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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叹气,喜法兽听到自己这声叹,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不知叹过多少次了,他先前想过他该忍着这令人更沮丧的悲观叹气,可现在一不留神又叹了出来。他想他这么难控制自己,干脆用上什么东西堵上嘴才对。他低头想找着点什么,这一低头吓得他后退,跟在他身后的守兵被他踩上脚,这倒霉的家伙嚷下痛,推搡下喜法兽,他发现让喜法兽害怕的东西了,是一条想逃跑的大花蛇。

好久没吃过肉了,这一呼守兵们蜂拥而来,他们挤着喜法兽将他往后扒。喜法兽一步步往后退往后踉跄,他看着他们多高兴的样子,不禁瞅瞅上方那一抹天空,想这些人啊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知愁,不禁叹道:“唉,都处在困死境地了……”喜法兽给了自己一嘴巴掌,心里骂叹什么气,愁死有什么好,乐死也不错。

守兵们抓着蛇商议起吃法来,灵兽们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这儿连一根干柴也寻不着还商议吃法?花蛇的脑袋椭圆形,嗯,它无毒。看它身子的花纹大家都认出是白花蛇,当然是猎人儿子邵子教会大家的,邵子说过这种蛇很有灵性,有一本事会寻草药。

白花蛇在守兵手里惊恐万状,拚命扭动着身子想逃。喜法兽看着它给牢牢捏住的七寸,又叹起气来,叹它落在强大的人类手里是如此弱小无助,“放了它吧,它能带咱们走出去。”喜法兽只能用这荒唐的理由救上它的一命。守兵们半信半疑,他们互相看征寻着最佳答案,最后他们决定试一试,反正要跟着蛇走,在抓上也容易。

白花蛇以为它自由了,它扭动着身子优雅地游走,它淌过浅浅的水洼,在岩石中穿行,它往一颗树去了,它绕过大树努力向上爬游,咦,不见它!守兵们在下边没看到白花蛇了,忙手脚并用爬上去,难怪不见它,原来它是翻过岩石向下游走,跟上,它还在游走,一条流动的小溪水它没入其中,很快它出现在溪水对面的岩石上。小溪水没过小腿,跨过四五步就算上了岸,白花蛇再一次消失,它消失在有倒伏草的草丛里。

一守兵紧跑几步上去,他发现白花蛇俯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一动不动躺倒在地。白花蛇感觉到人走来的震动,抬起的蛇头吐着红信子哧哧威吓。这太奇怪白花蛇无毒,这人总不会是给它咬倒下的吧?难道它想吃下这晕倒的人?就凭它的那嘴巴想吞也吞不下去呀。“你们快点!你们快点!”这守兵一手招着喊着同伙快跟上,一手赶着白花蛇。无毒的蛇一般胆子小,就一下子赶,刚才还显威的白花蛇吓地游开躲到一边藏起来了。

“人!人!”第二个守兵脚一踏上来转身冲着身后又跳又叫,大家听到耳里又兴奋又纳闷,有人!可没见人站哪有?晕倒的人给抬出草丛,刚有的兴奋劲很快退下,这人怎么看就象个饿倒的,瞧,面黄肌瘦瘦骨嶙峋,八成跟他们一样,无意中入了这出不去,没得吃就饿成这样子。军医来把脉,他们还嚷嚷着谁都能看出来的还把什么脉。他们剥开一个棕叶粑掐下一个小角,就要往那人嘴里塞,可把军医们吓得忙阻止。那有这么野蛮的,病情都不清武断的就下手的,军医们赶着这伙毛头小伙,叫他们滚远,叫他们滚快点。

脉象上看不是饿晕的,是久病下的虚弱晕倒。结论才出,刚才还斑驳的谷底瞬时一片黑灰下来,群马躁动不安起来,咴咴的嘶叫声此起彼伏。变天了,看来是要下大雨。守兵们拉上马匹急着抢上最高处,马咴咴叫,人嚷嚷声好不嘈杂。堂哥军医背上晕倒的人跟在大伙后面,他发现那条白花蛇不逃命却悄悄尾随在后,他定下,蛇也停下,看来这条蛇是病人伺养的宠物。

