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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统领有事吗?”总监给请了来,揖一下问过不看统领看旁边。统领问他:“回填土填了有十天了,差不多了吧?”“嗯。”是不冷不热的回答。这老头儿记恨了啊,统领心里想着暗笑,从身边亲兵拿过一卷竹简,这是昨晚拓磊交给他的,双手递向总监:“您老照这个安排吧。”总监懒洋洋接过漫不经心打开,可眼睛落在上面放亮了,看过卷起竹简可笑眯眯了说:“太好了,准备做堡顶了!统领啊我这就去安排,明天可以叫他们着手干。”转过身小小地扭跳下才踏着欢快地步子走开。统领瞧着他的动作哑然失笑小着声:“总监就像个老小孩。”一个亲兵应道:“小孩子样记着您那天对他的态度。”

有了动力就是不一样,下午申时统领来到工地就见总监守在几辆拉土的大车边,“您这么快就安排人拉来啦,神速哇!”听到统领夸他总监笑眯眯应道:“我喊不动人还做什么总监!这是做熔炉的粘土,它跟做范的粘土有区别。统领啊,这么看来不用三个月吧?”

“您可不能比陛下还急,您能保证天天这样晴朗吗?您得将天气考虑进去。”

“现在都快进入冬季了,下雨嘛特别是下大暴雨应该不可能。”

“您这样想啊,上报三个月结果不用三个月就成了,陛下一定心想这是您监工监的好才能提前完成,这一高兴对您是不是会赏赐,您在陛下心里的份量不就重些了吗,多好啊。”

“对呀,提前完成不是推后,陛下肯定会赏赐,还是您精哇!”

“您可不能这样说我,我这叫想的长远。”

总监拍着额头哈哈笑,想着提前做成有赏赐心里美滋滋的。

做堡顶的预备工作全面展开。霆树和老工兽做着“大鸟”,老工兽上了年纪喜欢唠叨,一边做一边嘀嘀咕咕:“力辛法兽真多事,要把个浇铸口做成仰首振翅的鸟形,真是打破常规,哎呀,为了完成这多出来的事,咱都得放下手头上的活做这个,哎呀,不来这想法多好,做泥范顶时一同做浇铸口多好多容易,现在却要单独做,要是高度没拿准就是白费时间。”

霆树听着忍着没搭话,石子跑来了,一边拍打着手里的泥坯一边围着两人转,最后立在老工兽旁低头看,问:“伯伯,做这个就只需外范就可以了吧?”“对呀,外面是范留下鸟形空腔就可以了。”“哦,这么说浇铸时一直浇啊浇,浇到这大鸟浇铸口,铜水装满这空腔就可以了,拿掉外范就是个实心大鸟,那得要多少铜水才能倒满呢?”

霆树听到石子说“实心大鸟”,心里突然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住了手赶忙说:“等等,停一下!咱们这堡顶因为巨大不会很厚是薄极了,这堡顶最高处却又压五个实心大鸟,会不会是个隐患?”老工兽本就不乐意做这事,听霆树这么说巴不得立马应道:“是大隐患!力辛法兽没想到这点,回去后跟他说说,让他别想什么‘大鸟’”石子真惋惜看着老工兽说:“法兽伯伯想的很好呀,不做成这样真可惜,为什么不把实心大鸟做成空心的呢?做个鸟形内范呗。”

“福娃娃,这可不是单独看单独摆放的,可不能想成做大鼎大尊般的搞法,大鼎大尊都是大口,内范、外范都容易取出,这‘大鸟’可是和堡顶做在一起将会有四尺高,难道要我们在鸟头留个窟窿取内范,鸟头就那么大能有多大的洞口取得出吗?就是将内范戳破了也无法取出,‘大鸟’和堡顶铸在一起就是想把大鸟倒过来也倒不了哇,再说鸟头和二层顶着的,就是想戳碎内范也做不到哇!”老工兽说罢拍一下石子的屁股,“好了,去做事!”石子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抓头,老工兽见了哭笑不得,“你这孩子手上都是泥就抓头,泥坯拾起别在这磨时间了。”

石子不抓头了扭下屁股快乐地说:“伯伯,有办法了,‘大鸟’不是也有屁股吗,它也要屙便的,鸟头小就不做成空心的喽,就只做鸟肚子内范,‘鸟屁股’留个巴掌大的洞洞,取了外范后就可从这洞洞口将内范戳碎了取出,到那时大鸟就象屙便样‘啪啪’掉内范大便。”霆树在一边笑出了声,老工兽气恼地掐一下石子的手臂说:“又不是活的才不拉大便,你这孩子坏我的心思!”又揉揉刚才掐的地方,“好啦,好啦,伯伯照做,你可以放心‘大鸟’会站在堡顶上的,伯伯还会把它做的更精彩。”“好啊,好啊!”石子乐着拍一下手,笑嘻嘻对霆树眨下眼,拾起泥坯要走却又站住问,“伯伯,那您想做成什么样的‘大鸟’呢?”听着石子虚心询问的口气,老工兽很高兴地答:“仙鹤!细脖子细腿,纤细柔美的身体,可以用很少的铜咧。”

老天还算做美下了一天一夜的小雨后就放睛了。总监摔着粘在鞋上的泥块,驻着拐杖从寿陵地下上来,见到统领带着笑说:“排水渠完好,地下四层口和三层口连水都没进一滴,干干的我就没进去看了,就是这下去的阶梯全打湿了,粘脚难走路,我看今天休一天,不能下工地做事那就做些其它的什么事,统领啊,做堡顶的准备工作需我们做些什么?”

“他们早准备了,分工很明确,回填土还要几天能完成?”

“只要后面不下雨五天可成。”

“五天,这么说一起是二十一天,我看他们也准备好了,那您还是将单子上的东西尽快全拉到位吧。”

“这个放心,我已按单子上的上报了,库房那边准备就绪我们随时都可调运,是随时不管是什么时辰哩,这可是陛下吩咐的。”

“这事陛下都知道呀?”

“我不是说过陛下很急切嘛,陛下早吩咐库房的,只要是工地上需要随时听调!”

