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米阳光、半卷书香、半张躺椅、半碗茶汤,我曾多次勾画着以后人生的轮廓,曾一度奢求这半点的闲适、满满的幸福。
回望前路,不知是该说平淡还是该庆幸,总之十多年的人生历程没有轰轰烈烈的大事记。唯一可拿出手的似乎也仅有阅读这个老友,它曾带给深深的眷恋与长久的陪伴,现在虽然离它渐行渐远,但是偶尔遇见极富内涵的它还是会欣喜莫名。
想不起老朋友在什么时候闯进我的生活,似乎任何人闯进我的生活都不记得,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它陪了我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已经一辈子了。将头枕在桌的身躯,闪着眼交谈一阵,来自老友的故事,或芬芳岁月或蹉跎年华,阅读总能勾起我的好奇心,这也许是我与阅读成为朋友的原因。老友认识太多人,丰子恺,老舍,张爱玲,冰心,太多的朋友以至于它的阅历丰富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清泉,偶尔从泉中取一瓢,便是一个生活。每一瓢都让人欲罢不能,又怎么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豪迈,贪心的我总想着从老友身上得到的更多。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多年的人生历程都是它在编排,它了解我的一切,它记录了我喜怒哀乐,也或许是我的喜怒哀乐都来自于它。我才明白我与它的友情并不代表我了解它,我忽然觉得它囊括寰宇苍穹,包含了所有的一切。
老友喜欢给我新鲜感,就像它一直在做的一样,偶尔翻一翻就会有新的感受。可能上一秒我还在咒骂一懒汉的不思进取,下一秒就为他的牺牲哭的稀里哗啦,可能上一秒我在欣赏一小姐的礼节礼貌,下一秒我就会厌恶她的做作虚假。我曾和老朋友谈过这个问题,它没有回答我,只是默默的重复着给予我新的故事,后来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老友的用心良苦,只有读够它,才能读懂它。44
老友身价很特别,它可以是商店里绽放的蔷薇,可望而不可即,也可以是废弃报摊里的看守者,廉价的劳动力,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老朋友,但他从不和我打招呼,只有我和它说你好的份。像一位高傲的绅士,就算在泥潭里也昂首挺胸,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或者也是我和它成为朋友的原因吧,因为它从不介意自己身在何处,因为它到哪里都是块会发光的金子。
阅读不必准备些什么,一杯茶就够了,谁让这位老朋友不挑剔呢,就连最起码的要求都未曾提过,阅读可以说是很随便的朋友,但我喜欢这样随心的朋友。
后来,我与它已不再仅仅是朋友了,因为它包含了我,我创造了它。至此我与它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我会一直将我与它的故事讲下去,这个故事没有结局,只有我与阅读与书的随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