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志感觉到到怀中的方琳脊背挺的又直又硬,忍耐了多时被压抑的情感又在苏醒,他鄙视自己这会儿还在滋生的爱意,怜惜地在方琳未察时,无比虔诚地在她的发顶轻轻地印一吻,轻柔的像月光拂在花朵上的清影,无声无息。把他的祝福送方琳,祈求她的苦难到此结束。方琳慢慢抬起头,看到一双伤痛的眼眸,照着她的影子,方琳一阵晕眩,苍白了脸。
康志小心地扶她躺下:“你要执意出院也行,但要遵医嘱,出院后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多吃饭,多休息。”方琳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耳语问:“我不想回到那个家怎么办?我怕,我怕啊。”康志看着她坚定地说:“无论如何,那儿都是你的家啊,是你的家!”他加重了语气,方琳看着他的眼“我可以回去吗?能回去吗?”康志微笑:“你是那里的女主人,你不回家,我和箫心他们去哪儿蹭饭?那里才是你最窝心的地方,回去吧。你需要人照顾,等你恢复健康了我们大家都去蹭饭。”方琳点点头,康志又笑:“你不能食言呀,需要不需要拉钩确认呀。”方琳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波光里的艳影,在我心头荡漾。……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康志笑着宽慰方琳,心中却满是伤痛,眼睛酸涩胀痛。方琳回家了,到了家门口,方琳迟疑着,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进门。她满腹疑虑地看向和付斌同来接她的箫心,箫心挽住她的胳膊暗中使劲,鼓励她回到自己的家。都安置好了,跟来的涂俊翔先告辞,付斌送到门口,涂俊翔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哥们,也许是我多嘴,她现在身体不好,你不要再让她哭。现在她要怎样,你先随她,方琳是明白人,她还是把你和家放在心上的。女人有时口是心非的,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恰恰相反,你就忍耐些吧。”付斌感激地点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送走箫心,方琳坐在客厅里,付斌催她去卧室休息。方琳摇摇头:“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付斌赶忙说“你说,你说。”方琳小声用坚定的语气说“现在我不想住回原来的卧室,我先去别的卧室住着。”付斌伤心又无奈地点头答应。自此,方琳虽然回到家里,两人却过上夫妻分床的生活。付斌很难过,可方琳能回家就好,这样的局面只是暂时的,以后都会改善的吧。从那以后,他把方琳照顾的周周道道,方琳在他精心的照顾下,脸上渐渐丰盈。箫心他们有时候故意来凑热闹,付斌也竭力热情招待,想把家里气氛炒热,可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箫心每去一回,回来总是跟小超意意思思抱怨,很伤心的样子。
方琳要来上班了,涂俊翔面带微笑向康志报信。康志笑笑继续手头的工作,只有稍稍颤抖的手暴露他的心迹。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到方琳了,他让秘书通知中层人员开会。当方琳跨进会议室的一刹那,康志觉得眼前一亮,方琳穿了裙装来上班了,这真是很稀奇。连涂俊翔都有点意外,方琳从不在工作时间穿裙装的。现在她身着纯棉质地的苏绣白衣长袖,配黑色及膝的黑裙,端庄,秀雅。康志眼里露出赞赏,方琳远远地向他微微点头。康志心情大好,嘴角浮出笑意,其他人纷纷上前向方琳祝贺,祝贺她健康归队。
会后涂俊翔和方琳特意留在后面,康志笑容满面:“欢迎我们的财务总监康复归队。”方琳淡淡地笑着建议:“康总,下班后咱们三个去喝一杯如何?”康志大笑:“这话应该由痞子来说才对。”他端详一下方琳的脸色:“不错,付斌不愧是厨房高手,把你身体养的这么棒,你刻意打扮的这么漂亮,就不怕去酒吧狂蜂浪蝶轰炸你?”方琳的手抚上眉心:“老涂,我看还是咱俩去喝吧,我怕一会儿酒吧的美眉,挤垮咱们喝酒的台子。”涂俊翔笑的合不拢嘴,他们在一起还真是能瞎侃。不过看方琳的气色精神,真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像以前的她,她心里的伤痛真的好了吗?康志嘴上和方琳逗着,心里也觉异样,又不敢表现在脸上,两人都分外留意起来。