队伍刚冲上高处,大滴的雨打着树叶“啪啪”落下,大家一阵忙乱撑开一件件鱼皮大氅躲着雨水。睹物思人,越思越难过,有兵大哭起来,搞得大家的心情全湿漉漉的难受。堂哥军医背着病人好不容易跟上来躲进鱼皮大氅里,这样撑着大氅用不了多久就会疲惫。病人身体虚弱不能再被淋湿,他催着两军医快将帐蓬支撑起。地方拥挤不堪又不平坦,支帐蓬简直不可能,好在树木多,两军医将帐蓬的四角缚上树干,挡上一小块天地。湿地上垫上鱼皮大氅,才将病人安顿下来。背了这一阵子堂哥军医早累的腰酸背痛。自从困到这,为了能支撑到出去的那一天,棕叶粑省着吃,一天只吃一个,这样熬上两天还有多少体力可使用。堂哥军医甩着胳膊扭动着腰身,奢望能有个干地方躺一躺,这两日也没个地方躺,都是背靠背坐在鱼皮大氅打个盹。

汇集来的雨水往山谷里涌,哗啦啦的声响让每个人心里不安恐惧,大家冒着雨往更高的高处移动。军医们见大家又走,只得收起帐蓬跟上。堂哥军医背上病人在泥水中蹒跚,他的背上负重着病人还负重着一件鱼皮大氅,他觉得好沉好重呀。他咬着牙坚持实在累不过才停下喘喘,他看到那条白花蛇远远落在后面显得呆滞着跟着游走。

堂哥军医对着它嘀嘀咕咕:“你又不背也走这么慢,我慢是因为背着你的主人,你快点跟上来,等会水漫上来会淹死你,你的主人会心伤你。”

“谢谢你!”这轻微的三个字传到堂哥军医耳里,惊得他反应是白花蛇成精会说人话啦?他又停下脚步睁大了眼睛看白花蛇,白花蛇在雨中慢腾腾游动着,它的脑袋上全是水,会吐红信子的嘴闭得紧紧的,不象说过话的样子。

白花蛇擦着堂哥军医的脚游上去了,没有回头看一看他,哪象是会感思戴德的蛇精。堂哥军医瞧着蛇远去,反应来应该是背上的病人醒了,是他说出来的话。蛇成精,堂哥军医为自己刚才愚昧的想法觉得好笑,他背动下背上的病人继续前行,问着:“你是怎么到这的?困有多长日子了呢?”

“下雨了,你们不该往这走,不安全。”

“我们正在往高处走,并不是就在这呆着的。”

“你们沿着这水流走吧,你们会看到一棵有几百年的参天梓树,绕过这棵树在往上走,你们会发现一条夹缝,穿过夹缝就是个好大好大的洞,我就住那。”

听到有洞住,他不就想有个洞可躺一躺吗,堂哥军医好高兴,加快脚步赶上去喊住大伙。山谷里的水流越来越大,这时候沿着水流往下游走安全吗?喜法兽担着心表示反对,他表态可等雨停水退下在去山洞。大家跟喜法兽相处许久,信他当然胜过刚见面的病人,停下的队伍又继续往高处走。

见队伍还在住上走病人竟急了,在堂哥军医背上躁动,他拍着堂哥军医的肩头想大喊,怎奈身子骨太虚弱,声音软得没有雨声大:“不能,危险,这儿是旋转……旋转的……”“旋转”什么意思?只有堂哥军医听得真真切切,他听着病人急促的喘息声,觉得这事或许很严重该重视,他喊住前头的喜法兽:“等等啊喜法兽,他说这儿是旋转的,危险。”“旋转”这直击喜法兽的心坎。

谷底走过几次,喜法兽隐隐约约觉得谷底就象蛇在蜿蜒,甚至是呈倾斜式波浪蜿蜒。认真打量吧,透过草木,眼睛并没能肯定这感觉是正确的。下大雨,汇来的水流会告诉答案,只不过这答案不能是用许多人的生命来换得。喜法兽心头一紧忙唤大家调头去山洞,此时的雨又在加大,时间紧迫喜法兽想催大家快点走又怕出意外,可把他的心纠的只能站在边上细声细气要大家走快点,个个跟紧点。

