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燕哽咽的跪在床榻前,耶律浩脚步沉重的走向床榻,耶律燕红着眼眶,“哥,父皇已经……”
耶律浩强忍心中翻江倒海的痛楚,轻轻跪下,声音僵硬:“来人,立诏书宣告天下,先皇驾崩,举国哀悼。”
柳尚卿慢慢和衣躺下,却没有一丝睡意,回想起高宁所说的一切:为了能够得到耶律浩的疼爱,竟然骗他自毁容貌,让师傅郁郁而终!柳尚卿心中五味杂陈,值得么?这一切值得么。
“师兄!出事了!”衫凌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尚卿一个挺身冲了出去。
高宁站在澈泉边,眼神涣散,衫凌道:“方才我听到药房有声音,以为进了贼,才知道是师姐吃了五毒散了!她不让我们靠近,只要一靠近她便跳进澈泉!”
柳尚卿眉头深锁,高宁转身背对着澈泉,嘴唇已是深紫,“尚卿,我早就该死了。五年前我便该死了。”
柳尚卿强忍心中突跳,“师姐,你且冷静下来。”
高宁笑道:“尚卿,你可知我是如何逼耶律浩的么?只要他一提娶妻之事,我便以死相逼,所以,直至今日他才娶得那升平郡主。我累了,五年来我夜夜提心吊胆的生活在密道里,耶律浩处处容忍我,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爱。”
高宁一口气说完这些,嘴角慢慢流下黑血,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却是极有精神。柳尚卿知道这是毒气攻心的症状。
高宁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淡淡道:“你且将子烟带回药王谷,这一切皆是我的错。可不能毁了子烟一生。”
柳尚卿点点头:“师姐,我知道了。”
高宁点点头,仿佛呐呐自语:“如果当初没有遇见他该多好。”
话刚落,柳尚卿一个飞身向前接住高宁的身体,衫凌赶上前来取了药便要喂于高宁,柳尚卿摆摆手,沉声道:“不用了,师姐已经去了。”
钟俊奇诧异道:“你说什么?钱庄被抄了!”
那中年男子冷汗直冒,点点头:“是,老夫也不知怎么回事,钟家钱庄一向是有口皆碑的,可是这官差不知怎么回事,二话不说便给抄了!这这……”
钟奇骏冷着脸,看着进进出出的官差,小顺担忧道:“公子,怎得如此?钱庄被封,怎的连家也被抄?”
钟奇骏摇摇头,这会他真是没底了,钟家的生意他虽从不过问,可是爹的做生意手段他还是知道的。这都城大大小小官员皆是与钟家有往来的,这次竟然这么不讲情面定是有高人与钟家过不去。
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钟奇骏慢慢瘫坐在椅子上,一面揉着眉头一面细细回想,可是毫无头绪。小顺嘟囔着细细开始收拾地上的杂物,偌大一个钟府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
“公子,不如让小的去找找王妃。王妃她有身份有地位,最紧要的是王妃与公子的交情匪浅啊。”小顺眼眸含笑似是找到活路了
钟奇骏慢慢低下头,还记得那医仙已有十几日每日来见自己了,送进王府的信也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半响,钟奇骏摇摇头,仿佛自语一般:“不能找她,她一向是清高的人,不能因我让她做那些事。”
龙冀云将手中的信投入火盆中,火舌一卷,那封信便迅速化为灰烬。龙冀云心中说不出的抑郁。该死的,这女人与钟奇骏是何关系!在牢里还这么不老实么?
“王爷。”陈忠作一揖。
“事情办的如何?”龙冀云取了手巾细细擦拭双手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王爷,都督府那边已吩咐下去了,听的是王爷的指令,今日晌午便已将钟府抄家。”陈忠道。
龙冀云点点头,冷笑道:“明日以私通敌国之罪将钟奇骏下狱。”
陈忠一怔,跟从王爷这么久从未见王爷用权如此对付一个人,还是用这种平日里王爷最不耻的方式,“王爷,恕属下多嘴一问,王爷可是真信王妃有意下蛊么?”
龙冀云眼眸发冷,其实当日对此事也是怀疑非常,本想细细调查之后再做决定,只是可儿将那封信递到自己手中之时便不知怎的怒火中烧了。龙冀云偏过头,接下来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封信准时送进王府。
龙冀云冷声道:“自然。只要是伤害蓉儿的人本王定不会让他好过。”
陈忠道:“王爷,属下在您身边不下十年,属下却不这么认为。属下只当是观局者迷。”
龙冀云听闻心中一紧,门外响起叩门声,“云,可是还在忙么?”
龙冀云摆摆手挥退陈忠,玉慕容自门外进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龙冀云沉了沉心,淡笑道:“蓉儿怎的还不休息?”
玉慕容将盛好的汤递给他,笑道:“经过王妃的治疗,我已好多了,来,喝汤。”
龙冀云握着汤碗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她已不是王妃,而且你因她受苦我自不会饶他。”
玉慕容兀自在龙冀云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拂过龙冀云的额头:“云,你可是恨她。”
龙冀云垂下眼眸,将汤碗放下,“恨,自然恨她,恨不得将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揉碎。”
玉慕容嘴角噙笑,伸手将龙冀云的脖子环绕,慢慢将脸贴在龙冀云的耳畔,细语道:“这样你会很累,我不舍得。”
地牢里,湿气萦绕,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削瘦的身影,牢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木头摩擦间特有的声音。
星隔着铁栏看着眼前没有生气的女子,心中一阵阵抽痛,他几乎站不住脚,从未如此软弱过,从小到大在鬼门受的时地狱式的训练,他以为自己早已铁石心肠不会为任何事心痛,可是如今,只是那女子的一个背影他便险些落下泪来。
“喂,别装睡了。”星冷冷道。
那女子依旧毫无反应的蜷缩着,仿佛是一尊雕像,头发披散着没有扎起,雪白的外衣已经沾染了污秽,显得狼狈极了,星没由来一阵心慌,一掌震碎铁锁,冲了进去,一把抱起关子烟:“喂!关子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