酒吧里,三个人要了红酒慢慢品,慢慢喝。音乐一曲毕了,紧接着是一首萨克斯音乐,是《巴黎恋人》中的插曲“唯有你”,方琳诧异这么多年以后,居然在这种场合听到这首曲子。她曾经很喜欢这首曲来着,几分苍凉、几分幽怨。现在听竟和自己的心境如此的吻合,不知不觉中潮湿了她的眼眶。她赶忙用手遮住眼。康志和涂俊翔对视一眼,看方琳似乎又沉浸在伤心的情绪中,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劝。康志恼恨起这音乐,哼哼唧唧酸酸溜溜的,干嘛选在这时播放。方琳的精神还是这么不稳,却在人前摆出一副崭新的姿态,是要昭告天下自己平安无事嘛?可骨子里透出的辛酸更让人难过,好像用一副假面具在生活,而灵魂游离在外。
涂俊翔接了个电话,酒吧里的噪音让他什么也听不清,他打着手势示意自己出去接听。音乐瓦解了方琳的外表,她的脸色苍白,眼神迷离。康志端起酒杯碰她的酒杯:“来喝酒。”两人轻轻地碰杯后,方琳有一下无一下抿两口。康志小心地问:“方琳,没想到你这么快上班,身体完全恢复了吗?”方琳皱眉:“你不相信我完全好了吗?”康志认真的表态:“我是希望你再休息一阵儿,我看过你的出勤,你几乎很少休假,不如趁这个机会多休几天。”方琳沉吟着:“好,我请休假两个月行吗?”康志好奇地问:“你有什么打算吗?”方琳犹豫一会儿才说话:“如果能休假我想去旅行。”康志点头“嗯,不错,去旅游放松一下也好,是和付斌一起吗?”方琳摇头“不是,我想自己去。”“那不行!”康志一口拒绝。
方琳不悦:“让休假的是你,说不行的还是你,你是变色龙吗?”康志正色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一人出去,有付斌陪着就放你走。”方琳苦笑:“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现在联手阻止我。”“咦,付斌也不赞成你自己出去。”“嗯。”方琳抿一口酒:“你以为我为什么出来喝酒。”她轻轻地说:“我还是觉得窒息,想逃,逃得远远的,到能忘记的时候再回来。”
康志头疼:“你想过没有,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方琳叹口气幽幽的自问:“怎样能一了百了?”康志苦笑:“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哪一样事能一了百了的,都是扯不清理还乱。只能求同存异,在夹缝中找出路。”方琳低下头过一会儿才又说:“我们很难回到从前了。”“为什么?我一直不清楚,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在我眼里你们之间插不进去针的。”方琳看着远处:“我以前也这样想,我们这么恩爱不会出问题的。我们一直互相信任,他这么疼我,不会让我伤心失望的。有谁想到,想到世上所有的事都要可能,没有不能。”
康志谨慎地问:“如果你信得过,可以告诉我吗?”方琳苦笑一下:“不知道你一副痞子样,为什么还能得到我的信任。”康志叹口气:“你老是痞子痞子的叫,我几乎觉得自己就是痞子了。”他看方琳:“你心里明白我不是痞子,而我的痞子样只会针对某些人,不是吗?”方琳笑笑:“嗯,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我能放松,有些话,我不想跟别人讲,但是感觉你明白我的。不管我以什么态度对你,你都能容忍我。”康志假意生气“我看你是吃定我了。”“方琳微笑着点头。“你就不怕我变成大灰狼吃了你?”康志认真地。方琳又笑:“你说过自己是吃素的,无害。”康志彻底的被打败。
康志这个霸道主子不准假,方琳继续在公司里做牛做马。夜晚独自睡在次卧里,以前她都是早睡早起,现在夜半也不能眠,只好用看书打发时间。这个秋季快过去了,早晚有些凉。她披衣起来去客厅喝水。见付斌也没有睡,坐在沙发上发呆。见方琳出来,知她要喝水,抢先一步替她倒好:“你这么晚还不睡?现在上班又不能补眠,别熬坏身体。”方琳点点头坐下:“你也累一天,为什么不睡?”付斌看着她:“已经很多天这样了,就是睡不着。”他叹口气,神情萧瑟。方琳心中痛的微微一颤,付斌瘦多了,眉目间多了几分苍凉。
这段日子,大家都不好受。方琳在付斌身边坐下,把头枕着他的肩上。付斌心里激动,有多久夫妻二人没有相依偎了。他悄悄把手搭在方琳腰间,一动也不敢动。方琳柔顺地贴服着他,能感受到付斌加快的心跳。付斌反手抱起方琳,方琳闭上眼睛。得到方琳的默许,付斌的心怦怦直跳,像新婚之夜那样,要抱方琳进卧室去。方琳赶紧睁开眼:“去我的房间吧。”付斌的心沉下去,点点头。
