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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康复中的三叔就着灯火拉动着一丝一线做着护手套,假后生不喜欢缝补一定不会做有的,要不她那双手怎么会这么粗糙。丝线一针针上下穿行,一丝一线中融入三叔的痛爱。护手套做好了,护手套很精致,护手套很合手,大大咧咧的假后生大大咧咧揉搓护手套。护手套的柔软让她一下子心思细腻了,察觉出护手套里的爱意羞红了脸,想瞟下三叔都不好意思,脱下护手套急急地跑开。痴情的三叔给二叔拍醒,二叔躲着看他送礼物给心上人,做为旁观者看得最清楚,假后生对三叔也开始有意思了:“小弟,二哥就认定这个弟媳了啊,别让哥哥失望。”

感情在一点点升温,三叔不在遮掩对假后生的爱,送水给灵兽们喝,头一个递的必是假后生;能做的来的活必抢了做;即使十二位姑娘哧哧笑,也不在乎继续为假后生缝补衣物。三叔长时间逃避家人,长时间孤单一个,倔强的性子又让他不求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又必须面对,缝缝补补,洗洗刷刷下就成个能干的男人。

岁角兽尽量避开看到他对妹子的肉麻殷勤,固钧呢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后生们有了醋意,背后骂三叔“脸皮厚”,好在灵兽们修养高,即使有意见,不满意,心里有茬也不会强下手去拆去阻止,他们也想着去追求,只可惜晚了,假后生已给先到的人儿占据了心。假后生的心被外人抢了,这让灵兽后生们有了危机意识,守护兵还有打光身的,他们开始对十二位姑娘心怀不轨了,可不能让他们再得逞。

新地在建设,新地在卯着劲追求,水到渠成,感情也瓜熟蒂落。三叔求婚了,是当着大家的面,订情礼物——丝绸衣双手托着,认真庄重对着假后生躬个身,抬起头时是掷地有声:“咱们成家吧?!”他的眼睛里透着幸福向往,深深吸引着假后生,假后生想答应却给姐姐岁角兽拉扯止住。

岁角兽不给三叔情面,只是微微一躬说:“我是姐姐,妹妹的婚姻大事做姐姐的有责任把关,这不仅是为妹子也是为您负责。”假后生给拉回屋,门一关就是问,“想答应是吗?”看着闭合的门假后生的心为之沉重,闷着气回答:“是的,姐,你不应该……”“姐是实在想不通!”岁角兽粗暴地打断,缓缓口气软下点声音,“善康多好的后生,爱你护你,你却一口回绝,求你第二次又是一口回绝,现在呢,现在呢,根本就无法比!”

假后生一阵沉默,轻轻叹口气又轻轻摇下头开了口:“善康哥是非常好,只是他向我求婚的时机环境不好,我第一次回绝是因为吓着我了,我那时就把他当哥哥,一点都没其他想法,可他突然向我求婚,我吓着了就一口回绝了。唉,善康哥对我可好了,大家都叫我‘假小子’,就他‘荣妹妹’的叫我,后来他问我为什么回绝他,我直说了,说哥和妹成一对别扭,他就说给我一年时间,让我别把他当哥,当成未来丈夫来适应。”

“可你又回绝了为什么?”

“那次回绝是因为姐你呀。”

“什么?我是非常同意的,怎么可能是我呢?”

“对不起!我不该让姐姐背黑,这是他们造成的。姐呀,只要一看到孩子的东西你就哭,每次听到你哭,我也难过的要死,一想到我和善康哥成了家,有了孩子也会遭受这样的折磨,我就没了成家的勇气,那时还不是拓磊弟当兽头,那时还没有希望,我是绝望极了,因此我又是回绝了。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拓磊弟当兽头了,他给大家带来希望,我的心也活了,我曾经想找善康哥说成家,可我不能,因为我知道了永秀妹妹一心一意喜欢善康哥,相比她我是不配的,我摇摆不定伤害善康哥,我不配!其实,善康哥向我求过第三次,就是定造船队名单那一天,我很决绝对他说我不和他一起,我甚至还说做事都不在一起,要是他到造船队,我就留营,要是他留营我定到造船队,善康哥流泪了说我好狠,我不得不狠呀!?”

