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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六月(3)

等到袁世凯帝制活动公开后,梁士诒就将请愿帝制作为重新邀宠和保住交通系的大好机会,而组织请愿联合会,又利用其参政身份在参政院上下其事,担当了同时指挥民间和政界帝制请愿活动的总司仪,同时又利用其垄断的交通事业和银行事业,对外借款,对内搜刮,为袁世凯帝制筹备经费不遗余力。梁土诒的加入,是袁的帝制自为能得以顺利推行的一大发动力。而来势汹汹的交通大参案前后查办历时五个月,最终也虎头蛇尾,不了了之。参案中的交通次长叶恭绰于10月19日以查无实据,准免置议,并销去停职处分;京绥铁路局局长关冕钧免议,津浦铁路局局长赵庆华、京汉铁路局局长关赓麟也仅交付惩戒。粤皖两系之间的一场政治倾轧事件,经袁世凯轻轻一指,竟点化为一篇帝制的反笔文章。

美国波士顿华侨邝翥云等以该地施行苛例,华侨5000人将失业,电请政府向美国政府交涉。

6月19日教育部派社会教育司司长夏曾佑负责筹建京师图书馆,以方家胡同前国子监南学为馆址。7月31日,袁世凯任命夏曾佑为京师图书馆馆长。

沈阳日商延寿堂药店被炸。四人受伤,日本人指称系华人投掷。21日,奉天召开日本居留民大会,决议要求日本政府向中国政府提出严重交涉,严禁中国排斥日货,改良中国警察制度。26日,驻奉天日本警察拘捕法政学堂学生三人,指控为嫌疑犯。奉天巡按使电请外交部向日方交涉。

6月20日袁世凯以财政次长兼盐务署长张弧假公舞弊,下令免去本兼职务,以龚心湛继任。

6月22日袁世凯向冯国璋保证决不称帝。中日“二十一条”交涉结束后,袁世凯认为已暂时满足了日本的对华贪欲,此时加紧帝制运动,日本也不会横生枝节,因此命令帝制要人夏寿田等继续推进筹备帝制活动。帝制活动开始由秘密而逐渐转入公开阶段。与此同时,社会上有关袁世凯要称帝的传闻也顿时多了起来。袁世凯倚为左膀右臂的江苏将军冯国璋对此心存芥蒂。本月15~21日,冯国璋与从广东北上路过南京的梁启超商谈劝阻袁世凯帝制自为。冯国璋说:我之辩说远不如子,子之实力亦不如我,必我与子同往,子反复予以开导,我隐示以力为子后盾,庶几千钧一发,危机可挽。冯梁商定一同进京面谏袁世凯。本日,进见袁世凯时谈及帝制问题,袁坚决否认。冯国璋说:“帝制运动,南方谣言颇盛。”袁说:“华甫(按:冯国璋字),你我多年在一起,难道不懂得我的心事?我想谣言之来,不外两种原因:第一、许多人都说我国骤行共和制,国人程度不够,要我多负点责任。第二、新约法规定大总统有颁赏爵位之权,遂有人认为改革国体之先声,但满、蒙、回族都可受爵,汉人中有功民国者岂可丧失此种权利?这些都是无风生浪的议论。”稍停,袁世凯又说:“华甫,你我是自家人,我的心事不妨向你明说:我现有地位与皇帝有何分别,所贵乎为皇帝者,无非为子孙计耳。我大儿身有残疾,二儿想做名士,三儿不达时务,其余则都年幼,岂能付以天下之重?何况帝王家从无善果,我即为子孙计,亦不能贻害他们。”冯国璋说:“是啊,南方人言啧啧,都是不明了总统的心迹,不过中国将来转弱为强,则天与人归的时候,大总统虽谦让为怀,恐怕推也推不掉。”袁勃然变色道:“什么话?我有一个孩子在伦敦求学,我已叫他在那里购置薄产,倘有人再逼我,我就把那里做我的菟裘,从此不问国事。”

冯国璋自从与袁世凯谈话后,相信袁世凯决不会帝制自为,并于7月5日在京向报界宣布袁世凯否认帝制的谈论,为其辟谣,说:“三谒总统言及国体事,总统力辟近日谣言之妄……总统所语甚多,而综合大概,皆极决绝之词。观此可知谣言不实。”但仅仅过了40天时间,袁世凯就公开打出帝制旗帜,授意杨度等人发起成立了负责筹备帝制的筹安会,冯国璋这才知道受骗,对他的亲信说:“我跟老头子这么多年,牺牲自己的主张,扶保他做元首,对我仍不说一句真话,闹到结果,仍是帝制自为。”整个帝制运动期间,袁世凯遇到的最有威胁的内部阻力就是冯国璋俨然藩镇般的暗中抵制。

袁世凯颁布《惩办国贼条例》。袁世凯接受日本“二十一条”要求与策动帝制运动两件事情,激起了国内民众的强烈反对,各地抗议集会活动不断,流亡海外的中华革命党人与欧事研究会等革命团体也加紧在各地开展爆炸、策反、宣传等活动,有鉴于此,袁世凯授意参政院于上月29日提出制订惩办国贼专条呈文。本日,袁世凯正式颁布《惩办国贼条例》。全文如下:

第一条本国人民勾结外国人为卖国之行为者为国贼。治以卖国罪。卖国罪由大理院或军政执法机关审判之。

第二条有下列各款行为之一者为卖国罪。

一、勾结外国人意图扰乱本国国家之治安及人民之公共安全秩序者。

二、私与外国人订立契约,损害本国国家之权利者。

三、其他勾结外国人为不利本国国家之一切行为者。

第三条犯卖国罪之国贼处死刑。共谋者处死刑。知情隐庇者处无期徒刑或一等有期徒刑。死刑得以枪毙执行之。

第四条犯卖国罪之国贼逃往他国时,先没收其财产,断其接济及交通。

第五条国贼有前条情形时,得行缺席判决,宣告死刑后不问在何处地方拿获,立即就地执行。

第六条国贼之卖国行为,于其原籍及犯事地方刊石宣示其罪状。

第七条犯卖国罪之国贼,无论何时,不得赦免。但该犯悔罪自首者,得依附乱自首特赦令具结立誓之规定准予免罪。

第八条本条例公布日施行。

袁世凯任命四川巡按使陈宦兼行督理该省军务,次日授陈宦为毅威将军。

袁世凯令绥远都统陆军中将潘矩楹加陆军上将衔。

6月23日上海公共租界会审公堂以“印发对日传单并收藏抵制日货传单,有碍租界治安”罪,判处国民对日同志会和留日学生代表黄毅、方梦超、萧汝霖各交铺保500元,吴兆理交200元,苏理平、蔡屏藩、汉恒各交100元。

6月24日热河朝阳县乡民为反抗拔除鸦片烟苗,聚众三万余人与官军作战,热河都统派兵镇压,并召绅民劝导,始渐平息。

中日满蒙条约善后会议在北京举行,自是日至7月31日,共开会13次。

袁世凯令授奉天将军张锡銮为陆军上将。7月2日,又授张一等文虎章。

6月26日袁世凯免去段祺瑞的亲信徐树铮陆军次长职务,任命田中玉接任。

6月27日四川峨眉县知事张伯英在眉山万年寺中拿获自称皇帝的朱复明,并就地正法。

6月28日英国拒绝承认西藏为中国领土。外交部参事顾维钧携西姆拉草约修改本与英使朱尔典协商西藏问题,中国要求附件所载“西藏为中国领土”一节以及“承认中国在西藏自治区域有宗主权”一项列主正约文中。8月7日,驻英公使施肇基电告外交部,谓英国不愿变更原案。藏事谈判又陷于停顿。

6月29日台湾爱国志士密谋起义抗日。台湾爱国志士余清芳、江定、罗俊在台南西来庵密谋起义抗日。事泄,罗于本日在嘉义(今嘉义县竹崎乡)的尖山森林中被日警逮捕,余等逃入台南、嘉义、阿缑三厅交界的后掘仔山中。9月6日,罗被处绞刑。

6月29日袁世凯再次下令严禁抵制日货。自从本年初日本对中国提出“二十一条”要求以来,中国各界商民自觉以抵制日货反对日本的无理要求,导致中日贸易急剧下滑。据日本官方统计,本年上半年日本对中国的输出额减少了3000万日元,和去年同期相比,降低53%。日本工商业界借第一次世界大战之机,占领中国市场并获取巨额利润的希望基本落空。日本政府在商行和贸易公司的压力下,向北京政府提出抗议,要求严厉禁止中国国内的愈演愈烈的抵制日货运动。袁世凯本日发布申令,称:“近日中日交涉,谣言每秒兴,抵制日货,时有所闻,甚非修好睦邻之道……查中外互市,有无相通,为彼此公共之利益,设有抵制,即双方同受其害,非一方能独无所亏……且思想过于简单,适为借端煽乱者所利用,淆惑听闻,妨碍治安,尤为可虑。遭时多难,正宜讲信修睦,以维持永久之平和,岂可徒逞意气,牵动大局。前曾迭降明令,并密电饬各省官吏设法开导,分别查禁……乃闻抵制余波仍未尽息,殊为可惜。凡我国民虽各具爱国之诚,仍宜有利害轻重之识别,一朝之忿,明哲不取,务各安分营业,勿生歧视,勿挟猜嫌。著各该将军巡按使,遇有抵制外货及排斥外人之举,务竭诚谕禁,遇有扰乱行为,切实查办,勿使商民重受苦累,国交增生困难。”由于袁世凯的严令敦迫,各地方官署派出军警,逮捕爱国群众,将反日热潮镇压下去。

袁世凯授予中俄蒙恰克图会议中国全权专使毕桂芳中卿。

6月30日袁世凯颁布《森林法施行细则》及《造林奖励条例》。

上海租界内土膏店抽签限期闭歇。上海公共租界内共有土膏店580家。本日,工部局决定抽签抽出去1/4,总计145家,限9月底以前闭歇。

6月下旬蔡元培等在法国巴黎发起组织勤工俭学会。主要发起人还有李石曾、李广安、张秀波、齐云卿,该会以“勤于工作,俭于求学,以进劳动者之智识”为宗旨,会员最多时达1000余名。

6月孙中山批准多起任命。8日,委陈楚楠、林作舟为南洋及芙蓉筹办福建军债委员,许崇智、宋振、黄层云为筹办福建军债特派员。19日,委邓子瑜为南洋荷属筹饷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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