“原来是这样,您就歇息一天,明天您就去将所需物调来。”

“说了半天原来还是不信我,这么小看我这个总监!”总监说着脸就板了下来,统领真圆滑打着哈哈说:“用五天时间运总比一天抢运好嘛,您这样想想,五天里,您不慌不忙坐在马车上哼着小调悠然自得指挥他们往返于库房工地;一天里急着运,您扯着嗓子凶神恶煞般吼骂;想想哪个形象留在别人心里好呢?”

总监拍拍统领肚子说:“您肚子里的圈圈真多,难怪高超工匠在您手里服服帖帖的。”

“那就学着点!”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民夫们休工可灵兽们不能休,各自在不同的工作房做着堡顶前期工作。统领一间间巡查过去,全看了个遍没见兽头拓磊,奇怪了问领队才知是去了泥塑大棚。

拓磊在泥塑大棚里对浇铸口进行尺寸核对,其实这是借口主要是想看看弟弟做事的环境,这是他头一回来,浇铸口只是象征性地量了量,就开始打量起大棚来,看着残破不堪的围席,想着冬天就要到了,更冷了,心里隐隐作起了痛。霆树看出来了安慰他:“哥,过两天就要更换了,这次还要围上草杆,上回的冬天可就够把我们冷的,四面透风都调不来草杆。”“为什么呢?”“他们说做工的房屋要修,马棚同样要保暖,还要给马做草料,做工时又需用,这草秆紧张的比口粮还要紧。”“他们真会夸张。”霆树往外张望下,小队长正和领队聊的起劲他喜欢说话,见他们都不注意里面放下心来,拉了拓磊:“哥,弟弟在里头,他还不知你来了,要不然早跳来了。”“你交待的吧,他们才没告诉弟弟。”“哥,说对了,是我要他们别出声的,让弟弟惊喜下高兴一整天。”

拓磊跟在霆树身后,他不想让石子早早发现他。走到快靠里时霆树慢了下来,扯下拓磊蹑手蹑脚顺着泥塑走了三列躲在泥塑后,对着前方努下嘴。拓磊懂意思趴在他身后也稍稍伸点头去看,石子就在前面正认真地给泥头修面,修一下“眉头”站开瞄一阵,又修一下“眼角”又是站开瞄一阵,对比下画像满意地晃晃头,这下对着左边大呼小叫起来:“拨毫哥,你来看看还需不需要抹细泥浆?”“还抹泥浆这泥人真成了厚脸皮的!”拨毫答着话跑了来看看,“很好了,喊我也就这样了。”霆树悄着声对拓磊说:“这批泥塑将会和浇铸口一同烧制,他们正在对泥塑检查和细加工。”

拨毫又小站了会拍了石子说:“继续,我还是去那边,咱们往中间会合。”要抬腿走给石子拉住:“拨毫哥,这泥头都是咱们的伙伴做的,不会差到那去,就是有小差错不仔细也看不出,没必要再加工修改吧,我都烦了!”

“全都在做你不做干什么?”

“玩呗!”

“这里能玩什么,还不是玩泥巴!”

“哎呀,这泥塑还不运走,我好做新的泥人,算了,拨毫哥我不干这个了,我还是塑新泥人,反正泥头可以搁在角落里。”

“不行,这泥人的身体你总该看吧,铠甲是不是刻划浅了,衣服纹理清不清晰都要看,别哝继续!”拨毫毫不留情说过走了。

石子烦的跺脚大叫:“拨毫哥!”耍赖似地蹲下身,哼哼叽叽着手指在地上划着圈。拓磊瞧到这轻轻走过去站在他身后说:“我跟你一起做。”石子听声惊喜地跳转身“哥”喊着,一个青蛙蹦蹦到拓磊身上,手揽住拓磊腰两脚夹在拓磊腿上,仰起头乐呵呵又喊声“哥”,小熊爬树般爬上去,拓磊生怕摔了拉住石子的手臂,石子爬上去搂着哥哥脖颈呵呵一阵傻笑后又是“哥”一声叫。

“还知道叫‘哥’,你在我身上爬我还以为我成一颗树了。”拓磊亲昵地轻碰下石子的额头,石子躲着嚷:“哥,你的兽角扎我!”“好了,弟弟,下来吧,哥在这里抱你不好吧?”“不嘛,我要罚你抱我,我到这做事这么久了,天天盼你能来看我做的事,却老不见你来!”石子撒着娇,霆树在旁边羞他,用手示意地刮下脸皮,石子吐吐舌头又是摇晃头又是扭身子的回敬。

拓磊拍下石子屁股:“扭啥!还说让我看你做事,刚才你不想做我都看在眼里了,这就是你做事的态度!”石子溜下来耷拉着头嘟哝:“真倒霉,偏偏今天你来看我做事,唉!”急着挽回先前不好形象,拉着拓磊的手,指着泥塑拽着走,“哥,看我塑的泥俑,我塑的好着呢,也塑的多着呢,我就是今天懒了点,平时我可勤快了。”走到一片泥人前一脸自豪地,“哥,这两行都是我做的,我做的可好了,他们都找不出该修补的地方。”

“哦,那我得好好欣赏。”拓磊极认真看简直是屏住呼吸才看,泥人表情各异有的紧闭嘴唇似有怒气;有的立眉眼圆表情张扬;有的在憨厚纯朴的微笑;有的秀眼舒眉表情平静;有的面似若有所思……“真没想到弟弟的泥塑手艺这么棒,将泥人塑的如同真人!”拓磊赞赏着回头望跟在后的石子,“弟弟,真棒!”哥哥的夸赞让石子手舞足蹈,一高兴将大伙儿一起吹嘘了:“还别说,我们塑的泥人要是上了色彩放在岗哨前,都可以以假乱真哩,不是我吹,是他们每一个看过的人都这么夸,说我们做的就是和真人立一块都会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霆树听他吹上了忙凑到他耳边:“这话我怎么没听到过呢?”石子呵呵乐着推霆树到一边:“在哥耳边吹吹,小哥别戳穿!”“还用的着我戳穿,你就吹吧,吹过头自己露馅。”

