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历1938年3月19日07:30
艾美利亚帝国诺查斯克省
斯维茨市北郊海拔2400米
奥古斯托利亚皇家空军第104飞行中队
杰夫-加布里埃尔中尉
阿尔曼-米尔施泰因中尉
塞西莉娅-莱恩哈特上士
奥古斯托利亚皇家空军第113战术轰炸中队
伊留申伊尔-2
杰夫死死地盯着P-40仪表盘上的姿态仪、爬升率表。虽然塞西莉娅和阿尔曼就跟在他左右后方六七十米处，但是杰夫依然看不见两人的战斗机。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云层很厚、很低。早晨的太阳光还无法射穿厚厚的云层，因此虽然已经是七点半，但是杰夫依然没有现在已经是早晨的感觉。
“……红队呼叫蓝队，”无线电里传来了下方约一千米处的12架伊尔-2的长机的声音，“ETA，5分钟。”
“……喷火飞起来感觉怎么样，塞西？”杰夫似乎没有听到伊尔-2的声音。
塞西莉娅沉默了一会儿，“……嗯，杆力比零战小多了，转向也很灵敏，很听话……很优雅。”
“……注意高速下有一点抬头的倾向，垂直机动的时候很容易失速，改出更困难。”杰夫说道。
“无所谓，反正比零战好飞多了，我知足了。”
“……喷火真的很适合女飞。”阿尔曼插嘴道。
“是谁在聊天？”无线电里突然又出现了伊尔-2长机的声音。
三人立即闭上了嘴。
虽然说这次给伊尔-2护航的任务，104中队派出了8架战机，但是杰夫仍旧有点紧张。半个月前，执行作战任务回来的104中队的队友报告说在诺查斯克省的艾美利亚陆航似乎换装了新的Mk.I战斗机。外形上虽然基本没变，但是速度和爬升变得更快，高空性能也更好，在螺旋爬中甚至能抓到Bf-109E-3的角度。Mk.II，Mk.III，Mk.IV也都变得更快，但爬升并没有太大改善。而且Mk.II的机翼上的12.7毫米机枪的数量由4挺增加到了6挺。
虽然P-40在奥古斯托利亚空军中的评价是一天比一天差，但是杰夫一直令人难以理解地坚持着P-40，却又能用这种毫无特点的战斗机打出王牌战绩。不过杰夫也确实感到与艾美利亚战斗机交战变得越来越吃力，如果艾美利亚又换了新的更优秀的战斗机……
“……蓝队，”伊尔-2长机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十点钟方向……黑点……6个。”
“蓝队收到，转向。”杰夫小心翼翼地拉动操纵杆。
“……接近很快！他们接近很快！”
杰夫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突然听见了Mk.III特有的37毫米机炮“嘭！嘭！嘭！”的开火声。
本来就阴沉的天空突然闪亮起来，一小会儿之后，杰夫就听见了战斗机坠毁爆炸的轰隆声。
“蓝队，B下去！”
杰夫猛拉副翼，飞机滚转了180度。头朝下的杰夫当即就看见了刚刚掠过伊尔-2编队的三架Mk.III。
以往为伊尔-2护航的都是雅克战斗机，雅克一般都会紧紧地跟在伊尔-2后面，为他们护航。因此Mk.III每次截击伊尔-2的时候都是明目张胆地以高速接近，利用机炮的准度优势在远距离开火之后就立即脱离。
俯冲下去的杰夫看见完成第一次掠袭之后的Mk.III正在垂直拉升做筋斗，这是标准的B&Z。
拉升到垂直状态的Mk.III当即看见了从云层里俯冲下来的战斗机。
杰夫和阿尔曼几乎同时扑向一架因为垂直机动而损失了相当一部分速度的Mk.III，大胆地接近到300米，两人几乎同时扣下扳机。
悬在空中的Mk.III当即被打得烧成了一团火球。杰夫在俯冲到几乎接近地面之后立即开加力平飞，高速脱离。
一击脱离，不管一次俯冲攻击有没有击毁敌机，都立即改平后全速脱离战团。虽然说这种战法很怂，但是如果要飞着性能很差的P40，在性能很有可能已经变强了的艾美利亚战机前逃脱，不这么做就没有办法了。
杰夫低头看了看空速表，650km/h。虽然说速度在迅速下降，但是以这么快的速度，在战团中应该没有Mk.III能够追上来。
……
空历1938年3月19日07:36
艾美利亚帝国诺查斯克省