堂哥军医背着病人,他们现在是最打头的,刚好可以给大伙带路。堂哥军医从喜法兽的改变主意上明了事态的紧迫严重性,他尽着他最大的体力死劲迈着腿,他顺着水在雨雾中寻找那棵粗大的参天梓树。白花蛇,刚才还慢腾腾的白花蛇“嗖嗖”游得快跑在了前头,看来它是在引路。堂哥军医盯着它,发现跟着它路都好走了许多,磕磕绊绊少了许多,看来这家伙是这里的真正主人。

白花蛇消失在夹缝里。守兵们拉着马好不容易从夹缝中挤进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堵在夹缝那,一线的光亮挡没了。走在里面的人在黑暗中搜索,空荡荡的有种摸不到边的感觉。擦亮的火折火苗不摇不摆,直直的燃亮,看它安静的燃烧,会觉得它是那么安静,安静的会误以为那不是火苗,是处在真空空间里的一个亮点。这个洞和外面相比如同是另一个世界的。

病人指了夹缝一边:“那有干柴烧起吧。”篝火烧起人们借着火光打量洞,大火照不亮洞顶看不到洞壁。取一根火棒举过头顶依旧望不到洞顶,就是黑咻咻的,走上一段路专去照洞壁还是没能看到,人们不禁想这是前所未见过的洞。

“这洞到底有多大呀?”堂哥军医问着病人,他的心里直冒“寒气”洞巨大的令他恐怖,百多号人,百多匹马聚站在洞里却象洞里的一个小点。

“我也不知道这洞有多高有多深,我只试过去找洞壁,就从这开始我打着火把走了快一里才到边,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去另一边,还长。当时,我一人恐怖的不行,不敢呆下去,只是这谷底这里是唯一可躲雨可住的地方,迫不得已我只能回到这,但也只敢住在靠夹缝的这边,这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你在这十年!”这是一位反应太快的灵兽在惊叫。喜法兽激动得就要不会喘气,他深吸口气呼口气,平顺下气息问:“这么说这山谷你摸熟悉了,这出山谷的路你也一定知道是吧?”

“嗯。”随着这一声应答,一片欢呼声,有兵迫不及待请着:“你带我们出去。”

“现在做不到。”

“为什么”

“下雨,咱们可以说是困住无路可走,要走也得等水退下回到原样,我才能找着出去的路。”

病人的话把大伙绕糊涂了,喜法兽这么听着到象是说沿着水淌过的地方就是出去的路,延着水道找出路,他第一天就这么做过,大家不还困着在这。有灵兽嘀咕出声,表示出他的怀疑,做过压根行不通,他在想这病人胡吹哄他们高兴。

大雨下了有三个时辰,大地来不及吸收的水越汇越多,它们往低处奔涌,山谷里响起轰轰的巨大水流流动声响。这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感觉到它带来的震动。众灵兽在洞里呆不住了,喜法兽第一个穿过夹缝,他们看到咆哮如雷的水流翻卷着从那边袭来。

如能化身成一条小溪水里的鱼,那一定更能深刻认识到这涌入山谷的水流在这山谷地形下的奇异涌动。山谷里原先的小溪水吸收着落入山谷里的雨水,也只涨了两三公分而已,它们依旧沿着原来的通道不慌不忙的流淌,如你是鱼儿还可以安祥在水中游弋。瞬变,涌入的水裹挟着泥沙螺旋着倾斜前进,强大的能量席卷着所到之处。如你是小溪里的鱼,如你很不幸没能及时躲入安全角落,它会卷上你挟着你跟它一起野蛮奔涌。你在它的怀抱里欲罢不能,被它一次一次地抛起,身体在每次的落下碰击下最终破裂碎去。唉,如你是这条鱼,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天啊,这山谷的地形是螺旋型的向下走向。”站在高处可以很容易观察到这现象。大雨下汇聚到山谷的水量一下子巨大起来,两丈宽的螺旋形水流卷着极快向下奔涌。水体上那一个个的盘,旋着旋着,吸着周边的物体,呼的一下又将它们抛到下一个盘的周边。水有力撞击着每个转弯,溅起高高的水花,打上那高高的大树,击落下几根枝条来。