“你们俩个背着我嘀咕啥?”拓磊搭在两人肩上问。“哥,我和小哥商量……商量……”“商量该不该跟你去寿陵工地看看。”霆树不光解了石子语塞的围,还把他的心思说了出来,把石子高兴地眼更亮了,亲热地抱住霆树的腰,嘴甜的都发腻了:“小哥,我下世、下下世还要做你的弟弟!”拓磊双手背后板上脸说:“哥要是不同意你去寿陵工地,是不是就不做哥的弟弟啦?”“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看?”“不行!”“那我下世要做你的哥哥……”拓磊大叫“好哇!”伸出手,石子跳起来撒腿就跑,拓磊箭一般冲过去,要不是石子一个急拐弯就给抓住了。

石子在一队队泥塑中东突西拐南钻北闪,拓磊总是差一点。听着石子在前头发出的得意呵呵笑声,拓磊精了不死劲跟在后追,观察起方位来了,发现现在是往大棚靠里跑,忙虚张声势叫着:“一定抓住你!”还使劲踏脚。石子以为哥哥追快了忙往左拐,拓磊一看从左边穿梭堵石子。石子左拐过来往大棚外跑,他还以为哥哥在后头追,没发现哥哥是要堵他的去向了。互冲在泥塑中急地向他招手,石子不敢停脚却奇怪互冲为什么对他挤眉弄眼。

拓磊瞄到弟弟跑过来了摆上要冲的姿势,一时疏忽弯曲的膝盖露在了泥塑外,石子跑到边发现露了点的膝盖“哎呀”惊叫一个急转身右拐。拓磊见石子右拐跑知道给发现了忙往右边堵。几个回合下来就是跑不过去,石子没辙只能往后跑,可拓磊也紧跟着跑几行就是不紧不松咬着。石子对哥哥采取的这种战术无可奈何,跑累了干脆站住想以静制动,那想哥哥不上套不上来,隔着几行站着就是盯着不动身。

“上来呀!哥,来抓我呀!”石子跳着叫着做出一副随时要飞跑的样子,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拓磊任由他表演,“哎呀,好哥哥不玩了我输了,下世我还是做你的弟弟!”僵持了一会石子喊出了话,拓磊听了很满意走上去,石子紧盯着他的步子,“还有两步!”石子在心里喊着脸上露出诡笑,终于嚷了起来,“噢,逃啊!”欢叫着从泥人另一侧擦过。

“呀,小坏蛋说话不算话!”拓磊在他身后骂过,赶忙也脚底擦火追上去,那追的上,影都没看见了急地直叫,“霆树,霆树!”“哎!”霆树应着冒了出来,他就在两人附近,“哥,要帮忙呀?”“那当然!往哪跑的?”霆树努嘴指个方向,拓磊点头用手围个大圈子,那意思是他们两人合围追石子。围过去没见石子,问做事的伙伴,他们只笑不答。见他们不出声拓磊坚信石子就在附近可怎么找就是找不着,霆树过来指指靠围席旁堆的草堆说:“哥,咱们翻翻草堆,说不定弟弟藏那了。”

两人把草堆分成两小堆了也没见石子一根毛。“咦,弟弟真调皮他还能藏哪呢?”霆树挠着头嘀咕。拓磊的眼睛落在不远处靠在围席上的象半边木桶的木模型上,那木模型是做泥俑人身体的模板,由五块木板围成半圆柱形,将泥坯拍打在半圆柱内,倒出就是穿铠甲的半边身体,再同样又拍出一个,两个半圆柱合在一起就是泥俑人的身体,这样做可以大大提高做事效率。

拓磊拉上霆树走过去,不掀模板只在地上跺跺脚:“出来吧,弟弟!哥陪你玩了差不多一上午了哥该走了。”“哥,带我去看看吧,这里的事没得做。”石子从模板腔里伸出头伸出脚坐出来,模板罩在肚皮上腿上,靠着围席喘着气。霆树拿开模板:“蜷在里面够累吧,玩成这样真不值!”拓磊蹲下身取下石子脸上的兽面摸一把他额头上的汗:“今天就别去了,等堡顶做好了再看,那还更有看头。”亲昵地用袖子给石子擦脸擦着脖子,“做堡顶了这里只会留你和互冲,由你们俩带其他小兽做事,听话啊要不然堡顶做成了也不许你去看。”石子噘起了嘴抢过兽面戴上,起身“哼”声梗个脖子就往泥塑里钻,走的远了回头喊句:“我就不能看两次吗?”“发脾气了,二弟,劝劝啊,我就过去了。”

拓磊走出去领队看到他问:“怎么不带石子多玩会?”拓磊没料到他们在里面的嬉闹,领队会知道有些尴尬,揖个礼讪讪地答:“还要做事的不能老玩,谢领队!”领队带着笑:“那就过去吧。”跟小队长招个手告别,出到外走在前面叨叨起来,“石子的笑声很好听,我跟小队长说话时听到他笑就去看,见他跑的样子真快乐,我们很感慨你们真容易满足,人世间的人有着填也填不完的欲望象个无底洞。”“那您呢?”拓磊在后头冷不丁问一句,领队回头望下他豪迈地笑起来答道:“我有欲望但是可以填满!”放小声音又说,“我的欲望是成名医。”“您这是好欲望可救人命。”拓磊的话令领队很高兴,一路上扫摸着站在马车旁的马匹一直到他的座骑,对着等着的赶车兵一激动:“等会过去了你去买点酒,咱们喝上一盅。”“好啊,好啊。”赶车兵积极应着瞧到拓磊钻进车厢了一扬鞭子先领队动身,领队在后头直笑赶车兵比他还馋酒。

他们的归来正等着的统领不满意,那张脸拉得老长,“办什么事现在才回转?耽搁我宝贵的时间!”“回统领,兽头到泥塑大棚检查浇铸口制作情况……”“不用说详细,说了我也不懂!”统领打住领队的话,拍拍拓磊挟着他往制作房走一边说,“五天后回填土完成,这是总监说的,你们抓紧时间啊。”“是,统领!”“有问题吗?”“现在没有,我们要是有问题一定及时向您报告。”

