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耳边就响起热闹的声音,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吵得人不能入睡,恍然耷拉着脑袋起身,脑袋还在轰鸣,想必今日是祖母和娘亲要回来了,所以府里这才开始热闹起来,别看父亲好几房夫人,但对于祖母,可谓是孝子中的孝子,可这热闹的氛围完全将昨日的事情掩盖了下去,难道在这些人眼里,奴才的命便不是命?
思绪间,一个身影推门而进。
秦月思绪间还未回转,便脱口而出:“小玉,说了不用伺候我的,你怎么。”剩余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看清来之人,微微一笑,转口道:“是殷桃啊。”
殷桃一笑,放下手中的湿巾,走上前来取下衣架上的衣袍道:“昨日老爷说,这些日子都由奴婢来伺候大小姐了。”
“那小玉呢?”
她面上一晒,踌躇着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眼波流转,尴尬回道:“奴婢不知,大小姐,您快些穿衣吧。”
她这么一说,秦月心里顿时暗叫不好,推开她便箭步冲了出去,果然,不出所料,小玉房间哪有人影,想起昨日岚儿的话,如晴天霹雳,不顾手上因刚才推门太急的擦伤,一路小跑的冲到正厅,却看见小玉正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主座上是父亲和他的夫人廖氏。
秦云飞看见冲过来的身影,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没明说。
可廖氏抓住了小辫子哪里肯松手,一副严母的形象顿时俨然而生,望着门口的秦月道:“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有什么事儿不能慢慢来,自己人知道你是秦府大小姐,外人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哪家的疯丫头。”
自知理亏,秦月也不反驳,只是默默上前道:“月儿知道错了。”
“哟~。”廖氏掩嘴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知礼数了,你看看,啧啧~这一身的衣服,你好歹也是碧玉年华的大家闺秀,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低头一看,因为太急,随便披了一件衣袍便冲了出来,未将衣服拉展,所以碧绿色的长袍看起来皱皱巴巴,无一丝美感。
秦云飞终是长长叹了口气:“堂堂的秦家大小姐,看看想什么样子,还不滚回去收拾妥当!”
“父亲!”秦月噗通的便跪了下来道:“女儿知错了,可是玉儿有什么错,望父亲放了小玉。”
“砰!”秦云飞一巴掌便拍在了桌上,怒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玉在府里就是给秦府抹黑!没计较她是你房里的丫头就算了,你还来这儿求情!”
“父……。”
“你别再说了!今日你祖母和你娘亲要回来,我可不想因为这件小事扫兴!你自己下去吧!”
“可……。”
“秦月!”廖氏也拍案而起,指着秦月的鼻子就道:“你是秦家大小姐,就要有大小姐的样子!你父亲既然已决定了!你无需多言!”说着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丫鬟立马端了杯茶走至小玉面前。
只见小玉看向秦月,眼中决绝,轻声说道:“小姐,莫为难了。”说着就要去接那杯毒茶。
一个着急,秦月扑过去一把便打翻了茶杯,青花瓷的茶杯瞬间裂成三瓣,却不想刚转身,却被一巴掌打至倒地,嘴里血腥味蔓延,左耳瞬间轰鸣,抬首望着眼前的人,恭敬道:“可容女儿说两句?”
秦云飞收回手掌,带着咬牙的声音道:“你莫要忤逆我!”
秦月起身跪稳后,看着眼前的父亲,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道:“我是为了父亲的乌纱帽才阻止您的,小玉虽是府里的丫鬟,可也是一条人命,虽说已是举目无亲,可她把府里当做是她的家,撇开这十几年的感情不说,她在这里失了清白,而父亲却不调查清楚便赐死,这府外的人怎么说,父亲好歹也是朝中大臣,这放在老百姓眼里,那可如何服众?”
“我说你这丫头就是小心思多不是,这府里都是自己的人,谁敢把这件事情传出去,我看你就是为小玉脱罪!”廖氏走至秦云飞的身边道:“你不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能说会道的,莫信她。”
“父亲,就算大娘说的是对的,可是,谁敢保证您在朝堂上就没有一个对立的,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这件事情,毕竟添油加醋的上报朝廷,失去一个丫鬟事小,可是父亲的乌纱帽可是大事。”
秦云飞若有所思的盯着秦月许久,秦月眼光坚定,其实她当然知道现在朝廷必定是有两派的,皇上有四位皇子,其中大皇子和四皇子是最受皇上喜爱的,有望成为太子,而父亲则是大皇子的一派,所以朝中四皇子一派自然会想去抓父亲的小辫子。
“父亲若是信任月儿,就给月儿时间,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忽的,秦云飞竟然笑了,看着眼前跪着的丫头,忽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眼前之人,也许有利于自己以后的官路,不管此事能不能平息,于自己,也并无损失,想着便开口道:“好,就给你三天。”正欲转身,似是想起什么事般,回首继续道:“罢了,现在快些去接你母亲吧。”
终于,秦月长叹一口气,瘫软下去。
小玉已是满脸泪痕,忽然抱住了秦月道:“小姐,你傻啊……。”至于后面模模糊糊骂的什么也没听清了。
站至门口时,已然不能用兴奋来表达了,远处,落娇,一席淡紫色里袍,外层一层青纱,头盘流云发髻,红色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微风扬起发丝,她将吹起的发丝拢至耳后,随后躬身扶着老妇人向这边走来。
老妇人一身深紫色长袍,绿色的翡翠腰带,一头银丝,拄着龙头拐杖,带着慈祥的笑意,眼角的皱纹深深浅浅,却也抵不住眼中精光流转,她抬起手臂随意任母亲的搀扶而来。
秦月正想向母亲冲去,却见母亲的眼色,脚步一滞,随后转向老妇人,一把抱住了老妇人胳膊撒娇道:“祖母,月儿可想死你了!”
老妇人脸上堆起笑容,却是有心而发,毕竟她心里最疼的还是这个秦家大闺女,莫不说秦月懂事聪明不说,光是她母亲陪自己在佛堂念经那么久,也必然是偏向她们的:“就你这个丫头嘴甜。”说着轻抚她的发丝道:“别撒娇了,让祖母好好看看~。”
那边的四姨娘满脸不乐意,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身边的秦岚小声嘟囔道:“你也不学学你姐姐!还不快去!”
秦岚本就是不太喜欢争宠之人,可如今母亲如此推搡自己,无奈之下,便扬起笑容也冲了上去道:“祖母偏心,光看到姐姐了,却没看到我。”
老妇人上前几步摸着秦岚的脸道:“哟,我这小孙女儿吃醋了,是奶奶不好~来来来,奶奶看看你们,长高了没有。”
秦月和秦岚两两站直。
可老妇人却皱起眉头来,上前一步摸着秦月红肿的左脸道:“你这丫头,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说着眼光直直的望向廖氏,似是有意无意的说道:“不管身份如何,你都是府中的大小姐,岂能随意被人打耳瓜子,月儿!告诉奶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