有蜻蜓落上,淡淡道:“仁儿,三长老还有要事和为父商量,你若无事,先且去书房看看为父给你准备了什么吧”。

王仁向着三长老鞠了躬,面向王建,恭身道:“孩儿就不打扰父亲与长老共商大计”。说罢便转身离去,面色露思索,却一言不发去了书房。

三长老起身走到王建身边,缓缓道:“小公子一表人才,天赋异禀,且心思缜密,城府也是不浅,日后必成大器!”。

王建看了看三长老,又看着水溏笑道:“长老好眼力,此子确实不一定留的住啊!也罢”。说罢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继续回到坐处与三长老一起商讨着计划,三长老微微皱眉,便将视线又移到了桌上的黑匣子。

云林古镇的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加上再过四日便是全镇隆重的会试,热闹无比。每年初夏中洲各个地区的年轻修者招生会试都会相差不多时日地相继开展,三宫两院一阁都是顶尖修炼院校。

一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喊到:“哥,你过来”。

一身银白衣甲的高个少年忙的跑到那少女身边,问道:“小妹,什么事啊”。

少女用手敲了敲少年的衣甲,道:“哥,热不热啊。要不要去做套丝织衣衫啊?”。

少年笑道:“怎么?知道心疼哥啦?”。

少女也是笑道:“是啊,心疼哥,可不是你这个哥”。随即用力敲了一下少年的衣甲跑向一处衣庄,一路上不少商贩都是朝着笑道打着照顾。

银装少年看着少女背影,无奈的摇了摇胸甲,跟了上去。身后看着此二人的过路人笑道:“这小俩口真有意思”。

身旁的中年商贩也笑道:“这位客,你不是本镇的吧。这俩啊可不是什么俩口。他俩是李家兄妹,哥哥李旭,一身银甲,那月陨双刀可是了得。妹妹李晓琼,不仅长相可人,一手琴弹得也是了不得哇”

那过路人也是一声惊讶,随之也是赞道:“原来是李家的公子小姐,气度不凡,气度不凡啊”。

李旭赶到一处衣庄左顾右盼,这才感觉再次跟丢了小妹。正在往一处挂着红牌的衣庄走去,抬头只见黑色的“王”字。

黑字赫然醒目,显示了此衣庄是王家的产业,刚要转身离去,便被一声喊叫镇住脚,随即跑进衣庄里。

李晓琼看到李旭便指着一处房间委屈道:“哥,我没有带钱”。

顿时店里伙计们笑了起来道,只见一中年男子略有沉思笑道:“晓琼姑娘莫慌,我是这店掌柜,你啊就算没有钱,我们也能给你制作衣物,日后能多照顾照顾小店生意便已是不错了。没准还能通过你促进促进李家和王家的关系”。

李旭不禁一愣,这李家和王家的关系也没什么交集,对于陆家,倒是因为他父亲李刃曾因陆峰帮助所以来往较多。可是这王家和陆家的事,别人不知道,身为李家少爷,又和陆元霄自小交好,自然是知道一二。

再看这王家衣庄掌柜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在这王家族内也是有些地位。想到此处,李旭不由把心放细了起来。对着掌柜的笑道:“掌柜的好意,我代小妹心领了,至于这衣物的费用,我这有”。言罢,从腰甲下取过一挂袋放到柜台之上。

掌柜的看着钱袋向着伙计使了个颜色,便说道:“李公子都这般说了,我等也不多说什么了,还请公子小姐回府上等着,衣服好了,便吩咐人送去”。

李晓琼吐了口气,道:“那就这样吧,对了,别忘了上衣内部心口位子绣个晓琼二字”。

起初掌柜的和李旭都是愕然。随后掌柜的便反应过来,微笑道:“李姑娘放心”。

李旭回过神时,李晓琼已是跑到外面。只好无奈取回钱袋,看了看剩下的乾坤币后便跟了上去。

掌柜的笑着看着两人的离去,待二人都出了店门,又是忙退到后院,卑躬屈膝地看着摇着一把红边折扇的红装少年。红装少年则是思索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让她敞开那紧锁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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