“嗯。”统领应声放了拓磊,站在门口一个回头见赶车兵对着领队伸着巴掌,奇怪地哝:“咦,搞什么鬼?”慢慢磨过去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赶车兵的手,“哈,钱!你发财啦,钱太多就给我嘛。”统领一副贪财样对着领队嚷。领队默笑:“大统领,您少逗我,我到哪发财?这是买酒钱,我要他去买酒。”“噢,还真是的,就要做堡顶了,我该鼓动鼓动他们的干劲,去,买大坛的水酒来!”赶车兵一听立马在统领面前伸出两个巴掌,“你小子要钱就挺来劲啊!”赶车兵又亮亮巴掌调皮地说:“大统领,您说的买酒,买酒就是要钱才能买嘛,我总不能去抢吧,那不合您所说的。”“我不买酒了,我要你去抢!”统领摆出蛮横样,赶车兵吐吐舌头:“那就是犯律法了,那我可就是八大块了,做统领手下真可怜啊!”“可怜虫!”统领掏出一小块金子抛一抛问,“够吧?”“上币!嗨,统领,这剩下的就赏给小的吧!”赶车兵的眼睛给金子照花了,眼馋的想蒙来,统领哈哈一笑收起,取出两吊半两钱晃晃,“啊,这可不够!”赶车兵指着半两钱吵着,“就那上币,就那上币!”“不知统领我爱钱如命吗?”统领将两吊钱掩进怀里,“哎呀,让我出钱如同割我身上肉般得疼啊!”领队在一旁蹲下身才偷笑,他忍了那么久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笑的肩胛骨都快散了。赶车兵呵呵傻笑很直白:“大统领,您吧以前板个脸样子吓人,这一年来您越来越爱逗我们开心了,说话越来越有趣,做您手下越来越轻松了。”“‘越来越轻松了’——”统领学着话勾住赶车兵的脖颈,“走,去买酒去!”

酒高高兴兴买来,领队看着那一缸酒滑头地嘿嘿笑说:“大统领,就这一缸不够他们喝吧,每人就是一口也不够呀。”“我叫兽头、法兽、角兽来喝,他们是为主的。”“这多不好,其他的没得喝会不会闹意见呀?您本意是鼓舞他们的干劲,结果相反多不好。”统领看着由嘿嘿笑滑头样转为一本正经样的领队点着他:“啊,我明白了,你想诈我的酒!”“我哪敢呀,我说的是大实话,别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是呀,为了不造成误会这酒就咱们喝了,别给他们喝噢,”统领说着猛地勾住领队脖颈,“早不说就是诈我的钱喝到酒嘛!哎哟,我肉疼哟!”统领拍着胸口一副心疼掉肉的吝啬鬼样,把头一仰说,“你们休想喝,我拉回我屋里慢慢喝。”“大统领,这酒就给我们喝呗,到时陛下要赏赐东西给他们时,您就出主意说要酒喝,您不就可以喝到上好的好酒,到那时您留在屋里慢慢喝多好!”统领给领队这话说的心花怒放,拍拍领队肚子哈哈笑,就象那美酒已经喝到嘴进到肚了,乐着嚷:“拿去,拿去!”

开饭了。力辛往聚合地走,眼瞅着身边守护兵个个心急火燎地往那大缸方向冲去嘟哝:“什么好东西连看管我们都顾不上了?”那些兵士一个个轮流用舀勺舀着喝,力辛伸长脖子看着,连老兽递给他的饭钵子都不知接,煮饭老兽轻轻敲敲他的头:“别看了,那是酒,好喝着呢。”“酒呀,难怪他们这么馋。”力辛接过饭钵子又说,“您老喝了一次还念着,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尝尝呢?”拓磊在他身后拍一下说:“您别太想,酒不好会让人疯颠神智不清,走个路都东倒西歪,您呀要是喝了就怕您会和那铜水化成一体。”拓磊这么说是由于那次给始皇打在宫中养伤,参加歌舞宴会大臣们烂醉如泥的样子烙在了脑海里了。“啊,这么可怕,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抢着喝呢?”力辛问。老兽忙答他:“他们又不用做工不用担心丢命,力辛,你可别想了啊,好好吃饭吧。”

力辛头是点了心里却琢磨开了,想着堡顶做成了始皇要是接见赏赐,他一定大着胆向始皇求点酒来尝尝,想着心里一高兴吞个饭都带上了笑。煮饭老兽瞧着他的模样一猜就中:“力辛啊,还对酒念念不忘,是不是琢磨着向陛下讨些来尝尝?”给老兽猜中心思力辛傻乎乎地笑,拓磊看着他那笑样说:“力辛法兽越来越像我弟弟了。”力辛敲拓磊一筷子,头偏偏翻个白眼“哼”声闪开。煮饭老兽捂着嘴笑小着声:“是的哩,瞧他刚才那样子就是福娃娃爱做的样子嘛。”“真不知他俩是谁学谁。”拓磊打着趣回道,看着力辛的背忽然想弟弟长大了也会有这么宽广的背,长大了的弟弟会理他这个快老去的哥哥吗?还会和他相依相偎吗?惆怅的心思让拓磊再也乐不起来,郁闷地熬到收工,回到营地等在营口,等着弟弟收工回,长吁短叹着……

“哥,我回了!”石子欢叫着跑到拓磊身边,惊起沉思的拓磊。

“啊,回了。”拓磊说着抓起石子的手握在手心里,石子敏锐察觉哥哥有心事问道:“哥,你不高兴,有什么事吗?”拓磊勉强笑了笑搂住他往伙堂里去,“哥,你是担心我不听你的话吗?放心吧,我会听的,我一定和互冲哥把他们带好的,不过,哥,你也要说话算话,堡顶做好了带我去看。”

“会的。弟弟,你长大了哥老了,你还会听哥的话吗?”

“哥,你听爷爷的话吗?”

“扯哪了,哥当然听爷爷的话啦。”

“那就是了嘛,爷爷们老了哥哥长大了,可还是听爷爷的话呀,我当然也是这样呀!”

“哥真是小心眼啊!”拓磊自我批评着温柔地捏捏石子的肩胛骨,“弟弟,哥今天看着力辛的背,就想你长大了也会有这么宽广的背,就想你长大了哥却变老了,你还会理我这个老哥哥吗?刚才你说‘爷爷老了哥长大了’,是呀,人长大了只会更懂事,亲情不会随着时间变淡只会更浓,谢谢你呀,弟弟,哥不如你。”

石子开心笑挠挠头说:“哥哥,你这么痛我爱我,我还想下世下下世还做你的弟弟呢,今世更舍不得了,我早想象过了要是你老了腿脚不利索我背你,咱们一起去玩,我还想象了好多,我还想象背着你到果子树下,你给我摘果子吃,我还不用爬树了。”拓磊给弟弟这孩子气的想象逗的笑起来:“还是玩,老了还玩?”