假后生泪流满面,不住的伤心地摇下头,岁角兽心痛地捧住她的脸庞,柔柔地说:“妹妹,姐姐知道了。只是姐在想,如果善康还在等你不放弃你,你要是在外却成家,他得知了会不会无法承受呢?”假后生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抽气地断断续续:“我……就是……害人精……两个好人……都给我……害了!”俯在床上哭个不停。

外面吵吵闹闹。二叔见岁角兽拉了假后生走,要冲上去理论,斥问她说过鲜花长牛粪不拔的话,现在却要阻挠,可他没能如愿,灵兽后生们拦着他的去路。二叔冲了冲没能突破恼着火质问:“你们就是这样尊重老人的吗?”那心里有茬的也是恼着气回:“有道德的老人就敬,你们不配敬!”

“说什么?在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吃着碗里的还要盯着锅里的,害不害臊呀!想学始皇帝抱一大堆吗?”

“放屁!”二叔暴粗口了,一双老手拽了这后生拖到三叔面前,“说‘道歉’,我小弟没老婆,是老男孩,还锅里的,碗里的都没有!”

这后生瘪个嘴满脸的不相信,挣着按住的肩头嘟哝:“鬼信!”

守护兵们围上来作证:“三叔是单身,我们族规就是一夫一妻,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坏了族规的,全族人都唾弃。”见三叔他们人多,这后生忙搬后盾:“兄弟们你们相信他们所说的吗?你们相信他半百个人了没妻?”

二叔不等那边响应一个盖手打下这后生的脑壳:“就是因为你们,你们,就是因为要救你们,我小弟十六岁就开始造受苦难!就是你们,半百的人了还是孤身的!”二叔的愤慨,二叔飞溅的唾沫,二叔眼里闪现的泪花,让以为理直气壮想应口的灵兽后生们沉默,他们琢磨着想象是什么策略要磨难年轻的三叔,琢磨不出想不出,灵兽后生们中响起一个声音:“二叔,为什么要十六岁的三叔遭受苦难呢?这跟我们族真有关系吗?你们呢?”二叔要说三叔高喊:“二哥,你想让他们可怜我吗?让我得到的感情里有可怜成份吗?小弟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我已半百了,人生过掉大半了,在孤身过十年二十年又有何关系!”二叔还是要说:“我们想救出你们全部就必须想办法,办法不可能十全十美,现实不可能依着你的办法就这样发展,缺陷,漏洞,风险,就只能是办法的设计者承担忍受!你们想想你们的拓磊兽头,他在想办法,他也在承受忍受,石子是他的弟弟,不会因为石子年纪小,不会因为拓磊不愿意,风险来临时这一切有用吗,照样波及上!”

提及石子守营老兽就如同给割破皮的橡胶树,眼泪从伤心中流出,衣袖擦下眼泪呜呜嚷:“福娃娃呀福娃娃,爷爷想你呀,你还好吗?”大家虽没见过石子可都知道石子是拓磊心痛的弟弟,老兽的伤心泪,二叔的话中话觉出石子是出不测了,想问清可又怕老兽更伤心,围上老兽纷纷哄着劝着,还东扯西拉转移老兽的情绪,总算安抚下老兽,这下又看三叔还是坚韧着托着礼物等候假后生的表态,想着不管怎样也该来说清,固钧去敲了门……

岁角兽领着哭肿眼的妹妹出来了,假后生还在抽噎,是岁角兽说话,她说:“我妹妹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原因是她和善康的感情根本没有了断。”“善康是哪个?”二叔气愤中扫视后生们。“不在这,在灵兽营里。”“是订了婚约吗?”还是二叔问。“是的。”

三叔的脑袋从一片空白到乱糟糟,眼睛盯着假后生听着她的抽噎,火热的心就要冷了,一直陪着他一直没吭过声的守义,不无担忧的轻轻掌住他的背。守义自始至终是担心的,他害怕三叔的爱给浇灭又是无尽的痛苦。喉咙咕咕响下守义轻咳声,他想说安慰话可不知怎样说才对,心里坠得重重的牵扯着喉咙也生痛生痛起来。

