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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后来,汉典让赵林和学校的几个混子都回了学校。临走前,他告诉赵林,以后我要是在学校被别人欺负了,你要不帮着,有你的好果子吃。他们走后,我才看到原来刘培也在。

“哎吆,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您啦。” 刘培酸酸的挤兑我说道。

“看清楚,是我把他打了。”我回呛道。

“是吗?今晚他要是叫的别人,你可咋办呢?”刘培继续挤兑我。

“那我就逮住一个揍,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们?”我逞强的说。

“你牛,你真牛。你要这样,你就不是好学生了?”刘培继续挤兑我。

“去你的吧。”我不耐烦的说。

后面我跟汉典他们聊了一会,就赶紧回寝室了。因为班主任隔三差五的会去寝室查房,万一看到我不在寝室,麻烦就大了。很显然,秀异和大奇,现在跟着汉典,在混社会。临别,我还暗示汉典别什么事情都带着大奇和秀异,汉典也默认的点点头。

回到寝室后,老班并没有来查寝,倒是赵林在我寝室里。他看我进去后,赶忙给我说好话,我确实也挺难为情的,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我给他道了歉,然后大家言和。他告诉我,以后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找他就行,他办不了的事情,他再想办法。所谓不打不成交,从那以后,赵林一直对我挺客气。赵林能把汉典他们叫来,看来他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汉典能罩着赵林,他们又非亲带故,说明赵林一直在给汉典交保护费。那时候学生蛋子想在学校混的好,就必须有社会上的大哥罩着。所谓背后有大哥,惹事不怕多。

到了高二下学期,综合楼上的学生开始多起来,三天两头,就会看到文化课班的学生,搬着桌椅来综合楼报道。因为在文化课班里,学习跟不上的学生,老师会主动跟他们谈一下,看看是否能练个特长,既增加考上大学的成活率。这挺对的,因为你在文化课班里跟不上的话,那肯定是考不上本科的。若是你练个特长,或许还能考个本科。赵林前段时间,就搬着桌椅去了美术班。有一天,我正趴在桌子上睡大觉,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吹我耳朵。睁眼一看,原来是尹同学。我打着哈欠说:“你怎么来这了,有事吗?”

“有事,我饿了,过来让你奶我几口。”尹同学开着玩笑说。

“滚蛋,我说正经的呢?”我认真的说。

“我转到你们班了?”尹同学笑嘿嘿的说。

“你不是学习挺好吗?来这干吗?”我怀疑中带着着急的语气说。

“别他娘的提了,我越来越跟不上了。上次一模,我才考了500多。这习我是真学不进去了,太枯燥,练个体育,考学还轻松点。”尹同学无奈的说。

“那你练了体育,进了大学就只能选择体育这项专业了,你喜欢体育专业吗?。”我问道。

“嗨,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上大学就是混个文凭,怎么?你还指望大学毕业能给你分配工作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尹同学满不在乎的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后来我才知道,尹同学为什么学习跟不上了。因为他染上了网瘾,确切的说,是一款叫做《热血传奇》的网游。后来这家伙,创造过一项去网吧上通宵的记录。半个月不间断的去网吧上了13次通宵,人送外号:通宵13郎。晚上逃寝,去网吧上通宵的人不少,他们以玩游戏的种类分帮,大体分传奇帮和CF帮。后来我知道赵林和尹同学都属于传奇帮。他们通宵上网,往往是一块去。我跟他们也去过。每当晚上,等寝室大门锁了以后,上通宵的同学,就开始行动了。我们用四张床单,首尾相连,拴在一起。然后从三楼的洗手间,把出去上通宵的同学,挨个递下去。二楼和一楼窗户都安装了防盗铁窗,所以只能在三楼作案。通宵上网特别累,每次上完通宵,早上都感觉一身油乎乎的,即使第二天睡一天,也感觉浑身乏力。我上通宵一般凌晨2点就坐在椅子上睡了,尹同学那是贼有精神,只要打大BOSS或者团战抢沙巴克城的时候,他总是隔一会就会大叫:“奶我,快奶我几口,我快死了。”别人奶完他,他就吞一下口水,吧唧吧唧一下嘴,然后大喊:“咦!爽了个歪歪!”而且玩游戏的同时,他通常把游戏页面小窗口化,然后打开一款小窗口化的播放器,里面播放着岛国*****。我曾以为,只有《七龙珠》里的龟仙人看了这种片,会流鼻血。没想到,我竟然有一次看到尹同学,看这类片子,也会留鼻血。直到现在,我想起,当年他坐在电脑旁,聚精会神的玩着传奇,然后及其迅速的扭头问我:“快给我点支烟,塞嘴里。”当我看到他那留着鼻血的惊鸿一瞥时,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呢?等我伸着腰,探着头,去验证我的眼睛时,他胸前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滴红了一片,关键是他并未察觉。这是一种何等敬业的精神呐。哈哈哈、、、、、、