“哥,弟,说什么这么开心?”霆树从后头抱住两人,石子神秘眨个眼:“小哥,不早来,现在不告诉你!”霆树忙解释:“我要分配画像呀,明天可来不及,说什么这么开心?”

“弟弟要背我去摘果子吃。”拓磊答了。

“弟弟背你?我背你还差不多,他还背不动你,对了,哪有果子树?”

“你也嘴馋!”拓磊笑着推开霆树搁上肩的脑袋,霆树扭扭头又搁上去说:“哥,我能不馋吗,那篓鲜果我没吃成,有的我还不知味呢。”

“小哥,来年有瓜吃喽,爷爷他们将甜瓜籽全收了,他们说来年种在空地上,到时大伙就有瓜吃了。”

“太好了!爷爷他们真会想。”

“是我出的主意!爷爷他们为如何分果子犯愁,想要哥哥拿主意,哥要照顾你我就做主了,我们将甜瓜切成片,桃子剁成碎块才每人分到吃尝到味,大伙儿都说好吃,爷爷他们夸我聪明。桃子核给来吃的伙伴们拿走了,甜瓜籽就在,爷爷他们收拾了要倒掉,我说丢在土里说不定能长出来,爷爷他们一听都说好,他们说来年种在空地里,浇水施肥一定有瓜结,这么多籽儿一定会结许多出来,大伙就有整瓜吃了,嘿嘿……我出的主意吧。”石子得意洋洋摇着头,那得意样让拓磊和霆树忍俊不禁,拓磊说:“别得意,你只动了口,做事还是爷爷他们,有瓜结也是爷爷他们辛苦来的。”

“我会帮忙的,我一点都不懒的。”石子带着期盼带着兴奋挽住拓磊和霆树,“结大瓜了,要是大伙决定分给哥吃,哥,你别推就接了啊,给我份大的吃。”“行,给你半边不错吧!”拓磊笑的嘴合不上,“瓜都没种就想着吃了,你呀真馋!”

“兽头,角兽,石子,你们还没到伙堂去呀,我们都来了。”,田禄带着他的两个弟弟跑了来。“你们怎么才来?”拓磊问道。互冲说:“我的水皮囊漏水了,刚才在爷爷屋里找了针线补了漏口。”拓磊点个头拿上互冲的水皮囊看看:“哦,要是还漏就只能做个新的水皮囊了。”

“呀,你们是在等我吗?”拨毫喊着乐着从后头冲上来。霆树给他的冲劲顶的摇了摇,稳住了问他:“你也落在后干嘛去了?”“我回屋放画像了,顺便换了双鞋,我那鞋底穿了个洞,等会吃完饭我要想办法补一补。”石子瞄着拨毫的脚嘟哝:“今天怎么了尽是缝缝补补。”

“弟弟,嗨,你们慢腾腾的还不饿吗?”季角兽喊着跑了来,“我都吃过了。”给他一催全都小跑起来,也没跑几步就拐出通道来到空坪。石子和互冲比赛着冲入伙堂,他俩各抱了三钵子饭出来喊着相同的话:“哥,小哥,吃饭啦!”力辛过来放空钵子看到这一幕,嘴里还有饭也要嚯嚯笑。

石子玩尽性了,带着满头大汗蹦回屋,站在门上却瞪大了眼,哈哈乐着跑进去嚷:“哥,你还会绣花呀?”拓磊正在穿针引线没搭理,石子双手及在膝上,半站着立在拓磊右边多着嘴,“哥,绣花要用彩线才好看。”见哥哥依旧不搭理又窜到左边歪起头问,“哥,你缝这么小的小袋袋干嘛?”“去洗澡吧,到时你会明白的。”拓磊总算说话了。“是做给我的?”石子窜上床脑袋搁在拓磊肩上才看,“我用不着吧!”拓磊抖抖肩:“别压我肩不好做事,听哥的话去洗澡。”“哥,一起去,别做这个没用的。”石子坐在拓磊身后搂住哥哥的腰摇晃,拓磊没法做了只得住手,身子往后一倒石子给压在下面,石子就喜欢闹腾嘻笑着手上推身子扭。

拓磊坐起身握住石子的手在掌心里轻揉着说:“冬天要到了,手又会冻伤的,唉,你手冻肿了可你跟哥怄气不认哥,哥只能看着霆树给你上药给你揉,心里是又酸又痛呀!”石子明白那是什么了:“哥,不用做了,我又大些了皮又厚些了,不会冻肿了。”拓磊整个抱住了石子心痛地嘟哝:“弟弟,我的弟弟,叫哥怎样护你呀!”石子蜷在哥哥怀里吃吃笑,亲热地拥住哥哥说:“哥,你这样我都觉得我象个长不大的小娃娃啦,哥,你想要老长不大的小娃娃,还是想要以后能和你并肩战斗的弟弟呢?”“当然哥是盼着你快快长大能帮哥一把,可你现在还没长大呀,哥当然要多心痛你嘛。”“哥,我长大了,哥,我可以帮你了,要我做什么?哥,我保证一定做好!”“还说呢,要你去洗澡你听了吗?”“这算什么事?”石子嚷嚷着挣出来,“哥,别小瞧我!”“没小瞧你,好吧,咱们一起去。”拓磊顺着石子。

走在路上石子想起霆树忙问:“哥,小哥呢?”“和拨毫一起,可能是听拨毫说鞋穿了洞帮他掌个鞋底吧。”“我去看看!”石子丢下话人跑开了,拓磊抱着一堆衣服想拉住来不及腾出手,看着石子远去的背影叹:“唉,长三只手就好了。”他这话引的刚凑过来的力辛哈哈笑,力辛嚷着:“妖怪!拓磊想成妖怪!”拓磊不理会他连白个眼都没有,就当他不存在,力辛没趣只的转身走开。

