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历1938年3月2日16:25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学院机场2号停机坪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一年级（12）班
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
8架喷涂着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的标准藏蓝色涂装的战斗机在停机坪上一字排开。座舱左侧已经喷上了学员的名字，垂尾也喷上了学员对应的机体编号，喷漆还没干透。
12班的8名飞行员也一字排开立正站好，面对着那8架战斗机。哈珀教官就站在他们面前，但是8人依然忍不住将目光挪到哈珀教官背后的战斗机上。
“同学们，这就是你们的战斗机，”哈珀教官负手而立，“你们在寒假开始前都已经通过了初级飞行考试了。你们飞行的技能，以及飞行中需要遵守的规定，有没有忘记？”
“没有！”8人吼道。
“今天下午，我们将进行编队训练。谁和谁编队，谁是长机，谁是僚机，在放假前已经初步定好了。今天你们就将按照放假前分配好的编队进行训练。明白了吗？”
“明白！”
“明白？不过我看你们似乎有一些异议啊。”虽然学员们的回答很响亮，但是哈珀教官依然注意到不少学员的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
“报告！”于致远突然大喊道。
“讲！”
“谁和谁编队，以后可以修改吗？”
“可以！但是要看学员的表现！”
“是！”
说罢，于致远瞟了一眼比他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迪米特里，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报告！”
哈珀教官皱了皱眉头，“汤姆，你又有什么问题？”
“编队中的长机和僚机也可以互换吗？”
“……可以！也一样要看学员的表现！”
“是！”
哈珀教官挠了挠头。8个人分成了3个小队，但是有两个小队的成员对成员分配有意见。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哈珀教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你们对成员分配有什么意见以后再报告，今天先按这个编队训练。”
地勤完成了对新飞机的起飞前检查，都跳下了飞机，蹲在螺旋桨前，向哈珀教官竖着大拇指。
哈珀教官朝着地勤们点了点头，“学员登机！”
——————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小队成员明细
A队，2人/3人
长机/僚机，姓名，性别，学号，机型，机体编号
长，克拉德-麦克道威尔，男，181220，Mk.I-D-3“希尔达”，09
僚1，诺尔菈-科特兰，女，181208，Mk.II-DH-3“英格丽德”，12
僚2，雷克斯-哈金斯，男，181204，Mk.III-D-2“肯特”，07
B队，2人
长机/僚机，姓名，性别，学号，机型，机体编号
长，洛克哈特-斯瓦尔德，女，181233，Mk.I-D-3“希尔达”，27
僚，迪米特里-叶戈罗夫，男，181224，Mk.II-DH-3“英格丽德”，57
C队，2人/3人
长机/僚机，姓名，性别，学号，机型，机体编号
长，海因茨-奈德哈特，男，181211，Mk.I-D-3“希尔达”，19
僚1，汤姆-奈德哈特，男，181238，Mk.II-DH-3“英格丽德”，26
僚2，于致远，男，181235，Mk.III-D-2“肯特”，29
D队，2人
长机/僚机，姓名，性别，学号，机型，机体编号
长，雷克斯-哈金斯，男，181204，Mk.III-D-2“肯特”，07
僚，于致远，男，181235，Mk.III-D-2“肯特”，29
（注：截击战斗时，A、C队由2人小队变为3人小队）
——————
……
在机场主跑道旁的滑行道上，诺尔菈的战斗机停在克拉德的后面。她拉开了座舱罩，将身体探出座舱，看向在座舱中会被发动机遮挡住的前方。
朝着Mk.I的座舱看进去，透过防弹玻璃，诺尔菈可以看见端正地坐在座舱里的克拉德。他不用拉开座舱罩，Mk.I的前向视野非常好，前起落架也不高，起飞时Mk.I飞行员不用拉开座舱罩。