水面还在扩大,看得入了神的喜法兽站的位置一下子变得极其危险。他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看着水还在脑海里勾画着山谷底的地形样貌。滔滔黄水咆哮着,怒吼着,奔涌着漫过沟渠,如同脱了缰的野马没了束缚。水流狂野着,只不过是漫入比沟渠更大更深的沟壑,崎岖的沟壑使水流更有了猛烈的加速度,一条大水花蹿跃起卷向喜法兽。听到扑耳的“哗——”一声响,等喜法兽反应,大水花已经从头拍下。喜法兽给打得晕厥过去,倒下的身躯如同被拖拽直往下溜去。

“喜法兽!”“喜法兽!”哪还有人影,众灵兽望着水,脑子里全成了一片空白。“你们快下去拖上来,等会就没机会了!”众灵兽不知这是谁喊的,但他们都给这一声喊惊醒。他们顾不上去望声音来处,趴下往下看,这一看,笑、哭、惊喜都来不及,下面有一个浅浅的窝坎,喜法兽就躺在窝坎里,他停在了那。喜法兽能稳稳停在窝坎里,还在于有白花蛇。白花蛇用它的长长粗粗的尾巴卷了喜法兽的一只胳膊。精灵灵的白花蛇感觉到有人下来,松开尾巴游走了。抬上来喜法兽大家不敢庆幸,这儿太危险得赶快离开。

喜法兽昏迷不醒,众灵兽不知有多担心,他们一抬回来就请军医们。堂哥军医只是瞄瞄就做起甩手掌柜来,他要众灵兽快谢病人,要不是他全都别想再看到喜法兽。众灵兽望病人一副落寞的样子坐在火边,带着一半认为是一半认为不是的心思去谢,谢过回头追问起堂哥军医来。

军医们扒开喜法兽的眼睛看过,又把过脉了,认为他的昏迷是暂时的,只须缓缓就可醒来。既然无大碍当然无须他诊治,堂哥军医示意给喜法兽更换湿衣,,这才不慌不忙娓娓道来:“他见你们半天不回就知会出事,他要我扶他看看你们,这一看发现喜法兽站的那位置危险,他身子不好走不快,就唤他的‘大白花’快去,‘大白花’就不用我告诉你们吧,就是那条白花蛇。”堂哥军医就是有趣,就连病人也为之一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灵兽又重谢一遍病人,他们嫌他们刚才不够真诚,谢过病人又正儿八经去谢白花蛇,白花蛇才不理会这一套,目中无人懒洋洋盘起身体睡起它的大觉来。风来见白花蛇温驯,大胆抚摸下蹲到病人身边问起话来:“你叫啥名字?你为什么来这?为什么你能出去却不出去呢?”他的问题还真多。

“我叫曲贝,你们为什么会入了这?”病人曲贝对风来的三问只回答了一问,他倒反问起他们来了。

“我们是给这儿的头人用诡计逼到这的,还有我们的队长,也不知是不是给头人杀了,唉!”这是一守兵抢着答的。曲贝不知为何将头低下,象是不敢看人似的,他低着声问:“为什么头人要这样做?你们是要攻打部落吗?”

“那有,我们来这是测绘又不是来杀人的,我们来自大秦,这是大秦的疆土,我们是奉始皇帝的命令来实测。”风来刚答过,一守兵大嗓门地嚷:“头人疯了,莫明其妙的,我们就要回去的。”

曲贝没有抬头还是低着头,只不过手上拿上一根柴棍在地上画着,他画着画着停下,象是想到什么,棍子都脱手摔下地:“你们要是出去了,就会杀到部落杀死头人吗?”

