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丽大姐头是一个漫游枪手,从小在无法核心长大,在这种地方耳濡目染,沾上一身痞气也寻乎常理——抽烟、喝酒、大嗓门,活脱脱像个大汉。反倒是我,跟着师傅这么些年,从未有过什么恶习,被凯丽讥笑不像个爷们,对此我不置可否。
老实说凯丽真的很漂亮,亮丽柔顺的长发用护目镜固定住,姣好的面容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丰满的身材引人遐想,更何况凯丽大姐头还会经常性地少系一个扣子,让一对挺拔的胸部几乎呼之欲出,而且在日照如此强烈的地方她也常常只穿短袖却从未晒黑,“这是好女人的天赋!”这是她的原话。
尼尔斯则是一个狙击手,脸上花这些与其说是迷彩,倒不如说是纹身的涂鸦,他也是曾经在危急时刻被凯丽大姐头所救,继而成为了小弟,“这么说凯丽大姐头其实也是很爱管闲事喽?”“要你管!起码老娘会动脑子,不像某人,脑袋一热就乱来。”
正义感,原本也许会被我舍弃的东西,在凯丽的影响下又重拾了回来,在充满背叛、出卖、尔虞我诈的无法核心,这样的凯丽深深地吸引着我。
无法核心也存在正义,最著名的的就是传说中对抗巴卡尔的英雄之一“加斯提斯(Justice)”卡图。也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无法核心才能维持着平衡。
同样的,我也把我的来历、经历告诉了凯丽。
“卡勒特吗?很有名呢!想不到你居然是那个‘沙影’的弟子,”凯丽感叹着,“堂堂‘沙影’,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
“喂喂,我并不很弱吧……就算打不过你,但是一般的漫游枪手已经不在话下了,不必这么损我吧……”我和凯丽切磋过,没几个回合就被凯丽一脚踹翻,也让我清楚地明白就算是漫游枪手,不同的人之间实力的差别也是天差地远,也明白了自己需要什么——实战。
我们惹上的那群家伙正好给了我机会。
他们是“沙虫”,几乎是无法核心里最强大的团体,他们就如同过境的蝗虫,甚至更加恶毒,他们不光劫掠物资,还玩弄生命、践踏死尸,仿佛只有在对毫无还手之力的身上把他们心中所有的阴暗都倾泻出来,才能化解他们心中的戾气,然而事实上还不止如此。
总而言之,这就是无法核心的一颗毒瘤。
几乎没有人愿意与他们为敌——这毫无好处,即使消灭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为你歌功颂德,在无法核心,人们关心的是如何活下去,而不是别人的生死,哪怕他们具备掌握你生杀大权的力量。
“说起来,‘沙虫’们似乎这两天变老实了?”凯丽发问,“追击我们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喽啰,‘沙虫’里可还是有不少棘手的家伙呢。”
“去阿登高地了”接话的是尼尔斯,“刚打听到的,为了对付一个很厉害的家伙,高端战力倾巢而出。”
“一个?”我皱皱眉头。
以一己之力对付整个强大组织的全部高端战力,这已经不是“很厉害”能形容的了。
“不会是‘那家伙’吧?”凯丽若有所思,“阿登高地可是‘那家伙’的地盘呢。”
“大姐头知道些什么吗?”我问。
“嗯,”凯丽点点头,说,“阿登高地,无法核心为数不多的可以真正意义上称得上是‘乐土’的地方,因为那里,几乎不会发生争斗,那里,还能够种植作物,那里有提供无法者们短期休息的旅店,而且不用担心会被袭击……因为地方很小,所以那里的居民也是极端性地排外。”
“那样岂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得天独厚的地方真的能和平吗?不会受到外地的攻击么?我不明白。
“不会,因为守护那里的那家伙强的像个怪物,就是我刚才想到的那个人——卡图!”
“传说中最强的漫游枪手之一,对抗过‘爆龙王’巴卡尔的英雄,‘加斯提斯’——卡图,他真的那么强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能看到他出手,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呢,有机会的话,顺便为‘沙虫’举办一个盛大的葬礼!”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不用担心被打劫,物质丰富,安宁,东西也很好吃。”阿登高地的一所酒馆,凯丽正大口嚼着面包,手中还拿着一大瓶黑麦啤酒,正打算大口地灌。
“喂喂,听说了吗?那个卡图今天好像要和‘沙虫’决战!”现在是中午,酒吧里只有寥寥几个人。两三个年轻人把头凑在一起聊天,旁边的一桌上还有一个中年的大叔。
“和‘沙虫’决战?他能行吗?虽然还没波及到这儿,但是似乎那个‘沙虫’很可怕的啊,据说连尸体都不放过!”