第一次去上通宵的时候,赵林非要替我支网费。在他的盛情之下,我也不好再推辞,逐而接受了他5元网费和一瓶可乐。有一天中午,我和尹同学去食堂吃饭,看到赵林也在。我和尹同学打完饭,就坐过去了。坐过去后,我发现赵林有点难为情,打眼一瞧,赵林和他那两个死党,吃着馒头就着泡面。泡面一般都是我们晚上回寝室吃的夜宵。平时绝大多数学生,中午都吃食堂的套餐,标配的三菜一汤套餐,才四块钱,单独的小炒菜也不过3元一盘。那时候学生,攀比心理不是很大。但是吃的太差了,还是能让周围的人觉着你的家庭条件不好。家庭条件不好,别人也不会瞧不起你,但是自己难免会有些难为情吧。显然从赵林的穿衣打扮来看,他的家庭条件不错。赵林吃完饭离开食堂后,尹同学说:“看来赵林上网上的生活费快没了。”“不至于,他上网还没你勤呢?”我回道。

第二天课间,我在楼道里碰到赵林给他说,中午放学去食堂找我一下,我有事情找他商量。第四节课快下的时候,我从教室溜到了食堂,买了四个小炒和四碗米饭后,在食堂等着赵林。放学铃声刚响没多久,赵林和他的两个兄弟(郭东,张凯)就来到食堂。坐下后,赵林问我:“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请你们吃个饭。”我说。

“有事直接说就行,吃什么饭啊。”赵林说。

“快到月末,生活费快没了吧。”我试探的说。

“擦,你看的还挺仔细。”赵林顿了一会,难为情的说。

“吃吧,一会菜凉了。”我说。

随即,这哥三吃了起来。看这吃相就知道,今早儿那顿他也他妈省了。

“你一个月多少生活费?怎么这么快就花光了。”我问赵林。

“家里给的倒不少,月初来的时候,爸妈给600块,爷爷奶奶怕我不够,每次偷偷给我塞400。”赵林说有点难为情又有点得意的说道。

“我靠,这么多,我一个月500块都花不完。你怎么花的。”我又问道。

“嗨,吃了喝了玩了乐了呗。”赵林敷衍道。

“咱一学生蛋子,在学校吃喝玩乐能花多少,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癖好?”我不怀好意的奚落道。

“去你的,我就是有那色胆也不好意思去那种地方啊。你要是想去,下月我带你去,听说不是很贵。”赵林回击道。

“你一个月交多少钱的保护费?”我很正经的盯着赵林问道。

“500。”赵林顿了一会回道。

“交多久了?”我说。

“快一年了。”赵林说道。

“还想交吗?”我说。

“谁想交这钱啊,不过猛然不交,我怕典哥他们会找我麻烦。话说回来,典哥他们也从没要过,都是我按行情给的。有些事情找典哥帮忙,典哥还是挺痛快的,而且从不事情办完之后让我摆酒席。”赵林说道。

“其它的你不用管,下个月交保护费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陪你去。”我说道。

“这样做靠谱吗?”赵林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我和他们穿开裆裤长大的。”我说道。