斯维茨市北郊海拔2000米
艾美利亚皇家近卫空军第17空中近卫队
“剪刀手”布兰德利-渥兹华斯少校
米兰达-克鲁格Mk.I-D“希尔达”
“开瓶器”沃克罗夫特-亚德里恩少校
米兰达-克鲁格Mk.I-D“希尔达”
“大烟枪”查尔斯-古斯塔夫少校
米兰达-克鲁格Mk.I-D“希尔达”
布兰德利慢慢地打副翼，将Mk.I-D倒转过来，头朝下看着前下方那架与他们在相同方向在低空高速平飞的P-40E战斗机。
“所以……这就是那个王牌？”沃克罗夫特在无线电里问道，语气总是有一种浓浓的贵族的味道。
布兰德利又看了看绑在腿上的剪报，“恐怕是。”
剪报是缴获的“奥古斯托利亚时报”，上面印着一架P-40E，旁边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飞行员，笑容有些僵硬的向镜头“炫耀”P40座舱旁的五个击杀标志。
“……他现在飞的很快，老大。”比起沃克罗夫特，查尔斯的公鸭嗓子就要难听的多了。
“……等兔子转身。”布兰德利说道。
三架喷涂着艾美利亚皇家近卫空军特别的全白色涂装的Mk.I就那么静悄悄的跟在那架P40的高六点方向，保持着约2.5km的距离。三架战机轮流倒飞，观察着那架P40以及P40旁边跟着的Bf-109的一举一动。
杰夫从脱离战场开始就一直试图观察后方，可是P40的座舱后向视野十分的差。
“……阿尔曼，帮我看看后面。”
阿尔曼看了看身后，“……还好，安全。”
“好，向左转个大圈……”
“……老大，你们在哪儿？”
杰夫刚轻轻拨动操纵杆，电台里就传来了塞西莉娅的声音。
“我们？……脱离战团了。”
“……我在2000米高度游弋，”塞西莉娅看了看机翼斜下方，十分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的艾美利亚截击机和奥古斯托利亚护航机，“战团太乱了，我不敢冲下去。”
“等等我们，我们马上转向。”
杰夫从攻击那架倒霉的Mk.III开始，就一直没有收小油门。此时杰夫也慢慢地存了大约500米的高度，速度也不慢，仍保有400km/h的表速。
“嘿哟，”正在倒飞的查尔斯透过淡淡的云层，看着斜下方那个正在转向的两个黑点，“兔子转身了。”
“老鹰们，伸爪子吧。”
布兰德利带着两架友机迎着P40飞行的方向飞了一小段，直到P40处在自己正下方的时候，才慢慢地打副翼滚转，拉杆，俯冲下去。
杰夫几乎每五秒钟就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判断是否有敌人接近。SA，即SituationAwareness的意识，是每个王牌飞行员必须的基本素质。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立即看见了那三个朝着他俯冲下来的影子。
“阿尔曼！”杰夫大喊道，“头顶上！三架敌机，B下来了！”
阿尔曼下意识地一抬头，当即看见那三个飞速接近他们的、Mk.I的剪影。
阿尔曼下意识地看向杰夫。看着杰夫打副翼滚转的同时，推了一点升降舵，阿尔曼立即跟着杰夫做出相同的动作。
沃克罗夫特看着反射式瞄准镜中P40的剪影变大的速率似乎没有那么快，突然意识到那架P40的高度现在十分的低。
杰夫在俯冲的同时，尽力地将机翼对准俯冲下来的敌机，这样会使自己暴露出来的截面变得更小，炮弹更难落在机翼上。
三架Mk.I开火了，杰夫的另一边机翼几乎是贴着地面掠过。炮弹呼啸着掠过杰夫和阿尔曼的座机，坐在座舱里的杰夫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Mk.I的轴炮射出的炮弹打在地面上“噼噼啪啪”的响声。
三架Mk.I的轴炮只是点了一小下就轻轻地拉杆脱离了，就算如此，那三架Mk.I拉平的时候，机腹也是几乎碰到了地面。
“走！走！”看着三架敌机改平脱离，杰夫立即转向，背对着那三架敌机的飞行方向，推满节流阀逃命。
与此同时，布兰德利一咬牙，猛地一拉杆，Mk.I-D在空中做了半圈优雅的螺旋爬，跃升上700米的高度，速度下降到了270km/h。