直法兽刚泡入水中瞅到拓磊抱着一堆衣来了,却没瞅到石子奇怪了问:“兽头,怎么就你一人来了?”拓磊将衣服摊在围板上无可奈何地答:“又野去了。”“石子真调皮!半路上了还要跑掉,还是在你眼皮下。”直法兽笑眯眯笑话拓磊,拓磊趴在围板上问他:“法兽,您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您会怎样管呢?”直法兽边琢磨边说:“石子嘛调皮,但不做坏事也不坏事,他的调皮嘛还真找不出让人恼恨得要死或是值得记恨的地方,相反,他的调皮让人回味不穷,有这样的弟弟那可是无价宝啊,该当宝贝护着。”“谢了!”拓磊恭敬一揖带上满意地笑容脱衣洗澡。

直法兽职任心强,他的心思又转到堡顶上了问着:“兽头,统领说那地堡回填土五天后可完成,咱们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五天后没问题,不知浇铸口做的怎样,你去看了有问题吗?”“做好了,不过还没烧制,后天可以开烧了。”“做了几个?”“这……”拓磊无法回答,是因为他没注意量了几个,也没问做了几个,他去泥塑大棚真目的是看石子,心里装的是弟弟石子压根没把浇铸口放在心里,没把浇铸口放在心里,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确信霆树会考虑周到,不用他操心这件事。直法兽没听到回答脸拉直了,拓磊也因自己的失职脸发红,耷下头缩了缩身子不敢让直法兽看到他。

“哥,我来回答。”拓磊听到耳边传来弟弟的细细声音,扭过头定睛看去,浴桶边伸出石子笑呵呵的脸,拓磊惊诧得眼都大了几倍,弟弟什么时候溜进来的他竟没发觉。石子小猴般攀住围板,双手伸到直法兽那边亮出八根手指唱着:“八个,八个!”“呀,石子,什么时候溜来的?”直法兽问他。石子晃晃头:“不告诉!”又攀到另一边在两围板夹角处坐下说,“直伯伯,做了八个浇铸口,正中间的做了两个,旁边下来的三个,再旁边下来的也是三个,五个浇铸口备了三个,也就是不同高度的浇铸口各备了一个,我小哥心细着哩。”“好,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扎实我们就放心!”直法兽赞着看着又开始如同小猴上下攀爬的石子说,“我还以为你哥回答不上,还想批评他呢,原来是要你这个小调皮来回答呀。”

石子扭头对哥哥挤个怪模样笑嚷嚷着“噢呕”,攀到围板门将围板门一会开一会闭地闹着。浴室里石子的笑嚷声,围板一开一合的吱呀声引的在场的人全伸头望,看他如同小猴攀来攀去,从这头攀爬到那头,又从那头攀爬过来,拓磊对他喊:“别爬了,洗澡吧,吵啊!”石子呵呵笑着还是吵。

霆树来了,手上衣服往肩上一搭,冲下斜坡跑了来,提下石子来拧到里头,拔下铜塞子落着水,不容石子反抗,三下两下扒了他的衣,赶着进了浴桶。旁边看的人叹:“霆树角兽,你简直是石子的克星,瞧他服服帖帖没点招架之力。”“什么克星!让你几乎天天跟他斗一场,你也能练出这一手!”霆树瞪起了牛眼瞪一眼旁人,又回头瞪一眼笑嘻嘻站在浴桶里的石子,骂,“身上汗臭臭的还不洗!”石子“咚”躺倒在浴桶里,两只脚架在浴桶边,“坐正洗!”霆树吼着。“就是这么多的水,我不躺倒水盖不到身子。”石子在浴桶里油滑滑地答,两只脚还拍掌般拍着,旁边看的人笑出声。

直法兽一边系着衣一边走来:“石子,还调皮呀,时辰不早啦。”听到直法兽越来越近的声音,石子赶忙收了脚坐正了擦洗身子:“伯伯,在洗了,您该催我小哥洗澡才对。”“伯伯还没老糊涂,是你捣蛋才耽搁他洗的。”直法兽走进来刮下石子的小鼻子,“再闹罚你!”“不会闹了!”石子笑嘻嘻举个手保证。

拓磊抱了衣来,衣服摊在围板上,捋起袖子双手伸入水中,将石子当个大果子上上下下搓洗起来。石子给痒的哈哈笑,笑得岔着气说:“我以后一定不落在后,落在后没好处。”“长记性啊!”拓磊说一句这样的话停了手。石子笑软了,脑袋搁在浴桶边上回答:“一定,一定!”直法兽嚯嚯笑拉着拓磊走,小声地说:“还是你这办法好。”

石子和霆树一同返的屋。拓磊坐在被窝里又在穿针引线,这回石子一点不嬉笑,爬上床很乖地躺入被窝里,一声不吭认真看着。这让拓磊觉得反常停下手扫摸下石子的脑门,没有生病的症状。霆树也上床躺了,见拓磊的动作说:“弟弟没事,在路上还和我有说有笑的。”搓搓石子,“弟弟,又想吓哥吗?”石子往拓磊身边挪挪,悠悠叹一口气说:“哥哥给我做护手套的样子好温柔,我看着觉得好温暖。”抬起眼看哥哥忽然瘪起了嘴,哭音,“哥,咱们能永远在一起吗?他们……他们会分开咱们吗?哥,我要是……风来哥怕他先走姐姐承受不了,我也怕,我不认你,可你难过的要死,我也难受的要死,认了,可这种害怕老是缠着我,时不时跳进我的脑袋里,哥!”石子紧紧抱住了哥哥身子在发抖。拓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轻轻拍拍他的背。

霆树靠过来将石子身上的被子往上拉拉,拿起拓磊放在被子上的针线布放到床头土搭台上,这一切做了还没听见拓磊安慰石子的话,看拓磊已经是很难过了,嘴唇颤抖着眼泪是忍着的,叹下气拍下拓磊又拍下石子说:“哥,弟,都别难过了,其实这种害怕我也有,也是挥之不去,以前,有时在睡梦中突然这种害怕冒出来一下子把我吓醒,不知这样的事会不会就在明天,还是几天十几天后发生,很惶恐,睡不安吃不下,自己都快把自己折磨死,这可是活的时候都叫凄惨啊,后来我想别这样,活的时候都这么凄惨,那到死了就叫白活了这一阵!弟弟,咱们在一起时还是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不管以后吧,别到那时连美好的回忆都没有,全是比苦胆还苦的回忆。”

拓磊仰头长叹,“是呀,也该有美好的东西!他们让咱们苦,咱们不能自己让自己更苦,弟弟别怕,别想这些,哥可以告诉你,咱们不惧怕做陪葬兽了,咱们准备了。”石子抬起脸看哥哥,拓磊捧着他的脸可认真地说,“真的,哥没哄你!”