“就是这样做!”听到这声答,堂哥军医失败地叹气,他用眼神制止住身边要回话的守兵,却制止不了外围的答,这些不想事脑袋空空的兵们就是坏事,曲贝这人的身份压根不明,口无遮拦能有好结果吗?堂哥军医想补救,他咳下说:“我们不会抓着就杀,也会问下原因的,或许是误会造成的,如不是成心干的事,我们会向始皇陛下禀明,会网开一面的。”那些傻兵们听到堂哥军医这么说才开了窍,个个赶忙点头称是,然后闭口不再说,唯恐又无意中坏事。

喜法兽醒了,他捧着头口里叽叽咕咕,他要坐起身,风来撑着他的背扶他起他喊上他一声,他还是叽叽咕咕谁也不看,也听不清他在叽咕什么。有军医瞧他这样不无担心:“别是头打坏了。”

喜法兽给众灵兽围着了,大家个个都忧着,只有堂哥军医非常自信:“人的头盖骨不是泥巴做的,放心,他就是给水打了一下而已。”他才话落,喜法兽爬起身扒了根枝条,在地上画起图画画起“蛇”来。他一边画一边口里不停叽咕,将“蛇”的旁边添画上些东西。有兵指了他眼看向堂哥军医说:“你看,你看,他多古怪。”

堂哥军医蹲到喜法兽身边看他画的画,“蛇”不象,过长,“道路”有圈。还没看出明堂,喜法兽将画擦个干净,又重新开始画。他一会画一会擦,一会又画,一会又擦掉某个部分,擦擦画画下他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嚓”枝条断了,喜法兽如同得了指令起身绕开堂哥军医,扒开人群冲到雨里去了。众灵兽“呼啦”全跟了出去,个个都没来得及取鱼皮大氅挡雨。守兵们在洞里干瞪眼,就这么一眨眼功夫五十个灵兽全不见影,他们反应不过来他们五十人是咋样快速穿过夹缝的。

堂哥军医蹲在地上只是磨动了下,让脸向着夹缝,他没守兵们纠结的心思,是该出去守还是不管他们呢。守兵们等了会,没见众灵兽带喜法兽回来,这下不安了,一兵说:“别是喜法兽发疯跳水自杀吧?”给他的危言耸听众兵那还呆得下去,他们在夹缝挤成一堆。他们还没挤出去,那不回的灵兽一群要挤进来,他们在外面嚷嚷。最稳妥的堂哥军医瞧到这一切高叫:“拽出来不就全解决啦!”他在笑,做为一个不刻板的人夹在这群做事毛燥,想事想半天没个主见的年轻人中不发笑才怪。

浑身湿透的众灵兽中喜法兽是最兴高采烈的,他就象变了个人神采奕奕,他一进来就高声宣布:“我知道该怎样走可以出去。”大家欢呼只有曲贝微微摇了头。出去有望,这里又有火,该煮顿米饭吃来庆贺,吃了两天的棕叶粑,肠胃想念热呼呼的米饭。

这顿饭吃的,大家都觉得他们是奢侈了回,好心满意足。篝火旁烘烤着衣服,大家分头聚成一小堆小声交谈。堂哥军医瞄上病人曲贝,他干医的出于职业习惯喜欢探究棘手的病,他挨过去拉上曲贝的手把脉说:“你的病是你来这之前就得上的吧?从脉象上看,虽然你还很虚弱,但是在往好的方面走,看来是这的环境改善了你的病情,如是这样,这只能说明你的病是你先前所处的环境中有问题才得的,你原先在什么地方呢?你好好想想你是否接触过与众不同的物体,之后,你恶心呕吐难受以至于越来越严重。”

一直平静的曲贝激动了,他睁着带上希望的眼睛又不相信地问:“您是说我在好转吗?”

“是呀,在这点上你应该更能感受到呀。”

“可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你病严重时难受的想死,现在你没这样强烈的想法了吧?你觉得你多走点路,或是稍微跑快下身体就吃不消要晕倒,这还是严重的表现,你这样认为错了,你这是营养跟不上,身体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不住消耗才这样的。这里虽然很美,有许多可吃的,但是你的病身体使你无法获取足够的食物,你就一直这样病怏怏。跟我们一起出去,我给你调理,不出三月你就能跑跳,更别说行走,恢复好的话力大无比。”这是好消息曲贝却黯然神伤,“怎么信不过我吗?认为我是哄骗你的。”

