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主任拿起公文包，翻出一个厚厚的记事本，翻看多页：
“王延静哈？……嗯！是这样的哈，这个中专的录取，是国家遴选人才的重点工作，需要录取初中极少部分尖子中的尖子直接进入中等专业学校学习，上级要求是除了对考分要求高之外，还需要学生德才兼备，家庭出身清白，有严格的政审，思想素质评定，甚至对外貌都是有要求的！我们招生办的责任是自己首先遴选出各方面都优秀的学生，再把档案送去学校的招生负责人那，以保证档案送过去的学生能90%甚至100%地被录取，教委管着地方的教育，也是想不浪费名额，保证录取率，多走一个是一个啊！”华主任摇头晃脑，顿了顿，露着浅浅的微笑看了一下王大湖！
“我翻看了一下今天的面试记录，你侄女有这样几个问题，第一：家庭出身情况不明了，自己都不能说清楚，那么政审就存在被刷的可能，第二，小妹子也太不讲究了，哈哈哈哈，这是刚搞完双抢吧，怎么晒得这么黑啊？还长了一脸的痱子，你们做大人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知道中专要面试吗？面试面试，就要看直观印象的啊，不能这么不讲究吧？我个人本着为县里多出人才的想法据死力争了，但是毕竟那么多人盯着，都有原则的，我们送了没把握的上去，最终退回来，浪费名额的责任是负不起的！”
王大湖面对这样的解释，几乎要晕厥，出身问题那是家里的老伤疤，被揭老伤疤的感受无比痛心，可全国都在平反，阶级成分问题不是已经不再是主要标准了吗？他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今天还冒出一个相貌问题，自己的侄女，眉清目秀，也是一个美人坯子，可农村的条件只有那样，哪个农村的孩子不用干农活呢？难道劳动的痕迹就变成粗陋了？但王大湖今天得忍着，理智告诉他必须忍着。
“华主任，孩子出身没有问题，她父母都是老实的贫苦农民，孩子几个舅舅还有我都是军人身份，不会有政治问题，她大舅还响应国家号召，在支边呢，您看这还有什么办法不？是不是这就算是孩子升中专没有指望了啊？第一志愿不行，那么不是还有两个志愿吗？这孩子您看分数这么高是吧…。。？”
“其实走不了中专，可以进高中嘛，考上大学比中专不还强些，呵呵呵呵！”华主任依然保持着那份微笑。
“家里苦啊！底下还有个弟弟，马上也升中学了，能早点出来减轻很多负担的，农村的孩子没有办法的！”
“嗯！这也是！办法也不能说没有，毕竟档案还没送走，这时间上还有几天，但是难啊，这优中选优，舍掉哪个孩子其实我都心痛的，也没办法的……。”华主任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两瓶茅台，他看到其中一瓶茅台的包装盒明显鼓起，隐隐约约现出一个红包的纸角。
“华主任，只有请你帮忙了，孩子出来了会记得您大恩大德的……”王大湖听出这里似乎有转机！急切说。
“这样吧，我也不敢跟你保证能有什么结果，我再跟组里的其他领导做做工作，毕竟分数摆在那里，能不能行，打不了包票的，你等我消息好吧？我上午都在教委，你多来打听打听，好吧？”华主任起身明显有送客的意思，王大湖也没有再留下的说辞了，只能起身言谢告辞，叔侄两出了门，华主任连忙说：
“这两瓶东西你还是先拿回去好吧，这事情没办好，你们这么破费也不是个事啊……”
“不不不不！华主任，没别的意思，上您这来也不好意思空手，走亲访友都不好空手的，那个不成敬意，您拿着！”王大湖打断华主任的话。
“嗯，那也好，看来不收呢你也不安心，会担心事情不帮你尽力，但是一句话哈，我尽力，这个最终能不能行，要看运气的，那个那个那个**冶金工业学校是肯定没指望了，只有想想别的办法看看！”华主任送出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大湖带着侄女千恩万谢告辞，临到楼梯口，看到一群人在商议着什么，隐隐约约听到“……基本就是华主任说了算……。得赶紧，找他的人多！”王大湖心里依然是那么忧虑，但实在很无奈！王延静象个傀儡看着这一切，她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掌握中，甚至不在叔叔的掌握中，此时她觉得自己命运取决于那两瓶茅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