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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枪杀宋教仁,誓师讨袁(3)

国民党已经料到袁世凯必将撤销国民党员谭延闽、李烈钧、柏文蔚、胡汉民四人的都督职务,孙中山主张四省都督先发制人,联合通电声明,不接受违法政府的命令,并宣布四省独立。

然而,黄兴不同意这样做,他说:“这样一来,就暴露了反袁的军事准备。”

就在国民党内部在行动上犹豫不决和思想上不能统一的时候,袁世凯已下手了。

他首先下令免去李烈钧江西都督,“即日交卸来京,听候调用”,任命副总统黎元洪兼领江西都督。

又调胡汉民为西藏宣抚使,任命陈炯明为广东都督。

第三是免去柏文蔚安徽都督职,命柏为陕甘筹边使。

李、胡、柏都是掌握一定军事力量的人,袁世凯一是为剥夺他们兵权,二是为激怒他们发兵,为其发动内战制造借口。

李、胡、柏三都督被撤职后,国民党人并未及时作出反映。

袁世凯设下的圈套落了空,深为遗憾。可是,从寂静无声中,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强大,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因而,袁世凯充满了胜利的信心,增加了反革命的勇气,野心更加狂妄,手中的屠刀挥舞得更为凶狠。

为了挑起战端,袁世凯加紧调动兵力,着着进逼。

7月2日,他电令李纯第六师一部开往九江、湖口。接着命海军中将郑汝成率千余名士兵进驻上海江南制造局,命驻沪海军司令李鼎新增调军舰二艘驶进上海,贿买向瑞琮等放火烧毁长沙军械局所存万余枝步枪、300万发子弹。

9日,李纯部进抵九江南门外。

11日,他又电令李纯留驻湖北余部及第二师迅速开赴九江。

在此之后,孙中山由上海到澳门,在军舰上会晤了新任广东都督陈炯明,并商谈讨袁事宜,敦促陈炯明同意四省独立,广东也同时宣布独立。陈炯明思忖良久,还是答应下来。

7月上旬,孙中山在上海召开国民党会议,决定兴师讨袁,发动“二次革命。”

李烈钧由上海秘密返回江西湖口,发动当地驻军起义。

12日上午8时,驻沙河镇赣军林虎旅在李纯部的威逼、挑衅下奋起反击。

李烈钧立即在湖口召集会议,宣布江西独立,通电讨袁,并发布檄文如下:

民国肇造以来,凡我国民莫不欲达真正共和目的。袁世凯乘时窃柄,帝制自为,灭绝人道,而暗杀元勋;弁髦《约法》,而擅借巨款。金钱有灵,即舆论公道可收买,禄位无限,任心腹爪牙之把持。近复盛暑兴师,蹂躏赣省,以兵威劫天下,视吾民若寇雠,实属有负国民之委托。我国民宜亟起自卫,与天下共击之。

自此,国民党的“二次革命”开始,南北战争正式爆发。

次日,江西省议会开特别大会,选举李烈钧为江西讨袁军总司令,欧阳武为都督,宣告与北京政府脱离关系。

7月15日,江苏宣布独立。

17日,安徽宣布独立。

18日,上海、广东宣布独立。

19日,福建宣布独立。

25日,湖南宣布独立。

8月4日,重庆宣布独立。

战端开后,袁世凯12日电欧阳武曰:

黎公遣兵赴浔,决无他意,无非为防乱安民起见,断不至与执事及人民为难。李烈钧勾结异族,蓄意倡乱,不爱国家,不爱桑梓,并不爱身家名誉,殊堪痛惜。执事素明大义,热心国事,断不以私害公。务望分派妥员晓谕军民,勿因一二人权利思想,自取实害。

袁世凯企图把欧阳武分化出来。

与此同时,他火速增调汤芗铭驰赴江西前线,督率战舰与陆军协同作战。

又令湖北海军集结长江上游,随时支援江西方面。

还令李鼎新和张勋在上海、山东备战待命,也令海军部速调军舰南下,游弋长江。

这次战争与黎元洪很有关系。

当时湖北的裁军工作尚未大规模进行,兵力有八九师之多,湖北的地位有举足轻重之势。

袁世凯出兵江西,势必假道武汉。如黎不答应假道,袁定要极其慎重地考虑出兵问题。

但是,黎元洪自从张振武被杀以后就卖身投靠,成了袁世凯的帮凶。对袁消灭国民党,不但欣然同意,而且披肝沥胆,大递降表。他致电袁世凯曰:

元洪唯知服从中央。长江下游,誓死撑柱,决无瞻顾。倘渝此盟,罪在不赦也。

袁阅后笑不可抑,回电曰:

世凯若有欺天下之心,利一姓之见,亦罪在不赦。

有了黎元洪的输诚,袁世凯才能得以顺利派师南下。

7月14日,黎元洪又诬称李烈钧“称兵叛乱”,电袁发令征讨

次日,袁世凯即通令讨伐李烈钧等人。

17日,黎再电表曰:

湖口方面,亦竟潜设总统府,妄称讨袁军。是乱党反抗中央,中央征剿乱党,大局所关,决非鄂赣相争之事。元洪处军人之职,受国民之托,惟知服从命令,拥护共和,名誉生命,皆所不计。

黎元洪为虎作伥,越发助长了袁世凯的气焰。

为了表明自己发动反革命内战的“正义性”,袁世凯发布了一系列通令,把挑起内战的罪名硬扣到李烈钧等人头上。

战火引起一部分人士的严重不安。

蔡元培、汪精卫、唐绍仪为避免战祸,于19日电袁,请其辞职。

国会议员蒋智由发起一个“弭祸会”,主张和平,要求袁下台,永不再当总统。

22日,孙中山电袁曰:

为公仆者,受国民反对,犹当引退,况于国民以死相拼!杀一不辜,以得天下,犹不可为,况流天下之血,以从一己之欲!公今日舍辞职外,决无他策。……公能行此,文必力劝东南军民,易恶感为善意,不使公怀骑虎之虑。若公必欲残民以逞,善言不入,文不忍东南人民久困兵革,必以前此反对君主专制之决心,反对公之一人。义无返顾!

同时,孙中山还通电全国,强调曰:

东南人民迫不得已以武力济法律之穷,非惟其情可哀,其义亦至正……以民命为重,以国危为急,同向袁氏说以早日辞职,以息战祸。

袁世凯怎会自动退出历史舞台呢?看这些电报,他心中感到这帮书生十分迂腐,肯定不堪一击,也通电曰:

受事以来,始终以尊重人道主义及适合世界大势为主旨,苟可和平维持,决不肯轻事破裂,……决不肯再言破坏,自取覆亡,乃若有之,则亦二三不逞之徒,生性好乱,必不能得多数国民之同情。本大总统若再曲予优容,便与此辈同为亡国祸首,非惟辜负众望,实亦矛盾初衷,惟有牺牲一身,保全大局,竭我绵力,殄此云云。

7月21日,袁世凯发布了戒严令,宣告湖口、徐州等地均处戒严状态,其余地方各司令官可临时宣告戒严;北京因有“奸人匪徒混迹其中,希图扰乱”,也同时宣告戒严。

同日,袁世凯又发布两道命令,再次颠倒黑白地重申了用兵的所谓”正义性”和“必要性”。

袁世凯把自己说得鲜花一般亮丽,简直就是救世主降临。

在复蔡元培的电中,他毫不要脸地吹嘘自已,说:

叛徒倾覆共和,破坏民国,几有亡国不顾之势。鄙人有救国救民之责任,当此存亡危急、国民呼号请命之时,断不敢舍之而去,坐视乱党之荼毒生灵。至未选举以前,一日在职,一日决不放弃责任,即此所以尽职于国民及仰酬公等之厚爱也。……其他非敢所闻。