“他说出来的话不会假,再说我们不会为了安慰取悦而不将病的实情相告,不会专拣好的说,能治好就告之能治好,难治就告诉难治,病入膏荒治不了就告之治不了,不会将死的告诉成活的……”一位军医出于好心证明堂哥军医的能力,可他越说越是离谱了,搞的堂哥军医赶快阻止他的离题万里:“好啦,这本就是医德要求的,每位做医的都是这样。”

曲贝象是有难言之隐:“我想想吧。”

“想啥,你一人窝在这就是一条蛇陪伴你,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喏,想想还真是的啊,你一人在这呆了十年,说话咋还这么利索的?难道这儿还有人?”军医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追盯着曲贝的眼睛。

“没有就我,我每天背书,我以前看过许多书,就这样还能说话没忘。”“哦!”他们的谈话吸引了大家,大家都听着哩,“哦”是大家在应。曲贝见这么多人对他感兴趣,有些慌地指了众灵兽转移阵脚:“你们为什么戴面具?”

“这可不是你能问的,他们属于始皇陛下的,只有始皇陛下才可以看他们的长相,连我们都得遵守,否则杀无赦。”一守兵答过又将注意力移到曲贝,“你是从哪来到这的?为什么就你一人孤零零在这,你的父母呢?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呢?”

逃不掉的问题,曲贝知道不回答下次他们还会问:“我从楚国来,我生病难受想找个无人地方等死,乱走乱闯下也不知怎么到的这。要死的人了也就不在乎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只不过没有及快死去,无聊下就想仔细看下所处的地方,发现有趣就琢磨,也就是这样才发现怎样走出去。只是在这时间长了,也就舍不得离开。我有许多兄弟姐妹,我是最小的,我也不知我的病能不能好,我想回家可又怕回去没多久又死掉,这会让我的父母又难过痛苦,他们本来以为我死了,已经难过一阵子,我回去他们高兴,可没能高兴多久又死又难过,多不好,这是大不孝,我就没再想回家。”

曲贝后面说的有些卡壳,不过大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们认为这是心里难过说话才这样,有兵还说:“你楚国的,你还不知道吧,现在都属于我们大秦的。”听到国灭了,曲贝嚎啕大哭,那眼泪流的就象是亡国之泪,这下大家更是深信不疑。

一整天没见头人来,小队长猜想是大军来了,一定是测绘队放飞的咕咕鸟报的信,他高兴,他期待。他不知寻他们的兵在他被困的第一天晚就来了,两个传令兵接报分头行事,一兵往郡府跑,一兵就是直奔这最后的驿站。

最先来的是驿站的一卒兵力,他们冲进部落看到的是惊恐万状的部落人逃跑躲进屋子里,他们抱头鼠窜纷纷丢弃东西的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敢动测绘队的歹人。难道情报有误?众兵拿不定主意举步不前,头目下马,他也觉得不能轻举妄动该好好想想。收到报信他们就立马来了,现在应是夜里的戌时,虽不算过晚但这冬夜的夜晚,部落人应该是呆在家里烤火才对,他们为什么会纷纷在夜晚中出入?头目带着疑问去照看部落人丢弃下的物体,他们丢下时听着挺沉的,原来都是木材、石块。

这就怪了,晚上搬这些东西干什么?头目踢开一户人家抓了里面的男人出来质问,这个男人浑身颤粟跪在地上告诉他,他们是要给头人重建房子,昨天他们部落遭到不明身份人的袭击,他们照头人指令到寨子外躲藏了一整天,今天听到危机解除才回的部落,回来发现头人的家给烧没了,他们就搬木头、石块来建房子。

头目给引到头人烧没的家,果真是一片焦黑,虽然清理过那烧黑的痕迹还是清晰在目。头目这下糊涂了,都是昨天发生的事,测绘队失踪,部落遭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他们报信来是头人干的呢?想到这头目这才注意到没见头人,他赶快问头人在哪?头人在哪部落人不知道,他们个个摇头,看来这些部落人还是老实的,头人行踪诡异!