“行,哥这事要成了,我跟你混。”赵林说。

“别哥不哥的,咱都是同龄人,又是一个年级的,喊名字就行。我也不混,咱们做个朋友就行。”我说道。

“抛开这事不说,就凭今天这四个小炒,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赵林说道。

“哈哈,你这么贱?”我奚落道。

“哈哈,你更贱,一瓶可乐加一次网费就被我收买了。”赵林回击道。

月初开学的时候,我陪赵林去找了汉典。到了地方,我才知道,汉典他们现在,就住在市医院傍边的宾馆里。这座宾馆的名字叫《医院职工俱乐部》,听名字就知道是医院内部开的,不过也对外开放。虽然每次逃寝,上通宵都经过这里,但是知道汉典他们住这里,还是挺意外,原来他们离我这么近。我陪着赵林来到了208房间,按完门铃后,房门一打开,好大一股烟浪伴随着浓浓的烟草味迎面扑来。仔细一看,令我更加意外的,是开门人竟然是马芳。马芳看到我,同样也有些意外。随即,我的目光绕过马芳,看到满屋的烟雾缭绕。透过那翻滚的烟浪,看到大奇坐在直冲房间门的茶几旁,正吞着烟,吐着雾。马芳尴尬的笑了一下,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我径直走进房间,房间里铺着褐色的地毯,里面有两张大床。秀异叼着烟,背靠床头,半躺着。马芳手里夹着烟,靠在秀异身上。一看这坐姿,我明白了,这俩货搞在一起了。刘培横趴在另一只床上,又肉又细的指尖夹着烟。汉典并不在。他们三人,看到我,同样有点意外。

“我说放假回家,也看不到你们这几个货呢?原来躲在这么好的地方快活呢?”我倚靠着放电视的桌子奚落道。

“哎吆,哪阵妖风把您吹来了?”刘培翻了个身,靠在床头上说。

“胖子抓紧打开窗子跑跑烟,让我看看刘培漂亮了没有。”我搭腔道。

说罢,刘培兴奋的站起来,利索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收着小腹,侧面对着我。用有点撒娇的语气对我说:“快看看我瘦了吗?他们都说我胖了呢?”

我用手指摸着下巴,打量了刘培一番,然后努着嘴。遥遥头说:“说你胖了的人眼睛都瞎了。”

“对,说老娘胖了的人眼睛都瞎了。”刘培高兴的跺着脚,举着手说。

“刘培,别动别动。”我故作惊愕的看着刘培说。

“怎么了?是不是有虫子啊?”刘培呆立在原地,惶恐的问道。

“谁的?”我认真的说。

“什么谁的?谨恩,你别吓我。”刘培更加担心的问道。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突然坏笑的奚落道。

“许谨恩,我cao你大爷!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刘培说着拿起枕头向我砸来。

我一把抓住砸过来的枕头,说:“是汉典的吗?看这胖度得七八个月了吧。”

刘培听完这话,过来就要抢我手中枕头,我死死抓住不放说道:“告诉我是不是汉典的,我就给你枕头。”

“啊啊啊!讨厌!不是!不是!!!”刘培脚跺着地喊道。

我死死抓住枕头又挤兑道:“那也不是我的呀!秀异是你的吗?大奇是你的吗?”

秀异和大奇坏笑着摇着头。

“那是谁的呢?哦,我知道了? 我说着的时候冲秀异和大奇使了个眼神。

“一二!隔壁王大爷的!”我们三个异口同声的喊道。

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跟你们闹了,回来我给汉典说,你们合伙欺负我。”说罢刘培赌着气坐回床上。

“生啥气啊,这不是好久没见跟你开个玩笑吗?”我安抚的说道。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刘培没好气的说。

“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啊!我也就跟你开这种玩笑,别的女的我还不开呢?”我说道。

其实说完这话,我就有点后悔。因为他们四个都知道,我不待见马芳。这话一说完,我就察觉到,秀异和马芳有点不高兴。顿时房间里就有点僵住了。其实我还真没那意思,只不过,话赶话,说道那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刘培反应挺快接过话说:“回去跟你家木子开这种玩笑去。”

“开这种玩笑,要跟性感的女人开。”我勉强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比木子性感对么?”刘培说。