看着正在逃命的P40，布兰德利并没有立即追上去，而是先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头顶上方。
没有敌机。
“……追。”布兰德利一把将节流阀推到底。
此时三架Mk.I距离P40已经超过了500米，而且因为两者的速度差，这个距离在不断拉大。
布兰德利将机鼻指向P40之后立即俯冲。虽然作为高空机的Mk.I在低空并没有太大的优势，但是只是半分钟的时间，三架Mk.I就已经加速到了和P40一样的速度。
极速平飞的杰夫时不时地向后看，此时他距离身后的那三架敌机至少有1公里，可是根据飞机的剪影大小，他判断出那三架Mk.I相对于他的接近率……至少不是负数。
此时三架Mk.I也俯冲到了地面高度。那架P40此时正在朝着奥古斯托利亚战线方向飞。不到五分钟，说不定地面的防空火力就要招呼过来了。
布兰德利自认没办法击落那架P40了，虽然说他在这三架Mk.I王牌座机中，是击杀数最高的一个——15架。
布兰德利叹了口气，“唉……查尔斯。”
“怎么了，老大？”
查尔斯在之前飞的战斗机并不是Mk.I，而是Mk.III。
“你有没有把握？”布兰德利问道。
查尔斯看了一眼瞄准环中的那个剪影，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将手指放在了操纵杆的扳机上。
为了猎杀诺查斯克省出现的又一个王牌飞行员，艾美利亚不光是找来了三名王牌飞行员，更为他们提供了特别改造过的战斗机。
如果细心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查尔斯的Mk.I-D安装轴炮的位置，有一小截炮管是伸出桨罩的。
“……老大，我正在赶过来。”
塞西莉娅坐在喷火的座舱里，爬升到了2000米，全速平飞着。
“在我高6点有三架敌机……你最好快点。”杰夫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话音未落，塞西莉娅就突然听见了杰夫的无线电里传来一阵并不是急促，但是十分响亮的“当当当当当——”的机炮开火声。
杰夫被身后突然传来的L-36L型机炮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绿色的曳光弹呼啸着从他的P40旁掠过。
“我操……”
随后一声爆炸声带来的震荡瞬间掩盖了杰夫的骂娘声。
阿尔曼立即打副翼向左螺旋爬升，“L-36L！那不是Mk.III的机炮吗？！”
“那个王八蛋！他打飞了我的副翼！”
一发高爆破片弹命中了杰夫的P40的右边翼尖，炮弹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将P40的右边副翼震飞了出去，右边机翼的蒙皮也被打裂，P40的操纵性顿时下降。
“去打那架P40！”看见P40翼尖迸出火花和碎片的沃克罗夫特当即大喊道。
沃克罗夫特当即一打副翼，朝着正在全速转弯朝着他们机腹下方飞去的P40追去。他的Mk.I安装的则是普通的L-36F型机炮，其准度和弹道特性虽然远不如堪称“狙击炮”的L-36L，但是射速更快，而且重量更低。
炮弹从杰夫的机尾处掠过，不过沃克罗夫特并没有太懊恼，而是在掠过杰夫的战斗机之后，打开了战斗襟翼，一拉杆，开始再次将机鼻指向杰夫的P40。
但是这时候，杰夫并没有平飞逃命，而是选择了利用刚才完成机动后还剩下的300km/h空速，大角度跃升到了1000米高度。
“阿尔曼！别转过来，平飞逃跑！”
杰夫说完，一把拉开了P40的座舱。
在P40正下方的沃克罗夫特猛地拉升。在他印象中，像杰夫这样的王牌飞行员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损失自己的速度，挂在天上，俗称“挂肉”。但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看着正下方一点一点接近的Mk.I，杰夫迅速地松开了安全带，抓住座舱壁。
“哦吼！你是我的了！”
沃克罗夫特兴奋的大喊起来，扣下了扳机。
“跳伞！”