诺尔菈瞧了一眼仪表盘，油温还不够。
起飞还需要一段时间。诺尔菈拿起了无线电。
“……A1，A2。”
虽然诺尔菈用的是长僚机通讯频道，只有他们俩听得见，而且现在也只是训练。但是诺尔菈依然使用代号称呼克拉德，为了养成习惯。
“……A2，请讲。”
克拉德的语气跟平常没什么区别，这反而让诺尔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A2，请讲。”克拉德重复了一遍，他还以为诺尔菈没听到。
“……你状况怎么样？”
“你是问水温么？”
“……”
“……水温39摄氏度。我还要一点时间暖机。”
真想打你一顿。诺尔菈心想。
过了几秒钟，诺尔菈才开口，“……你检查一下升降舵吧。”
“地勤检查过了。”
“……你再检查一下吧。以防万一。”
“……好吧。”克拉德回过头，看着升降舵，推拉了几下操纵杆，升降舵听话地摆动起来。
诺尔菈终于看到了克拉德的脸。克拉德还是像以往那样一脸严肃的表情，面色还算红润，头发并不散乱，胡子刮的干干净净，飞行服很整洁。整个人跟平常一模一样，浑身上下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
“呼……还好。”诺尔菈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希望不是装出来的吧，诺尔菈心想。虽然在她心底里还是留存着一丝担忧。
“怎么了，你就那么担心我升降舵出事么？”
诺尔菈一愣。她一抬头，看见克拉德透过防弹玻璃看着她，还笑了笑。
诺尔菈还很少看见克拉德笑的样子。除非是遇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克拉德是很难笑出来的。
这也没发生什么开心事，更别说能让现在的克拉德笑出来的那种开心事了。可是……他依然笑出来了。
装出来的吧。诺尔菈心想。
“A2，请回答。”
无线电里传来的克拉德的声音把诺尔菈吓了一跳，“啊……很，很好，升降舵状况很不错……那是很重要的舵面，最，最好还是检查一下吧……”
“收到。A1明白了。”
说完，克拉德转过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戴着飞行手套的双手握着操纵杆。右手手套的拇指部分被剪掉了一半，自己的右手拇指的关节露在外面，指腹搭在操纵杆上方的机炮发射按钮上。这是哈珀教官的经验，这样可以更清楚的感受到按钮的位置，可以更准确地掌握开火时机。
那小小的机炮发射按钮似乎有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克拉德用他的右手拇指，按下它。
在战斗中，如果时机合适，只要按下它，哪怕只有不到一秒钟，前一刻还在上下翻飞试图躲避攻击的敌机，立刻就会被打的或蒙皮崩落，或油箱起火，或机翼断裂。坐在座椅上握着操纵杆，只被一层薄薄的玻璃保护住的那个奥古斯托利亚“人”，也会像他的座机那样，被打成千百块碎片，或是随着他的座机一起坠向大地，摔得粉身碎骨。
而要让这一切发生，只需要自己找准时机，然后右手拇指稍微用一点力。
剥夺“人”的生命，居然也可以那么简单。
“A1，A2。我已经完成发动机预热了，你还没好么？”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克拉德的思绪。
“……A2，A1。我预热好了，我马上申请起飞。”
“收到。A2完毕。”
克拉德回答完诺尔菈的提问，刚准备伸手切换无线电频道时，他才注意到操纵杆被他握得“嘎吱”作响。
……
空历1938年3月2日16:45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学院机场上空海拔4000m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一年级（12）班
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
8架战斗机分成3个小的编队，成品字队形平飞着。
哈珀教官飞在学员编队的左下方，看着最后升空的C队小心翼翼的靠近“品”字的右下角位置，“海因茨，你给我快点。你以为燃油不用钱的吗？”
作为海因茨的僚机，飞在海因茨左后方的汤姆当即打开无线电，“都说了你太磨蹭了，老哥。就你这水平还当我长机？”
“怎么了小子，觉得你飞的很不错是不是？”海因茨当即骂道。
“不服么？要不要来单挑？”