石子若有所思地眨巴着眼,一仰拖动被子身子往被子里磨:“不想了,我要好好睡觉!”霆树给他掖被子刚掖好一个角门给顶开,季角兽一个胳肢窝里夹着被褥一个胳肢窝里夹着盖被闯进来嚷着:“我要跟你们一起,你们不是认我了吗,干嘛还不喊我跟你们住,还要我一人单独住一个屋,我可真窝囊越想越恼火,反正不管,我就要跟你们一起住了!”说完被褥被盖丢上土床,要爬上床时霆树拦着:“三弟,你也该把门关好吧,现在天冷了。”

季角兽简直是弹过去关门,关好门了又发起了牢骚:“你们就是哄我,嘴上说认我心里不认!我跟哥都在主工地,哥见到我还是季弟的喊,弟弟呢,还是喊二哥为小哥,我才是!”“我是喊习惯了一时改不了。”石子忙分辩。“弟弟我原谅,哥,二哥,我有意见,都有几天了我一人呆在屋里,指望你们能来对我说,都认兄弟了就住一屋,可你们不来!”季角兽嚷完吸着鼻子,拓磊赶忙哄他:“好了,我们错了,快上来吧,我要吹熄灯火了,三弟!”

霆树忙给他铺被褥,季角兽抓着被子盖上身了就死劲地挤霆树,拓磊瞧他这样忙吹熄灯,那想季角兽在黑暗中还是挤呀挤,霆树恼火了吼:“小孩子啦,再挤我把你丢出去!”石子掺和:“做弟弟的要听哥哥的话。”季角兽放着狠话:“弟弟,明天再教训你!”霆树在黑暗中伸一拳头:“敢!”拓磊发威了:“都不听话啊,要你们睡觉你们在这吵吵,眼里还有我吗?”还是做大哥的话有份量屋里安静下来。

有经验的总监估计的一点没错,地堡回填土如期完成。霆树所带队除了石子和互冲全扑到做堡顶泥范的工作中。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不能亲临,石子和互冲闷闷不乐,一下车子首先是叹了气再走,小队长听见觉得好笑,看一眼今天比较特殊的队伍说:“今天你们俩是带队的,士气这么低不好吧,这边同样重要,一年期就要到了,陛下是要来看的。”互冲说:“我们做完了规定的方阵俑数可以交差,去那边帮忙一点不会影响这里。”小队长摇摇头:“是吗?你这话不准确,你们那俑人还没上完彩绘,我都听报了还有三百多个俑人没上色呢。”互冲定住很是吃惊:“还有三百多个!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专人在那边上彩绘吗?”石子挠挠头嘟哝:“达达他们在那边干什么呀,怎么还有这么多没上?”说过眼巴巴望小队长。小队长拍一下他的头说:“看我干嘛,这该你们拿主意。”

互冲问:“出了什么事吗?这一个月来连这里做事的他们都少了许多,现在我们做俑人又回到从前,不仅要做俑人头脸,还要做俑人身体。”小队长解释:“放俑人的方阵坑还没挖好调他们去挖,上彩绘的那五人前一阵子给调去打地砖坯,地砖坯烧出来要用在方阵坑里。”石子嚷起来:“不早告诉,我们肯定是要去上彩绘!”小队长对着石子瞪眼:“嘿,敢怪我!我只是负责看住你们,你们在哪我跟在哪,那彩绘大棚又没你们,我去那不是多管事吗,这事还是总监来查才发觉不妙,才告诉我的,要我跟你们说一声快抽人去做。”互冲气冲冲地也嚷了起来:“这里都乱了套,一会抽人挖坑一会抽人打砖坯,又不通个气,谁管的这里!”小队长瞧着他俩骂:“都大胆了啊,都敢冲我发气啊!我管你们可不管工程!”指指站在大棚边的两兵,“他们也不是管工程的,只管看有不有人偷懒,这里没专人管工程!反正哪缺人就填人上去……”“卸东墙补西墙全成了烂墙!”石子抢嘴嚷着。“就是这样,明白了嘛,那就拿主意!”小队长双手交叉在胸前等着回话。

互冲对石子点个头说:“我带二十人过去上彩绘,石子弟弟你在这带着剩下的人做泥塑。”转身要点人上车,石子跳起拦住,凑到互冲耳边小声说:“他们做泥人不拿手,纯粹是浪费时间,可上彩绘就不一样了个个都会,要发挥他们的长处嘛。”“也对!”互冲赞同地摸摸石子额头,“我本来是想趁现在不太冷,让你们能多做几个泥塑是几个,这期完工可下期的能不能按时完成不一定,早做胜算就大,还真是的就你一个意义不大,全去,说不定他们也有这心思。”的确,就在他俩嘀嘀咕咕这档口,众小兽也在交头接耳,个最高的拍拍互冲说:“互冲,我们商量了,做泥人我们都不行,俑人还有这么多没上色,而上彩绘我们行,我们都去上彩绘。”小队长在一边忙搭话:“这么说你们定了全去上彩绘!”点着石子和互冲挥向泥塑大棚,“快去安排他们,等会好过去。”

互冲和石子由小队长陪着去大棚,两人从未安排过别人做事,现在要他们指挥民夫做事心里都不知该咋办,石子挠着头叹气:“没想到这一点,要不然我先问下二哥就好了。”互冲点头回他:“可惜没问。要他们做什么好呢?”“要他们把打出的泥坯用模型做出俑人躯体,然后放一边等咱们有空了再要他们专门打泥坯出来供咱们做俑人四肢呀头脸呀。”“只能这样了,打出的泥坯不用,干了就白费力气时间。”两人商量着慢慢磨进大棚,里面空无一人,跟在后的小队长替他俩喊了:“怎么回事人呢?”返出大棚询问站在棚口的两兵士,“里面的人呢?还没上工吗?”站在棚口右边的兵士一揖答道:“全给调去挖方阵坑了,这是总监下的命令。”石子跳出来乐:“不早告诉,害我们浪费了一阵脑力想。”乐着张开双臂跑起来嚷着,“出发,上彩绘!”