事后,付斌紧紧拥抱着方琳,把头埋在她胸前。方琳的体香淡淡地包围着他,他的泪洒在方琳身上。方琳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付斌抬起泪眼:“方琳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轨,我爱你还来不及呢。那天我怕你在广州生病。打不通电话,她……”付斌咬牙切齿,不愿提到单梅的名字:“她骗我说知道你的事情,一定要在外面见面才说。没有你的消息,我才去的。去了以后,听她胡说你和康志的事,心里生气酒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以后的事全都记不清了。”
他激动地坐起来“我真该死,是我对不起你。方琳——”他眼睛一眨不眨“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决不怪你。可是你不要离开我,让我怎样都行,就是不要分开。”方琳也坐起来轻声说:“嗯,我想过了,不会分开,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慢慢的适应好吗?”付斌温柔地把方琳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她的肩像是哄着婴儿。方琳疲累的心渐渐地放松,在付斌怀中沉沉睡去。
单梅在公司的日子不好过,顶头上司涂俊翔总是用厌恶的目光打量她,她不知道涂俊翔他们知道多少,只能猜测。偶尔碰见箫心则是不客气丢给她白眼,她坚忍着。方琳上班给她的冲击更大,她知道方琳一贯都是淡淡的,现在连穿着都与以往不同,整个人都在变化着,公司的人难免有人议论。单梅有些悲哀,自己曾对那个家庭所做的一切,一切都看似水过无痕了。
为了避免和方琳见面,她煞费苦心的回避。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关系如何?也不敢贸然去找付斌,怕那个愚夫再对自己动粗。一着不慎全盘皆输。她经常郁闷地去酒吧喝酒,在吧台,以她的姿容也颇能招蜂引蝶,可晃过来晃过去,能入眼的没几个。她怀念起和康志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心里还有几多单纯,几分希冀,不像现在,完全抓狂的感觉。
这天,单梅的大客户王先生约她出去吃饭,特意选在了酒店包厢里。为了能持续拿到订单,单梅没有跟他少周旋。这是条大鱼,自己的业务提成少不了依赖他。明知道他对自己还有其他企图心,她就加着小心。这位王先生个头又瘦又小,年纪已过半百,整日里见到她就睁大色迷迷的眼。以往,单梅也不在乎他偶尔对自己吃吃豆腐,就当是对他把订单给自己的回报。在酒桌上,单梅一向提防着他,可今天单梅心情不佳,酒自动往嘴里灌。
看着单梅左一杯、右一杯的,把王先生看的眼热,这小姑娘平时滑溜的很,最多摸摸手搂搂肩,看得到吃不着,心里早痒的像猫抓似的。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他打定主意决不能放过她。他开始花言巧语不断劝酒,单梅有些醉了,王先生把她搂在怀里,嘴对嘴灌她。单梅挣扎几下,无奈浑身已经被酒抽去了筋,硬生生的被他灌。她心里尚有几分清醒,怕自己今天劫数难逃,心里凄苦,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要是毁在这个混蛋手里,真是生不如死。有谁能来救自己一把?在这个城市她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举目无亲。以前和方琳在一起,多少也沾点人气,现在自己见到方琳躲都来不及,谁能来救她?
王先生给服务生优厚的小费,请他把单梅送到酒店客房里。单梅被生拉硬拽撂在床上,到了这个份上,只能任人宰割。事后,她瘫软在床上,涕泪交流。王先生象征性的哄几句,撂下五千元钱扬长而去。单梅踉踉跄跄滚落在地下,抱着身体瑟瑟发抖,用手捣住嘴声嘶力竭地痛哭。一直以来,她虽然在男人之间周旋,但还是守住做女人的底线,想以后清清白白地嫁人,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被辱,她坐在地板上哭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