守营老兽挽救了这段姻缘,他挤到他们中间,拉上三叔又拉了假后生:“岁角兽你糊说什么呀,善康是和永秀哇,我还在营里时就见他们成了婚了,我回营运粮来前,还和我大哥一起去给永秀送蛋哩,永秀有了身孕了,她就要做妈妈啦,我见到她时她正一脸幸福地做小孩儿的衣咧!”假后生瞪大哭肿的眼,眼泪戛然而止,三叔激动的浑身在颤抖,岁角兽没差点给唾液呛着,固钧们围上来围紧了,“你们或许没听太懂,我在详细啊。事是这样的,始皇帝不满咱营里没新生儿送育兽营,就招了兽头斥责,兽头回了就要那相互有意的快成家,巨彤角兽和敬宇角兽就成了,他们是第一批,善康和永秀是巨彤鼓动的,她知道了永秀很爱善康,就找善康要他娶永秀,说永秀有三十多了,一心一意爱他十多年,这痴情不该辜负,善康就同意了,他们是第二批,就隔了两天哩,他们这一批里还有力辛法兽,始皇点了咱们的法兽,说四个法兽就只有一个成家,兽头就要直法兽和力辛无论如何也要有一个,直法兽死活不肯,说他要专心机关的设计制造,说他总不能娶了来又冷落。大家都知道的,直法兽一琢磨机关消息人就呆头呆脑跟个木头样身边发生啥也不知道了,就把这重任压在了力辛身上,力辛本是不肯的,是霆树捣的乱,霆树想起发配女里有位大姐认识力辛,知道力辛的名,就说那位大姐看上力辛了,然后给力辛灌迷糊汤,说力辛法兽是一表人材,还是他们中的俊才,不仅相貌就是才气都是一等一,因此引女子垂青,我们也掺和把力辛哄得可得意了,霆树最后放了‘一把火’,要他快成家生养个孩子出来好继承他一等一的才气,力辛心动了就过去求婚,娶了知他名的女子。要不是始皇招兽头说婚配事,你们要给派往海上的事也就不会知道,当然也是兽头聪慧,能从婚配事绕到你们,这才能有时间准备接应你们。”

岁角兽从老兽讲述中计算出营中这些人婚配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远的事,就是最近大半年的样子,惋惜妹妹不如永秀幸运,埋怨善康变情,要是善康没成婚,她一定拉上妹妹从那地道潜入营,要他们成婚成家。岁角兽叹惋着看妹妹,心里火“噌”又上去了,妹妹和三叔拥在一起喜极而泣,恼着火要过去固钧握住她的手拉出人群:“三叔可以的,你干啥老看人家不顺眼呢?我看妹妹会幸福的,妹妹幸福你做姐姐的还不愿意吗?你呀真是的。”“可三叔也太大了。”“大就会心痛人,也没大多少嘛,不就大了个十岁,三叔还是配的上妹子的,他是老男孩。”

岁角兽眼睁睁着妹子在守护兵们呼呼闹闹中,穿上三叔亲手裁做的丝绸衣,高挑的身材在丝滑的丝绸衣衬托下,飘飘然似下凡的仙女。我们的好后生没得到却给个半百的外人得着,岁角兽闭上眼心里无可奈何叹个还好三叔是老男孩。

事成了就得趁热打铁,二叔就是比当事人心急,立马找岁角兽谈婚配事。岁角兽不想理躲着,二叔锲而不舍一声声:“大妹子,大妹子……”岁角兽不得不站住仔细端详这位象狗皮膏药的老人。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男子厚道笑脸。这笑容由下颌发端,微微翘起嘴角,露出几颗整齐的牙齿,然后柔和地牵动眼角细密的鱼尾纹,缓缓漾进一对清辙的眼睛,就是位爱护兄弟的长者。岁角兽心里有了愧意,慈祥的老人却嫌成讨厌的膏药,“对不起!”这一声道歉说出口,脸也“唰”得红了低下头去。

“呵呵……理解,理解,你是姐姐护妹妹,我呢是哥哥护弟弟,其实咱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都该嘉奖,就是可惜没人能给咱们颁发。”二叔的幽默,岁角兽“扑哧”笑出声,担着心走来的固钧听着妻子笑声放下心来,站在二叔身后听着,“大妹子,你看你妹妹和我小弟感情蛮好的,他们岁数也都不小了,这婚事就趁早办吧,咱们商议下怎样?”

“您的意思是什么呢?”

“这儿条件还是简陋了,我琢磨着回咸阳操办,回咸阳好,需什么东西也可方便置办,还有呀,可以去我爹坟前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回咸阳你同意吗?”