“C1、C2！降落了之后加训！晚上写2000字检讨！”哈珀教官骂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开学的时候大家再看到奈德哈特兄弟后，发现他们俩之间的火药味突然浓了起来。本来对老哥服服帖帖的汤姆突然不老实了起来，时不时就尖刻地讽刺一把老哥，而很少骂弟弟的海因茨在被汤姆这么讽刺的时候也会毫不掩饰地骂回去。
“好了，开始编队训练！A队跟我，B队跟布鲁诺教官，C队跟卢卡斯教官。开始！”
说完，跟着哈珀教官的布鲁诺和卢卡斯教官分别向左向右滚转，洛克哈特和海因茨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紧追着教官的飞行轨迹而去。
“好了，C队同学，专心训练。海因茨，你要一直跟在我后方，我做什么动作你就做什么动作，始终跟紧我。至于汤姆、于致远，你们俩是海因茨的僚机，所以你们就要跟着他，在保证不会相撞的前提下留意周围的环境，提高SA意识。如果跟丢了，马上在无线电里通知我，然后找绿色的烟雾轨迹。明白了吗？”卢卡斯教官在无线电里向C队下着指令。
“明白！”
“好。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
说完，卢卡斯教官突然猛地向右打杆。他飞的是滚转性能优越的Mk.I，飞机当即迅速向右滚转，瞬间消失在海因茨的视野中。
海因茨当即迅速向右滚转，急拉操纵杆。他同样飞的是Mk.I，所以当他开始向右急转时，他还算勉强追上了教官的飞行轨迹。
但汤姆就不一样了，他飞的是Mk.II，滚转不如Mk.I那么快。就只是迟了那么一会儿，前面的两架Mk.I相对他的距离就开始增大了。
汤姆立即加大了拉杆的力度，他咬着牙强忍着过载，终于切进了Mk.I的内圈，没有跟丢长机。
转了半圈，卢卡斯教官才将飞机改平。
“诶，于致远呢？”海因茨回头观察僚机的位置，发现于致远的Mk.III不见了。
“我还没转过来！等等我！”
说着，于致远的Mk.III突然出现在海因茨的视野中，快速掠过海因茨座机的平尾，飞行轨迹往外甩了不少。但是于致远凭借着Mk.III优越的滚转性能迅速改平，与海因茨的距离只是拉大了一点点。
卢卡斯教官回头观察学员的位置，“很好，看来编队没散。那来点高难度的吧。”
“什么……”海因茨刚想说“还要高难度？这都差点跟不上了”，就看见卢卡斯教官向右迅速滚转了135度，斜向下俯冲下去。
三人急忙打杆滚转，拉杆进入俯冲，终于看见了教官座机，但是卢卡斯教官随后立即拉杆爬升，向左打副翼，调节方向舵，做起了防御滚筒。
“还跟得上吗？”滚了一圈后，卢卡斯教官才把飞机改平，笑道。虽然他知道僚机其实是不应该跟着长机做滚筒的，而应该是与僚机错开，做一次剪刀，然后回头射击咬住长机的敌机。
“……汤姆呢？”海因茨却没有回答教官的提问。
卢卡斯教官一愣，一回头，发现跟着自己的三架学员战斗机此时都消失不见了。
……
空历1938年3月2日16:45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学院机场上空海拔4273m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一年级（12）班
AQ-18-12战斗截击机中队A小队
诺尔菈-科特兰
克拉德-麦克道威尔
雷克斯-哈金斯
“A队，训练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哈珀教官在无线电里说道，“关于四个月后模拟空战比赛的一年级预选赛，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已经跃跃欲试准备训练的三人被哈珀教官问的一愣。
下学期开学初，今年的模拟空战大赛的海报就已经贴了出来。克拉德他们当然去阅读过，但是都认为他们今年依然只会是观众。
在艾美利亚帝国的所有航空兵学院，每年都会举行模拟空战大赛。各个年级通过级内的预选赛、半决赛、决赛，选拔出个人战技最强、相互间配合最默契的飞行员们，然后去参加省级，乃至国家级的模拟空战大赛。模拟空战大赛中的每一场比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们较量的战场。
“……教官，规则不是说不允许一年级学员参加比赛么？”雷克斯问道。
“对，连二年级的都很少参加。”
“那为什么您问我们……”
