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朵朵送回吊脚楼躺下后,看她醉醺醺的一会儿喊着难受一会儿又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也听不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好守在床边好生照顾着。
“朵儿,......”
话到嘴边也终是说不出什么来,虽然极力压制,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不舒服,看着她那清丽可人的小脸,酒醉得红扑扑的,一边给她喂下解酒汤,一边轻声安抚,他实在不忍心看她难受,一脸的怜惜。
“....凡尘哥哥,......”
“朵儿,我在呢。”
“......凡尘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小师弟的好,带有一点小私心,你,你会不会怪我?”
睡着的朵朵,这会儿就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孩子,蹙着眉头,两手紧紧掖着一小撮被子,很低声的自言自语,像是在不安的自责。解凡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样的朵儿,和他相较而言,说到底还仅仅是个小孩子,他又怎忍心去和她计较呢?
“放心,凡尘哥哥不会怪你,好好睡吧。”
轻轻拍了拍她的小手,为她掖好被子。朵朵就好像真听到了他的话一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脸上浮现出了甜甜的笑容,一个翻身,脑袋从枕头上滚了下来,直接躺在了冰块儿脸为她掖被子的手上。这下,就宛若找到了最安逸的睡姿,使得冰块儿脸的手动弹不得。
“呵呵,凡尘哥哥是不会怪我的,我也绝不会对不起凡尘哥哥!只是对小师弟好一点而已……凡尘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怪我的.......”
她自我释怀了一般,渐渐声如蚊蝇,一脸轻松愉快的沉沉睡了过去。冰块脸闻声也算是揪着的心展开了。小莫离回到房间,看到莫敌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是有点惊诧。他走时,明明见他被他挥倒在地上醉成了一滩烂泥倒地不起,居然还会自个爬上床去睡?也是出人意外。
“这朵朵师姐暗恋哥哥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呢?“小胖子一边收拾满桌子上的狼藉,一边琢磨。
“不行!这是朵朵师姐的秘密,再说了,她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告诉哥哥好像不太妥当。”
可这转念一想,即便她已有喜欢的人,可毕竟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若是哥哥也喜欢师姐,告诉他,让他去公平竞争一下,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美事呢?
“等抽空探探哥哥的口风再说吧。”
收拾完,打了个哈欠,扫视了屋子上下一眼,也没有他睡觉的床啊?总不能让自己大半夜的,大费周章零时拼凑搭一张床吧?就算把门板卸下来,那得多费劲啊?
看了看莫敌的床,一个人躺在上面占得满满当当的,那还有他的容身之处?
“有了!”
小胖子走到床前,拽起莫敌的胳膊就往外拖,见拖不动,又去拽腿,还是拖不动,睡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只好把他往床里边推,恰好他翻了个身,腾出来了一点空档,小胖子赶紧见缝插针般地睡在了床上,尽量用尽全力用后背抵着莫敌,为自己夺得更多一点的地盘。
的确是又累又困,也顾不上他满身的酒气,倒床不久就睡着了。一夜之间做了无数乱七八糟的噩梦,不是被人追杀跑也跑不动,就是在梦中气憋的厉害,惊醒后,自己身上不是搭着他的胳膊,就是他的腿跷在自己身上。好睡之际,一阵胡乱推搡过后,也并不妨碍他继续睡。
“啊!~~啊!~~啊!~~”
大清早还没睁眼,觉得背下有东西搁得慌,一把就给抓起来了,想不到还挺沉,就在准备丢地上之时,手中之物却叽里呱啦大叫了起来!
“你,怎么在我床上?”迷迷糊糊中,一看是肉团子,懒洋洋地问了句就又丢回了床上。
“我不睡床上睡哪儿?更深露重,难道还让我一个小孩睡地上?你真残忍!”
“噢......!小家伙还没床呢,没事儿啊,等哥睡醒了,就给你做一张床……”说完,也不管小胖子说了什么,就又合眼睡了,似醒非醒中,好像听到有人问:
“你不去看你的武坤大师兄了?”
好像昨天是说过今天要去看师兄的,师兄说什么来着?他喝断片儿了,一时也想不起来,但可算把睡意赶跑了一大半。
“不去?我觉得武坤师兄昨天的话怪怪的,像是在辞别呢?”
“他说了什么?”莫敌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已起床的小胖看他这幅神情,摇了摇头道:
“他说他要走了,要你保重!”
“什么?”
即刻,莫敌鞋都忘了穿,下床抓着小胖就消失在了吊脚楼,一股疾风掠过,路上谁也没看清是什么,只言是好疾烈的风!顾不得门规了,只是这般快捷的速度,被逮住也难啊?
眨眼之间,一衣冠不整,头发蓬乱,赤脚的高大小伙子,拉着小肉团子,就现身在了无名弟子武坤的住处。门是虚掩着的,推门进去一看,被子叠成了豆腐块儿,什么都拾掇得整整齐齐的,却不见武坤的影子,唯独桌上留有一封信。
“师弟: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师兄我怕是已趁夜赶往了凡间了。
我不善言辞,能见你醒来,真是好极了!你虽是我的小师弟,却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见证你一步步走到今天,打心窝子里为你高兴!也由衷钦佩你的坚毅和绝不妥协的精神!......原谅师兄不辞而别,这样默默地离开,身心会轻松一些,......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将来下山回归人世生活,行医救人,讨个好媳妇好好过生活吗?
勿伤勿念,咱们有缘自会再相见!
师兄武坤罢笔。”
看完信,强忍着离别的伤感,无疑这武坤师兄是他心头至亲的亲人,就连他父亲莫万里,也没这般无微不致的关怀过他!是他,让他体验到了父子亲情般的温暖!瞬时,几年里,武坤师兄对他的好,都接连一幕幕重现。
不管是初来玄圣门,半夜饿得前胸贴后背,武坤师兄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塞给自己两个大包子;还是每日每夜为自己打包好的饭食;抑或是一遇到大雨天,都会为自己备着驱寒茶;还是老担心自己活重吃不消......
只要能做到的,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还有,为了等自己醒来,还特意延长了下山的期限......如今,却都没能亲自送上师兄一程,也不知他初到凡间会是个什么光景,身无分文……
“哥哥,别惆怅了!武坤师兄这样静悄悄的离开,不就是为了避开离别时的依依不舍吗?再怎么说,他也是半个仙人,你还担心他会到凡间过不好?还有,凡事年满期限下山的弟子,都会有些盘缠的;更何况,凡间也有我派外门弟子开的客栈什么的,实在混不下去了,也是可以去讨个活计的,放宽心吧哥......”
“此话当真?”说得莫敌瞬间眼睛一亮。
“确实如此!”
“如是这样倒也还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一般人吗?都说你见到宝贝啦!”
“一有机会就得瑟......”
“别不承认!走吧?是像刚才这样呼地一声回去呢?还是顶着你的鸡窝头,去招摇过市呢?”
“啊哈……,我的脚指头!”走路没长眼,还忘了没穿鞋,脚趾头猛地抵门槛上了,想想就肉疼。
“活该,呵呵!”
被小胖幸灾乐祸,一把揪起他横夹在腋下就又回了吊脚楼……
他相信,他还会和武坤师兄再见面,这是直觉,也像是一种念力!事在人为,有心想见谁,跋山涉水,千里万里都在脚下!他心底忽想起某人的一句话: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