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手握短剑朝着自己走来的壮汉,奈特梅亚的表情依旧诡异,这不再是一个少女面对暴徒的柔弱无力,而是看到美味一步步走到自己嘴边的邪恶怪灵。
奈特梅亚的手被剑操纵着,向上抬起,并最终将剑刃指向离她三步之遥的男人。
“来试试啊!傻货!”
奈特梅亚的口中狂妄的喊出了这样的字句,这让平时温文尔雅的少女觉得很羞耻。
“啊!!!”
贼匪的首领一声暴喝,俯下身,整个人朝着奈特梅亚疾奔而来。他自信不管这个女孩此刻看起来有多么奇怪,凭借自己从年少时开始杀戮的战斗经验,一定不会屈于下风。
不就是多了把剑么,没关系,等我把这个女孩大卸八块,再把这把剑拿来好好看看。
正想着,他的刀刃已经快要抵住了少女的胸口。
去死吧,奇怪的家伙。
“太慢了哦,没想到一千年过去了,现在的流氓都是这个水准的么?都还没达到这座城市那个时候的乞丐标准!”
那把剑并没有任由男子再次刺杀少女。在它的控制下,少女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翻转了自己的手腕,被撕裂了皮肉的关节迸射出的粘稠猩红的体液,糊了男人的眼睛。这个动作给予男人的一惊非同小可,一方面,是在他看来,若是如此翻转手腕,那么以一个正常人类的标准而言,手腕一定会直接扭转拗断。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少女扭转了自己的手腕以后,她手中的长剑由下往上,像是用热刀切开黄油一样,毫无阻力地将自己的握着短刀的手臂直接切下。手臂被粗麻布材质的衣袖所包裹,像只受伤的大鸟一样,远远地飞落在了一边的废墟中。
“靠!该死!!!”
多年的战斗并未让首领直接喊痛退缩。他的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落下,趁着钻心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浸没他的意识,影响他的动作,他奋力伸出另一只手,想要靠蛮力夺取少女手中的剑。
还是那样,在剑“看来”,他的速度太慢了。
少女再次以非人的动作向前弯下腰,然后举起握剑的细弱手臂,再次扭转手腕。这一次,横向划过空气的剑刃撞上了首领的喉咙,稍稍被阻隔之后,从另一端横切而出。
首领背后的小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眼前首领的脑袋掉落在地,身躯向前又冲了两步后倒地的景象深深地让他感受到了恐惧。而之前的少女身躯前倾,用仅剩皮肉相连的手腕握着并未沾染血迹的长剑的一幕,让他的跨下直接湿了一大滩。
“怪!!!怪物!!!”奋力摇晃着脑袋,对这一切雷雨中的景象不敢置信的小弟连滚带爬,在愈发频繁的银链破空的黑夜里,丢下了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嚎叫。
“很好,看来那么多个世纪过去了,基本操作我这里还都记得。”长剑得意洋洋地发表着胜利宣言,“不好意思啊,我的小姑娘,刚才扭断了你的手腕。哎哟,哈哈哈,我忘了,你肚子上的血也没止住。“
剑中传来的声音起初带有一丝狡黠的胜利喜悦,在检查了奈特梅亚的身体状况后,变成了像是人类对自家宠物宠溺的语气。
“没办法呢,看来我只好稍微分你点吃的了,毕竟现在是我饲养着你嘛。”
奈特梅亚完全没有感受到手腕被扭断的痛苦。她依旧保持着向前弯下腰的姿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正被伸向倒在地上的首领尸体,并将剑刃插入首领的背脊。首领体内的鲜血以快速奔涌的形式,沿着剑刃上的花纹逆袭而上。就像剑身上的女子正痛饮着美酒,这把剑此时也在贪婪地吸收着地上这健壮的男人体内尚未冷却的生命力。
“真棒啊,这和那些蛆虫还有老鼠的汁液就是不一样。你呢,来试试?”
“啊?你说什么?等等,这是。。。。。。!!!”
奈特梅亚看着那些血液自剑柄奔涌进自己的袖口,然后,一路染红自己的睡衣,直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处。一股他人体液与自己的身体相交融的异样感觉让她觉得恶心欲吐。但是,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愈发地清晰,手脚也渐渐有力起来。
当这柄剑解放了对她身体的控制之后,奈特梅亚揭起自己睡衣的下摆,清楚地看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只是留下了疤痕。再检查自己身体的其余部分,她发现之前被扭断的手腕,也已经完好如初,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痛楚的感觉。
“怎么样,小姑娘,刚才这一段刺激吧?”长剑洋洋得意,吸食了鲜血后的它几乎体现出了一种神采奕奕的精神状态——剑刃在雷雨中反射着兴奋的光芒。
奈特梅亚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正亢奋地微微自颤。
良久,大雨中的少女看着长剑,无语而立。
“求求你!!!再帮我个忙!!!”
