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富贵王孙都是美人么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在流云居里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虽然衣食无忧，但是感觉真是——好无聊啊！

某天晚上，我正在账房查这个月的进账，云儿忽然跑进来，瞅着我就说：“妈妈，不好了，上次那个钱二公子又来了！”

钱二公子？哦，想起来了，是那个要抢如月的公子哥。

云儿以为我不记得了，忙把那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我也只好无奈地装作头一回听闻。

来得正好啊，姑奶奶我正无聊得抽风呢。

我哈哈一笑，不管云儿奇怪的目光，大踏步走出账房，来到流云居大厅。

流云居还是很奢华的，不然也不会在大宇朝这么出名。大厅里到处装饰着精致的紫苏鎏金链，各色灯笼熠熠生辉，真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钱二公子还是一脸的纨绔相，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八仙桌旁，早有姑娘开始招呼他，他贼溜溜的眼珠尽跟着递酒姑娘的****转。

他好像还在等人，老往门口方向看。

我走上前去，装出一副老鸨脸，道：“什么风把二公子给吹来啦！我还以为如月走了，二公子是再也看不上我流云居了呢。”

钱二公子哼了一声，道：“妈妈这说的是什么话，流云居佳人如云，少了一个如月，有什么关系，凌妈妈照样财源广进。”

我呵呵一笑：“托二公子吉言啊。哈哈。”

只见那钱二公子阴沉着脸，道：“妈妈，今天我给你请了一位贵客。妈妈最好将几个头牌姑娘们都叫出来，不要怠慢了。”

我看着钱二公子的样子，始终认定他是来砸场子的。什么贵客的，也肯定是他请来的帮手。看这架势，这帮手的来头一定不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一个哈哈：“那真是蓬荜生辉啊，贵客呢？在哪啊？”

“就快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袭来，虽然浓烈但不腻人，可以说很好闻，等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年轻男子。

我晕！本来还以为是哪个脂粉英雄呢，没想到是个男的！一个大男人喷得这么香！我刚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就听见钱二公子在那边介绍：“妈妈，这就是我说的那位贵客，康王府的陵小侯爷。”

小侯爷！

果然来头够大。

陵小侯爷风姿绰约，狭长的丹凤眼斜睨着我：“这位就是名满京城的凌妈妈了？”

我勉强笑着点头，嘴里只说不敢不敢。这人气场太强大了。

云儿走过来，说是雅间已经布置好了。我赶忙将两个瘟神请进去。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我吹了吹，隔着茶盖子偷偷瞄了一眼陵小侯爷。小侯爷摇了摇手中的锦扇，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真是妖娆啊！我忍不住心里赞了一声。

“听说凌妈妈和慕容先生交情很好？”小侯爷悠悠地开口道。

我陪个笑脸打个哈哈：“这个，听说貌似是这个样子……”

“嗯？什么叫听说？凌妈妈自己的事情还不清楚么？”

我以手轻揉太阳穴，装出一副冥想的样子，道：“唉，不瞒小侯爷，我前几日生了场病，把脑子烧坏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你说的什么慕容先生公孙王子的，我一点印象也没了。”顿了一顿，眼风轻柔地扫向一旁不明白状况的钱二公子，故作小心地说：“平白无故地忽然生出这么一场病来，倒像是遭了人毒手似地。要说起最近得罪人让人记恨的事来，倒似乎听伺候的丫头们说起是有这么一件来……”

小侯爷疑惑地看了一眼钱二公子，那钱二公子一个激灵，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转向我说道：“妈妈就算失忆，也要去打听打听，我钱皓光明磊落，从不做这么下作的事！”

我瞅着这个花花公子一脸正气的模样，心里直好笑。那小侯爷倒似乎心地单纯，拍了拍钱二公子的肩膀，安慰道：“皓哥自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定有些误会。”

钱二公子满眼感激地看着小侯爷，此情此景简直可以用情意绵绵来形容了。这小侯爷美若天仙，钱二公子却差了一截，虽也人模狗样还算周正，但要配小侯爷还是有违我一向的审美观和世界观的。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将这份情意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说：“怎么安排下去的姑娘们还没到，我去催一催。”

刚说完，就听闻一片莺歌燕语。缈云和琴心掀开珠帘盈盈走了进来。

四大头牌一下来了俩，好大的排场。我明明只安排了缈云，为何琴心也一并跟了来？不过稍微留意了一会琴心这姑娘眉梢眼角顾盼之间的风情，我就心知肚明了。

康王府的陵小侯爷。

以流云居四大头牌的艳名，要想赎身其实并不难，出入流云居的多是达官显贵，想要求得美人归，玩个金屋藏娇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我们流云居的四个头牌，除了如月瞧上了个穷书生，其余三个个个心比天高。

韵雪爱财，且不是一般爱财。曾扬言非天下前三富不嫁。可惜这前三富一在徽州一在蜀地，剩下一个远渡重洋去了海国，个个无缘京师，也无从知道京师流云居的四大头牌之一的求娶心思。属意韵雪的客人虽一腔热血，但还没热到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挤破头去争那天下富三甲的名头。要去争也得有这个本事不是？

缈云性子冷淡，好像对什么都不敢兴趣，但听伺候她的嫣儿说，似乎对江湖侠士十分向往。可惜江湖侠士普遍经济状况不佳，倒不太常来我们流云居。

琴心是个喜欢富贵王侯俊俏郎的主，看看眼下她瞅小侯爷的神色就知道了。流云居的客人不缺富贵者，不乏王侯者，也不少俊俏者，只是这三者合一的就少了。像陵小侯爷这样的香饽饽，一年也碰不上几个。

新晋的思齐就更不必说了，对慕容斐死心塌地，看我跟看只蟑螂似的。可怜我见都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慕容先生，白白挨了她这么多记凌厉的眼刀。

此刻琴心奏琴，缈云秀舞，琴声雅韵，舞姿卓绝。

小侯爷扇子翩翩，若有所思。钱二公子目光发直，眼睛一直围着缈云转，没有辜负他花花公子的名头。

曲终舞毕，琴心挨着小侯爷坐下，缈云就坐到了钱二公子旁边。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感觉此刻我是多余的。琴心缈云不愧是专业级的，非常擅于找话题。从小侯爷的扇子聊到康王府的石狮子，从石狮子又聊到康王爷，小侯爷看起来兴致不高，那钱二公子却眼看话题总是绕不到自己这边，不能在美人面前表现表现，不禁暗暗着急。我想到缈云的大侠情结，为一副酒色过度之相的二公子默默惋惜了一把。

我近日在流云居风评不错，终于话题绕到了我这边。

缈云说：“我听说康王爷平生最看重两个人，一个是镇守漠北的卢世冲卢将军，另一个医仙传人慕容斐，还和我们流云居的凌妈妈关系匪浅呢。”

“哦？怎么个匪浅法？”小侯爷一改之前的应和敷衍，忽然变得很有兴趣。

琴心以袖遮口浅笑道：“自然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匪浅法了。”

小侯爷还未说话，钱二公子倒像嘴里塞了个鸡蛋似地“啊——”了一声。

“前几年康王爷不是说要去求皇上为小侯爷和慕容先生赐婚么？这慕容先生怎的又留情给凌妈妈了？”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静若寒蝉，现在轮到我嘴里塞了个鸡蛋似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