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的名字也经常藏在我的心里。
他高高瘦瘦,很英俊。他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怕,我觉得他很勇敢,他甚至敢为我打架。一天,我上网的时候发现这样一封电子邮件,主题是:“郭蕾我喜欢你”,正文就一句话:“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吧?”署句张波。
“黑状事件”后,我和张波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情人节那天,我竟然发现自己的桌斗里有一支娇艳的玫瑰,玫瑰上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两个人正面对面亲嘴。
是张波送我的情人节的玫瑰!我在心里笑了整整一天,好多人都知道张波给我送了玫瑰,我幸福得要死。
可是,我的期末成绩下降了好多,滑落到了第六名,我难过极了。我没有怪张波,可他却非常自责。那天以后,张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有人说,张波转学了,也有人说张波跟他的爸爸妈妈一起去别的城市了。但是我仍然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面的。
几个月前,表妹给我写了好多封信。表妹郭蕾现在正上初三,她很像当年的我,感情细腻而柔弱。我从心底里喜欢她。
从表妹一封封来信中我了解到,表妹正在经历着一场朦胧的恋爱。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像一切该发生的都会发生一样,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谁会没有一点故事呢?许多女孩子都是沿着这样一条崎岖的小路走过来,走向成熟、走向未来的,大部分都会平平安安通过青春期的骚动。
前几天,我出差到表妹家所在的城市,在表妹家呆了一整天,我突然发现,小姑娘长大了,就像经历了雨水的花木,不知哪一天哪一夜就长高了好多,皮肤粉粉的,眼睛亮亮的,让人想起杜甫的那句诗:“娉娉婷婷十三余,豆寇梢头花一支”。
可是,她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无忧无虑了,淡淡的心事锁在额头眉梢。
洒满阳光的午后,我和表妹在她的小屋里谈了整整一个下午。她向我诉说了她的迷惘和困惑。
小蕾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小姨夫妇,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长。他们工作繁忙,常常无暇顾及小蕾的生活和学习。很长一段时间,小蕾有许多心事,却始终找不到人倾诉。
I just Call to say I love you
张波给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内容是:“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吧7”我从卡秀上找了一张画有红红的心的电子贺卡给他.配乐是《I just call to say Ilove you》。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变得忧郁,我会想很多很多事情,可是却什么也想不明白。有时候,我会陷入茫然,我会问我自己,我为什么活着呢?我从哪里来,会到哪里去呢?我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空中的一朵云,不能降落,没有根,只能飘啊飘。我还会想到死亡、生命和爱情,这些又是什么?这些想法困扰了我好久,我觉得自己走进了一片泥沼,黑漆漆,看不清边际。
特别是这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正在降落,好像要从悬崖上摔倒深渊里似的。我天天晚上做梦,有时候梦见自己是童话里的公主,睡了一千年,等待英俊的王子来吻我,等待重生。虽然我还是天天背着书包去上学、天天听课、写作业。
可是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胡思乱想,我的脑子里总会出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很好看,是一双我很熟悉的眼睛。
他叫张波,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俩同班六年却很少说话。唯一一件发生在我俩之间的事情,是我执勤检查个人卫生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指甲不干净,扣了他的分。上了初中,我和他又分在了一个班,我从一进校就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还是语文课代表。张波呢,学习成绩很差,总是班里的倒数几名。