“那当然,你可是我见过最性感的女人!”我赞美的说道。

“切!!!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腔滑调了。”刘培满意的说道。

对待女人就得睁眼说瞎话,甭管有的没的,只要是美的,统统往上招呼,一准儿没错。男人虚伪好面,女人虚荣爱美,这是这两种动物的通病。

“怎么?来这找我们有事?”秀异说道。

“操,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说道。

“汉典呢?”我随后说道。

“汉典出去办事去了。”大奇说。

“对了,赵林你坐啊。”我冲着赵林说道。

赵林有点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没动。

大奇对他说:“来,没事。这边有凳子,坐吧。”

赵林这才过去坐下。

“我过来也没别的大事。就是给你们说一下,以后别收赵林的保护费了。”我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

“怎么?他前段时间还找我们去干你呢?现在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怎么现在比女人还善变呢?”秀异明显带着打击报复的口吻说。

“你才比女人还善变呢?你们收着人家保护费,人家整天在学校啃馒头喝泡面,你们好意思吗?”我回呛道。

“别说话这么难听。谁收他保护费了,是他自己主动给的。”秀异说道。

“好好,你们没收,是他自己给的。现在他不想给了可以吗?”我说道。

“嘴长在他脸上,他不想给让他自己说!赵林,你不想给了对么?!”秀异带着威胁的口吻对赵林说。

赵林被吓的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看到这情形我接着就不高兴了。

“秀异你什么意思?不给面子是吗?”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的面子我当然给。但是,这也压根不干你的事。”秀异无所谓的说道。

“我去你大爷的。混几天社会,就真把自己当社会大哥了?”我骂道。

“我就操他妈了!!!他让我去打你的时候,我二话没说把他给揍了。现在你竟然为了这小子的事情骂我?!”秀异站起来狠狠的对我吼道。

“我说你俩有毛病是吗?为这点事情至于吗?”大奇过来站在我俩中间说道。

“哼!你不也是为了一个娘们的事情,一直难为我吗?”沉默了片刻的我说道。

“谁难为你了。”秀异略带尴尬的语气说道。

“你他妈从小就小心眼,我刚才说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你有心往坏处想,那我也没办法。反正赵林那份钱今天你们说什么也拿不到。想要?行!我给你们。”说着我掏出自己的500块放桌子上。

秀异看到这情形也不好意思了。

“这事我自己说了不算。”秀异带着妥协的口吻说道。

“行啦行啦!老娘说了算,不要了不要了。”刘培说道。

“滚一边去。老爷们说话,你一臭老娘们插什么嘴。”我说道。

“唉,你他娘的属狗的是吗?怎么谁都咬。”刘培说道。

“好了好了,别抬闲杠了。自己人在这谈钱,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大奇说道。

“马芳,你和刘培下去多点些菜。好久没见谨恩了,让谨恩吃了饭再走。”大奇随后说道。

赵林这时候机灵的站起来,自报奋勇的下去点了菜。吃完午饭后我和赵林就回了学校。

自从那以后,我和赵林成了我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交朋友交心,你暖了朋友的心,朋友也会报以温暖回馈于你。就这样,一两个回合后,友情逐渐升温,直到最大限度的无话不说。虽然我和赵林的关系很好,但总感觉这份友情跟与汉典他们的感情还差着一截。差在哪?后来汉典的一句话到破了我心中的问号。他说:“我们的情谊,之所以弥足珍贵的原因是:“在那段纯真的年代,在那段傻逼的年纪,我们曾毫无保留的相知。””

我至今都认为,真正的友情是超越爱情,超越绝大多数亲情,神奇般的存在的。它不会像爱情那样有保质期,不会像有些亲情那样,有绑架的嫌疑。它像酒,闷在壶里,时间越长,越是香醇,藏在心底,时间越早越是浓厚。当我们到了步入社会的年纪,心灵或多或少的都会被浮躁的社会逼脏。因为有了这份脏,我们习惯性的产生了自我保护的心理,从而开始披着虚伪的面具与人交往。正是因为彼此带着面具交往,所以我们很少再能交到真正的朋了友。原因很简单,我们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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