“实际上每一届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会举行一次线下预选赛。规则上说二年级可以报名，但是因为模拟空战比赛太危险，要是飞行技术不过关，比赛的时候摔死都有可能，以前出过这样的事。所以就搞了这么一个线下预选赛，就是从一年级学员中选拔出那些有着极高天赋的学员，然后他们会作为重点培养对象，接受一些特训，他们升上二年级之后才能报名模拟空战大赛。”
“那一年级预选赛要怎么打呢？”诺尔菈问道。
“和去年的三年级组校内预选赛冠军队伍打。规则和正赛一样。”
三人都沉默了。
校内预选赛冠军队伍，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至少获得了参加省赛的资格。而能够踏上模拟空战大赛省级比赛的飞行员，就已经是整个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中的精英了。
说的俗一点，人家饭都比我们一年级新生多吃两年。三人连空战训练都没经过几次，怎么可能有和那些精英较量的实力呢？
哈珀教官见三人都沉默着，“……好了，不用想那么多，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认认真真读了海报也会知道有一年级预选赛这么一回事的。”
“……明白。”三人答道。
“A队，准备开始训练。”
说完，哈珀教官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握紧操纵杆，“……希望我的预感是对的吧，对他们三个人。”
“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不学卢卡斯那个臭小子这么胡来。”哈珀教官说道。说这话时，他还故意把无线电调到了教官通讯频道。
飞在三角队形最前方的克拉德见哈珀教官的座机向左微微倾斜了一点，正在以一个非常缓慢的速度向左侧滑。
哈珀教官的动作非常小，小到即使就跟在后面不到20米的三人都很难察觉到。
克拉德轻轻地踩了一点左方向舵，又向右打了一点副翼，抵消因方向舵动作而产生的滚转趋势。他试图跟住哈珀教官的动作，这应该是很容易的事。
飞在右后方的雷克斯也一样轻轻地操控着飞机。他先是看向自己的长机克拉德，发现自己和克拉德依然是相对静止的。可当他又看向左边的另一架僚机诺尔菈时，发现诺尔菈的飞机正向他慢慢靠近，翼尖都快撞到一起了。
“我靠！”雷克斯立即向右猛打副翼，迅速远离诺尔菈，“诺……啊呸，A2！你注意点好不好！”
“……A3，归队。其他人，调整编队。”无线电里响起哈珀教官的声音。
雷克斯缓了口气，慢慢控制飞机回到编队位置上。他这时才发现，他们的三角队形已经有些散乱了。
哈珀教官一直回头观察着三名学员。等到他们重新编好队之后，他才回过头，“……好，再来。”
这一次，哈珀教官以一个适中的速度向右滚转，机身倾斜75度后，他开始缓慢拉杆。
三名学员跟的很好。拉杆转圈了三四秒钟后，哈珀教官放松了拉杆的力度，反而开始轻轻推杆。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在调节方向舵。
然后，他突然向左猛打副翼，飞机立即迅速滚转。然后他稍微降低副翼舵量，同时稍用力拉杆，做了一个低滚筒。
哈珀教官滚了一周后迅速改平，然后他立即回头观察三名学员的位置。
果然，三角队形又散乱了。雷克斯跟克拉德的距离拉大了，诺尔菈依然紧紧跟在克拉德的左后方，而克拉德已经跑到自己下方去了，正在慢慢调整飞行轨迹，回到编队位置。在克拉德调整轨迹的过程中，诺尔菈和克拉德的相对位置一直没有变化。
“……A1，你是长机，要跟紧我。僚机，跟紧长机，不要受我影响。”
哈珀教官说着，眼睛却停留在后面一名学员的座机上。他不禁笑了起来，喃喃道，“……嗬，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好，三位都做的不错，”哈珀教官说道，“现在我们来点高难度的。给你们30秒钟时间准备。”
“……教官又要来什么新花样啊。”克拉德暗暗道。
哈珀教官的飞行动作非常轻，看起来似乎很好跟，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克拉德一直试图让自己的座机保持和哈珀教官相对静止。他和教官的座机型号相同，自然要提高一点要求，可是他发现很难做到。
“接下来要做垂直机动了，小心尾旋。都记得改出尾旋的诀窍吧。”哈珀教官说道。
“记得。”
“好，开始。”
说完，哈珀教官猛地一拉杆，飞机立即抬头，直向上冲去。他刚才推了一点杆，让飞机进入了浅俯冲，经过30秒的加速，飞机的空速已经超过了550km/h。不知道学员们有没有察觉到，反正他不会说。