张波的爸爸妈妈是地质工作者,常年奔波在外。张波说他七岁以前,天天跟着爸爸妈妈在大山里生活,看见过各种各样的石头、树木和动物。七岁以后,他才回到奶奶家,开始和我们一样上学、读书。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张波的,后来我翻看日记的时候才意识到,那段时间,我每天的日记里都有张波的名字。
初一的时候,我们班的许多同学都写起了日记,差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漂亮的日记本,精致的圆珠笔。我当时还很奇怪,大家都在写什么呢?老师又没有要求我们天天写日记。可是后来,我心里的小秘密越来越多,我才逐渐明白大家为什么那么喜欢写日记。我们可以把心中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写在日记上,没有人倾诉的时候,就告诉它,它是最好的朋友,会帮你保守所有的秘密。写完了,心里也就痛快多了,虽然秘密还是秘密,不明白的事情还是不明白,但终归还是写了出去,要不,闷在心里该长毛了。
在青岛这个城市里,小帮派、小团体很流行。学校里也常常是三五个同学结成一伙儿,下课一起玩儿,放学一起走,谁受了欺负大伙儿一起上,很有点江湖的味道。小学的时候,我们班就有四个男生,天天聚在一起,自称是“四大天王”,打群架、逃课都是集体行动。在中学,这样号称“死党”“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的小团体更多。我是看着《倚天屠龙记》和《还珠格格》长大的,我从小就喜欢那种江湖味道很浓的男孩子,我一直向往能够和像尔康一样情深意重的男子同行天涯。对那些学习成绩很好的男生我一向没兴趣,总觉得他们无非是奶油小生、文弱书生,不堪一击。现在想想,我会喜欢张波,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张波长得有点像谢霆峰,硬硬的,挺酷。
男孩不坏,女孩不爱,这是港台影视作品里常常突出的主题。小蕾这一代的女孩子,是看着成龙的动作片长大的一代,在她们眼里,标准的男友一要帅,二要酷,三要会打架。
我的前桌宋莹很喜欢张波,常在我面前说张波长得多帅我酷,说来说去,我就不自主地开始注意张波了。再后来,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他高高瘦瘦的影子一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就心跳加速。有一次我们上体育课,他不小心摔伤了,膝盖不停的流血,我们都劝他到校医务室去看看,可是他却满不在乎,从裤角上撕下一块布条,扎上膝盖,继续和大伙儿一起跑跑跳跳。当时我就想,张波真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像个男子汉。
班上有好几个男孩儿都对我挺好的,当然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比如,班里轮流做值日,每人擦一天黑板,就常常有男孩儿来帮我擦。我嘴上总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心里其实高兴得很,女孩子嘛,总难免有点小小的虚荣心。当然,帮我擦黑板也是需要勇气的,通常只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会在课间跑上讲台,夺过我手里的粉笔擦,要知道,讲台下,全班同学的眼睛都盯着呢。而张波是所有帮我擦过黑板的男生中,最无畏、最经常的一个,他常常满不在乎地跨上讲台,走到我身后,抓过我手里正在滑动的黑板擦,伸展单臂在黑板上挥舞。每次,我心里都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还有一点点骄傲,在他背对着我飞快地擦黑板的时候,我会慢慢地红着脸走下讲台。
一天,我在家上网,打开我的电子信箱,发现有一封新邮件,主题竟然是“郭蕾我喜欢你。”点开正文一张,只有一句话:“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署句张波。那一刻,我的心都不跳了,激动地鼠标都抓不稳了。我没想到张波真的会向我表白。我犹豫了好久,最后从“卡秀”上找了一张电子贺卡发给了张波。那张电子贺卡的画面是一个小女孩的背影,旁边有一颗红红的心,音乐是我最喜欢的那首经典老歌《I just call to say I:love you》,就是《电话诉情衷》。
第二天,我一到学校心里就开始打鼓。刚坐到座位上,我就回头看教室的最后一排,结果发现张波正端坐着盯着我看呢,他的脸红红的,象晚霞那么红。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脸发烫,耳朵发烧。放学后,我在座位上磨蹭了半天,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回头看张波,他还坐在那儿。我赶紧收拾书包往教室的后门走,路过张波的桌子的时候,我停了一下来,冲张波笑了一下,就飞快地跑掉了。
从那儿以后,我总是躲躲闪闪的,就算课间正好和张波走个照面,我也不敢再抬头看他。但我其实又在随时随地地找他的影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恋爱的感觉,就觉得有点脸红有点心跳。
那段时间,张波却常常跑到我的座位上来,请我给他讲数学题。学校里谈恋爱的都开始一起看电影、约会了,我们却还停留在我给他解答数学题的程度上。我当时真有点着急,他不是说要我做他的女朋友么?怎么没动静了?
