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传来的正是李怀玉的父亲,也就是定远城城主李钊的声音。余音未落,只见李钊走进客厅。李钊看上去有四十开外,精瘦干炼,满脸威严,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一看就是精于算计之辈。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使得他喜怒不漏声色,总是面色平静,即便是今天在呵斥李怀玉的情况下。
李怀玉见到自己父亲,连忙跪下:“孩儿见过爹爹!”
“起来吧,每次闯祸回家都是这套路!今天怎么样,踢到铁板上了吧?”李钊看了看李怀玉脖子的伤口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父亲,我听下人说,今天是您拦住救援我的队伍,不知可有此事?”李怀玉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没错,今天的确是我拦住他们不让他们去救你。”刚说完,李钊挥手示意,仅留下了管家李福,其他的无关人等全部被屏退!
“为什么,难道爹爹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商人不成!爹爹可知,今天我差点就丢掉性命!”李怀玉一脸委屈,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李钊看着李怀玉的反应,停顿了一下说道:“哼,你还知道你自己会丢掉性命!从小我就严格教导你,可是你被你母亲宠坏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修武,不学文,整天就知道瞎混。今天是你命大,别说是你,你要再去招惹行云商行,别说你的小命,恐怕我们全家都要毁在你的手中!”
“爹爹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楚行云不过是生意做得大了些罢了!一个商人而已,又有何惧!”李怀玉。
“你个蠢货,你要这么说,我现在就打断你的狗腿,让你一辈子呆在城主府中,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我迟早要被你给害死!”李钊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冲李怀玉怒喊道。
李怀玉被自己爹爹的反应给惊呆了,从小到大,李怀玉闯祸无数,还是头一次见李钊这么大反应,李怀玉一脸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李钊见李怀玉凄惨的模样,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要受人仰望!爹爹今天就告诉你,有些人咱们惹不起,更躲不起!你好自为之!”
“爹爹…”李怀玉张口就要继续询问李钊,不过李钊早就料到他要问什么,一挥手打断了李怀玉的话语说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你知道的话反而会惹来杀身之祸!”
“你以为爹爹今天会放任你丢掉性命吗?爹爹今天虽然明面上拦住了救你的大队人马。不过爹爹暗地里已经让柳供奉和崔供奉二人暗中前去救你性命,不过…”说道这里,李钊略一停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怀玉。
李怀玉一脸好奇:“不过什么?”
“唉!当柳供奉和崔供奉赶到南郊的时候,在距你事发地千米之外就被一个神秘高手拦住!”李钊说到这,也是心有余悸。
“什么,当时现场还有高手!”李怀玉一脸难以置信。
“不错,我想那个高手一定是暗中保护楚香琬等人的!柳供奉和崔供奉自称连那个高手的真面目都没见到,两位供奉一路暗自潜行,神秘高手突然出现在两位供奉身后告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此人修为极高,仅凭自身气势就压迫得柳供奉和崔供奉动弹不得,柳供奉和崔供奉妄想用真气突破神秘人的气势封锁,不过瞬间就被震得脏腑受伤!现在正在后院养伤!柳供奉和崔供奉的修为你是知道的,即便在人才济济的定远城,两位供奉的修为也是名列前茅,能让他们毫无反手之力的人,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好了,爹爹之所以告诉你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不要再打楚家小姐的主意!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今天你能活着回来纯粹是你自己的造化,以后万不可再生事端,否则,到时候恐怕爹爹也救不了你!过不了多久,弘文书院就要开学了,到时候我会把你送进弘文书院,记住改改你嚣张跋扈的脾气,要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要像个井底之蛙一样妄自尊大!”
李怀玉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打后背冒出阵阵凉意,还好自己今天知难而退,否则恐怕自己今天就折在哪里了?听到这里李怀玉倒是对楚香琬的家世更加好奇,不过想要再从自己老爹嘴里知道更多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自己老爹的脾气自己是知道的,如果能告诉自己就不会苦口婆心和自己说着这多了。就在自己欲言又止的状态之中,突然从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哭声:“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让为娘看看你怎么样了?”
