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皱了皱眉,伸手扶住了她,声音淡漠,“姑娘不需要这么客气的,刚才救你的人,并不是只有我一个。”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歉然的表情说道,“刚才就该感谢姑娘的,不过姑娘和那位公子……”顿了顿,“如果不是姑娘的相救,我恐怕已经……”说到这里,白衣少女眼眶有些发红,有种泫然欲泣的感觉。
如歌暗自翻了个白眼,最怕这种柔弱的女人,看她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欺负了她似的。她很怕这种扭捏的气氛,加上雨势很大,彼此都要高声说话才能听清楚,便有些不耐烦,加快语速随口说道:“姑娘多虑了,姑娘长的一副富贵相,恐怕是后福无穷,刚才落水只是意外罢了,姑娘不需要往心里去。”
如歌这样说,白衣少女似乎感到很是内疚,咬了咬唇,声音带着轻轻的哽咽说道:“因为我的事情,令你跟那位公子吵架了,小女子感到很是不安。”
如歌侧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这本与你无关,你不需要自责。”
白衣少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如歌装作没看到,快步就要往前走去。
刚走得两步,蓦然看到,一个颀长隽秀的身影正沿着湖畔急急走来。
如歌顿时就愣住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那个身影走的很急,在雨幕下,大步走来,以很快的速度,往她这边的方向而来。
白衣少女显然也看到了,惊讶的咦了一声,“那位不是跟姑娘一起的公子么?他过来找你了。”
如歌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迈动脚步,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方走去。
没一会儿,那个身影已经走了过来,站定在她身前,以一种压迫的气势,挡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的视线在雨幕中相遇,如歌怔了怔,看见那双沉黑若黑水晶般的眼中,倒映着她此时狼狈的模样。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微微垂下头来,目光瞥到他身上的衣服也全被打湿了,雨水更是顺着他俊美的轮廓淌了下来,沿着坚毅的下巴往下滴落。
见到平常尊贵无比的顺治帝,此时形容狼狈,如歌嘴角勾了勾,心里的郁闷,顿时散去了一些。
顺治嘴唇蠕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如歌佯装没看到,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顺治俊逸的眉毛皱了皱,但很快松开来,见她就要绕过自己走掉,想也不想,便伸手拉住了她,修长的手指滑进她的指缝里,扣得紧紧的。
如歌身体僵了下,挺直着脊背,没有回头。
顺治在身后,低沉的声音说道:“青儿,对不起。”
如歌以为自己听错了,眼里闪过错愕之色。
雨声中,她似乎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接着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扯去,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脸颊便紧紧贴上了一副结实的胸膛,耳边清晰的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双大手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令她动弹不得。
这时候,两人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彼此紧贴着身体,那感觉令如歌滋味难言。
挣扎了下,发现挣不开他的禁锢,想起他刚才一走了之的行为,她不知道哪来的脾气,语气嘲讽的说:“皇上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顺治低眸看到胸前她胀红的脸,湿透的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心里不禁划过一丝愧疚,抬手帮她把头发拢到耳后,才无奈的说:“你在生朕的气?”
“臣妾不敢。”如歌硬梆梆的说。他是皇上,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不敢?”顺治声音扬了扬,含着戏谑。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细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忽而有些懊恼的说:“刚才是朕错了,朕不该把你独自丢下。”
如歌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睫,掩去了那里微起的波澜。如果刚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么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听到了他的道歉。
顺治居然跟她道歉?
如歌低着头,心情忽然变得很平静。她承认刚才是很气恼顺治的,但想到他的身份,以及两人的关系,她其实根本没有生气的理由。
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废后!他们之间,不但隔着横跨千年的鸿沟,她也断不可能让自己成为他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员,即便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但她不愿意认命。
想到这些,她声音低了下去,漠漠道:“皇上没有错,错的是臣妾,是臣妾太自以为是了。”
然而她这样说,顺治却以为她还在生气,俊美的脸上掠过一丝急色,忍不住解释道:“刚才朕是因为担心你,才会斥责你,我怕……”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了,眉毛紧紧蹙起来。
怕什么?他不知道。
眼前这个女子是他亲自废掉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如歌听到他的解释,眼里闪过惊讶,堂堂一国之君,今日不但向她道歉,这会儿……居然还向她解释?
他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斥责她吗?
这一刻,如歌心里感到很复杂。
抬起眼睛,看到他正锁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顺治转过目光来,坚毅的下颌抵在她额上,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朕该拿你怎么办?”
雨声很大,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大雨中,如歌自然没听到。
这时,德全赶着马车过了来,看到站在雨中淋雨的顺治,面色一变,急急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惊呼道:“主子,雨太大了,快上马车吧。”
顺治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搂着如歌,柔声道:“回宫吧。”
“阿嚏--”
这时候,如歌忽然打了个喷嚏。
顺治听到了,二话不说,俯身就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马车走去。
看着他紧绷的俊颜上,落了许多的雨珠,如歌忍不住抬袖,帮他拭去。
坐进车厢,如歌已经是喷嚏连连。
顺治大急,只能催促德全,“赶紧回宫。”
德全不敢耽搁,迅速驾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湖边的风有点大,不时地将车帘吹起来。
顺治见如歌瑟瑟坐在那里,也顾不得自己身上也湿透了,连忙将车上的薄毯裹在她身上,又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心里着急,连连催促着德全。
“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没事。”如歌见他那么担心,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听她这样说,顺治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松了开来,却仍是不忘催促德全。
德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下雨天,在地面上到处积了水,又是在湖畔,所以有许多的小水洼,马车已然很不好行驶,偏偏顺治又催得紧。
马车里,顺治抱着如歌,眉头紧锁,低眸看她,“还冷吗?”
如歌刚要说话,马车突然一阵剧烈地颠簸,幸好顺治抱着她,才没让她摔出去。
等马车停了下来,顺治怒斥道:“德全,怎么回事?”
外面立即传来德全惊慌的声音,“回主子,奴才撞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