“我没意见,但还得问下他俩,毕竟这是他俩的大事,咱们作主并不好。”

事儿又回到当事人了,假后生不同意立即回咸阳操办,她还挂着这儿的土地还没变成可耕耘的良田,她要事儿做完才成婚,三叔呢依着她的意。这可把二叔急坏了,这得要多长的时间呢?求救地看岁角兽,看固钧,两口子这下齐心地劝妹子,可还是固执不愿意更改。守义有了办法,邀十二位姑娘一同去咸阳参加婚礼,十二位姑娘无不雀跃簇拥了假后生叽叽喳喳……

假后生和三叔成婚了,小日子过得合合美美恩恩爱爱,很快两人世界成了三人世界。岁角兽听闻妹妹生了孩子,千里迢迢赶来看望。孩子的可爱勾起她无限的伤感,她想到育兽营看她的两个孩子,三叔极力劝阻,要她克制思念之情,在没成功救人出来之前,一切的额外动作都是极度危险。灵兽有明智的优点,岁角兽从大局着想忍着了。

两姐妹抱着孩子在院落里闲走谈事,岁角兽先讲新地和跑商,妹子后讲在这过看到的,讲着讲着说到三叔的姐姐,大三叔四岁的姐姐最心痛他了,如果还活着孩子的名都会请她来取。岁角兽想起那次无意中听到的对话,拉了妹子到一边躲着问话:“你知不知道她在灵兽营成了家没?”妹子不探事摇了头,“你怎么也不问下呢?”“姐,问不就是戳人家的伤痛,这不道德!”“你……你呀,姐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四处说,姐就是好奇他们会认回来吗?认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有血缘了就该认祖归宗呗。”

三叔找来了满面笑容的,岁角兽眼尖先看到他,拉出妹子一同迎去,叫着:“老妹夫,有什么喜事吗?瞧你乐的样。”

“姐,你叫我可不可以不加个‘老’字啊?”

“不这么叫你我心里不平衡,你可要对我妹子继续好哟,否则我怒气更大拆了你们!”岁角兽开着玩笑话言归正传:“妹夫,有啥好事?”

三叔一听少了个“老”字顿时精神抖擞应地欢:“姐姐,在这多住几天,过两天我那堂三哥嫁闺女,他们来人邀姐姐那日也去吃喜酒。”

“嫁到哪?远吗?”

“就本族,我们族规早定死了,本族女子一律不准外嫁。”

“哦,跟我们一样不同的支系。”

“对。”

“要是一时没有适宜婚配的,或是喜欢上外族的咋办呢?”

“女子的极少,男子的就多,我们族规族定要是男子在本族实在没有不同支系够年龄的女子相配,才能在外寻找,但是还是有要求的,不能找族群大家族旺的女子,只能是族群小没落的,或是远离族群在外定居的,这样规定是尽量减少所谓的亲家走动,从而减少泄露本族秘密。”

“我是问不管男还是女,不尊族规就是要看上外族的咋办呢?”

“男的就让他娶进门,但不准亲戚走动,族里的事也不在准他过问,防范着。女的一般是跟男的私奔,也会去寻找,不过一般找着了也没见她们过得好,毕竟外人没一夫一妻不离不弃的约束,他们往往是娶几个或是朝三暮四,我印象里只有一个看对眼,那男的钟爱她一人到一生,大多是惨结局,有的就回了族认了错,但是因自卑躲着大家,有的遭抛弃自尽了,有的就强撑着忍受几女同一夫,有的就是愤然出走杳无音信,当然也有女子不肯嫁的狐单一生的。”

“我们族也是一夫一妻不离不弃,要是你们有女子一时没适合婚配的,就到我们那瞧瞧。”岁角兽的提议和三叔心中所想一拍即合。他的二哥有块心病,四个子女,三女、四女都快三十了都不肯婚嫁,理由是一出生就在这,成家也只能在这,感觉就是碗里锅里盛来盛去都一样还嫁什么嫁。二哥懂孩子真意,曾经对他说过两孩子想到外过不一样的生活,可又怕落个悲惨结局。三叔知道二哥一定愁坏了,他爱孩子,做为父亲希望每个孩子有幸福的生活,能和爱人一生相依不离不弃。既然岁角兽也有意那就快找二哥,三叔心动腿动上二哥家去了。

灵兽们二叔对他们的印象极好,灵兽后生个个俊杰品质优秀,待人处事不偏执狭隘,心性宽大仁厚顾大局,做事不偷懒耍滑,两个女儿要是找他们做夫君,那可是放一万个心都行。二叔可高兴了,高兴没多久又犯起愁,族规不准外嫁呀。

三叔早就有着想了,开导他说族规在以前就非常希望能同灵兽们联姻,仰慕许久想都想不来的美事,这下机会多好不抓着以后还会后悔,即使族里人知道了也不会有异议,说不定还是开了个头哩,两族以后互通婚,这有利族群的健康发展壮大。二叔一听何尝不是,以前就因为联姻不成恼羞成怒,才搞出这六百多年还没偿还的罪过,不准同外人那是指平庸世俗的外人。

