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浩炳哭笑不得道：“九华山又不是少林寺，为何不能吃荤杀生？你这傻孩子，真不知你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来的。”
林婉妙低头道：“就是一个人过过来的，我...我其实很少与人打交道的...街坊邻居都躲着我...我也没什么朋友。”
洛浩炳叹气道：“你这般单纯，岂不是要被那臭娃娃制的死死的？”
林婉妙一愣，好奇道：“哪个臭娃娃，为何制我？”
洛浩炳两眼一翻，道：“门规的事晚些再让兰儿告诉你，我先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李石？”
林婉妙一听这话，脸红的有如熟透的苹果一般，细声扭捏道：“哪里有啦。”
这下连戚雨兰都是咯咯直笑，只觉这小师妹当真毫无心机，一点心事都瞒不住。
洛浩炳无奈道：“也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除了兰儿以外还有一位师兄，只不过这次并未同行。他们拜入我门下时，为师都曾有所表示，你可有什么愿望？”
别人拜师都是徒弟送师傅见面礼，哪知这九华掌门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想必身为天下第一的神医，确是什么都不缺了。
林婉妙想了一会儿，小心问道：“我有两个愿望可以么？”
戚雨兰只感愕然。
她当年知道这个规矩时，当真思虑良久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提出的要求太过苛刻，引得洛浩炳的反感。
哪知这小师妹竟觉一个愿望不够用，要提出两个？
洛浩炳笑道：“你先说出来听听。”
林婉妙低声道：“我想求师父爷爷帮我找爹爹...”。
戚雨兰轻轻摇头，有些心疼这个小师妹了。能向“敌阎王”许愿的机会何其珍贵，她却提出这样一个根本不算愿望的要求。
她伸手握住林婉妙的小手，笑道：“傻丫头，这算个什么愿望，就算你不说，师父他老人家也会为你办的。咱们师父家大业大，你快些好生想想，定要狠狠宰他才行。”
洛浩炳呵呵笑道：“不错，这事为师当然会帮你办，你另外一个愿望是什么？”
林婉妙小声道：“师傅爷爷能不能也收石哥哥当徒弟啊。”这话说的细如蚊鸣，若非洛浩炳与戚雨兰是练武之人，恐怕连听都听不清楚。
洛浩炳瞪眼道：“你还说你不喜欢？”
林婉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红透耳根道：“不...不是的，石哥哥武功很厉害的，而且他一直都想学高深武功，我看...我看这不正好吗。”
洛浩炳摇头叹息道：“他不成的。”
林婉妙急了，忙道：“我都可以，石哥哥怎么就不成了？”
洛浩炳撇她一眼，淡淡道：“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我与他问话，他看起来恭恭敬敬，其实心里防备的紧。”
林婉妙辩驳道：“他不是每个问题都答您了嘛，至于他爹爹...其实石哥哥很可怜的，他家里都没人啦。”
洛浩炳淡淡道：“他看似每句都答了，其实每句都和没答一样。你以为他最后是不愿答我？他那是以退为进让我不好再问。那娃娃若要撒谎，定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张口便来。”
林婉妙气道：“我不信。”
戚雨兰微笑道：“师父的望气术也是九华一绝，看人从未错过。”
林婉妙一怔，想了一会儿，还是嘀咕道：“那也是师父爷爷不对，问东问西的，石哥哥与你又不熟，干嘛要都告诉你呢。”
洛浩炳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说道：“为师还不是为了你？不然会对他个小屁孩儿有什么兴趣？”
林婉妙闻言噘嘴，这次却不顶嘴了。洛浩炳摇头道：“若要论聪明，那杨小子也是聪明机灵的狠，但要是比城府那就和他差远啦。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心性，恐怕他的心病也不见得比你好到哪里去。为师本就不喜这样的角，就算肯收他当弟子，他也是绝不会废掉自家武功的。”
林婉妙听他如此说来，才知原来还有自废武功这等规矩，好奇道：“为什么要废掉自己的武功呢？武功不是越高越好吗？”
洛浩炳解释道：“此‘废’非彼‘废’。各门各派武功各有不同，有的主外有的主内，有的练剑有的练枪。普通人穷极一生也不见得能练好一门功夫，更别谈同时练上好几门，这便是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林婉妙好奇道：“难道师傅也只会一门功夫？”
洛浩炳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为师的意思是练武要从一而精，不能三心二意。世上英雄奇人数不胜数，自然也有身兼数家之长的角色。但是会的多却不一定就厉害。就拿田掌门来说，他只会用剑，也只喜欢用剑，可当世谁又敢说能稳胜他？再说各家内功真气所走经脉全不一样，石娃娃若是冒然的同修两门内功，除非他有两个心窍两个脑袋，不然极易走火入魔。”
林婉妙这才明白，李石若要练九华的武功，便要放弃自家的武功，不然不光难成气候，还会大有危险。
洛浩炳瞧她闷闷不乐，叹道：“这样吧，你邀他去九华做客。他若愿意，你们不一样可以不分开了吗。”
林婉妙两眼放光，笑道：“师父爷爷真是太好啦。”
洛浩炳苦笑道：“你当真这么喜欢他？”
林婉妙低声道：“我...我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此时已把洛浩炳当成家人，终是承认了。
洛浩炳气的哇哇大叫，怒道：“放屁放屁，老夫的徒弟会配不上他？不行，老子要去找那娃娃说道说道。”
林婉妙大羞道：“师父爷爷不准去，不然我没脸见人啦。”
戚雨兰也微笑道：“师父别瞎添乱。”她与林婉妙同为女子，自然更懂小师妹的心思。
洛浩炳哼的一声不再说话，林婉妙想到自己要主动邀请李石去九华山，一时低下头来，芳心乱跳。
李石回到自己房中，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些年日夜苦练境界算是不错了，但若论到内功与招式，那真是让人汗颜。他此时见识早非泛泛，已知小时候叔叔传他的吐纳法门只是平平无奇，至于技击招式，唯一拿的出手的恐怕只剩杨文轩教他的两式杨家刀法。
自己空有“分念化神诀”这样的秘法神通，却无上乘的内功与武技相配，就好比他明明有一座大大的府院，里面却是空空如也一般。现在这般境界还好说，若再往后面练去，恐怕与同境之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他苦恼不已，想着林婉妙拜入九华，自己是否也该找个门派拜师学艺才好？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烦心事。
刚才杨文轩告诉他，边疆战事告急，那沈生恐怕这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自己难道要一直这样空等下去？是否应该主动走一趟边塞去寻那沈生？
是先学艺还是先寻人？他正左右为难，忽听有人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