23日,袁世凯撤销了孙中山的筹办全国铁路全权,决心将反革命内战进行到底,对任何人的劝告一概不理。

江西自独立后,双方展开激战,李纯部初战败北,急调两旅增援,袁世凯令海军部调驻泊武昌之军舰四艘赶赴湖口参战。

16日,袁世凯命心腹大将段芝贵为江西宣抚使兼第一军军长,前往督剿。

25日,李纯部陆军和汤芗铭的海军从两面夹攻,讨袁军不支,湖口失陷,姑塘被袁军占领。

接着,袁军分兵三路,往攻瑞昌、南康、德安。

为鼓舞军心,袁世凯特发银币10万元作为犒赏。

8月4日,袁世凯任命李纯为江西护军使,加前敌将领吴金彪、石振声陆军中将衔,加吴鸿昌、萧安国、张敬尧少将衔,赏出力兵士银3万元。

讨袁军连连失利,德安、南康、建昌、吴城相继落入敌手。

江西都督欧阳武看到袁军势盛,讨袁军处境日劣,便由南昌撤至吉安。

李烈钧率部入南昌,部署作战。

8月18日,袁军进攻,李烈钧弃守南昌,败退至丰城。

袁世凯大喜,奖段芝贵一等嘉禾奖章,晋授李纯勋二位,马继增勋三位,张敬尧勋四位。其他人也有小奖。

后来,李烈钧率队与袁军激战数日,损失惨重,余部四散,李逃往日本,江西讨袁战失败。

黄兴开始反对讨袁,后虽放弃了合法斗争的幻想,但信心仍然不足。直到孙中山准备亲自去南京发动起义时,他才表示,愿意代孙一行。

7月12日,黄兴抵南京。

15日,在黄兴的要求下,江苏都督程德全宣布江苏独立。

黄兴于当日就任讨袁军总司令并通电讨袁。

次日,黄兴召集军事会议,举岑春煊为各省讨袁军大元帅。

岑春煊于19日就职,但是,几天后,他离职去上海。

程德全不赞成独立,也潜往上海。

黄兴苦叹之中,调兵遣将,防堵张勋率部南下。

16日,驻徐州讨袁军冷遥之第三师向驻韩庄袁军靳云鹏之第五师发动进攻。讨袁军初获胜利。

不久,张勋和田中玉部驰援,冷部遭数面夹击,撤至柳泉。

袁世凯立授张勋陆军上将,旋又任为江北镇抚使。

张勋大喜,督队猛攻柳泉,鏖战三曰:讨袁军退至徐州。

23日,袁世凯命心腹大将冯国璋为江淮宣抚使。

不久,徐州陷落。

袁世凯急令张勋率部由水路取道清江、扬州,进攻镇江;令冯国璋率部由津浦路南下速取临淮,进通浦口,然后二军会合处攻取南京。

28日,黄兴因讨袁军败北,只身跑到上海去了。

程德全马上宣告取消独立,委杜淮川为第一师师长并代行都督事。

江苏第一次独立宣告结束。

8月2日,冯国璋攻陷蚌埠。

由于军事上得手,袁世凯目空一切,百倍残忍,密令冯、张对取消独立的军队一律勒令缴械,将其首领枪毙;倘持械观望,以叛军论处。并令二人,不论是否取消独立,必须迅速占领南京。

冯、张督队星夜兼程前进,讨袁军抵挡不住,败退至浦口。

为迅速占领南京,袁世凯又以保留第八师建制为交换条件。诱降了第八师师长、冯国璋之婿陈之骥。

8日,何海鸣带队占领都督府,第二次宣布江苏独立,自任讨袁军总司令。

投袁之意已决的陈之骥马上包围都督府,拘捕何海鸣,召集军官开会,说:“战则取胜无望,和则可以保全。”主张接受袁的条件,和平解决,宣布取消独立。

第二次独立仅历6小时之久。

11日,陈之骥渡江迎接冯国璋进城,二十九团士兵乘机将何海鸣释放,仍举其为讨袁军总司令,第三次宣布独立,并打败第八师,占领各处险要,加强了防御。

张勋部陷镇江后于15日偷偷接近南京,强占紫金山、天堡城。

守军奋力反击,终将天堡城夺回。

张督队再攻,讨袁军给以坚决回击,战斗空前激烈,天堡城五易其手,至21日终为袁军所夺。

这时,安微都督兼讨袁军总司令柏文蔚到来,被推为江苏都督。

冯、张和刘冠雄的军舰连攻数天,均被击退。

柏文蔚因与何海鸣意见分歧从南京出走,何兼任都督。

讨袁军四路出击包围南京之敌,没有能成功。

9月1日,张勋部首先炸毁城墙入城,冯部继之,南京陷落,“二次革命”失败。

袁军立即把南京变成了人间地狱,冯部纵火焚烧了下关,烈焰冲天,数日不熄,无数人民失去栖身之所。

城内的袁军如同野兽一样恣意烧杀淫掠,家破人亡者不可胜计。

张勋的辫子军最为野蛮,把三个日本侨民也杀了。

9月3日,袁世凯特下令嘉奖,授张勋勋一位,冯国璋一等文虎章,刘冠雄勋二位,雷震春、施从滨勋三位。

在这以前,其他一些省市的讨袁军也纷纷受挫。

8月6日,安徽宣布取消独立。

8月9日,福建宣布取消独立。

8月11日,广东失陷。

8月12日,湖南宣布取消独立。

8月13日,上海讨袁军瓦解。

此次战争前后不到两个月,以袁世凯的最后胜利而告终。

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黄兴再度流亡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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