头人在哪?头人在无人部落正拿着烤热的巾帕捂搓小队长冻僵的身体,跟随慌里慌张来报驿站来兵,他一点不慌不害怕继续着手上的事。给小队长盖好盖被还要坐上看上一会,给跟随催了才动身离开。

头人来了,他哭丧着脸报告测绘队不见了,他带人找了一整天寻不着。他倒先来个主动报告他的行踪去处啊,搞得头目无话可说。营地转上一圈子,营口外的那堆灰烬让人百思不得起解,还有营地压根就没人破坏的样子,找不到打斗痕迹或是血迹,也是想不通理。头目问头人,头人的脑袋摇啊摇,一副也是想不明白的样子。事情给头人做的滴水水漏,头目毫无把柄可握,只好连夜领兵悻悻离去。

那送信到郡府的传令兵可就辛苦,一路快马加鞭屁股都给颠得发痛也不敢松懈一丝,等他跑到郡府已是大半夜,郡守早已进入梦乡。测绘队全队失踪,将郡守从热被窝里惊出来,他趿个鞋衣衫不整就去找郡尉。郡尉同样震惊睡意顿无,事情太严重是不得了的大事件。他一面命人集合大队伍,一面亲自去请丰法兽。那奇怪的图他相信丰法兽一定看得懂是啥意。

布条很小容载的信息有限,图是一个山脉的浓缩,但是那个方位的并没标明。丰法兽苦苦思索,他觉得这得结合测绘队最近标绘下的地图去寻找。最近标绘下的地图还没到郡守手里,或许还停留在驿站里。队伍集合下,大家星夜起启,丰法兽没恢复好的身体承受不了颠簸,跑出二十里他就吐得翻江倒海难受至极。他气着他的身体,又心焦喜法兽他们涕泪涟涟,急行中的队伍只好慢下来。

走得太慢,都快正午了才走了个近两百里,郡尉留下百兵和丰法兽在后面慢慢赶,他领着大军快马跑先去。天公不做美下起雨来,众兵们出发的匆忙再说压根没想到会下雨,都没带上防雨雨具,等他们冒雨赶到驿站全给淋湿透了。大军驻扎在驿站外,一边休整一边等着丰法兽他们赶来。

驿站将他们昨晚去看到听到的情况:测绘队失踪、部落遭袭都发生在同一天;营地无打斗痕迹无血迹,就似无人在营地;营地外有大量的灰烬;头人的房子被烧毁;头人寻找测绘队无果,原原本本向郡尉报告一遍。

只有头人的房子被烧这不奇怪吗?营地没有打斗痕迹又没有血迹也够奇怪,歹人杀入少不了打,不管是给歹人杀了还是给绑走,都该有个场面呈现。没有还是压根营地就没兵,没有留兵如是这样那又是为何不留兵守营呢?这些问题让郡尉等不得丰法兽,他带上一队人去了部落。

郡尉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头人,头人是过了好一阵子才来的,当然是步履匆忙,他又是那一套声明他亲自带人找测绘队去了,他还很注意细节,天下雨,特意到雨中淋了下,然后是带着一头雨水来见郡尉,这一点上他没给郡尉能问话的份。郡尉只得从其他入手,他问头人从哪获得消息能叫族人提前躲到寨外的。头人说他们是无意中听到的,族里有人到山上背柴,休息时听到两人说等人一到就动手,他躲着看发现这两人曾经同商队一起进过寨子。等他们走后就报告给他。他觉得动手就是杀就是抢,由于时间紧迫,由于不知是多少人来他们有多厉害,为保人员安全,他就叫所有族人躲到寨外深山里,当时只是逃人。郡尉又询问当时的测绘队在哪,头人说是已经出发去测绘了,他们一般都是很早就动身。至于为何只烧他一人的家,头人回答的更轻松,他说他在离开前将所有值钱物带走了,歹人没能从他的家里翻到这些好东西,当然一怒下就放火烧了他的家。头人前后回答的真可谓滴水不漏一环扣一环。

郡尉琢磨来琢磨去找不着破绽,他只得将问题往测绘队上提,他询问头人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测绘队不见的。头人太狡猾想事想得周到,他在驿站的兵退去后,仔细询问那被问话的族人是如何回答的,现在不就可以保证口词一致。他说是事发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才发现的,他说发现歹人走了他就叫族人回,回来看营地发现没有人回过的迹象。他的话和驿站询问过的部落人一致,郡尉又是没能抓着把柄。郡尉试着深入,说营地外不就有一堆灰烬,难道不是测绘队回来烧火后留下的。头人反应迅速连连摇头说,营地做饭烧火都是在营地里面,不会到外面,再说他跟族人回时那灰烬里还有火星,这又同测绘队的习惯不同,测绘队为防风将火星吹开烧到帐蓬,往往都是不需用时将灰堆扒开,让灰里的火熄灭,他想应该是歹人烧火留下的。