杰夫扔下无线电耳机，纵身一跃，跳出了正在倒飞的P40的机舱。
L-36F机炮的炮弹一发接一发的打在P40的机身上。刚跃出机舱，杰夫就感受到了身后的P40，他的爱机凌空爆炸时的剧烈的冲击波。
……
空历1938年3月24日03:30
艾美利亚帝国诺查斯克省
兰诺克斯机场战地医院
奥古斯托利亚皇家空军第104飞行中队
杰夫-加布里埃尔中尉
阿尔曼-米尔施泰因中尉
塞西莉娅-莱恩哈特上士
“杰夫！杰夫！”
阿尔曼衣冠不整地冲进了战地医院的病房，差点撞倒一位浑身是血迹的医生。
当阿尔曼看见躺在床上吊着个吊瓶，浑身邋遢的杰夫时，当即笑骂起来，“他奶奶的。杰夫，你是属猫的吗？！哈哈哈……”
当一位地勤把在机库里睡的鼾声大作的阿尔曼拍醒，告诉他杰夫从前线被接回来了的时候，阿尔曼前一秒还处在熟睡状态中，下一秒就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像一支箭一样窜出机库，连大衣都没穿。3月份的诺查斯克省依旧很寒冷。
从杰夫被击落，到现在过了五天。这五天阿尔曼拒绝在宿舍里休息，而是一直守在机库里。奥古斯托利亚对于自己的王牌飞行员相当重视，如果上头有命令说找到了杰夫的位置，阿尔曼可以立即跳进飞机起飞。
塞西莉娅也同样不愿意在宿舍休息，但是一男一女同处机库影响部队风气，塞西莉娅还是被迫在宿舍休息。
没过半分钟，睡眼惺忪的塞西莉娅也冲进了战地医院。
“……老大，你回来了啊。”
杰夫躺在病床上看着两人，虽然他已经累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嗨。”
“老大，干得漂亮，干得漂亮……”阿尔曼看着杰夫的胳膊，已经瘦了一圈，“你需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如果有些阳光和新鲜的空气那就更好了。医生会照顾好你……”
杰夫没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笑了一下。
跳伞之后，杰夫降落在了斯维茨市北郊。凑巧的是，他正好降落在他护航的那群伊尔-2的目标的不远处。杰夫也是第一次在地面上亲眼目睹到艾美利亚的坦克被伊尔-2袭击时的壮观景象，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奥古斯托利亚空军元帅称伊尔-2“跟空气一样重要”。
伊尔-2完成攻击返航的时候，杰夫当即掏出了信号枪朝天放了一枪。低空飞行的伊尔-2飞行员看见了杰夫的信号弹，回到兰诺克斯机场后将此事告知了104中队长。经统计，在那场空战中唯一成功跳伞的奥古斯托利亚飞行员只有杰夫一人，因此104中队长立即将此事通知了陆军，撕破脸皮地让他们派遣一支小队将杰夫救出来。
没过两天，在缴获的艾美利亚报纸上就看见了“奥古斯托利亚王牌被击落”的新闻，还配了一张从沃克罗夫特的Mk.I-D加装的照相枪里，杰夫的P40被打得凌空爆炸的一张图片。杰夫如果死了，对奥古斯托利亚空军的士气影响不会小。既然得知杰夫跳伞成功，还活着，那么救援他就是十分必要的了。杰夫的照片立即被发放到了前线的每一个阵地上。
杰夫从一名死了的艾美利亚士兵身上扒下了一身大衣，穿在奥古斯托利亚飞行服的外面。他知道进入正在激烈交火的市区是自寻死路，因此他只能选择从城市外围绕回到己方阵地。这十五公里的路程杰夫走了三天，三天内他几乎找遍了郊外所有能吃的东西：树皮、草根，等等。最后他走到两军交战的战线时，还差点被艾美利亚士兵抓住。幸好他跑得快。
杰夫千辛万苦地找到了己方部队的阵地之后，他还走不了，因为没人相信这个邋遢又吊儿郎当的家伙就是奥古斯托利亚空军那位大名鼎鼎的王牌飞行员。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天，杰夫端起了步枪，当了一天步兵，参与阵地的防御战。在那里，他第一次看见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原来12.7毫米M2大口径机枪是可以一枪把人的腿打断的；原来被活活烧死的人在死了之后手脚是会收缩起来的；原来如果105毫米口径榴弹的炸点离人太近，人是会被炸成几百块碎肉的……