二叔要找两孩子告诉她们这喜事,一直在旁听着的妻子忙拉住。还是做母亲的想得周到,说这么直白告诉孩子去找夫君,这不是羞煞两孩子。夫君就是要喜欢上才会成,在不知成还是不成下,还是稳重些好,两孩子不肯嫁更是将心思全投入学医上,现在算是小有成就了,不如说派她们去做医。

这主意出的连三叔都叫好,假后生从怀有身孕到顺利生下孩子,不都是两姐妹操的心,新地有十二位姑娘,她们不久也会陆续成家生养孩子,没医在她们身边那危险就大了,还有跑商队在外跑商,磕碰伤筋动骨是常有的事,在他们遭受伤痛时,也该有医能及时给予治疗。二叔从两孩子的医术上决定让两孩子分开,三女到跑商队,她还擅长推拿揉的手法,四女就到新地,她还会给小孩子看病哩,两女不在同一地还可防同时爱上同一人,当然这是瞎想,在二叔的玩笑话中就这么定了。

三叔回去和岁角兽通个气,二叔和妻子就去找两闺女。听父亲说要她们出外去做医,两女想都不想就是一口答应,那脸上的喜色可把二叔的心搞得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同意了,忧的是就要离开他的身边想看难见着了。

两闺女走了,二叔的心空落落的,好在有咕咕鸟,好在新地和跑商队经常有联系,好在岁角兽懂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思,时不时传信来,好消息终于有了,先是四女的后是三女的,二叔这下可高兴了,盼着两女带上看上眼的后生回来让他瞧瞧,问上一句也中意吗的话。二叔期盼着……

孩子满周岁了,呀呀学语会满地跑了,假后生想带上孩子回新地让大家看看,就算是回家省亲吧。三叔痛爱妻子再说这想法也不过份答应下来。二叔想他的两个闺女也要同行,出行那天,三叔一家子和二叔两口子,再带上两家兵也算是浩浩荡荡出发了。他们先到设在南越郡的跑商驻地,自从守义开始跑商,二叔就将他的跑商队全权交给两儿子去带领,都是一代人好沟通,联合起来可以将跑商队做大做强。还别说这支新的跑商队纵横天下,大江以南守义跑,大河以北儿子跑,大江以北大河以南是共同开发的地盘。

这回来真对时候,二叔见到小儿子面了,儿子从河套那一带换有毛皮、毛编织来,交给守义要他送到潘阳湖的买家呢。儿子意外见到老爹那个亲热近,三十出头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双手搂住老爹的脖颈,这场景刚好给闻讯赶来的三女儿看到,连连羞着二哥。儿子不好意思了女儿还是不放过,二叔给孩子们的举动逗得开怀笑,这就是做爹的幸福。

给妹妹“羞辱”做哥的“报复”,拉上老爹鬼祟躲一边指了个后生:“爹,这就是三妹意中人,您吓吓她就说不同意。”二叔头是点了,心里却在夸女儿有好眼力,后生憨厚中不失灵动,严谨中又不失活泼,看得可满意了拍儿子:“去叫你娘也来看看。”

一家子坐一块吃饭,二叔等着三女儿说出他最想听的,可饭都快吃完了,听到的竟是些不着边的话,哎呀,心里都快挂不住了,可又顾虑自己亲口问,会将当初让她们出来做医的真目的泄露,心急下暗中捅捅身边的儿子,使个眼色示意他挑起这话题。

儿子低下头暗笑下替老爹问话了:“妹妹,你也不小了,这儿这么多长相俊又心好的,看上哪个没?”古怪精灵的三女嘻嘻一笑,大大方方回道:“哥,你都指给爹看了,你应该问的是打算啥时候成家,这才是爹最想听的。”二叔含着笑点头,那想三女就是不让他舒心,“不急,再过个三四年在决定。”

哎呀,可把二叔急得伸筷子对着三女手背敲上一打,瞪个责怪眼神,想说的话却先从妻子嘴里出了:“闺女,中意就成吧,别拖三四年的,我们都老了,三四年后我们更老了,想抱孙孙都会抱不了了。”“娘也,三四年不长,瞧您说的倒象十年、二十年似的,总该多考验嘛,那有大半年就看定要嫁的。”三女儿是噘嘴说的,二叔看着那噘嘴唇,心里头恼着想,应该是我们噘嘴表示不满意,倒是你这个丫头片子噘嘴不满啊!二叔冲着女儿要噔更大眼时,瞄到准女婿抱着小弟的孩子在门口哄着晃悠悠晃过,瞄着晃过去也就那两三秒吧,又瞧见亲着孩子又晃在他眼界范围内了,二叔心里乐开花,这后生这么在门口晃,不就是有那层意思吗?忙招手,他也不直接,唤的是小弟孩子的乳名:“毛毛来!毛毛来!”小伢伢听见叫唤奶声奶气地应,后生也顺势抱进屋。