一听这声音,李怀玉就知道是自己母亲回来了。片刻之后,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就扑进了大厅,一进来就搂着李怀玉哭了起来:“儿啊,让为娘看一看,伤到了哪里。刚回到府上,就见前院里的护卫个个带伤,仔细一询问原来是我儿你出事了,你可让为娘担心死了!儿啊,你可让为娘担心死了,你要是有一点意外,这,这以后可让为娘怎么活呀!”中年妇人一边仔细上下打量着李怀玉的伤势,一边满脸忧伤地说道。
当中年妇人看到李怀玉脖子的伤口时,更加不淡定了:“儿啊,这是那个挨千刀的伤得你,伤得重不重?来,让为娘看看,你看这里都出血了!”李怀玉此刻就像一个乖宝宝一样靠在自己母亲怀里,竟然忍不住一哽咽带着哭腔喊了声:“娘…”听到自己儿子这么叫,中年妇人心都碎了,抱着李怀玉止不住抹眼泪,从小到大,自己最心疼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自己儿子虽然娇惯了一些,平时里爱闯祸,不过还从来没见过伤得这么重的,这还是头一次。中年妇人想到这里,看了看正端坐在一旁的李钊,止不住怒从心起:”李钊,你没看到儿子都伤成这样,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
“恩,夫人?那你说我该怎么样?”李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看到李钊这个反应,中年妇人气更大了“李钊,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我当初怎么瞎了眼才会跟了你这个窝囊废。要不是我燕潇云是镇北候的表亲,你能当上定远城的城主吗?儿子都被伤成这样了,你竟然无动于衷,没有一丁点表示!我看你是不是铁石心肠,我们娘俩的命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个窝囊废,你这个缩头乌龟!”
听到自己老婆这么骂自己,李钊也是觉得面子上放不下去,气的面红耳赤,站起身来指着燕潇云说道:“就你好!这些年就知道惯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整天除了吃喝嫖赌,就是上街飞扬跋扈欺负小老百姓,你知道在定远城别人是怎么笑话你这宝贝儿子的吗?这些年要不是我护着,他早被仇家杀几百次了。你上大街上问一问,有几个人不盼着你儿子早点死的。你再惯着他,我们全家迟早都要被他给害死。与其留着这么个祸害,还不如今天在街上直接被人给杀了痛快!”
“你,李钊,我跟你拼了!”燕潇云听到李钊这么跟做自己说话,气的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挥舞着双手就要上前和李钊拼命,一副市井泼妇模样。
李怀玉眼见自己父母就要打了起来,连忙拉扯住自己母亲:“娘啊,今日之事全是孩儿一个人的错,与父亲没有一丁点关系啊!”
燕潇云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忍不住泪如雨下哭着说道:“儿啊,你爹爹没用,保护不了咱们们娘俩,他竟然盼着咱们两个去死,咱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呀!”说着,抱着李怀玉哭的更痛了。
李钊见到燕潇云和李怀玉哭哭啼啼的样子,一挥衣袖:“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就知道哭哭啼啼,等到大祸临头,你哭都晚了!”看着李怀玉和燕潇云相拥痛哭的样子,李钊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站在一旁的李福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夫人和少爷请回去歇息!”
李福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奴才,急忙唤人将李怀玉和燕潇云请回房间休息。燕潇云还放心不下自己的儿子,一路上跟着,直到把李怀玉送回自己房间,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离开,中途还忍不住絮叨李钊几句。
待得母亲燕潇云离开之后,李怀玉就唤来管家李福说道:“李福,刚才我爹爹所说的话你可听清!”
“少爷是说,柳供奉和崔供奉受伤之事。“李福谦恭地说道。
“废话,那还有什么?“李怀玉一脸急切地问道。
“小的也正纳闷儿那!小的召集人手的时候并没有叫上柳供奉和崔供奉,因为小的听说闹事的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并未敢惊动两位供奉大人。老爷拦住小的们之后,小的焦急在院门口等待。柳供奉和崔供奉是在少爷您之前回府的,小的看二人并无外伤,不过步履杂乱,面色憔悴,刚才小的特意让人去查了,老爷刚从府库之中取出疗伤的灵药和灵丹送于二位供奉,而且两位供奉回府之后就宣布闭关,谢绝见客!我想老爷刚才在大厅之中所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李福一五一十地详细说道。
听到李福的解释,李怀玉陷入了沉思并喃喃自语道:“奇了怪了,这楚香琬一个小丫头片子究竟什么来头,连我爹都这么顾忌,而且竟然还有如此高手暗中保护!”想着想着,李怀玉突然开口问道:“李福,你是定远城本地人,你可知道行云商行的根底!”
“少爷,恕小的无知。我对这行云商行还真的是知之甚少。行云商行的老板楚行云是十六年前带着一帮下属突然出现在定远城的,他们到了定远城之后就大肆广开商铺,一下子就垄断了定远城三分之二的产业,而且我听说行云商行生意做的极大,遍布整个燕国不说,连临近的其他几个国家都有他们的产业。行云商行老板楚行云来历神秘,当初他们再定远城初做生意的时候,曾经有定远城的几个老牌贵族联合起来反对他们,不过一夜之间牵头的两个家族就被全族灭门,随后剩下的几个家族连忙拱手让出自己的产业,逃的逃,跑的跑,行云商行就这样垄断了定远城的经济命脉,但是官府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说到这里,李福也是一脸奇异之色,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