突然想起了家中的战局,少女突兀且急切地对着长剑发出恳求。
“哦?知道我的好处了么?想利用我做些什么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嘲笑声再次响起,已经适应了长剑语气的少女不为所动,她将长剑的剑尖恭敬地插入附近一处干净的石缝中,让它不再沾染上尘泥污血。然后,奈特梅亚对着长剑双膝跪下,简单的对它说起了不久之前家中的变故。
“也罢,带路吧,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太久太久。”长剑在风雨中轻轻摆动,立于缝隙中的它,剑柄所处的高度已经超过了跪于地面的少女。这让它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身姿看着奈特梅亚,“但是,一旦我帮你救了你的父母,你必须予以我一些回报,可以么?”
奈特梅亚疑惑而敬畏地抬起头,仿佛在她眼前的不是一柄金属的创造物,而是一位尊贵而充满魄力的贵族爵爷。
“回报?”少女脸上的迷茫此次并未引的长剑发笑。
“是的,你将会照料我,成为我的仆人,让我每天都能喝上新鲜的血液。”空中的电光闪过,剑脊上的女子花纹像是活了过来似的,“当然,如果我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仆人,我会考虑放过你,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可是,那不就是说,每天我们都要去杀人了么?”少女跌坐在泥泞的地上,刚才“亲手”杀人给予她的冲击仍未散去。
“目前来说是这样,哈哈哈哈哈,怎么样,给你一丁点时间考虑,我是无所谓啦,你在这儿考虑一天还是一百年,我都会在这儿等着你。只是我不知道,你的父母能不能等那么久。”
“好!我答应你!”奈特梅亚只想了一秒钟。她现在太需要长剑的帮助,如若让她此刻一个人走出废墟,她也许连安全抵达住宅都做不到。
废墟四周依然有危险存在。
“结论别下的太快哦,我讨厌不经过大脑就随口许下的诺言,那根本没有意义。”
奈特梅亚恭敬地再朝着长剑一叩首,然后拔出它,平端在胸口。她注视着这把剑,然后将剑一横,对着自己的雪白的手臂轻轻滑过。滑嫩的肌肤瞬间被切开了殷红的伤口,少女用漠然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剑身上,然后全都消失不见。
“不错的觉悟,小姑娘。”奈特梅亚觉得长剑再次引导着她的手臂缓缓抬起,她试图抗拒这股力量,但是瘦弱的她只能任由长剑将它那冰凉的剑刃搭在了自己的颈动脉上,只需再向着脖子一使劲,自己的生命也就在这雷雨之夜走到尽头。
“你要知道,我能在你打算背叛我之前就察觉到你的小心思。我警告你,一旦你答应了我,就别再动别的小脑筋。”长剑语气中骇人的压迫力,奈特梅亚在今晚还是首次领教,“给你留下个小记号,以防你忘记了。”
剑锋调转了方向,像毒蛇一样高高扬起,然后在奈特梅亚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不浅的伤痕。鲜血顺着伤口流过少女的嘴唇,猩甜的味道等同于长剑低语道出的威胁。
“那么,我现在是你的谁?”长剑又一次发出低沉冷峻的声音。
“主人!”奈特梅亚终于耐不住内心的屈辱和脸颊上传来的痛苦,在大雨中,对着漆黑的夜空肆意大喊。随后,她双膝再次跪地,将剑高高托举。
“很好,那么,从现在开始,一直当我的玩偶,在我的指挥下手舞足蹈,直到全身散架吧!”长剑继续调侃着少女,如若它拥有手臂,此刻或许会轻轻抬起奈特梅亚的下巴,欣赏她心智被击溃的面庞。
“现在,出发,我亲爱的小仆人。还有,你可以称呼我为芬里尔大人,虽然“主人”这个称呼很好听,但是我更希望在女孩子口中听到我自己的名字。”
“是!芬里尔大人!”
“听起来真不错啊。。。等等等,你这是要做什么?”
奈特梅亚举剑割断了自己的一截长袖,然后将其当成腰带,把芬里尔捆在腰间。
“没想到,从土里出来,就可以贴在小姑娘柔软的腰身上呢,运气还算不错。”芬里尔自言自语,这句话并没有传到奈特梅亚的脑中,“似乎,浑身又有点干劲了呢。”
雷电接连闪过天空,当首领的同伙一齐来到事发地时,地上只留下了一具干涸的尸体,以及一大滩纷乱的脚印。
整片废墟就像是有吸血鬼亲临过的墓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