二叔迎上去抱过小毛毛冲着后生可满意地笑。那笑漾漾的脸及满屋子盯来的眼睛,瞬时,后生明白那目光里的期盼,满心欢喜下不失庄重:“叔,我想跟您的宝贝闺女成家,我们互相有意。”古怪精灵的三女儿不允许父亲开口表态,抢着先:“是对你有意,可也不代表我就非嫁你,你有什么可保障我的一生?”二叔从女儿的娇瞋中悟出女儿的口是心非,对着着急的妻子笑嘻嘻眨眼睛。

后生憨厚中伸出双手不失风趣:“我有一双不懒惰的手,”指指头,“不笨的脑袋。”三女儿不屑的神情:“每个人都有头、手,也有许多勤劳的,我不必非嫁你呀。”后生够直率:“我爱你,你也喜欢我,两情相悦就该在一起。”三女儿瘪个嘴:“不嫁你。”

二叔哈哈笑出声:“听听,这那是拒绝嘛,简直就是两口子打情骂俏。”可把三女儿羞得直往母亲怀里钻:“娘也!”母亲疼孩子,在大的孩子还是娘的心头肉,抱住三女儿拍了二叔,可二叔不住嘴:“我们难得来,成家吧,给我们敬杯酒……”这时小毛毛在二叔怀里拍了小巴掌奶气气地笑,二叔住口听他笑更开心了,“瞧瞧,我们的小毛毛都是赞成。”

三女儿抱过小毛毛躲一边又悄悄问:“毛毛,姐姐会幸福吗?”毛毛不懂的,可他纯洁灵气,小脸灿烂地笑伸出小手,指着后生奶声奶气:“哥哥好好。”三女儿狂喜下亲下小毛毛,走到父亲身边羞答答的:“那就选个好日子吧。”偷眼看下意中人,“你不是说做个发簪送我,簪子呢?”手艺亮出来,那个精湛就透出是用心做的,做哥的看过在妹妹耳边一语双关:“真不错!”

婚礼简单朴实却是无比热闹,三叔顽性大发也不顾他是长辈,竟嚷着要闹洞房,小毛毛架在脖子上领头冲前。新房布置的雅致,全出自新郎之手,大家看着嘻嘻哈哈打趣新郎的心柔软似女人才会布置成这样,最吸引人的是那盖布盖着的新床,三叔虽然带着孩子还是快别人一步,最先掀着那盖布,随着盖布飞起,众人“哇”“哟”惊叹,也不知后生是怎样抽出时间躲着众人做了这张精美的床塌。床栏上雕刻的百只鸟,只只具有欢快灵动的神韵,更甚的是那腊梅枝头上的喜鹊,仰头展翅似带着梦想欲展翅高飞,片片鹊翎雕刻得羽茸折叠,细若发丝。

喜鹊鸟不迁徙恋家,它的梦想一定跟家有关,这鸟暗藏有含意。三叔看着喜鹊起“坏心”:“好哇,你这家伙竟想远走高飞呀!”幸福的新郎拥住新娘不解释,两人只是会心地笑。三叔没套出话来要小毛毛打他们,小伢伢精灵可爱,伸着小拳头嘴上助阵“呜呜”叫,一拳一拳地打出可爱极了,可把屋里人爱的他忍不了去亲亲。

儿子惹人爱三叔真得意,抱着小毛毛一扭一乐着直冲着新人嚷:“快生小娃娃啊!”给他嚷的新人不好意思,就是闹洞房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呆着了,大家嘻笑着一哄而出,更有调皮的关好门还坏坏地嚷:“我们不会听壁的啊!”二叔见三叔他们出了,堵上三叔埋怨:“你呀,怎能跟着年轻人胡闹。”三叔感憾万千应话:“二哥,我真羡慕,想我的婚姻可是波折,年纪一大把才拥有幸福的家。”“或许是命中注定,就是要你等到现的爱人。”“也是哦,”三叔看着手里抱着的儿子幸福甜蜜地笑,“我们的孩子多惹人爱!”亲着儿子爱不释手,假后生走了来想抱也不给,逗着儿子满院子跑,新婚之夜,三叔和毛毛反客为主了,引得大家注目观看,跟着一起快乐嘻笑。