他听过队友在起火坠落的战机里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但是却完全没有亲眼目睹过人在战场上被枪弹、炮弹、炸弹撕碎的样子。从来没有。
在那一天的阵地防守战快要结束时，一颗枪榴弹将杰夫炸得昏死过去。杰夫被立即抬下了火线。医护兵手足无策的时候，搜救杰夫的一支陆军小分队正好到达，小分队连忙将昏迷不醒的杰夫用担架抬上了卡车，送回了后方。
在后方机场的医院里，杰夫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听医生说你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做噩梦。”
塞西莉娅翘着二郎腿坐在杰夫的病床旁边。随后赶来的中队长要求阿尔曼立即回到机库，随时做好起飞准备，然后便回到宿舍接着睡大觉了。
“……你击落了几个？”杰夫没有回答塞西莉娅的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行不行。”
杰夫“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还会这么咄咄逼人啊，塞西，不错，真冷艳。斯图加特那个娘娘腔应该会喜……”
“……咳。”塞西莉娅干咳一声。
“嗯，没错，没错，我确实做了些噩梦。”
“没事吧？”
杰夫突然咳嗽起来，“咳，咳……没有，真没有。”
塞西莉娅皱了皱眉头，“……你这真不像没事。”
“不不不，我只是很惊讶……”
杰夫特意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人，“……只是很惊讶你怎么会这么……咳……果然是女人啊。”
塞西莉娅没有说话。杰夫接着说，“我知道你的那些黑历史，当然，我不会乱讲。说实话我真没指望你会来。然而你居然会陪我这种人渣聊天……哈哈哈……”
塞西莉娅低下了头。
“你又击落了多少个？”杰夫笑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击落1个，击伤1个。伤的那个我看他发动机冒出了黑烟，应该是滑油散热器被打漏了。”
杰夫的表情顿时从嬉笑变成了惊愕。
塞西莉娅看着杰夫的表情，连忙摆手，“……别提了，只是运气而已……论技术我是怎么都比不过你的……你还飞着P40那种货色都能打出王牌，那才是本事……”
但是这并没能让杰夫收起他那见了鬼一样的眼神。
“……还有，老大，请你……”
“别说出去是吧，明白了。阿尔曼知不知道？”
“不知道……吧。”
“那就好，要是他知道了他非得郁闷得自杀不可。”杰夫又笑了起来。
……
空历1938年4月15日09:30
艾美利亚帝国诺查斯克省
兰诺克斯机场
奥古斯托利亚皇家空军第104飞行中队
杰夫-加布里埃尔中尉
诺曼-斯图加特上校
站在兰诺克斯机场的跑道上，杰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呼吸了一口气。
过去的二十多天他一直停飞。一方面那颗枪榴弹给他造成了比较严重的脑震荡，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但是也需要比较长时间的休息，中队长斯图加特一直都在对他冷嘲热讽，希望他“不要被枪榴弹炸傻了”；另一方面，第一批生产的一种新式战机才刚刚下线，全面列装还需要一小段时间，杰夫还不能拿到他的新战机。
“哟，诺曼，”杰夫看着正朝着他走来的斯图加特，“有何贵干？”
斯图加特一声不吭地走到杰夫旁边，突然抬起脚朝着杰夫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一下，“妈的！你是不是又给老子起外号了？！”
“……新战斗机到了没？”杰夫捂着屁股，强忍着没喊出声。
“马上就要到了！”