我心里终于有了爱的感觉
其实,刚开始我并不知道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最初的时候也就是有些好奇罢了。直到有一天,我感觉到了心疼。
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个胖胖的老太太,没事总爱找我的麻烦。其实我也知道,她是恨铁不成钢。刚进初中的时候,我保持了小学喜好发言的习惯,加上我的语文成绩很好,老太太就很喜欢我。后来我看到班上的许多同学都不发言,就渐渐觉得踊跃发言挺幼稚的,后来也就不再喜欢发言了。但语文老师总爱在没人回答问题的时候叫我回答。我答不出,她就让我站着。后来每节语文课我都要被提问四五次,有时候还会被罚站半个小时,我简直烦透了语文课。那一天,我发烧了,头重脚轻,脑袋嗡嗡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语文老太太照例提问我,第一个,我回答对了。刚坐下一会儿,又被提问,这次不小心答错了,老太太一着急,就让我罚站。
要是放在平常,站一会儿没问题,我还能笑呵呵地低头和同桌说话。可那天我头晕晕得鼻涕直流,站了没一会儿,腿就开始打哆嗦。
一下课,张波就跑了过来。我有气无力地抬起头,他伸手就摸我的头,吓得我直往后仰。我跟张波说,我发烧了,你哪道题不会问别人去吧。张波二没说话,三下五除二把我的课本往书包里一塞,背起我和他的书包就来架我。最后,张波架着我上了公共汽车,把我送回了家。到家后,爸爸带我去了医院,挂了一瓶吊针之后,我的烧才退了。
我的同桌叫王灏,因为名字里有个“灏”字,所以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耗子”。我知道小耗子也在偷偷地喜欢我。我有个坏毛病,用过的东西总是随手乱扔,每次我在旁边大叫,我的钢笔找不到了,我的橡皮不见了,我的课本塞哪儿了?小耗子都会使劲帮我找,找啊找,直到在我乱七八糟的桌斗里、摞满课本的桌子上,或者塞满了各种小玩意儿的书包里找到我要找的东西。
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小耗子就跟我说,昨天一上午,张波都在后面盯着我,课问的时候还问小耗子我怎么了,小耗子跟他说我好像病了,张波说:“如果能用什么魔法把她的病转移到我身上来就好了。”听了这话,想起昨天张波一路送我回家,我的心猛地翻腾起来,再也不能平静。“如果能把她的病转移到我身上就好了。”我喃喃地回味着这句话,心里满是感动。“牺牲,这就叫牺牲!”这是小耗子后来的点评。我也就因为这一句话,真的决定会爱张波,肯为我牺牲自己的人,一定是值得我去爱的人吧。
初涉爱河的女孩,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一点点好,就觉得那个人是世界上对自已最好的人了。孩子们的思想很简单,虽然现在许多女孩儿动不动就说要找一个有钱的男友,就连小蕾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当年少的情感悄然萌动时,她们就顾不了许多了,还是纯真地投身到朦胧的爱恋中去了。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发生了真正的改变。看电视的时候,看到我喜欢的男主人公,我就会不自觉地拿张波与之比较,然后就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女主人公,张波就是那个男主人公,正经历着浪漫的爱情。每当我想念他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思念写到日记里,然后反复地看,心里有一丝丝的甜蜜。我知道,他也一直在关注着我。有一次我和小耗子在座位上打闹,不经意间回头,却看见他愤怒地望着我,生气地握了握拳头。后来,我渐渐减少了和其他男孩的交往,我害怕看见他愤怒的样子,更怕他会离开我。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为我忧伤,为我微笑。有时候我不敢回头,怕和他的目光相撞;有时候,我却又偷偷地回头望他,想看看他的脸,他的眼睛,看看他热切的眼神是不是朝向我的方向。
张波不是个乖孩子,老师经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惩罚他,让他擦黑板、罚站。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里都会掠过一丝疼痛的感觉,是的,我真的有些心疼他。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疼。
有一次张波病了,好几天没来学校。我心里空空的,像丢了什么似的,就发了封电子邮件给他,我在电邮里贴了一张画有两颗心的图片,正文里只写了一句话:不是想你。
还有一次,我的生物课本忘带了,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偷偷传纸条告诉了张波,张波没说一句话,把他的课本扔给了我。那节生物课,张波很老实,一直低着头,不再像平常那样东张西望。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冲我笑笑。我知道,他怕老师发现后骂他。整整一节课,我的心里都软软的、酸酸的,眼睛涩涩的。后来我想,心疼就是爱的表现吧,如果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心疼了,那她就一定是爱上这个人了吧。
有了爱的感觉,爱的牵挂,我感觉心里多了一些快乐,多了几分溃,我会轻轻地唱:“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扬鞭,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没有人在家的时候,我会偷偷地从爸爸的书架上找一本情诗来读。还记得我当时读的一首席慕容的诗: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此,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和你结一段尘缘……说到这里,小蕾沉浸在了对张波的思念里,久久没再说话。小蕾的嘴角有一丝隐匿的微笑浮现。直到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才回过神儿来。
我被小耗子的妈妈冤枉了
小耗子的母亲到学校来告状了,她从小耗子的日记里看到了我的名字,说我勾引小耗子.这使我很难过。
张波为我打了一架。这件事使我和张波走得更近了,他开始天天陪我回家。
每天有他陪伴,我感觉很幸福。
期中考试结束之后,学校要求各班开家长。
作为班里的学习委员,我负责帮助老师在家长会上接待家长。同桌小耗子的妈妈也来了,她一进门就打听我,还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看得我心里发毛。小耗子的妈妈一坐到小耗子的座位上,就开始翻小耗子的桌斗,好像要找什么。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敏感,我当时就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绝对跟我有关。那天我的爸爸妈妈都没空,没来开家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