陆路改为水路,头一回坐船的二婶子晕水晕得厉害,呕吐吃不下一丁点东西,人蔫头蔫脑得没点精神。护送他们的守义只能让船停靠让婶子缓缓。上岸有一天了,还是吃不下一点东西,身体的不适也没一丝减轻,二婶子心里头有了不好想头,恐怕见不着四女儿了。

老夫老妻相伴了大半辈子,二叔从妻子的悲哀眼神中看到她心里的活动,深情握住妻子的手:“咱们看到三女儿有好归宿了,就该一起看四女儿的,别压大包袱在心里,这晕船每个人都会有的,我刚跑商头一回坐船也是吐,直吐的五脏六腑都象要吐出来了,躺在床上直哼哼,还后悔不该干跑商,我那时二十多岁,多年轻啊!别急,有几天调理才会好的,听我的我是过来人了。”二婶子流着泪点头,二叔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假后生端了粥来,喊一声:“嫂子!”身后也响起奶声奶气的“嫂子”,二叔两口子听声全给逗乐,二叔跑去揪出小尾巴——小毛毛,亲着他抱在妻子面前,小家伙扬起笑脸看妈妈坐下搅动粥,张嘴又来上一句“嫂子喝粥,我喂您”可把假后生急地瞪眼,二婶子却给毛毛的奶声奶气逗得开怀笑,这一笑觉得沉沉的身子轻松了许多,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热呼呼地说:“我们的小毛毛好可爱哟!”伸手抚摸小毛毛嫩嫩的小脸蛋,小毛毛“哧溜溜”笑,小小手竟拿了汤匙舀上一小勺的粥,有些摇晃地递送,二婶子忙张嘴接喝,喝过咂嘴赞,“小毛毛亲手喂上的就是不一样,可好喝了。”爱着小毛毛捧住他的小脑袋,额头抵额头亲热,最后给上一个响响的吻,谢着假后生伸手端过粥碗几口喝下去。二叔见一碗粥喝下没象先前又呕吐出来,拍了手乐:“好,好,能吃下东西了!”

这一趟水路行,二婶子可是对守义佩服到底,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守义就把商队经营得沿途都有驻点,许多守陡兵给他揽入商队成了忠心的成员,有他们一路护送,在险阻的地方都能化险为夷。就要到新地了,二婶子没想到他们竟在守陡兵驻地提前见着四女儿。

四女儿是来给一个出生才五天的新生儿看病的,婴儿啼哭不止,大人给她折腾的心乱如麻。为病人所急,只是简单的寒暄,四女儿就奔向病患所在,二婶子是巫医部族的,年轻时也学过医,虽然结婚生子后,忙于操劳家里的一切疏远了,可功底还是在的,见女儿忙碌心痛下,也不够旅途劳累跟了去,要做女儿的助手。

小婴儿的确是因为有病才哭闹不停,得的是易侵害新生儿的“鸡毛疮”也叫“婴儿疮”,专害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却又不易得了。清油烧热抹到婴儿的后背心处,四女儿熟练地刮擦起来,哎哟,真见婴儿的后背心上竖起一根根犹如羽毛状的白色茸毛出来,小婴儿后背心一片毛茸茸的,二婶子熟知这种婴儿病,一见羽毛出来了,忙递上镊子,镊子每扯出这些白毛就伸到火苗上烧掉,随着白色毛茸茸最后一点地拔掉,小婴儿止住了啼哭竟甜甜睡去。

围观的人们给这闻所未闻的怪病及神奇的治疗方法惊的呼出声来,好奇心让他们问起了一切想问的问题,随着回答他们知道这怪病不是每个小婴儿都会得的;不是小婴儿一哭闹就是这种病引起的;这种怪病是从皮肤侵入,如果侵入内脏就没法救了,得早发现早治疗;大孩子不会得的。看着四女儿给大家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二婶子真为女儿感到骄傲。

新地离这还有二百里地,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很熟悉不算外人,那就留宿一晚明早再起启。二叔为长他的决定能不尊从,假后生再归心似箭也只能忍耐一晚。丰盛的晚餐款待上了,二婶子和女儿处一块,她们互相心痛对方,你夹一筷子,她也夹上一筷子互递,发觉是相同的心思相同的动作,又都是相视一笑,亲亲热热继续完成互递动作,开始母女间的悄悄话。