“你懂个屁!卡图大人可是正义的化身,是当年参与过讨伐巴卡尔的英雄!”另外一个青年反驳。
“卡图、贝利特、安祖、七神之鞘翅……”插嘴的是旁桌的那个不起眼的大叔,“当年对抗巴卡尔的人不计其数,但活下来的屈指可数,不过十年,他们居然就都成为了传说,大部分的人们也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那份屈辱与恐惧,变得自私而好斗,真不知道,巴卡尔会怎样嘲笑我们这些打败他的人类……”
人的劣根性吗?这个话题可有些沉重。
“可能归根到底还是利益的驱使吧,当初的巴卡尔也好,现在的皇都也好,哪怕是这儿的‘沙虫’,他们的所作所为触及了一大部分人的利益,到头来,这种自私的劣根性,反倒成为了推动进步的原动力,不得不说是天意弄人。”那大叔似乎没有和人交谈的意思,只是自言自语。
“天意,呵呵,天意?什么是天?天之意志又为何?”那个大叔笑笑,喝光手中的酒,离开了座位,“居然和一群年轻人扯这些废话,老了,真是老了!”
他戴上一顶很大的牛仔帽,推开门走了出去。
“是‘那家伙’。”凯丽嘴里嚼着面包,含糊不清地咕哝着。
“完全看不透,他就是卡图吗?”刚才那个大叔看起来很平凡,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但是五感稍微敏锐一些的人就能感觉得到,那股平凡之下所隐藏的淡淡的锋锐。
“没错,”凯丽灌下一大口酒,吞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听说他可是突破了漫游枪手的极限呢!”
“什么?你是说!极限!”基本上已经成为漫游枪手的我自然知道漫游枪手的极限。而突破那层极限又会是何等困难的考验。
漫游枪手,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射击的枪手,但这远远还不够,在这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
“彻底成为枪的主宰,对枪的使用像呼吸一样自然,甚至不需要子弹也能射击的、一般的漫游枪手纵使仰望也难以企及的‘枪神’!”凯丽的语气中,透着狂热。
“呯!”是枪响,在阿登高地,在这个时候,已经能猜到交手的是谁了。
差不多五十人,清一色的土灰色背心,正是那臭名昭著的“沙虫”,他们的对面,就是刚才的那位大叔,不,应该说,是枪神卡图。
“阿登高地这是块宝地,不能你一个人独享!”“沙虫”中的一个家伙喊着,手上也不停,手中的左轮射出致命的子弹。
然而卡图看都不看,转身抬手一拨,用枪身磕飞了那发来袭的子弹,左手顺势一甩,几乎看不见他的手形,对面的包括刚才喊话的人在内一共三个人的脑门上都有了一个血洞。
无论是射击进度还是出枪速度都是无与伦比,令人叹为观止,这就是枪神的境界吗?
“凯丽大姐头,他刚才一共射出了几发?我只看到三发。”我不太确定地问着。
“六发,”一向悠闲开朗的凯丽表情难得的严肃,“我看见了六发,但是你看看后面那几个家伙。”
一开始中枪的三人背后,还有六个人仍在射击,但他们的眉心上,早已印上了漆黑的弹孔。
他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沙虫’们,你们已经毁掉了无数无法核心的仅有不多的美好之地,但这与我无关,我只想偏守阿登高地一隅这片温柔乡,我把我的正义,都贯彻在了这里,想要染指她的你们,不可饶恕!”卡图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
“只不过是一个枪手,你逞什么能!”
“一把老骨头了,早点投降吧!”
更多的人围攻了上去。
“不用多管闲事,那是对他的不尊重,‘枪神’可远远不是这样就可以揣测的。”凯丽拦住了想要上去帮忙的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卡图持枪的双手缓缓下垂,随手把枪丢在了地上。
“这就对了,乖乖投——”话没说完,打断他的是一记重踏。纷舞的黄沙让人清楚地看见产生的冲击波将在场的所有对手波及。
同样的,这股力量还将地上的左轮枪也震得弹了起来。
这对左轮再次回到卡图手中之时,正式拉开了“沙虫”灭亡的帷幕。
呛口喷着火焰,子弹收割着性命,卡图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舞动,每一步都自然而恰到好处。
丢下的枪管发红的左轮并不是终结,而是新一轮屠杀的开始,一记托马斯全旋,卡图的手中又多了一对左轮——已经倒地的对手的枪,紧接着又是一轮射击。
发红,丢弃;发红,丢弃。无数滚烫的左轮静静躺在地上,默默地展示着收割的生命,而此时卡图的手上,是最初的那对,现已冷却的自己的枪。
一个后空翻,双脚将敌人和枪一起踢到天上,双手一撑,同时倒立着悬在空中!
接住空中下落的左轮,卡图的身体开始旋转,泼洒着子弹。
无处藏身!倾泻的暴雨般的弹幕毫无死角,穿透着每一具敌人的躯体。枪口在冒烟,子弹在呼啸,沸滚的鲜血迸溅,是生命临逝前的哀嚎,此时此刻,屠戮是一切的主基调!
轻飘飘地落地,卡图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牛仔帽,长舒一口气。
“这就是所谓的‘枪神’吗?笑死人了!我们完全毫发未伤啊!”中枪的敌人还站在原地。
“蠢货,你们已经死了。”一个响指。
毫无征兆,毫无声息,一个个人形崩裂,碎作一地肉块。
高速的射击将血液蒸干,把肉体分解,这,就是枪神的力量!
疯狂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