与此同时，与104中队驻扎在一起的331中队的中队长正从跑道旁边走过。331中队长见到斯图加特和杰夫站在一起，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嘿！杰夫！”331中队长朝着杰夫竖起了大拇指，“好文采！”
斯图加特的新外号“Hispenis”仅在一天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104中队，甚至“声名远扬”传到了331中队。西斯帕诺20毫米航空机炮以其高射速和高精度著称，但是其低可靠性与容易过热的特性也令它饱受诟病。杰夫只是将“Hispano”稍微变形了一下，与斯图加特的上一个外号相呼应，形容斯图加特的“炮”的“低火力持续性”。
“……呃，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杰夫慌忙摆手。
比杰夫高了半个头的斯图加特当即把杰夫摁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过了十多分钟，三架有两个机身的重型战斗机在兰诺克斯机场徐徐降落。
杰夫扶着肿痛的脑袋从医务室里走了出来，看着那些双发的战斗机，愣了一下。
将这些新战斗机飞过来的飞行员跳出机舱，走到杰夫面前，“少尉，你们的中队长呢？”
“在楼上。”
“叫他下来一下。”
“……呃，”杰夫摸了摸后脑勺，“……阿尔曼！”
“是，老大！”
“……叫His……哦不，斯图加特下来一下……”
“……杰夫，过来，来看看你的新战斗机。”地勤兰斯忍着笑，站在旁边，朝着杰夫招了招手。
“寇蒂斯公司的P-40已经停产了，”兰斯边走边跟杰夫聊着天，“奥古斯托利亚的所有能飞的P-40都回到后方，当教练机了。雅克列夫、拉沃契金战斗机的供给量只能满足北方战场，不过洛克希德公司的这种新式战斗机……P-38F‘闪电’。”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那三架被涂成军绿色的双身大鸟跟前。
“……你就让我飞这种一着火就立马爆炸的东西？”在兰斯接着介绍P-38F之前，杰夫就抢先说道。
兰斯摇了摇头，“这是空军最新的战斗机了。容易起火是一回事，而且你……在之前不是从来都没有被击中过么？P-38比P-40机动性、爬升性能、速度等各方面上都要好很多，而且P-38是有一门20毫米机炮的，火力比P-40更凶悍。另外P-38的座舱后向视野很不错，也比P-40好多了。”
“那么我得有时间去适应一下这架新飞机。”杰夫说道。P-38F作为重型战斗机，在飞行手感上和作为轻型战斗机的P-40差别还是相当大。如果让杰夫马上就开着P-38升空作战，那么不等敌机来击落他，恐怕他自己就先要在缠斗中进入尾旋摔死了。
突然，机场广播里传来斯图加特的声音，“104中队全体飞行员注意，立即到A8号机库集合，有重要会议。”
“……那我先走了。”杰夫从架在P-38座舱旁边的梯子上跳下来，走向A8机库。
“……先生们，”斯图加特站在一张地图旁边，“长话短说，我们要转移了。”
坐在机库地板上的人群立即发出一片低沉的议论声。
“诺查斯克省的制空权争夺战已经接近尾声，我军已经大部分掌握了这片战区的制空权，因此我们需要前往更需要我们的地方。”
说着，斯图加特指了指地图上一片蓝色的区域，“我们要转移到梅里卡纳海峡。”
飞行员们都沉默了。在南方战场的诺查斯克省，奥古斯托利亚正在逐步取得优势，而在大陆中部的梅里卡纳海峡，双方已经在那最宽处也只有约180公里的海峡进行了长达一年半的拉锯战，双方空中力量都在那里为争夺海峡的制空权而死战，谁能抢得梅里卡纳海峡的制空权，谁就取得了下一步进行大规模登陆战的机会。
“我们途中会两次降落加油，最后会在阿斯科特野战机场降落。次日中午第一梯队将离开机场，随后大约每隔三到四小时离开一个梯队。转场航线全部都在奥古斯托利亚领空内，所以说不大可能会遇到艾美利亚的战斗机。拿到新战斗机的飞行员要仔细把新战斗机的飞行手册阅读几遍，在转场途中适应新战斗机。”
“以上。解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