等着的小兽纷纷爬上车,动作神速就那么眨了两眼马车旁没一人了。互冲从后头打着冲锋上前跃上马车,力度没把握好从这头跳上没差点从那头摔下,好在赶车兵拉了一把刹住了力,心有余悸拍拍胸口钻进马车厢。“我要吸取互冲哥的教训!”石子说着慢腾腾爬上马车,动作之慢可用慢镜头分解动作。小队长顶着他的屁股一推推上车:“又想捣蛋!都这么紧急时刻还不当回事,到时有你哭的!”石子对着小队长哈头哈脑地应:“教训的是!”小队长吓唬他抬起一个胳膊,石子“吱溜”溜进车厢在里面乐着。

来了这么多兽面人上彩绘,达达他们五人欢呼起来。达达激动地上前抓住小队长的手:“及时雨!我们都快愁死了。”说过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跟谁说话吓的手一松,跪在地上磕着头,“小的不敢冒犯您,是晕了头,是晕了头!”“哼,别说跟我,就是跟他们说话也不行,谅你年轻头一次,下回杀无赦!”小队长把腰间剑拔出亮一下又“唰”插入鞘,达达那敢再抬头低头低眉低眼地回到陶俑前做着事。石子瞄到小队长走开上前轻拍他一下,达达吓的挺直身子,头也不敢回就说:“我会好好做事的!”

石子吃吃笑:“是我呀!”达达软下身子转过来:“我还以为又是小队长,吓死我了……”话还没说完眼睛忽地瞪大,立马转过身去刷起了俑人。“石子,你站在那干吗?还不去做事!”小队长的声音硬梆梆地传来。“噢,我看他做的好不好指导一下。”石子答着做模作样上上下下看俑人点个头,“嗯,做的很好,做的跟我们一样的水平。”

石子蹦蹦跳跳到伙伴中,伙伴们已经分好工:有人打磨矿物颜料;有人调颜料;有人专门给俑人做第一道工序打底刷明胶;有人上彩绘。石子问着互冲:“决定让我做什么?”互冲回答他:“肯定是要你上彩绘喽。”互冲知道石子和达达是好朋友,为免他跟达达靠的太近,拉着石子到了离达达远的俑人说:“这里咱们负责,我给你做第一道工序,我刷好后你上彩绘。”互冲跟石子做搭档其实是看着石子,他怕石子偷偷摸摸溜到达达那说话,石子不知其意乐呵呵应了。

小队长站在棚口看着不远处俑人方阵坑,看着那不断上上下下的挑土民夫,听着兵士大喊大叫的催促声,强烈地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日期的不等人,俑人没全上完彩绘同样让人担忧,想着对着他的手下发话:“加强彩绘大棚的巡查,不停脚的在俑人方阵中穿梭,坚决杜绝怠工现象!”手一挥,他的手下除了站在棚口守卫的两兵士全进入大棚。

穿梭不停的兵士压抑了活跃,众小兽规规矩矩做着事不敢造次,连互相之间的交谈都不敢。达达就更严重,立在一尊俑人前焦躁不安,上彩绘的手抖个不停,他的心里一直都在急着一件没办法做下的错事,他不知该如何补救,迫切地想对石子说明,希望石子有补救的办法。

至从他和另外四人学会上彩绘,给俑人上彩绘就交给他们五人做了。彩绘大棚的陶俑上好彩绘后要及时移出,移到俑人方阵坑里,好腾出空间放新烧制好的陶俑,可俑人方阵坑是边挖边整理出空间放彩俑,挖方阵坑的都是刑徒只会下死力挖土,修整铺设地砖还是需泥塑大棚的民夫来做。前一阵子做地砖的跟不上节奏,调他们五人去帮手,地砖供应上了却又落下了彩绘。眼见窑里的俑人烧好了就等着出窑,而大棚里的陶俑还没上完,他们加紧做着,偏偏在这催的紧的关头,调好的肤色颜料用完,要想用上这颜料需临时磨制矿物颜料并进行调和,在时间来不及就剩那几件俑人的情况下,他想了个敷衍的办法,用还有的绿色颜料涂在了俑人脸上。绿脸俑人给刑徒拉进了方阵坑摆放在方阵里,虽然绿脸俑人没人说什么,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会有一天捅出乱子。

石子的到来让他觉得这是一线希望,迫切地想告诉这件事,他也深信石子知道了一定会将绿脸俑人脸上的绿颜料刮掉,并且修补好俑人面,还俑人如真人般的面容。

达达想趁兵士走开的空档找到石子,可兵士频繁地巡查让他连石子的影在哪,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达达急躁的身体犹如在筛糠,转过来的兵士看着他奇怪,上前拍他一下:“喂,你抖什么?天气还没冷到让你发抖吧!”达达给这一拍额头上浸出汗来,结了会舌才答:“我想屙尿给憋的。”兵士疑狐地问:“至于成这样吗?”“是憋的,你们老在这里转就是抓紧我们做事,我那敢去呀。”兵士又用疑狐的目光上下看下他,手指向了棚外,“谢您啦!我会尽快回!”达达谢着边鞠边迈步跑,那样子真象憋的就要尿裤子,屙尿屙得急了。

达达从外面回转来,慢慢走扫瞄着所有能看到的灵兽,就是没看到石子的身影,他的磨蹭引来兵士的喝斥。达达指望吃饭那时间能和石子对上话也没能如愿,他们吃饭的时间和地点不一样,他们五人在俑人方阵坑那边吃又早过石子,他们去吃饭了石子他们还在大棚里做着事,机会就这样错失过去。达达又指望收工时能和石子见上面,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凶巴巴的小队长就在石子身边,只能眼巴巴望一下过去。石子浑然不知唤着他的伙伴快快上车好回营地,他的心已经飞到主工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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