郡慰不甘心在营地转上一圈,的确没看到打斗过的痕迹,血迹也没能发现。看看跟在后的头人,郡尉突然问上一句留营的兵尸首在哪?头人愣了愣,说营地没留兵,测绘队就要测完,也就是测绘队失踪那天就是测绘的最后一天,他们就可以离开了。小队长为了庆祝就叫所有人员一同前往,并说他打猎打个大家伙,中午就可以煮野味大餐大家一同享用。头人回答的真可谓详细又生动,将事撇得再也没问题可提。

郡尉干瞪眼看了头人半天,不得不拿出“杀手锏”咕咕鸟带来的布条,布条上明明白白小队长是你头人抓的。“杀手锏”在头人面前也能失效,郡尉怎么都没想到,他给头人的强词夺理没差点气晕过去。

头人看看布条,指着“头人”两字笑,将布条往郡尉手里一还哎呀说:“部落头人多的去了,又不是就我一人是头人,谁知道这头人是指谁,又不道个名来,想让我背黑,哼哼,我就是成鬼也不干!”倒打一耙变成郡尉成心冤枉他来了,可把郡尉气的:“不是你是谁?测绘队在你这失踪的!”

“是在我这失踪没错。难保不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会这么笨在自己地盘上动手吗?这样做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动动脑子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说,我动测绘队图什么?测绘队有什么值得我下手啊!”

强词夺理下噎的郡尉半天发不出音来,好不容易反驳出:“来一大群人上你这栽赃陷害,他们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住吗?这事是说干就能干成的吗?再说,谁跟你是仇家?”

“仇家?我没仇家,人在欲望下什么事不敢干啊,或许他们看中我的地盘,想赶我们就设下这个计谋来害我们不可能吗?的确事情不是说干就能干成的,一大群人是很多,但如是他们是离我这不远的,还用的着找地方住、吃、喝吗?”

撇得干净还拐弯抹角将矛头指向前一个部落,郡尉无话可说。要想让头人低头那就得找到有力证据,郡尉将所有希望押到丰法兽身上,只要能找着测绘队,有人证看你头人怎样狡辩。

驿站里有测绘队转交来的地图,这还是邵子到营地传郡尉回件,回转驿站时顺道带回的,但也只局限于测绘队三天的测绘成果。丰法兽看这这三天的测绘图并没发现布条上所画的山脉。他琢磨邵子带地图回再到测绘队失踪,可以说有三天的测绘图没有,他想就不算失踪那天的地图,也应该有两日的地图是留在营地里的。

郡尉又来了,头人听报觉得他这次来是来者不善,他第一时间出来迎见郡尉,还殷勤跟着。郡尉想来个敲山震虎之计,他不躲藏他来的目的,直截了当告诉头人他来寻测绘队落在营地的地图,他还有咕咕鸟传来的第二份布条,是测绘队亲手放飞来的,他们要从地图上找着他们的下落营救出他们。

“咕咕鸟”,这让头人头一回听到测验队有会传信的咕咕鸟,测绘队在这的六天里他并不知道他们还带有会传信的鸟。这让他明白为什么消息会泄漏,并不是他所猜想的族里有人告密,而是有会传信的鸟在测绘队手里。

头人恼火六天里他们就没察觉出这个大隐患,这让他感到一丝惶恐,这不就是百密必有一疏吗。他眼睁睁着郡尉找到手的地图,心里开始后悔没放火烧了营地,现在唯一可安慰他的就是迷魂山谷到目前为止,进到那的还没人从那能出来。头人自我安慰一遍了稳下神来,他请着郡尉到他的寨子里吃晚饭,天都黑下来了。他带着目的,他想进一步摸清那布条上是怎样写的,郡尉不给他这机会,毫不客气推掉回驿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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