拉杆的过程中哈珀教官一直盯着姿态仪，滚转角一直保持0度，俯仰角迅速增加，一会儿就达到了70度。
空速表的示数迅速下降。哈珀教官立即回头，看了一眼学员和他的相对位置。
三位学员不会有撞在一起的危险，很好。
当空速下降到300km/h时，哈珀教官突然伸手拉动襟翼控制杆，同时大喊，“全部放襟翼！放到降落档位！”
随后他加大拉杆力度，姿态仪显示俯仰角迅速达到90度，然后姿态仪整个翻了过来，又变成了80度，并缓慢下降。
空速已经下降到了170km/h，此时打副翼已经没反应了。当姿态仪显示的俯仰角下降到70度时，俯仰角的下降速度突然加快了，飞机越过了抛物线的顶端，开始进入俯冲。
“收襟翼！”470km/h以上开襟翼会把襟翼吹飞。在开始俯冲加速的同时，哈珀教官立即把襟翼收了起来。
俯冲加速到了400km/h时，哈珀教官才拉杆改平。然后他立即回头观察了一下学员的位置。
“……很好，各位都做的不错，保持编队。我和塔台联系，准备降落。”
……
空历1938年3月2日20:50
艾美利亚帝国阿克雷亚省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阿克雷亚分院
校道
艾美利亚陆海军航空兵学院一年级（12）班
克拉德-麦克道威尔
诺尔菈-科特兰
每天晚自习刚刚结束的时候，校道都会变得异常热闹。校道上满是三五成群，手拿书籍的学生，从教学楼下来，走向宿舍，边走边聊着各种话题。路程只有十五分钟，可这十五分钟是学生们一天中唯一可以暂时摆脱学院内各种规章制度制约的时间段。
晚饭结束后就是晚自习，学员们都没有时间换衣服。而夜色已经降临，在穿着藏青色校服的人群中，披着大衣，里面穿着一身深绿色飞行服的克拉德和诺尔菈也并不显眼。
“……明天还有飞行训练，对吧？”诺尔菈问道。
“嗯，对，”克拉德点点头，“是……空中格斗训练。”
“啊……格，格斗训练……？”
“我们才刚开始，不会让我们做太多太剧烈的机动的……再说，哈珀教官不是让你明天好好表现么？”
“……我，我有什么可以表现的啊……”
“你要是没在今天的训练里表现出什么能让哈珀教官注意到的东西，他是不会这么说的。”
今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哈珀教官特意在解散前点了诺尔菈的名，告诉她“明天要好好表现”，这让众人吃了一惊。哈珀教官的严苛在年级里是出了名的。被哈珀教官教导过的学长还开玩笑说过“这辈子能听见哈珀教官称赞一次人，不管是不是自己，死了都值了”。
诺尔菈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我觉得哈珀教官的意思应该是‘你今天没表现好，要是明天再这样小心我罚你’……”
说着，两人走到了男生和女生宿舍的岔路口。
“那……诺尔菈你回宿舍吧，我走了。”
诺尔菈点点头，“……嗯，早点休息，别熬夜。”
“明白，明早见。”
“明早见。”
说完，克拉德走上了通往男生宿舍的小路。
“真的……没问题吗？”
诺尔菈低着头，独自一人走在路上，通往女生宿舍的小路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给她照亮道路。
克拉德看起来很正常——真的很正常，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根本就不像是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一个多星期前看到的那封尘封了15年的信里叙述的事情的样子。不仅如此，克拉德甚至跟以前相比有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变化，就比如……今天下午克拉德坐在Mk.I的座舱里回头给她的那个笑容。
克拉德和诺尔菈成为朋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两人对对方平日里的一蹙一笑早已习以为常。正因如此，克拉德那“反常”的笑容才给诺尔菈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
那个“反常”的笑容却非常自然，自然得就好像真的仅仅是在和她开玩笑一样。
但是……经历了那样的事，一个本来就不怎么爱笑的人……真的还能笑得出来么？
“是装出来的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