二婶子在女儿耳边问女儿可有心上人,四女儿文静如实相告母亲,是有几位追可她没相中。看见母亲着急表情又进一步解释没相中的原因是太忙,顾不上谈婚论嫁。新地,守陡兵驻地,女儿就一人的确是忙,二婶子带着理解点了头,心里有了决定,这趟来就不回了,就留下来帮女儿。

清晨,大家不约而同起个大早,四女儿探访小婴儿,她很好能吃能睡,放下心来赶吃早餐。雾气还笼罩在水面,船上的人就急着要走,四女儿为他们着想,急冲冲吃过,不顾后头的挽留叫嚷,挥个手告别她们的热情跳上船。一船的等待者们见她来到也不歉疚催她太急,心安理得将船如箭般射出码头破着雾气而去。雾气真大呀,就一丈外也看不清,衣服立即湿透了。好在驾船的守陡兵就是闭上眼也能在这河道上行驶,船只轻车熟路的往前往前……

蒙胧中河道边影影绰绰一个大黑物横出来,船只在减速,四女儿高兴地报告:“是码头,新地的上岸码头。”话落就听欢呼声,要不是守陡兵立马跟上来的告诫,只怕在船上还要兴奋地蹦跳。船一靠上码头还没稳,假后生就抱着毛毛蹿上去,可把后头的三叔吓坏了,二叔替他骂:“那有你这样做妈的,带着毛毛一起去冒险,摔水里了咋好!”假后生紧紧抱着毛毛后悔刚才的鲁莽,不怕一万怕万一。

四女儿见假后生抱着毛毛立在岸上孤立的样子好可怜,扶着老爹上岸埋怨爹:“三婶子爱毛毛怎么可能做没把握的事,您呀就是喜欢一惊一诧的。”二叔一听一向乖巧的四女儿敢训他这个老爹,乜斜了眼吸口气,要迸出足够的中气骂够女儿,刚开了个“你个”就给“他们到了!他们到了!”这突然的大喊大叫声泄去气,定睛看声音来处,五个笑嘻嘻的人扑了来,热情地“抢”下他们的行囊背上肩,二叔臂弯里还伸进一只手挽扶起他拉上就走。

二叔觉得这简直是绑架,想磨住脚却又给那热情的声音引得又跟着走:“我们得到飞信知道你们要来,早等着了,好想你们呀!来来上马车啊,还有四十里哩。”二叔的脑袋都不会想事了听话的上马车,进得车厢那脑袋才想起还没谢送他们来的守陡兵,忙伸出头看码头,船已离岸了,岸上有一人正冲着守陡兵挥手,看来此人替大家谢过了,收回目光往身后扫,嘿,老妻和女儿凑一块叽咕,小弟和弟媳跟抱着毛毛的后生聊话,转过眼时老觉得右眼角扫过的一后生不对劲,正眼看去这后生眼盯着女儿那方位眼皮眨都不眨一下,这后生肯定对女儿有意,二叔心里得意下不看了去找另两个,发现了,他们从路边一小屋里提着篮子出来了。

一对热呼呼的斑点蛋塞进二叔手里:“叔,尝尝,自己养的。”蛋分发下去,他们站在马车旁相送,原来他们就是在小屋专门守候的,时刻等待那希望成现实,欢迎伙伴的自由归来。

假后生抱着毛毛坐在车厢口,一路观看下去,一年多没见那可是翻天复地的变化,这路不在是茅草丛生坑坑洼洼的,而是平坦笔直。道路两旁的果子树带着满树青果子含蓄的冲着他们频频点头,见到他们这些陌生人有点害羞啊,爱好奇的鸟儿听着马车声响,飞了来探闲事,它们一个枝头一个枝头的跳跃,还不忘唱“看见了,看见了。”路上蹿过的一头小动物让小毛毛欢动进来,拍着小巴掌乐不可支冲它打招呼,可惜小动物不领情,一闪而去消失在茂盛的草丛中。

新地美呀,蓝天白云下绿树成荫野花漫漫,青草中现着牛儿悠闲吃草,清清的小河水里游动的鱼儿,晃动的沙石清晰可见。那开挖的池塘已蓄满水,有了鱼有了蚌,还有不请自来肥美的螺蛳在水塘边挤挤地爬行。欢声笑语下丰盛的食物配上佳酿犹如活在天堂。新地就是家,自由快乐的家,快乐下灵魂深处就是不忘受难的伙伴,现在他们过得怎样是平淡还是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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